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器-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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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石的赤祼贫瘠的地表,然后在一个大沙丘后一拐弯,我们就看到了这个不甚高大,表面像被刀削了但又千疮百孔的大石。
孟广文和贡杰赞德跳下骆驼示意我和爹把骆驼牵到一处小石头边栓好,然后就打开一个行李包利落的拿出一些散东西。
这块雅丹地貌的形状比较像个倒朝下的梳子。两侧都是长着奇怪的地表植物的固定沙漠,但正中却是一个略扁呈长方形的有着隐隐的黄白黑绿好几种颜色的大石。
到了面前看,这个扁长的石头就像梳子的角那样被时间和地壳的变化给整成了一条条深凹的形状,有点像被什么东西给生生的削去了,要做成一把梳子似的。手摸上石壁上,感觉首先是寒冷刺骨,然后则是参差不齐像是被风沙经过亿万年的侵蚀后那种割手的糙重。
在这种情况和形式下,就彻底体现了军人的素质可真不是盖的。
孟广文一个手势,就和贡杰赞德像两只狼一样嗖的窜了出去,一个很灵敏的窜上了旁边的沙丘地然后消失不见了,一个则比猴子还灵活的手脚并用的踩着石壁上的突出的峭石蹭蹭蹭的没几下就翻上了石头顶部。
我看着他们的身手,心里感叹。这还只是群兵,还没有经过爹那样的内功武学从小练起的过程就有这么了得的身手,实在是了不起。
过了十分钟,只过了十分钟时间,两个人都从各自的地方回来了,手里的家伙全没了,孟广文动手扎营,贡杰赞德还是拉开那个行李包拿出钓鱼线,小玻璃瓶,酒精什么的开始往我们进来的路上跑去。
我问孟广文他这是去做什么,孟广文头也不抬说:“去弄个简易报警器。”
后来等半夜我们遇到险情时,才知道这个简易报警器哪是这玩意儿,分明就是地雷,简易手榴弹之类的危险物品。
孟广文一共扎了十来个单兵营地,而且在我们目力所能及的来路上用一把折叠军工铲开出了大小不等的七八条简易壕沟,里面像撒豆子一样的撒了些小豆子一样的东西,再退到梳子石头面前三两下拍出了十个简易的掩体。
这一连串的动作看得我目瞪口呆,心里想我们又不是来打战的。但还是很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毕竟我学道,可从来没接触过这些部队作战的东西。
爹也很有兴致,甚至向孟广文问这问那的,还要了把军工铲学着他的样子挖掩体,搞假营。
一切搞好后,我们总算能窝在一块休息吃干粮了。
看不出他们连个压缩饼干都吃得很小心,挺舍不得的,一点儿也没浪费,而且速度超快,吃完喝一点儿水,便从那些行李包里倒出一些散零件开始组装,我瞅着表看,两个人装了四支枪,花时只不过两分钟。还包括上了弹夹开了保险。
敢情这趟任务就是一真的打战。
他们两个又翻出了一套黄色的沙漠服换上,对我们说:“两位先生在这里休息,我们上个岗哨。
说完就轻得跟没声音似的脖子上挂了把枪,手里拎着一把,戴上了夜视镜,一溜烟的消失在这沙漠里。
我看着爹,爹的眼里有一丝兴奋的亮光闪过。
没有烧火,我和爹就这么着偎在一块硬挤在一个单兵帐里在呼号得跟鬼泣一样惨怪的寒风里睡迷糊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听到远处好像有什么东西爆炸了,和爹警醒冲出帐一看,来我们的路上,正在冲起一股红光,伴着极大的沙土,就跟做梦似的。
天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突然晴了,没有风,没有阴,是真正的碧空如洗,偶有几朵流云白得不像话的在上面飞快闪过。就像七月的夏天一样的天空,空气里明显热度在疯狂的增高。地面也隐隐在颤抖。
我被怔得一楞。
孟广文在这当儿已经从石头上面滑下来了。一脸凝重的看了我们一眼说:“我们得准备战斗了。
说着手下没停留的翻行李捣弄了两把枪给我们一人一把,然后又分了些子弹和手榴弹之类的给我们。教我们把枪上了膛,说:“情况很不对,你们跟我先上上边看看形势,再分点守据。”
我和爹跟着他上了梳子石头的上面。
趴在顶部往周围的旷野一看,不禁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周围,除了贡杰赞德潜伏的那两个沙丘比梳子石头高看不到什么,其他以外全是比梳子石头低的沙丘。这些连绵起伏的沙丘远处,正有数不清的黑压压的人马嘶叫着往我们这边涌来。
我们被包围了。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的手榴弹,得承认自己的心里确实有些兴奋和不知名的颤抖,心里暗道:这回任务果然不简单。
第四十四章 真实的海市蜃楼
第四十四章 真实的海市蜃楼
孟广文变了脸色。
密密麻麻的人马嘶叫着把我们包围得越来越紧,风开始凄厉而惨烈的号叫起来,天空也不停的开始翻滚起血红的云彩。
我看他开始组枪;赶紧拍他的肩示意他不要动作。孟广文疑惑的看我一眼;爹说:“这是海市蜃楼。你不要动,看清楚了。
也许是上次的事件给孟广文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听到这个说法,孟广文虽然还是架好了枪,但身体明显的放松了下来。拉着衣服领子很低声的说:“赞杰不要动,这是海市蜃楼。”
敢情这衣领子里有微型通讯器。
我小小的佩服了一把现代科技的发达让我有幸近在咫尺,马上又集中精神看场中这个架势。以前没去过沙漠,所以海市蜃楼对我来说不过是个书本里的名词,很片面,现在难得有机会遇上,当然要好好体会一把书里形容的那种惊艳了。
就我接触过的书面的海市蜃楼来说,一般都是指景物的折射,看得多的是像楼层或是绿洲那样的景色,像现在这种肃杀的战场情况,我是没有听过的。成千上万的军队,挥舞着刀枪杀气腾腾的向着我们所在的这个中心点包围过来,那马鸣声与不绝于耳的喊杀声,随着怒箭一样的身影和让大地震动的蹄落,扬起漫天的沙尘,让我感觉自己真的被一支军队给包围了,马上就要被那些越来越明亮刺眼的刀剑砍死的感觉。
随着海市蜃楼里的包围圈越来越紧,我也看清了马上人的服饰。马背上,每个士兵都身着了一身银灰的类似西方铠甲一样的层叠式半胸护甲,手里舞着的是弯弯的波斯刀,每个人身上都背着箭袋和弓,马的两侧还搭着两把刀。
我甚至随着人马的嘶近,能看清这些士兵们的眼里那狂热的杀气,每个人都在声嘶力竭的呐喊着杀。每个人的长相,都有一个明显的特征,脸颊突起,轮廓深刻,有些,鼻子是略带钩的鹰钩鼻。那些单薄的内衣下鼓起的肌肉可以看出这支军队的成员们有多强悍。
他们要杀的是谁?
