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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鹤高飞-第64章

小说: 鹤高飞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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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论是哪一个原因,流沙谷死亡岭百虫洞一定非常骇人。但何仲容认为自己有一点比别人强胜之处,便是别的人一定会爱借自己生命,而他则大可不必。
  当下直驰下去,不久已到了流沙谷边缘。沿着这道流沙谷走了不远,忽然发现前面随风传来人声。却因眼光被起伏的丘陵和树林阻挡住,因此不知是什么人。何仲容反而微笑一下,想道:“发现人迹更佳,我先看看他们揽什么鬼,等会儿自家也可事先趋避。”
  潜行过去,躲在一块石后窥看,只见谷边站着三人,一个老者,虬髯绕颊,面目粗扩。
  一个少年,身量高大,肋下挟着一对双怀杖。另一个却是个少女,五官端正,面含悲戚之容。何仲容仅仅认得那高大少年乃是衡州府卫家寨少寨主卫成功,其余两人均不认识。
  只听卫成功道:“成玉真捣鬼了大半夜,终于不敢过去,白白害得咱们苦等。”那老者双眉一锁,道:“此地实是天险,刚才那厮陷人流沙中竟毫无挽救余地。”旁边那个少女轻轻叹一声,道:“千不该,万不该,却中了左昆借刀杀人之计,幸好他们也搭上两个,否则更不值得。”
  老者目光电射,打量了片刻,倏然道:“成功取出长索来,老夫姑且试试。”
  卫成功豹眼一瞪,道:“爹爹没见到成玉真那一拨人么?那厮也备有长索呀!”
  何仲容暗自点点头,心说原来这老者乃是卫家寨老寨主,怪不得站在那里,气度便自不凡。只听老寨主卫效青傲然遭:“那厮如何能与为父相比,你不必多言。”
  卫成功不必再说,从背后解下一捆长索,粗细仅如末指,是以这一捆索少说也有三十来丈之长。另外那个少女也解下一捆长索,先接起来。卫效青握住一头,吸一口气,便向流沙谷疾驰而去。
  卫成功十分紧张,手中长索不住滑走,但他双目眨也不眨,凝望着老父身形。转眼间老寨主已驰出二十余丈之远,卫成功紧张地道:“柳虹影,你小心帮忙我看着爹,以免……”
  刚说到这里,基听老主卫效青大喝一声,卫成功为之一惊,十指齐齐抓紧长索。只见这条长索陡然一震,何仲容目力最好,看清楚郑卫效青身形忽然一沉,浮沙及腰。但当下沉之时,已大喝一声,谷边长索随声抓紧,卫效青登时借力挺身飞起半空。
  卫效青老堡主这一手轻功,与及应变之速,的确不愧是一时高手,只看得何仲容大为佩服,差点儿脱口喝彩。这时卫效青身在半空,复又借长索之力,一抖一扯,忽地飞退回三丈之多,然后飘落沙地上。
  假若那片沙地又是流沙的话,卫效青便无法再逃此厄。卫成功父子关心,一头冷汗,限见老父脚踏实地之后,并无异状,这才呼口气,叫声好险。卫效青飞纵回来,道:“尚幸是我,才不至于陷在流沙谷中,不过那片浮沙下陷时,有点儿古怪。看来营救之事,不能操之过急。”
  柳虹影道:“那怎么办呢?卫叔叔,岳冲大哥已被困两日之久了。”
  卫成功不悦道:“柳妹,你没看见刚才的危险么?这件事得从长计议啊。”柳虹影便不作声。卫效奇安慰她道:“你不要着急,试看金老大爱女被困,今宵最早来了,但研究了好一会儿,却最先回去。他的独生爱女何等宝贝,还不敢轻易犯险,看来这桩事,必须我们暂时中止内讧,共谋应付之方呢!”
