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情天-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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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上请人闻声齐感一愕。
郝元甲喝声方落,城外树叶内蓦地传出一声惨嗥,众人方自一惊,十余条身影自树叶中电射而出,向着城外夜色中的旷野狂奔而去。
柳含烟看得心中一阵狂跳,暗呼一声:地幽帮!这回绝不能再让他们走脱。
方自一声:“诸位请稍候……”
话犹未完,紫虚、无为已自齐扬暴喝:“孽障,哪里走!”
身形一闪,四掌疾探,快逾闪电般向他当胸抓到。
招式凌厉,指风袭人,柳含烟不愿多讲,一边右掌电出,一挥一挑,封开来势,逼退两道,一边急道:“两位请慢动手,容在下……”
话犹未完,紫虚、无为各一招手,五人齐齐一声断喝,五名高手联手猛扑而上。
柳含烟有心追擒地幽帮徒众,以澄清今夕误会,洗刷自己一身不白之冤。无奈力不从心,一个身形开齐被对方五名一流高手缠住,一时确也难以脱身,不由心中大急,一面出手封架凌厉攻势,一面放眼找寻地幽帮徒众。
就在这双方动手两招不到的瞬间,地幽帮徒众在夜色中,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绝佳人证,最好线索,一起俱失。
柳含烟急气攻心,将一腔失望,满腹怒火,一齐移向五人,怒叱一声,傅大深奥的绝招杀着尽出,将一套万花神掌发挥得淋漓尽致,双掌挥处带起狂飚罡风,千百花朵身形闪动不定,进退飘忽与五人战作一团。
柳含烟虽然身负绝世武学,但是眼下五道俱为武林一流高手,功力自非泛泛,单打独斗,柳含烟功力绰绰,游刃有余,除无为老道外,无一人能在他手下走完十招,然而五道联手,情形则又当别论,况且柳含烟自别师下山以来,如此地与五名高手联手下动手过招,尚属首次,临敌经验更是不如五道多多,五招一过不免微微有些心慌意乱。
高手过招,分神不得,眼下五道俱是成名多年的老江湖,柳含烟失神举措,岂有看不出的道理。
各扬一声暴喝,各自手上一紧。招式、威力两见大增,满天掌指,排山劲气,狂风骤雨般疾向柳含烟周身大穴袭到。
柳含烟微一疏神,主动顿失,劣势倏现,四方八面同时受敌,猛觉五道招武威力倍增,杀着频频.周身大穴时在对方幻化的满天掌影中受到威胁。
一时心中更为慌乱,如此一来败象立呈,险象环生,处处竟有捉襟见肘,受制于敌的感觉。
这是柳含烟自别师下山一来,从未有过的现象,请想他在手忙脚乱,处处受制之中,怎能不又急又气,怎能不引为平生奇耻大辱?
又是五招过去,柳含烟在这五名一流高手联手合攻之下,已渐渐失去往日对敌时那种潇酒从容不迫的英风神态,举手投足之间已稍觉得缓慢滞呆。
又一分神,“斯”地一声裂帛响处,柳含烟适才被邛崃一鹤软剑戳穿的那只儒袖,已被玉虚老道指尖划破一条裂口。心中一惊,方要对玉虚采取报复。
“嗤”地一声,一方儒巾又吃无为一把抓去,长发散披两肩,若非柳含烟躲快半步,凌厉指风势必洞穿上灵盖,饶是如此,左肩井穴上吃指风微微扫上一下,倏感左半身一阵酸痛,一只左臂凡欲无力垂下。
无为老道报得一箭之仇,一挑手中儒巾扬起一阵阴森森的得意狂笑,狞声说道:“孽障,明年今夕就是你的忌辰,道爷要为天下武林后起俊彦及临潼数十惨受你兽性蹂躏的无辜妇女一雪血海深仇,你拿命来罢!”
