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器-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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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符当跳到树上，低下头裂嘴笑着，冷冰冰的凑近了秃毛熊说：“杀人了就是杀人了，有些事情是不能掩饰的。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是？
秃毛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符当，然后抬手指着他抖着嘴看着我。
我嘿嘿笑两声，说：“就你看到的这样，他是会说话。
何洛马上接嘴：“你没大白天见鬼，这家伙可是妖怪。妖怪会说人话挺正常的吧。”
“谁是妖怪？
“你。
“他眼瞎的，你甭理他。
符当这么警告秃毛熊，何洛作势就要上前去开打，我赶紧给拉住：“你们两个出来怎么不看场合了？好，等回去我再让你们脱两层皮。
于是两个赶紧打住。
我对发呆的秃毛熊说：“你也看到了，所以你那点儿事，我觉得你说出来比较好，至少不用担惊受怕的。说给别人听别人是不会信，不过我们可不一样。
这小子低下头不出声，看不到他的脸，不过我能感觉他内心斗争得很厉害。
我们也不急，就这么站着悠悠闲闲的看远处天空。
好半天，他抬起头来看着我们说：“回去吧，咱们去学校图书馆说。那里现在没什么人。”
我们坚持等他看完外伤再说。昨天的伤，他伤得不清，我只是给他小看了印堂和吐纳气息就知道他的伤，受在内里，肺叶都受到了震荡，一片肋骨有些开裂。
秃毛熊却不肯，非得要回学校。说着说着就咳了起来，脸全皱在了一块，看为刚才是死命在忍着，现在忍不住了，才咳出来的。
我赶紧一只手搭上他的手腕。气沉丹田，气走臂腕，借气他用，气入他身。
气一入他体内，便堵得厉害，这小子，新伤严重，旧疾沉疴，以前打拳受的伤根本没怎么处理，在身体里积压着，越来越厚重，要是再这样下去，只怕早晚得废了他。
我放开手，在秃毛熊诧异的眼光里说：“那就回学校吧。
到学校后，我们先去了图书馆，秃毛熊则先回了宿舍去拿那个黑色的包。
图书馆里果然没什么人，雪后化雪的天气其实很冷，远比下雪要冷得多，因此学样没什么人也是正常的现象。不过我还是不放心，等秃毛熊来了，三人一猫选了个阴暗的角落，张了个隐身的结界。
秃毛熊把那个破烂的黑色皮革包打开，何洛和符当两眼放光的很兴奋的死死看着他一举一动。
然后秃毛熊的手伸了进去，慢慢往外抽。
随着他的手动作，一叠记录了东西的纸片呈现在我们面前。
秃毛熊把纸往我们面前一递，咳着说：“这些，是我从入校以来，在外面打工做事拿到钱的记录。一些，是我在工地做事的，一些是我在酒吧当服务生的，一些，是我在那个地下俱乐部打拳的。
“我家在东北一个偏僻的地方，家里穷，父亲和母亲都是老实的人，我下面还有一个弟一个妹。另外，还有我爷爷。我们家的人，因为要做体力活，因此身体都特别好。我爷爷当年抗战的时候，曾经救过一个美国人，那个人也没什么谢的，就送了本泰拳拳谱给我爷爷，后来，我爷爷就让我们几个在家学了练体魄。我学得还不错。家里虽然不宽裕，但是一家人挺团结，可是到了我十四岁那年，我爸突然在地里晕倒了，后来上医院查病，竟然是尿毒症，我妈哭得也生了病近一个月才能下床。爷爷年纪又大，家里的活突然就没人给担起来，差点就垮了。我和弟妹再怎么做都是小孩子，只能看着家里越来越穷。我爸的病光那几年就用光了家里的钱还借了一些。我本来不想读书了，可我爸妈拿着棍子抡我，非得让读，说再苦不能苦孩子，现在不读书，娃的前途就没了。我没办法，继续读，心里却想，要是不用心没考上学校的话，他们就不能说啥了。
我们几个静静的听着，秃毛熊停下来咳了几声，然后拍着胸继续说：“没想到天不如人愿，我居然还希里糊涂的给考了五百多分出来，我爸妈给喜的，我看着他们瘦得不成人样的脸，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滋味。我家里，包括我爷爷都拄着拐儿非四处拉下老脸给我借了学费来读书。我读这个书，其实欠了一大屁股的债。我的弟妹两个，为了让我读书，竟然辍学了。我来报到了半年，家里才告诉我。
