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情天-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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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片刻,城内大部分客栈内已走一空,城内居民连同客栈店伙,却仍是懵然不觉蒙头酣睡如泥。
就在这些黑影方自走完的须臾之后,城东一间客栈屋上倏又飘起一条淡青人影。
如银月光下,可以看出这条淡青人影是一位身着青色儒服的俊美书生。
这青衫书生美是美极,只是满面轻愁之中隐透一丝煞气,另外就是缺乏须眉男儿气概,却令人觉得有点妩媚之感。
他在屋顶略一沾足,嘴角上掠起一丝令人寒栗的冷笑,蹑适才许多黑影之后,身形一闪,电射而去。
身法之灵妙,身形之快速,较适才请黑影来得高明。
青衫书生身形方渺,同一间客栈内紧接着又自飘起一个雪白人影。
与先前青村书生一样,生得面如冠王,俊美绝伦,但却仍是妩媚之态甚重。
怪哉!这一前一后,一青一白,两名俊美书生到底是何来路?
想必不是各门派人士,不然为何不住在预先为各门派订好的客栈内?
临潼城西角,一座残破古庙前,有一片占地颇大的旷野,这片旷野地处荒郊,平常白天就少人来此,晚上甚至于夤夜,那就更不必说了。
而此时如银的月光下,如水的夜色中,却默然伫立着五僧,二俗老少七人。
不是夜游,也非赏月,不用说,这七人是柬邀武林各门派人士来此举行秘会,共商大计,而先行来此相候的少林掌门慧觉大师、少林四大护法及仲孙玉父女。
蓦地,一阵紧连一阵的衣袂飘风声传来。
场中,先后陆续地飘落三五成群的武林人士……
武当、峨嵋、雪山、邛崃、终南、昆仑、天山……
少林掌门慧觉大师合十肃立相迎,陆续而来的各门派人士,也自先后地见礼后,分别席地坐下。
不到半盏茶功夫,原来空荡寂静的荒郊旷野之中,已是坐满了来自三山五岳的各门派,黑白二道群豪。
但见黑压压的一片,却未闻有一人讲话,半丝声响。
又是半盏茶功夫,已无人影到来,显然地,各门派人士已是到齐。
谁也料不到就在这一会儿功夫,这块士地上竟齐集了宇内百余名顶尖儿高手,天下英豪集于一隅,武林俊彦会于一夕。
风云集会,“破庙”生辉。
“阿弥陀佛!”蓦地一声洪亮佛号划破寂静夜空。
少林掌门慧觉大师双目神光电射,一扫群豪,合十朗声道:“老油斗胆,先请各派,出一名高手在此百丈以外担任警戒,布下明桩暗卡!”
话声甫落,场中黑压压的群豪中,十余条黑影应声电射而起,又疾若闪电般向四下里电射而去。
身手矫健,分明俱是各派一流高手。
慧觉大师面上掠起一丝颇为欣慰的微笑,目中神光湛湛,一扫群豪,倏地面色一庄,肃然说道:“时间仓促宝贵,老衲不欲多作赘言,柬邀各位来此之目的有二。
“第一,武林血案真凶已经查出,此惨绝人寰、人神共愤之血案,乃系一秘密组织,自称地幽帮者所为……”
月光下群豪突然一阵骚动,不住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与此同时,群豪中倏地站起数人,神情颇为激动地方要发话。
“阿弥陀佛!”又是一声洪亮苍劲的佛号,全场陡地一静。
慧觉大师神目放光肃容急道:“各位有何高论,尚请容老衲报告完毕以后再行发表,老衲毋任欢迎!”