身形一闪,双掌狂挥,嘴角微挂冷酷狞笑,再次扑上。
至此,柳含烟气急攻心,状如疯狂,心中虽然烧着冲天怒火,充满着狂炽的杀机,但是在力不从心的情况下仍是处于挨打地位,他对无为老道尖损刻薄的话声充耳不闻,双唇紧闭,星目尽赤,凡欲喷出火来,散披着一头长发,配上一张黄面孔,儒服残破,举手投足间,裂帛散发随风飘扬,月光下形同厉鬼,狰狞可怖。
柳含烟的处境越来越恶劣,越来越危险,但是,他满身傲骨,促使他毫不存有一丝抽身退走的念头,仍自拼着全力地苦自支撑着,他潜在的一股凛然正气,促使他绝不向恶势力低头!
“砰!”地一声,柳含烟闷哼一声,背上中了两名邛崃中年全真之一无非道人一掌。
柳含烟纵有坎离真气护身,但在此句心浮躁,怒火杀机仇恨俱旺的情况下,只能提到两成,这一掌已使得胸腑间血气震荡,他硬生生地将一口即将喷出的鲜血噙住,他也不愿在这些自命名门正派的邪恶之辈面前示弱。
无非道人一击成功,狞笑一声,身形再次扑上,二次扬掌就待击下。
柳含烟觉得背后风生,倏然转身,一双喷火星目满含仇恨,恶狠狠地一瞪,无非道人吃这双可怕的目光看得心中一懔,手上微微一窒。
柳含烟已恨透这般人,右掌一圈一抢,竭尽全力,一招寒梅映雪疾拂无非道人玄机要穴。
无非道人一懔之后,猛觉一片罕绝罡风向自己飞撞而来,他想不到对方在此情况下仍能出招攻敌,心中一惊眼看躲闪不及,一咬牙,硬生生地将身形横移半尺,避开要穴。“砰”地一声,右肋上已被凌厉罡风微微拂中,他却不像柳含烟那般强硬,闷哼一声,“哇”地一口鲜血喷出,顾不得再行攻敌,面如金纸,双手拊肋暴退圈外,探怀取出伤药,盘膝跃坐疗伤。
这一连串的变故,快逾闪电,自无非二次出招以至负伤暴退也不过是一刹那间,另外四道更是谈不上援救,一见这即将伏诛的顽凶犹敢出招击伤无非,不由惊气交集,杀机大盛,齐齐厉喝一声,疯狂扑上。
柳含烟一掌击伤无非,骤不及防,被无非一口鲜血喷得满脸皆是,一股炙热,顺头而下,使得柳含烟恍如疯狂的神智为之一醒,神智既醒,心气顿定,一见自己这副模样,心中一惊,脑中闪电自责道:柳含烟呀,柳含烟,你身负公私大仇,诸多重任,临敌不能镇定,心气浮躁。若有好歹,不但自己沉冤无白之日,而且诸事难竟,徒自贻羞师门,使恩师永远含恨渡此余生,你对得起谁方恃至此,倏觉四周狂飚劲气猛袭迫体,星目瞥处,四道已疯狂扑上。
他神智既已清醒,头脑无形中也随之冷静,心中虽然杀机怒火狂炽,恨透了这般人,但是他也知道,此刻非万不得已绝不可把他们击伤,否则,误会将会越来越深,不但弄得武林一片血雨腥风,而且更是使亲痛仇快,地幽帮将坐收渔人之利。
一念及此,强捺心中悲愤,双掌电出,左招万花献媚,有招寒梅映雪,左掌临空轻划,右掌由上而下斜劈平推,双掌挥处,满天花朵掌影夹带刺骨罡风,齐向扑来四道身形去迎。
一连数声砰然大响,四道身形齐齐被震后退,紫虚,玉虚,无为三道功力精湛,各被罡风震退三步始拿桩稳,四道中功力较差的邛崃无我道人被震退五步,胸中血气也自狂翻不已。
柳含烟雨招绝学并出,震退四道后,乘四道喘息的刹那间,星目一扫,冷然发话道:“两位掌门人率众出手,联手合攻,使得在下一年轻后辈倍感荣幸,如今,在下儒巾已失,衣袖破损,诸位胸中怨气总该消减了罢?在下既为后学末进,不敢为己过甚,就此罢手如何?”