  何仲容想道:“你们几个老头,纵然能合力计议,但哪一个肯率先以身犯险?到时候还不是望而却步,我可不能等待他们。”
  但见卫效青等三人,连谈边走,不久工夫,已经走远。何仲容忖道:一既是有好些人被困,必定还有人在营救,我可不能叫他们看见我在这里。”想罢三面寻视,只见不远处有块巨石,下面似有洞穴,便奔过去,隐匿在洞穴中。
  他连夜未睡,这时稍为定下来,便觉困倦,立刻盘膝运行内功,调息呼吸,不觉又入无我之境。过了不知多久,猛一睁眼,红日跳升,阳光遍地。
  何仲容跳起来,跌足自怨,只因在夜色中,行事较佳,身形不易暴露。他并不知死亡岭上,还有一位厉害无比的异人天孤叟翟寒,却仅仅不欲自己在闯过这座流沙谷时,被成家堡那一于人看见。
  这时已是卯初,他立下决心,不再犹疑,回身奔到一座树林后,砍削了一株直直的树干,长约丈半。然后持村干直扑流沙谷。他的打算并无惊人之处,仅仅准备碰上浮沙之时,可能旁边不远已有实地,靠着这根长达丈半的树干,也许可以脱出险境。
  走人沙谷中,便放缓脚步,沉住气一步一步地走,这样一旦踏人浮沙之中,还不至于陷入中心,手中丈半长的树干可发挥作用。
  走了半个时辰,才走过大半个流沙谷,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边走边想道:“天下事往往出人意料之外,我不怕死,居然便平安走过大半个沙谷。”他脚下渐渐加速,比早先快了几倍。
  其实这时天孤叟翟寒因两日两夜都有人来侵袭,以致没有休息。现在已回到所居洞府之中,打坐用功,那流沙谷没人操纵,便毫无危险。
  何仲容抛下手中树于,吁一口气,现在他已站在山麓。
  朝阳晒在光秃秃的岭上,倍增寂寞之感。岭上大大小小的石头,大部分由白色变成黄色,这些岩石不管风吹雨打,依然无声地屹立岭上。
  何仲容站了片刻,便向岭上奔去,忽见岭上洞穴甚多,这么大的一座山岭,如果四面俱是一样,则最少也有千余个洞穴。
  却见朝阳照射之下,地上的石头,许多都反映出光芒,一看而知这些石头因有什么虫蛇之类爬过,留下动液晒干,是以会有这种反光。他忽然记起此地称为死亡岭百虫洞,不消说这岭上一定是毒虫甚多,故此别无生物,因而称为死亡岭。推论下去,人类也难以在此岭上生存,金凤儿性命,岂不是岌岌可危?
  走了几丈,忽见一个洞穴,隐在一座岩冈之后。他想了一下,便走过去。只见洞口一丈之内,俱是幼细洁白的砂。极是干净整洁,连一块石子也没有。
  他微笑一下,忖道:“这个洞穴门户高大,生像修道人居住的洞府,不似刚才一路所见的洞穴,俱甚阴暗低矮,里面若有毒虫,必定是一种秉性喜洁的虫类。我难得到这里来,何不入内一看,开开眼界?”想完便做,踏人洞内。只见洞顶甚高,足有两丈,不但四壁全是光滑的白石,连地上也一式平滑白石,甚是光亮。
  他深深吸一口气,似乎嗅闻到一种花叶海香,但这洞中寸草不生,于净之极,这阵香气从何而来。看看转人洞后的一条市道,想来这阵香气,一定从后面飘送出来,便不犹疑,走入甬道中。这条甬道开在最内那面石壁的左边,大约有两丈长,豁然开朗,原来又是一个石室。
  这个石室中也如外面一般,空空荡荡,四壁俱是光滑白石,于燥明亮。石室中近门边的壁上,一个大白石花盆浮嵌在五尺高处。
  这个花盆内贮有泥沙,植着一株状如水仙的绿草,但盆中仅有红色的细砂,并没有清水,故此立刻可以断定这株水仙似的绿草,不会是本仙。刚才闻到的香气,正是这株绿草发散出来。
  何仲容颇感兴趣地细看那个白石花盆,花盆作八角形,一端黏附石壁上,毫无嵌痕,因此他推测这个花盆,一定是昔年居住此洞的人,开辟洞府之时,因势乘便,将壁上突出的一块石头雕成花盆。但令人不解的,便是这个石室中连一张石几也没有,昔年开辟洞府之人,纵然他迁或仙去,但总该留下一些笨重的家具,诸如石几石椅等物。
  那种香气把他薰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他便退出石室,回到外面那间石室中,忽然好奇地忖想道:“这间石室和内里那间,形式一模一样,难道是天生如此?这种天工未免太奇巧了。呀,不会,光是看那个八角花盆,便知乃是人力,但这条甬道紧紧靠在一边,长达两丈,那么两室之间,留下来干什么?为什么不多辟一室,或者紧邻此室而辟建,何必多费手脚,弄这条长达两丈的两道呢?”
