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依旧-第5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和孤独晟,对看了一眼,看来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迎战。却不想叫阵的麒麟国突然一片鸦雀无声,齐齐看向城墙的左边,我转头一看,不禁心惊肉跳,逸,你这不是拿自己命在赌一场不知输赢的赌局么?
只见身着银白战甲,手拿银白头盔的逸王爷,身挺如松,眼睛炯炯有神,满脸威严的看着城下的麒麟国大军,一步步坚定的走向我们,如若不是先前我见过躺在床上的他,怎么也无法相信他是个箭伤在胸口的人,他看了我一眼,示意我镇定,接着走到子都的身边,轻声道,“子都,你个头较小,到后面扶住我,我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说完重重的喘了口气。
子都不着痕迹的绕到逸的后面,用自己的背顶住逸的背,逸深吸了口气,大喊道,“派了区区几队人马便想来攻打我率领的亲军,侯一鼎未免也太小看本王了吧?有什么本事尽管拿出来,放马过来吧。”一鼓作气喊完后,在一边的我和孤独晟已经发现,逸已经是呼出的气多,吸进的气少,城墙上的守军听了逸的鼓舞后,一起喊道,“逸王爷!逸王爷!”其实众人都明白,逸王爷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在为大家争取一线生机,在为大家争取短暂的喘息时间,全军上下心里面在想的都是同一件事,定不能让逸王爷白受这个苦。
化脓的伤口上压上近八斤重的战甲后,还要稳直的行走,我不能想象那种痛,也无法想象逸是如何做到,甚至在连说话都没力气的情况下叫阵,那声音震天。逸王爷忍着箭伤,挣扎而起,亲自到城墙鼓舞士气,麒麟国大军见到逸的出现,自是大吃一惊,讨不到便宜,几番叫阵后只好退兵。我的心总算松了口气,转身扶住逸,不想孤独晟直接把逸抱了起来,跟着军士回逸的临时府邸,我和子都跟在一边。
孤独晟将逸放在床上后,便转身问道,“军医呢?”
细心的随从早已请了军医在一旁侯着,见他上来把了脉后,脸色大变,直接拿出金针,刺入穴道,已昏迷的逸王爷才幽幽醒了过来,见到一边的孤独晟,眨了眨眼,叫道,“父王?你怎么来?”
军医把我叫到外厅,道,“王爷只怕已熬不过一柱香的时间,现在不能把战甲取下,如一取下,只怕会血流如注,马上就断气,只是如若不取下将伤口的脓水和血水去除,王爷还是熬不下去,且刚刚那几步已耗尽了王爷的体力了。”
我将眼中的泪逼了下去,转身看到子都站在一边,红着眼睛大骂道,“不公平,不公平。”边骂着,边跑了出去,语气带着哽咽,我抬头看了眼屋外的天,老天真的有眼么?真的公平么?为何一个像逸这般的好人会得个如此下场?
将眼角的泪抹掉后,我走进内厅,在塌前跪了下来,握住逸的手,想和他说,坚持下去,定会好起来,只是话未出,泪已如雨下,他勉强的抬起了手,抚上我的脸,道,“倘若,我在太子妃大选前,与你提亲,你愿嫁于我为妻么?”
听了这话,我更是哭得伤心,哽咽得发不出声,只是坚定的点了点头,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叹了声,“那现在我和你约好了来生,如若有来生,我定会直接把你娶回家,珍爱你一世,记得等我。”
逸胸前那白色的战甲慢慢的渗出了触目惊心的血迹,他的嘴角也流出了一丝血,我知道这不是好迹象,说明他的血压已经过低,开始内出血,我真恨此时不是在21世纪,不然定能救活他,我边哭着,边大喊道,“老天如果有眼的话,为什么不睁看眼睛,看看受苦的好人?为什么?为什么?”