四道被柳含烟一掌震退之后,心中各自惊诧万分,他们一时想不透这年轻后生何以会突然转弱为强,而且变得如此镇定冷静,八只眼睛带着困惑不解的目光,齐齐凝注在长发散披,儒衫破损,满面鲜血淋漓,红透衣襟,形同厉鬼,神情可怖的年轻书生身上,张口结舌,惊讶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俟柳含烟冷然发话,方始各自惊醒,听完柳含烟话后,紫虚老道双目精光怒火一闪,方待发话。
一旁邛崃掌门邛崃一鹤无为老道已自国射凶芒地厉声说道:“你与道爷闭上你那张狗嘴!小小年纪出手毒辣,无端击伤道爷二师弟,凭此一罪,就足你百死莫赎,你还妄想侥幸退身,告诉你,那是作梦!”
他显然对柳含烟一副忍气吞声,委屈求全的心意,毫不领情,他更不会知道,若非柳含烟神智适才迹近疯狂,功力不继,他那二师弟如今焉有命在?
无为话声甫落,紫虚也自厉声接口道:“放虎容易擒虎难,今夕若是容得此贼兔脱,血风腥雨,武林将永无宁日,诸位道友务必同心协力除此顽凶,咱们上!”
柳含烟一听二道话意,心知今夕时事无法善了,与其一再容忍,于事无补,不如先将他们挫退,再作道理。
心念既决,豪气顿发,星目神光暴射,一扫诸人,怒声说到:“两位掌门人均为得道高人,不想竟愚顽如此,不分是非,颠倒黑白,在下已不欲与尔等多费口舌,尤其邛崃无为道长,皈依三清,身为掌门,口齿之间,竟也不干不净出言伤人,欺我太甚,一俟此案澄清,少爷誓必血洗武当、邛崃。言尽于此,请四位发招!”
紫虚、无为被柳含烟可怖神情,慑人目光,怨毒话意看的、听的齐感一懔,各自打心里冒起一丝寒意,方一踌躇,但旋即这份寒意,刹那又为满腔怒火仇恨消弭得无影无踪,四人一示眼色,各自扬起一声怒喝,身形一闪,八掌狂飞,又向柳含烟扑到。
柳含烟朗笑一声,单足撑地,身形倏地电旋,刹那间与四道各拆一招。
闷哼!裂帛声,数声轻响过后。
柳含烟面色不变,气定神闭,昂然仁立。
紫虚一条袍袖齐肩扯下,一只右臂光光地暴露在外,目射怒火,神情狼狈。
无为道袍右肋被指风洞穿一孔,再差毫发,势必重伤甚至毙命,老脸上惊魂未定,神色刹那数变。
玉虚吃一片凌厉掌风震得血气翻动,身形暴退,在数尺外瞪口吹须,待机再动。
最幸运的则是邛崃无我道人,他适才已吃柳含烟一掌震动内腑,暗自调息未毕,己方攻势已发,三道吃柳含烟震退之际,他比别人慢了一步,但却比别人幸运得多。
月光皎洁,夜色一凉如水,空气中又一阵如死寂静。
从四道面上神色看来,这片刻的沉寂并非好预兆,而是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片刻谧静。
这四位名重武林的道家高手已萌退意?不!他们是在暗自运功,预备暴起发难,使用最凌厉的杀着,全力一击。
这四名内家高手联手下的全力一击,必定是石破天惊,泣鬼惊神,风云为之色变,草木为之含悲。
柳含烟武功绝世,技比天人,焉有不知之理?
他知道四道的心意,他更知道这一击非同小可,纵是他傲骨天生,却也不敢稍有丝毫怠慢大意。
警惕之心既出,也自敛神静气地暗暗预备一番。
暗将护身坎离真气提至八成,全身功力齐齐凝聚双臂,预备只要对方暴起发难,杀着一出,自己也要丝毫不留余地全力反击,再也不加考虑后果,如何善后。
纵然是使四道溅血临潼,他也觉得自己心安理得,因为他自己曾为求全而一再委屈,多次忍让。
眼看这如水的夜色中,美好的月光下,即将展开一场罕绝人寰的惨烈搏斗,为无限溢静的空气中平添一片血腥。
这夜色中,月光下的临潼城头即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