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情天-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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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负曲追凶心切,顾不得再招呼身后仲孙玉父女,身形一闪,便自扑入破洞中。
哪知甫入破洞眼前突然一黑,一脚踏空一个身形竟也突然如陨石般向下飞坠。
凭任负曲具有一身罕绝功力,在这黑黝几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突遇奇变,也免不了手足无措,心神大震。
等他发觉脚下有异时,欲提气拔身已是不及,一个身形转瞬间已如飞坠下十数丈。
他以为自己必是误中奸计,情急之下不暇细看,踏中了陷井,这个洞又不知深有几许,地幽帮素称阴狠毒辣,说不定洞底下有些什么歹毒的埋伏,其实凭自己一身功力,若换个情况,任他有千般毒谋,自己也不会有所恐惧,但是糟就糟在此刻是身形飞坠,眼前又是黑黝的伸手不见五指,俗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在这种情形下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
一边串的意念闪电般自脑际掠过,忖至此,心中一动,双臂凝足真力,以防坠地后一发觉情形有异,即先发制人,给对方来个措手不及。然后猛提丹田一口真气,将飞坠之势刹住,一个身躯倏由如飞下坠改为缓缓飘落。
他下意识地伸手想去触摸四周,看看这洞到底有多大。
手刚伸出,心中一动,倏又将手掌收回,改摸为拍,仅用一成力道,黑暗中,一掌向身外拍出。
掌力甫发,倏听“拍”地一声,掌力似遇到甚为坚硬之物发出声响。
任负曲一试之下,已知这洞周围并不大,而且四周也似由石头一类的东西砌成。
方一转念问,猛觉两脚触着一堆软绵绵的东西,心中一惊,呼地一掌向下拍出,身形也藉此一掌之力,倏地向上拔起五尺。
掌力拍出,倏听砰地一声,别无异状,恍悟自己适才已落洞底,心中微宽,又复飘下。
再次落在那堆软绵绵的东西上,探足一试不禁哑然失笑,原来那堆软绵绵的东西却是一堆极其柔软的茸草。
他虽然暗责自己紧张,但却不敢有丝毫大意,戒备之心不敢半分松懈。
功聚双臂,暗提护身真气,就在那堆茸草上闭上双目一面默运本门心诀,一面凝神敛气默察四周。
过了片刻,未闻四周有一丝异响,心中顿感诧异,暗忖:自己已是身落陷阱,难道对方在这陷阱底下竟会无有一点埋伏?我却不信地幽帮会有这么好的心肠!说不定对方是故弄玄虚,使自己久不见动静,戒备之心松懈后,猝起暗袭……
但是过了片刻,听觉搜寻所及仍是寂静如死。
越是寂静,他心中越是嘀咕,并且这寂静如死的气氛直令人有窒息之感。
他此刻已运功完毕,睁开双目一看,不由使他又惊又气。
原来,这洞根本不是他所意料的陷阱,原来不过是一个枯井般的深洞而已,洞底壁上另有一个黑黝黝半人高的洞口,凭他的超人眼力也仅能看出两丈,两丈以外便一无所见。
显然地,这是一条极为秘密的甬道。
这条甬道等于有两个入口,深洞是一个,半人高洞口又是一个,如果不是任负曲情急之下,一掌震碎桧木板壁,断难发现这名满西南的临潼群英酒楼内,竟会有着这么一条秘密甬道。
由此看来,铁算盘马鑫武这个群英酒楼的老板做得绝不简单。
任负曲无意之间有此发现,略一思忖之后,立刻断定适才在楼上猝然暗袭,打出蚀骨毒芒之人,是藉着这条秘密甬道逃走的,不禁暗暗痛责自己临事为何如此缺少镇静功夫,为何不早一刻睁开双目,虽然仅此片刻功夫,那人在老马识途的情况下,怕不已走出老远……
忖想至此,不由焦急万分,略一迟疑.半蹲着身子,钻入那个仅有半人高的洞口内,蹑后追去。
一入甬道口,他心中倏又升起一种意念,如此深入地下的甬道,必定是潮湿多霉,而这条甬道不仅是干燥异常,而且偶而还可看到一两枝火把。
由此看来,挖建两道之人不仅是深谙地下水脉分布,独具匠心,而且这条甬道内经常有人走动。
但是以一个群英酒楼老板的铁算盘马鑫武不但有着这么一条秘密甬道,而且经常还暗中活动,这种情形不能不令人起疑。
任负曲此时虽然是疑云满腹,但是他却百思莫解,纵然是百思莫解,但是他也可以断定,马鑫武这个人绝非那么单纯。
疑念一起,他试想折回楼上,找到马鑫武追问个究竟,但是暗中以蚀骨毒芒击毙二名地幽帮徒众的那人.此刻说不定未逃出甬道,这个人是追寻地幽帮总分舵所在的唯一线索,又岂能轻易让他兔脱?