  要知何仲容并非故作多疑,因他曾与当今土木之学唯一名家周工才聚了不少时候,虽然没有学到什么深奥的理论,但这些普通的原则,诸如设计上尽量利用最小的面积,求得最大的效用,他哪能不明白。
  目下这两间石室,大可贴在一起,纵然不喜欢这样,也不该留下长达两丈的地方,弃置不用不说,还得弄条长长的甬道。这一点他想了又想,越发可疑。
  他走出洞门外看看,那块巨岩正是天然最佳的门户屏障,地上那片细砂,甚是柔软舒适,试一走动,竟无一颗黏附脚底。提起一些摊在掌中细看,砂质温润如玉,显然不是凡沙。
  何仲容眨眨眼,又走人洞中,先闭住呼吸,直人甬道,站在中间处,用宝刀柄敲敲两边墙壁。他以内力运到刀柄上,传声甚远。侧耳听时,左方突出来的石壁,传声空洞,不似另一边那种坚实的回声。
  一道灵光闪过心头,他惊喜地上下审视石壁,暗忖这处若然是个秘密的石室,金风儿可能囚禁此地?当然,他也可能仅仅发现她的尸首。这个能够发现金凤儿的思想本不合理,因他尚未知道死亡岭上还有那药他公冶辛的师兄天孤室仅寒隐居,那么金凤儿如何会被国秘室之中?不过他心心念念都记挂着金凤儿,是以这刻忽发此奇想。
  一直转人内室,竟没有半点可疑之处。基然心中一动,伸手扳住那个离地五尺的八角花盆,先向左推,却丝纹不动,于是又向右方扳回来,微闻喀噔一声,这个八角石花盆移动了三寸之多。但石壁上毫无门户出现,何仲容焦躁起来,乱摇一阵,无意向下一扳,吱地响了一声,生似门键已启。
  他眼珠一转,随手一拉,咿呀一声,那石花盆竟是一道石门的把手,这时应手而开。
  石门内这个石室恰是两丈长阔,高达丈半,整个石室都是雪白反光的平滑玉石,是以甚是光亮。床几桌椅一应俱全,都是白色的玉石所制,雕有名式精巧图案花纹,美观之极。
  何仲容摇头看了一眼,微微一怔,原来石床上一个目陷额突的老人,企膝而坐,但背脊却倚在墙上。
  石门开阖时声音甚响,但这个枯瘦得异常的老人;却毫不动弹。他心想这个老人不是死了,则必是睡着,看了半晌,走入室内,轻轻唤道:“老丈请醒醒。”
  那老人越看越可怕,面色灰败如死,何仲容上前轻抚一下,触手冰冷,心头一震,知道这老人果然已死。看他死的如此孤独,如果自己不是无意间人此洞,找出这个秘室。或许再过数百年,他的尸骸也无人发觉。
  这时才看见那个老人,一手掩着胸口,手掌中露出一块薄薄的白玉牌。生似这块玉牌,乃是他最心爱之物,故此濒死之际,犹自抱在胸前。老人床边的石几上,放着一个玉如意,色作微红。何仲容感叹一声,觉得死在这里,倒也不错,随手拿起那枚玉如意,突然一惊。
  原来那枚颜色红润的玉如意,一人掌中,只觉一阵暖热,由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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