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花血花-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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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人儿两眼奇光一闪,道:“你——”
石棺中那人道:“我是一个做过错事而知道悔悟的人,我最能体会一个做过错事而知道悔悟的人的心。”
红衣人儿美目中奇光敛去,道:“你的话我愿意牢记。可是你知道有些人做错的事是无法宽恕的。”
石棺中那人道:“姑娘!一个做错事而知道悔悟的人,他所受自己良心的谴责已经够他受的了,也胜过一切的惩罚。”
红衣人儿沉默了一下,旋即毅然说道:“你的话我愿意牢记,可是若要我消除心中的仇恨,我却做不到。”
石棺中那人一叹说道:“非姑娘忍心,实乃天意耳。姑娘请吧!”
红衣人儿没再说话,默默地转过身去。
小萍跟小娥急不可待地双双迈步往那门扇启着的石门行去,她两个犹不相信只毁去那石台的四个角便能破去眼前这奇奥博大的八卦阵式。
可是她两个一经迈步之后便马上深信不疑了,尤其是小萍,她刚才迈一步便看不见的石门,如今迈了两三步仍然清晰地呈现眼前。
她忍不住叫了一声:“姑娘!好妙啊!”
红衣人儿没答腔,两眼直直地前望着行出了那扇石门。
刚走出石门还不到十步,她突然停了下来,道:“不对!他听见我跟西门厉的交谈,知道西门飘做过什么事,只是他怎么知道西门飘悔悟了?”
小萍,小娥双双一怔,道:“对呀!他好像在帮西门飘求情似的,他怎么知道西门飘已经悔悟了?”
红衣人儿两眼奇光暴闪,转身扑了回去,奇快。
小萍,小娥等四婢跟着扑进,石室带来了光亮,借着夜明珠的光亮看,那具石棺盖仍盖得好好的,只是静悄悄的,没听见石棺里那人说话。
红衣人儿两眼奇光闪漾,望着那具石棺道:“我又回来了,我来问你一件事!”
没听石棺里那人答话。
小萍突然说道:“姑娘!他说过要忍痛舍弃这一住处的!”
红衣人儿闪身扑过去掠上石台,伸手推开那石棺上的棺盖。
小萍跟着掠到,把夜明珠举近了些,一看之下,她差点没吓得叫出声来,要不是手抓得快,她可能掉下石台去了。
石棺里直直地躺着一具整齐而森白的骨架,那里有人?定过神来之后,小萍强忍惊骇叫道:“姑娘!这,这是怎么回事儿—一”
红衣人儿伸手摸了摸那具白骨,道:“刚才的人,现在他已经走了!”
小萍道:“姑娘怎么知道刚才有人?”
红衣人儿道:“这具白骨触手微温,足证刚才有人在这具石棺里躺过。”
小萍迟疑着探手棺内摸了摸,可不?那具白骨温温的,并不是冰冷冷的。
红衣人儿抬眼四扫,道:“就这一转眼工夫,他能跑到那儿去?又是从那儿走的?”
的确,这间石室就这么大,别无藏身之处,另七扇石门都关得好好的,刚才也没听见一点动静。
要是石棺中那人跟她们走同一扇石门出去的,甬道只有一条,一定会碰上的。事实上她五人没走几步便折了回来,而且来势飞快,别说人了,她们便连一个人影也没看见,足证石棺中那人不是走这扇开启着的石门出去的。
那么?另七扇石门关得好好的,没有一条缝隙,他是从那儿走的?小萍道:“姑娘!他是不是西门——”
红衣人儿目中奇光又闪,道:“不管是他从那儿走的,这地下坟冢的进出口却只有一处,咱们快走!”
话落,带着小萍,小娥四婢飞一般地掠了出去。
她主婢五人走了。
刹时之间,这座地下坟冢里又是一片伸手难见五指的黑暗。
但在这伸手难见五指的一片黑暗里,却响起了一声充满悲伤与忧虑的轻轻叹息。
可惜红衣人儿主婢五人没听见。
她主婢五人听不见了,因为这时候她五人已经快到那唯一的进出口了。
石棺里那人刚才躲到那儿去了?这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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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春天是明朗的。
彤云密布,飘雪的日子过去了。
天空里一碧如洗,万里无云,鸟语花香,蝴蝶儿成对儿地在花间飞舞。
卓慕秋的心情就跟春天一样,开朗的。
“魔刀”西门厉死在一把匕首之下,从此“剑庄”没有仇敌,没有麻烦了。
尽管他心灵的创伤是永远无法痊愈的,但那是他能忍受的,他唯一不能忍受的是有人要夺取卓家的基业,伤害他的兄嫂。当初他就是为这才远赴大漠,代兄应西门厉决斗之约的。
人心情开朗的时候,兴致一来,往往想喝杯酒,甚至于想作豪饮。
卓慕秋就是这样,他坐在这个卖酒的小摊儿上,手里举着一杯酒,心情是平静而轻松的。对他来说,酒多少还带点苦涩,但已不若以前那么苦涩了。
路上驰来了一辆马车,高篷,单套,华丽异常,蹄声得得,乾声辘辘。
卓慕秋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只看了一眼,当他看了一眼,收回目光,转回头的时候,他皱了眉。
卓慕秋永远是最具吸收力的,连马车都能吸住,当马车驰到他身后的时候,车篷里突然传出个娇滴滴的话声:“停一停!”