一口气上不来,我差点哭晕了过去,一边的孤独晟揉了揉我的背,帮我顺了口气,双眼红肿的子都听了我的叫声,走了进来,逸看向他,试着扯出一抹笑,子都靠了过来,也跪在床前,逸对子都道,“生在阳间有散场,死归地府也何妨?阳间地府俱相似,只当漂流在异乡。男子汉大丈夫别轻易的落泪,知道么?皇叔只怕不能看着你们建功立业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你娘。”
子都点了点头,逸又转向我道,“海棠,我能叫你一回棠儿么?”
我点了点头,紧握了他的手,他又道,“棠儿,我好冷,你能抱着我么?”
我起身,坐在塌边,小心翼翼不碰触到他的伤口,将他的上身抱入我的怀中,他歪斜着头,靠向我的怀中,嘴角又涌出了一滩鲜红的血,我用自己的衣袖为他擦干净,不一会便又涌出新的,我边哭着边想止住他伤口和嘴里不停涌出的血,却只是徒劳无功,他缓缓的伸出手,握了我的手放在他胸口,微笑着,想说什么,只是那声音实在过弱,我听不真切,靠在他的嘴边,我隐约听到他说,“我爱你!”
我转过头看向他时,一不小心,唇擦过他那略带血腥的唇,只见他也惊异的瞪大了眼,接着便笑着合上了眼,握着我手无力的垂了下去,我探了探他的鼻息后,抱紧了他,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脸上,拼命的说服自己他的脸还热着,他没死,军医上前把了脉后,对众人摇了摇头,孤独晟上前来,想拉开我,我推开了他,大骂道,“他没死,你看他的脸热的,他手也有温度,怎么会死呢?他只是晕了过去,过会就醒过来了。”
孤独晟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叹道,“海棠,他已经仙逝了,把他放下来,天气如此湿热,越早将尸首烧了越好。”
我看着他认真的脸,又看向子都,再看向其他人,只是没有一个人告诉我逸没死,我终于缓缓的将他放下,打算起身,却不想便这样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掌灯时分,我有气无力的躺在塌上,想着和逸王爷的过往,想着他临死前的深情,今生是我负了他么?只是他也不曾向我表明心迹不是么?这有何来的谁负谁?只是我的心底还是划过了一滴泪,为这个像风一样的英雄。
“生在阳间有散场,死归地府也何妨?阳间地府俱相似,只当漂流在异乡。”他生前胸中无数才华,平步青云,最终皆为怡然的达观所稀释,再不见激越愤慨,再不见轻狂,只有清新淡远。自傲、自欺、自负,都消隐一空,吟咏之中,胸襟开朗,笑傲江湖,竟也超越了儒释道,浮云富贵,粪土王侯,连地府也无所畏惧,把死后大事当成又一次不经意的放浪漂流,如此高超的人生玄思,是何等的哲学超悟和精神解脱。
起了身后,随便抹了把脸,便拉了个随从模样的人,要他带我去逸的厢房,外厅已设了个灵堂,放着一个金红雕花相间的上等檀木棺材,已卸了战甲身着白色孝服的子都跪在一边,为逸守灵,我走了过去,拿起一边另一件孝服,套上,上前为逸上了几柱香,怎么也无法相信,先前还活生生的人,如今已阴阳两隔。吩咐侯在一边的随从,替我拿了文房四宝,蘸了墨的笔提起,却下不了笔为逸写祭文,生前我未能替他做些什么,为何如今他已仙逝,我却下不了笔,脑中一片空白,几滴泪落在宣纸上,渗了开来,突然一双满是老茧的手,握住我的手和笔,下笔,龙飞凤舞的写道,“出身王侯世将,随骠骑战麒麟。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中天悬明月,令严夜寂寥。悲笳数声动,壮士惨不骄。借问大将谁?恐是韦骠骑!”
我转头看向我身后的人,对他轻声道,“谢谢你,孤独世子!”