我正这么想,突然听到头上传来一个雄厚浑重的声音,仿佛是突然出现的雷电,划破天际,震得那些军队都颤了一颤,停滞了:“吾辈何人也?
“吾等汉人,身后有家,头顶有国!
“为家卫国,誓死不休——!杀!杀!杀!
在我的注意力全被潮水般蜂拥而来的包围圈吸引住时,不知什么时候,我们三个人趴的这个梳子石头上,陆续出现了一些半透明但正在快速实体化的士兵。
大约只有四五十个人,每个人身上的铠甲都磨损破烂得厉害,上面溅满了血,有已经变黑了的,还有的,则是半干涸的赫色。有的士兵身上裂开了很大的口子,不停的流着血,有的身上插着好几支羽箭,有一两个,则倒在地上胸口被划开了,血极快的浸湿了他的身上,眼正努力的撑开着,一只手捂着胸一只手借着手里崩了许多口子的钢刀努力想站起来。
正中间,是个头发披散,脸上身上溅了血看上去像个厉鬼般的大胡子男人,话正由他嘴里发出,其他的士兵马上站好,就是那些重伤倒地的,也被同伴们伸手扶了起来,扯开了嘶哑的嗓子在怒吼着,像是要把生命和热血都吼出来,把这天,把这地都吼破踩在脚下般——“杀!杀!杀!”
何等的视死如归!何等的气势!何等的绝决与坚定!
就算趴着,我也能感觉到孟广文的气息像一阵强过一阵的波浪从他心里喷涌而出。这个当兵的人,被这个真实得就在自己身边的海市蜃楼所感染着,军人骨子里的天性让他们在这个同样的空间里共鸣!我甚至没有看,都能感觉到他的手在握紧再握紧,身体里的力量不停的聚集,就等着哪一刻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让自己和愤怒的子弹一样,冲向面对的敌人!的0336dcbab05b9d5ad24f
不期然的,我眼前浮现出了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站得很直,有些沉默的士兵。有时候会在我梦里出现的脸,嘴角流着血,仍然很坚定的说:“任务……完成了……
我转过头去,看着眼神像刀,嘴角抿直手紧紧扣住枪扳机的孟广文,一刹那,我觉得他就是韩进。那个没有认识几天,但却坚守在我身边用性命完成保护我的任务的士兵韩进。
一个好的士兵是什么?是忠守职责!是流尽最后一滴血倒在战场上!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也许是受了这即将惨烈的场面气氛影响,也许是被这奇怪的沙漠变化影响,我只觉得我的心跳得很厉害,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在挣扎着,就像颗种子一样的想要冲破我的神智头脑。
爹感觉到了我的异常,突然握紧了我的手,让我回过神来,可是一口气在心里憋着,说不出的难受。
爹压低了声音问我:“三思,怎么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我担心,你不要把我挡在你的心外头,我想知道。
我无法转动自己的头去看爹。因为我感觉到他落在我身上的眼神是那样的担心。我害怕面对他。
我只能小小的摇摇头,努力让自己回到平时的正常。
爹不满意,手上的力道更重了,就像要把我的手捏碎了一样的紧,感觉他想贴近过来,这个时候,那些半透明正人化的士兵们的动作阻止了爹的举动。
好险。只悬一线的危机被这些虚幻但真实的士兵们解决了。
那些士兵们,在爹靠近的时候,已经人化了,是真实的人化了,厚重的战靴踩在了我们的身上,又沉又重,还痛。
也许是感觉到了脚下的不对劲,所有蓄势以待的士兵们都一脸震惊的低下头来看着我们。
我们也正抬着头在仰望着他们。
跨越了千年的汉朝士兵们,和千年后新世纪的我们,眼光碰在了一起。
不同的时空,逝去了千年的光阴,通过海市蜃楼,把我们带到了真实的千年以前了。
第四十五章 向历史敬礼
这,叫啥回事?
我们在千年后的沙漠里随便找了处地方扎了营,遇上了难得的海市蜃楼,可这给海市蜃楼里的士兵们踩在脚下,就哪跟哪咋回事了?
就在我们都楞着的当儿,身上踩得我们沉重喘不上气来的士兵们身影突然又忽的失去了重量,变成了隐隐透明的状态。
我们都不约而同伸手一摸他们的战靴,手到之处是空的。看来只是一刹那因为沙漠的特殊性产生的时空重叠。再抬头看那些士兵们,他们脸上也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然后领头的军官再次张开大嘴,眉毛几乎都要拧在一块儿的怒喊,向天猛的竖起了手中崩了口的钢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