马车在卓慕秋身后停下了。车篷掀处,一位千娇百媚的宫装人儿下了地。
她,不但脸蛋儿长得好,就是身材也是女人中少见的,任何人见了她都会打心里叫一句:这才是女人!她纤腰款摆,风摆柳一般地到了卓慕秋身侧,拧身抬腿,迈过了那条长板凳坐在了卓慕秋身侧。
当她抬腿的时候,裙脚一滑,露出一条晶莹、白晰、圆润、羊脂般的玉腿。虽然仅只是一闪便又隐人了衣裙内,但是“叭”地一声,那卖酒的切菜的一把刀掉在了地上,那卖酒的跟让人点了穴似的,两眼发直,目瞪口呆。
多亏老板娘帮了忙,在他大腿上拧了一把才替他解开了穴道。
千娇百媚的宫装人儿可没在意,她连看也没看那卖酒的一眼,却瞟了卓慕秋一眼,道:“想喝酒为什么不到我那儿去?”
卓慕秋淡然回了一句:“谢了!只要是有酒的地方,那儿不一样?”
宫装人儿脸色微微一变,道:“你也不怕我伤心难受么?走!到我那儿喝去,我那儿有酒有莱,还有一个永远不能忘情的我!”
卓慕秋没说话,两眼直望着手里的半杯酒。
宫装人儿身子往前一倾,胳膊肘放在卓慕秋的左肩上,而吹弹欲破,千娇百媚的娇靥凑近了卓慕秋的耳边,轻轻说道:“别看了!酒在这儿是苦涩的,在我那儿是甜的。温香软玉,鬓影钗光,玉手把盏,我那儿喝酒是一种享受,别人求也求不到,只有你——”
锁魂蚀身的亲昵姿态,荡气回肠的耳边轻语。那卖酒的直咽口水。
卓慕秋却跟截木头似的,丝毫无动于衷,他没躲,两眼仍望着手里那半杯酒,像是在对那半杯酒说话:“你知道我想喝酒?”
宫装人儿嫣然一笑,娇媚横生,看得那卖酒的恨不得一刀劈了他的老婆,叫声:“我去!”
只听她道:“能让我们卓三少想喝酒的时候可不多,是不?我们卓三少坐上卖酒的摊儿,不是想喝酒是什么?过去的总该让它过去,该忘的也早该把它忘了,跟我走吧!三少!在这个时候只有我能安慰你!”
卓慕秋缓缓转过了脸,两张脸之间仅仅能容下一根头发,他望着宫装人儿那一双能吞噬人的水灵妙目道:“你真想请我喝一杯?”
“难道有假?”宫装人儿一双柳眉跳动了一下道;“要不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看?打从上一回你从我那儿走了之后,我朝也盼,夕也盼,无时无刻不在盼着你——”
卓慕秋放下手中半杯酒,宫装人儿一双妙目之中闪过一丝动人的异彩,收回了她那根嫩藕般的胳膊。卓慕秋丢下了一块碎银,站了起来,宫装人儿跟着站起。
可是当他两个转过身的时候,卓慕秋突然一声苦笑,道:“我原是想跟你去的,可是现在,我恐怕得先赴另一个约会了。”
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人,那是个面目冷肃,身着一袭洒脱青衫的年轻人。
宫装人儿讶然说道:“他是——”
卓慕秋道:“‘十丈飞红’!”
宫装人儿脸色陡然一变道:“‘十丈飞紅’,我久仰了。你跟他结有梁子?”
卓慕秋笑笑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宫装人儿柳眉一扬道:“什么事儿都得分个先来后到,是不?”
十丈飞红突然开口说道:“我这个约会早就跟他订下了!”
宫装人儿倏然一笑,娇媚横生,道:“这是你说的,我并不知道,是不?”
十丈飞红道:“你是不知道,你根本就不配知道!”
宫装人儿笑得更娇媚了,“哟”地一声,道:“说话干嘛这么横呀!我没想到十丈飞红会是这么个横人。卓慕秋已点头答应赴我的约了,他现在可是我的客人,放不放他,那要看我!是不是?”
十丈飞红转望卓慕秋,冷冷一笑道:“阁下真是好艳福,但是你谅必不会让一个女子代你出头吧?”
卓慕秋淡然一笑道;“阁下但请放心,卓慕秋还不是那种人。
就在这儿么?”
十丈飞红道:“这儿是客商过往,俗人不断的大路。”
卓慕秋道:“那么在那儿?”十丈飞红道:“跟我来就是!”
背着手转身行去。
卓慕秋迈腿要跨过长板凳。
宫装人儿一把抓住了他,道:“你真要去?”
她那一双妙自中所流露的,能让铁石人儿心软。
但是卓慕秋的心却比铁石人儿还硬十分,道:“你听见了!我不能落人这么一个话柄,而且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宫装入儿道:“你忍心让我再尝一次失望——”
卓慕秋道:“不必失望,只要我不死,三天之内我一定到你那儿去就是。”
轻轻拿开宫装人儿的手,跨过长板凳跟了过去。
宫装人儿忙道:“别忘了三天之内,我会守在楼上等你!”
宫装人儿一双妙目之中突然出现懔人的杀机,望着十丈飞红的背影,碎咬贝齿,狠声说道:“该死的十丈飞红!”
口 口 口
这儿是一片山坡地,两边都有树林,中间是一片草地,对面是一条小小的飞瀑,景色清幽而美。
十丈飞红停步在山坡地上转回了身,道:“这儿很好,宁静得很,不怕别人打扰。”
卓慕秋看了他一眼道:“你先我一步占了地利!”
十丈飞红冷冷扫了他一眼,道:“艳福似乎永远跟你有缘。你的病好点儿了么?”
卓慕秋道:“谢谢你的关注。从大漠回来,路上受了一点儿风寒,算不得什么大病,早就好了。”
十丈飞红道:“那么我来得不能说不是时候——”
卓慕秋点了点头,道:“你来得是时候。只是你我之间这场拼斗,最好能避免!” 十丈飞红目光一凝,道:“你我之间这场拼斗最好能避免?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