将祭文收了起来后,我便在子都的一边跪下来,一起守灵,两个人都是对面无语,我不知道孤独晟是何时离开,脑中满是逸的面孔,以及和他相处的点滴,除了叹息,还是叹息,我在心里默默的发誓定会为逸完成他未完成的遗命。
转眼便到了鸡鸣时分,天边的已初露鱼肚白,我压了压略显酸痛的肩膀,看向一边的子都,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眼睛低垂着,仿佛在思索什么他未能想明白的东西,又好象什么也不在想,只是心思漂移到不知什么地方。我缓缓的起身,走到前面,将快要烧到底的白烛换了新的,转身到外面走了一圈,后便回到灵堂,进到书房中,在书案上找到了地形图,这是一座高城,宜守不宜攻,看来逸能如此轻易攻下来,他的确是个让侯一鼎顾忌的角色,不敢轻举万动,如今我只想快点把逸王爷的尸首焚化了,送回京城,一点也不恋战,况且目前的局势也是越快继续攻下去,才能让麒麟国措手不及,自乱阵脚,绝不能让旭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兵阵缺了南边这个空,得以让侯一鼎钻。
从这到榕城善有三座城池,攻打接下来的城池前,我还得先把驻守麒麟国的十万大军给铲平了,偏头痛此时便又及时的上了来,不禁渗出了一身冷汗,边想着如何攻城边往外走,却在灵堂见到子都站了起来,上了几柱香,看着他的背影,我为何有种从来不曾认识他的感觉,为何觉得他在一夕之间从一个无赖孩童,直接到了一个男人的感觉?是我的错觉么?
片刻后,子都转过了身,看向我,我整个人被他那双眼睛里的斗志给吓了一跳,这是我的都儿么?那眼里的天真无忧仿佛不存在过般,有的只是阴狠,我的心头闪过了一丝疑虑,这是件好事么?
子都道,“娘,用了早膳后,我们便将皇叔焚化了,今夜就直接杀出去。此时杀他个措手不及,是最好的摆脱这些烦人的东西的好办法。”子都原是高昂的声音却不知为何,此时似乎陡然低好几度,都儿,你究竟是怎么了?
我点了点头,“也好,我本来也有此意。你也跪了一夜,去歇下吧,早膳等会叫人直接送到你房中。”看着子都走远的背影,我叹了一句,“子都,娘还是喜欢那个且将诗酒醉花前的都儿,而不是这个为世事所困的匹夫。”
在院中兜转了几圈,我吩咐了下人进去守着灵堂,自己独自一人走出府,街上善冷清着,我略伸展了肢体,慢慢的走着,突然看着前面一牧童牵着一头倔牛在那拉扯着,牛不愿随了他的意,他轻拍了一下牛屁股,不想这牛竟一股脑的冲向城外,牧童抓紧了牛角,身体紧贴着牛身,好个聪明的小牧童。我脑中闪过一幕图象,何不用火牛计来驱散了麒麟国的大军,在由龙国的军士在暗处将分散的他们一一灭了,我兴奋得一击掌后,便往回跑,直接进了书房,对着地形图研究这火牛计的可行之处。不知不觉旭日已升起,一个副将模样装扮的人进来,请我去用膳,我点了点头,将地形图收到自己的外袍里,跟他走了出去。
几个将领模样的人,以及孤独晟已等在桌边,见了我后几个武将模样的人,似乎对我这个昨日里哭得像个女人的男人不屑一顾,只怕在心里把我骂了个够。我也不和他们做一般计较,只是在孤独晟身边坐了下来,并吩咐了下人将子都的早膳送入他的房中。
一顿早膳便在孤独晟的几句玩笑话中过去,用了膳后我建议众人随我去议事厅,将地形图在书案上摊了开来,除了一个武将一脸同情的围过来外,其他几个都是一脸不耐烦的站在一边,孤独晟在我旁边仔细的看着那地形图,我缓缓的道,“这是一座高城,宜守不宜攻,侯一鼎派出这十万大军前,定是嘱咐过将领,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攻城,这城池可是他们自己建的,坚固到何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