在这种情况下,他权衡轻重,暗一咬牙,毅然摸索着向前赶去。
他一边缓步前进,一边提起护身真气,并将全身功力凝聚在双臂上,准备一有惊兆,猝然发难,给对方一个迎头痛击。
仲孙玉父女在两名大汉猝被暗袭击毙之时,已被这突如其来的肘腋之变,惊得微微一愣,就在父女二人微一怔神之间,任负曲已自一掌震碎木壁,扑入破洞,俟二人回过神来,任负曲身形已渺。
仲孙玉不由急得连连顿足道:“糟啦!糟啦!好不容易碰上了他,现在却又让他只身涉险去啦!”
仲孙双成心中虽也甚为自己这位新结识的弟弟担心,但是她旋即想到任负曲身怀玄奥罕绝的功力,对方即是一流高手,此去也是有惊无险,尚不致力敌所乘,故而仅是轻蹙双眉,语带安慰地道:“爹爹不必过分担忧,以任弟弟那身功力,女儿以为几个跳梁小鬼尚奈何不了他!”
“奈何不了他!”仲孙玉焦急地道:“丫头,你知道他是谁?”
“咦!这个女儿还不知道?”仲孙双成不解地诧声道:“他是任负曲啊?”
仲孙玉连连顿足叹道:“唉!糊涂!真是糊涂,爹爹一向夸你聪慧超人,怎地今日却是懵懂如此?”
微微一顿,突然说道:“他乃任负曲、也是负曲人,丫头!明白了罢?你说他是谁!”
“爹爹!你说他是烟……”仲孙双成讶然欲绝,妙目圆瞪,掩口一声惊呼,“烟”宇甫出,娇驱倏起一阵轻颤,樱唇数张,只是发不出声来。
仲孙玉喟然一叹,道:“对啦!他就是你烟弟弟!”
仲孙双成半晌方才捺下激动心清,娇靥微白,秀眉一轩,道:“爹爹为何不早说?”
“早说?”仲孙玉一声苦笑道:“连爹爹也是适才震撼于他那罕绝宇内的一指搜魂神功之下,揣测他响来路,无意中将他先前对咱们的谈话神态、身材、风度、衣着、姓名略一连贯,才恍悟他就是你烟弟弟!”
仲孙双成此时心中正是忧喜参半,但却仍是不解地诧声问道:“那他那一张脸……”
话犹未完,仲孙玉已自苦笑接道:“你未听见他曾说在巴峪关碰到过齐振天?那齐振天又号千面神君,二人既称莫逆忘年,送与他张把人皮面具又算得了什么?”
随即一声长叹,满面懊丧地又道:“事不关己,关己则乱,也怪爹爹糊涂,老眼昏花,早就该看出他了,要不就此刻也不会让他去涉险……”
“险”字甫出,猛地想起那自称任负曲的柳含烟自进入破洞后,已过片刻,现在不但未见出来,而且连一丝声息也无。
惊急之余,不由暗责自己心情激动之下,竟忘了自己未来的乘龙快婿只身涉险追敌。
情急之下,脱口喝道:“快!咱们快跟去看看!”