此言一出,群豪都是成名多年,在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纵是此刻心中有一腔激动,千言万语,也不好再行说出,只得强自按捺着静听下去。
场中顿时又恢复一片寂静。
慧觉大师白眉微微一轩,朗声又道:“老衲想在场的诸位之中,定有不少人见过该帮徒众,只是以前不知道罢了!该帮徒众,一个个俱是黑衣蒙面,行事诡秘,手法毒辣,如今想是气数已到,道既长,魔即消,蒙二位绝世高人费时数日,绞尽脑汁,方始就该帮‘冥府总舵’四字中,推测出该帮总舵所在,是否正确无爽,老衲不敢妄下定论,该帮冥府总舵按二位高八的指示,应该置在鬼城北邙……"“啊!”群豪中突然传出一声清脆轻呼,是惊喜?抑或是惊骇,一时难以测知。
慧觉大师一双神目下意识地向发声处轻瞥一眼,看见发声的是一位深低着头的青衣书生,一时也未在意,收回目光,又道:“这两位高人说来各位谅必知道,就是隐居华山之巅多年的赛华伯仲孙玉施主父女!”
微微一顿,目光一扫群豪,又道:“第二,老衲乘此机会,欲向诸位澄清一桩误会,震撼武林的临潼两件血案,并非柳含烟小施主所为,实在是有人嫁祸,欲逞其借刀杀人之计,假各门派群豪之力以快其私仇,老衲言尽于此,各位有何高见,请站起发表!”
慧觉大师此言一出,场中静坐群豪中,立时先后站起四人,齐向慧觉大师一抱拳,说道:“晚辈等欲向掌门人说明一事,不知可否见允?”
慧觉大师一见四人白眉微微一蹙,轻“哦”地一声说道:“原来是武当四剑,有何高见,但请发表。”
一点不错,这四人正是武当四剑。
仲孙玉父女一睹四人站起,声言欲说明一事,不由心中各自微感一紧,心知四剑此刻要说的话,对柳含烟必不会有利。
果然,四剑老大无影剑沐义方目光狡黠地一扫场中群豪,朗声说道:“晚辈欲先向掌门人请教,何以见得柳含烟并非血案真凶,而是另有其人欲逞其借刀杀人之计?”
话声刚落,场中群豪已是纷起呼喊:“对!对!咱们要听听,何以见得那小子不是真凶!”
慧觉大师喧一声佛号,目中神光湛湛,一扫群豪淡淡说道:“沐施主问得好!柳含烟眉宇之间正气充沛,侠肝义胆,为武林公仇而忘却私恨,为各门派安危而忘却自身安危,舍身忘己,不分昼夜,栉风沐雨,万里奔波,为侦查血案真凶竭尽所能,生死搏斗,加以案发之日,他本人不在临潼而在四川,同时作下此人神共愤之血案灭迹潜踪恐犹未及,怎会再自留姓名?综此数点,老衲敢断言柳施主并非为恶之人!”
无影剑沐义方目光冷冷一扫群豪,微微一笑,说道:“掌门人以上数点,晚辈不敢苟同,人不可貌相,以貌取人失之子羽,掌门人试看,古今以来几作奸犯科之巨孽枭雄,有几个是容貌丑恶不堪的?为武林血案奔波,只不过是惑人耳目的一种手法,案发之日柳含烟身在四川又是从何得知的?”
武当四剑果然阴狠卑鄙得可以,一番话不但歪曲事实而且极具挑拨能事。
话声一落,群豪果然大为激动,异口同声地挥臂叫道:“对,对!武当四剑之言有理,这一点不能令咱们满意!”
仲孙双成人耳这几句颠倒是非,恣意诬人的话儿后更是气得花窖变色,柳眉倒竖莲足一跺,就要飞身抢出相斥。
仲孙玉眼明手快,倏探右掌一把将爱女拉住,对她附耳低声说道:“成儿,此时不可妄动,老和尚自有道理。”
仲孙双成被其父紧紧抓住,娇躯动弹不得,只得强忍心中怒火,如言静立,但是她一双秋水此时却是满含杀机地狠狠盯在无影剑身上。
慧觉大师不愧一代高僧,涵养到底深于常人,闻言毫不在意地说道:“沐施主言之有理,‘以貌取人失人子羽’,但是老衲偌大年纪,阅人多矣,在年轻一辈俊彦中,如柳施主这般气定神清,姿质绝佳之不世奇才,尚属首见,至于柳含切身在四川之语,出家人不打诳语,是他自己说的!”