一把拉住爱女柔荑,就要往破洞中扑去。
仲孙双成已知任负曲即为个郎负曲人柳含烟后,心情不但不似先前那等紧张,反而极其泰然地微一挣扎,说道:“爹爹,任负曲既为烟弟弟,就用不着我们操心啦!连那名震乾坤的盖世魔头六神通尚且在他手下伏首称臣,更何况区区地幽帮几个臭贼!”
仲孙玉闻言,不由跺足叹道:“你这丫头真是天真得可以,六神通虽然凶狠盖世功力通玄,但却绝不会自弱名头,暗中使出歹毒卑鄙的手段,地幽帮中尽是邪恶之徒,无耻下流手法层出不穷,就拿这两……”
用手一指两名中年大汉卧尸处,眼光注处,一幕惨状映入眼帘,“人”字尚未出口,使这位名满宇内的盖世神医心中猛震,悲愤填膺,长眉倒挑,张目结舌,作声不得。
仲孙双成耳听其父之言不及一半,心中便自激出焦虑,一双妙目也不由自主地盯在吃心上人一掌震碎的破洞中怔怔出神。
如今一见其父倏然住口,方觉一愕,倏觉其父握在自己手腕上的一只手,阵阵颤抖不已。
心中一惊,倏然回顾之下,又睹其父那副骇人神色,一时惊异交集,一双妙目,不解地循着其父手指看去。
一看之下,倏感心头猛震,杀机怒火,一时俱张,竟也玉面堆霜,秀眉倒剔地呆立当场。
原来就在这父女俩三言二语的片刻光景,适才两名中年大汉卧尸处只剩下一头一腿,除了一摊腥臭黄水外,其余各部分均已被歹毒霸道的蚀骨毒芒腐蚀得一丝不存,那仅剩得一头一腿犹自在渐渐蚀化中。
半晌,仲孙玉方长吁一口气,哺哺说道:“好歹毒的东西!毒性之烈,我仲孙玉浸淫医道数十年也是前所未见!”
微微一顿,一阵沉思之后,毅然狠声说道:“看来柳贤侄之言不虚,武林数百名年轻高手果是丧生在这小小的毒芒之下。哼!哼!仲孙玉不杀尽这批孽畜誓不为人!”
这位与世无争,性情淡泊的盖世神医,此刻目睹地幽帮那种令人发指的杀人手法,已是无明暗动,杀机狂炽,话声一落,扬掌向身边一张桌子劈下,“拍”地一声,桌于一角,应掌而落,坚逾铁石的天山桧木,掌砍处犹如刀削。
一扯方自呆立中被他一掌惊醒的爱女,道:“丫头,走!咱爷儿俩先跑趟嵩山,找少林慧觉和尚先报个信儿,然后再让他传言宇内,共讨巨凶!”
仲孙双成一睹其父神态,便知自己这位平素慈蔼祥和的父亲嗔念已生,在这种情况下她虽不敢有所违背,但她却放心不下只身涉险、追敌未归的烟弟弟。秀眉深蹙,毅然说道:“爹爹!联合各门派同心戮力共讨巨凶固然要紧,但是咱们却不能丢下只身追敌的烟弟弟不管呀!”
仲孙玉虽在悲愤填膺,心神激动之下,不失镇静,闻言仍能失笑说道:“丫头你如此着急作甚,爹爹并未说过不管你烟弟弟啊!”
面色一整,又遭:“此刻爹爹已想通了,对方的功力若是强过柳含烟,爹爹有自知之明,多了咱爷儿俩也是于事无补,对方的功力若是不如柳含烟,咱们爷儿俩赶去那是多余。你烟弟弟既已深知对方的暗器歹毒卑鄙无所不用其极,自然会小心应付,用不着咱们操心,与其白跑无功,倒不如跑趟嵩山让慧觉尽速联合各门派齐起征骑,届时先锋在前,大援在后,还怕不能一举而尽诛群丑?”
仲孙双成静听其父说完,颇不自以为然,心中仍是放心不下,檀口一张,方待再说。
知女莫若父,仲孙玉一见爱女的神色,已知其意,面色一肃,沉声说道:“你烟弟弟既是爹爹未来的坦腹东床,难道爹爹不担心他此去危难重重?但是兹事体大,有关天下武林命脉,岂能以儿女私情将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