微微一顿,面色一庄,双目神光暴射地凝往无影剑沉声又道:“不过,老衲以为我辈武林中人应是恩怨分明,滴水必报,柳含烟不属任何门派,他能舍身忘己,不避生死艰难为一‘义’字奔波数月,搏斗多次侦查武林血案,对我们有恩无怨,似这等诬良为盗,以怨报德的行径,老衲深以为,不是我辈武林大丈夫所应有!”
一番话话声铿锵,义正辞严,听得群豪悚然动容,仲孙玉父女暗暗叫好,大呼痛快。
但是均是刹那间之事,慧党大师一番舌所收到的效果,随即又被无影剑一番煽动消除得一干二净。
无影剑沐义方被慧觉大师一对利刃股双目神光,看得心中一栗,但是此时仗着自己掌门在此,面对武林群豪,他心知慧觉大师不能把他怎么样,嘿嘿一笑,狡黠阴很异常地道:“大师教训的极是,晚辈毋任敬服……”
一双狡黠目光暗暗一扫群豪,冷笑接道:“可是,听大师之言天下武林中除柳含烟外好似无人,晚辈不但斗胆为自己不平,且为天下群豪深感叫屈,同时我们又不是三岁孩童,柳含烟几句轻描淡写的话儿,尚不足以让我们信得过,最好能找出个证人来!”
仲孙玉切齿暗骂一声,好阴险卑鄙的东西,事情要糟!
群豪已是群情愤慨,更见激动,齐齐挥臂狂喝道:“对,对,大轻视人啦!咱们不是三岁孩童,找个证人来,不然咱们没完!”
话是这么说,却未见一个敢站起冲出来。
武当掌门紫虚老道不知是何用心,一直沉默不言,冷眼旁观,任门下一再尽其挑拨煽动之能事。
狂叫群豪中,突然站起邛崃掌门无为老道,他目光险鸷地一扫激动中群豪,嘴角噙着一丝冷酷笑意,朗声发话道:“真凶以其惨绝人寰的手法,杀各门派年轻高手数百人,使得各门派精英毁于一旦,这种血海深仇,贫道不管其他门派如何,本派是誓死必报,派毁人亡,血洗邛崃,在所不惜,柳含烟于案发之后,乔装改扮,化名任负曲,其用心不无启人疑惑,在事情未弄清楚以前,本派誓与柳含烟周旋到底,誓予追杀,不死不休!”
“无量寿佛!”武当掌门紫虚老道突然站起,愤然说道:“无为道兄势力不孤,柳含烟杀我门人,此等血海深仇,贫道愿亲率本派高手,与贵派同仇敌忾,并肩作战!”
此言一出群豪大哗,群情更见激动,紧接着雪山、天山…… 诸派掌门先后站起,誓言要与先前各派共歼强仇。
按兵不动,采取中间立场观望态度的只有终南、峨嵋两派。
一场共商歼仇大计的群英大会竟因为武当四剑无影剑沐义方的几句话儿,弄得群情激愤,先起内江。
慧觉大师纵是有着极为深厚的涵养,此时也不禁暗动无名,陡生悲愤,但他仍自强忍胸中狂涛般激动,寿眉轩处,突然高宣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慧觉大师暗生盛怒之余,已暗将佛家“狮子吼”渗入一声佛号中,如晴天霹雳般,听得群豪耳中嗡嗡作响,全场纷嚷顿也为之一静,数百道愤怒目光齐齐往慧觉大师望去。
这位德高望重的少林掌门把握这沉静的一刹那肃容朗声说道:“各位来此无非为共商歼仇大计,如今计尚未出先起内讧,岂不使亲痛仇快,贻人笑柄?各位掌门一派至尊,不思出面镇压,反而助长其势,实令老衲灰心,各位刻下如坚要证人,老衲深感恐慌一时请不到证人,不过老袖愿以项上这颗光头为各位预作担保,如果老衲今夕之话有所差错,随时双手奉上!”
德高望重的少林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