“书，我读得不安心，家里虽然总是说不要担心，可我急啊，于是寻思破了头想着去打工自己给自己挣钱。在工地做苦力，在酒吧做服务生。可是钱不多，还总是让人扣这扣那的。我身体好，有次过路巷子的时候，遇到两流氓在打劫人家的包，我上前就给打跑了。结果没到学校就给堵了，两流氓带了几个兄弟来堵我，把他们打了顿，有个一直站在后面没出声的人就对我说：小兄弟身手不错嘛，要不要来我这里打拳挣外快？我本来就削尖了脑袋想挣钱，当时虽然迟疑了，但一想到钱，就咬牙和他签了约。
原来如此，我总算前后能接上想个透白了。
我点头，拿着那叠纸一扬，那些纸片儿飘忽到了地上，然后直立了起来，嗖嗖嗖的一张踩上一张的在秃毛熊身前立起了一道墙，隔开我们和他之间。
“臭小鬼们，放心，我们才不会乱动手伤人。哪像你们，不知轻重。”符当嗤笑一声，高傲的把头一仰，打个哈欠。
那些纸片儿纹丝不动。
我笑，接着话说：“欺负你是个学生，他们这些黑道的就总是扣你的钱是不是？本来可以拿两千，到你手上只不过五百七百块的，你心里愤怒，可这事又不好对旁人说，你在学校独来独往的也没几个朋友，说出来的话，又怕有人漏了嘴让学校知道把你开除了对不对？所以你记录这些血汗所得时不知不觉把心里的愤怒与不满灌注在这些纸片上。你自己没感觉到，可是这些字里的愤怒与痛恨太多了，开始浸入这些纸里，让这些纸一点一滴的随着时间的累积了你的灵力，变成了你的符神。”
秃毛熊一脸不可能的随着我的手指看着身前的那道薄纸墙。
纸儿们都在微微的颤抖着，结界的空间里隐隐的似乎能听到他们的声音，是些小稚童，在说：“好怕，怎么办？让人看出来啦，让人看出来啦。
我无视，继续揭露真相：“在你本人没有自觉的情况下，这些符神一直等到自己有了可以行动的能力，于是自己外出。你以为让我给碰了拿了，于是来找我。可是那晚，这小家伙其实是去给你讨要被克扣的工资，但是它只吸取了你愤怒与不满痛恨，所以它只有一个念头在支配着它：把那些欺负你的克扣你钱财压榨你的人都杀了，让那些吸血鬼受到同样的吸血惩罚。这也是为什么酒吧里的人死了身上的血全没有了的缘故。因为它们的血，被这些纸片都吸光了。
“我本来没这么快弄清真相，要不是那个，”我随手一指其中一张纸片说：“它化成人形来我家开的古董店卖杀人后掠夺来的东西，我想，我还真的会如你讲的，就这样算了的。”
那张纸浑身雪白的，听到我这话，两个角像手一样往中间一拢，捂着按人类的看法来说应该是嘴的地方，浑身颤抖起来。其它的纸片儿嗖嗖嗖的赶紧跳下来几张又叠起来竖在它面前。
真是些有趣的家伙。
我恶劣的想，要是把他们变成人样，是不是欺负起来很好玩呢？想是这样想，不过为人师表嘛，可不能让何洛这浑蛋抓住我小辫子。
“你掉了这些东西，这些你最大的秘密的东西后睡得也不好，估计是整夜都没睡吧？所以当你看到纸片儿竟然自己走了回来，走到包里不动了，你又怕又好奇，这样的事太过匪夷所思了，所以你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只是你个人的秘密，不能让我们知道，于是对我们说不用找了。”
“怎么样，我的分析是不是正确？
秃毛熊笔直的站着，身体随着我的说话开始佝偻然后又挺直了，直视我的双眼，说：“你说的，完全正确。”
接着不等我开口，又大义凛然的把手放在立在他身前不过腰部高的纸片儿墙上说：“这些……符……是符神吧？你要把它们毁了吗？
我不出声，何洛嘿嘿的笑，都看着那些纸片儿突然从正中心浸出血红的颜色，发出愤怒一样的小孩吼声。
逗了半天，直到这些纸片儿有些受不了的慢慢飞起来要袭击我们了，我才开口说：“没。人在做任何事之前，都要想清楚自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的。那些人尽管不知道，但这是生存的铁一样的法则，所以他们的付出了血的死。这些孩子无错之有，它们不过是讨回自己的公道。我总不可能压着它们去公安那里邀功请赏吧。
秃毛熊一脸疑惑，纸片儿纷纷掉到地上，拿着两个角捂着正中心的地方。
何洛说：“你资质真不错啊，师父，我看，放着这家伙不管的话，以后只怕会入魔道，不如收他做我师弟吧。
我冲着皱着脸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的秃毛熊笑着说：“他说得不错。正式介绍一下，我是伍三思，锦道的掌门人，有没有兴趣来当道士？”
第三十六章 进疆
秃毛熊没出声，看着那些纸片儿符神跳到自己肩膀上并成一沓，然后扭着角。然后转回头来对我说：“多少钱？”
我一楞。
何洛也小小迷惑。
秃毛熊解释说：“做道士的话你给我开多少钱一个月工资？
何洛爆笑，捂着肚子蹲在书架脚那里边笑边对我说：“师父，你这回可遇到个对手了。”
我一脚踢过去，被何洛闪开。只好恨恨的道：“你奶奶的敢笑话我？回去看我怎么整死你。小样儿。
“我告我大师父去。
“只要你告得进。
“师父，你太无耻了。
“对你这种无耻之徒当然要无耻了。
我得意的笑，抱手看着他，符当跳到这浑小子头上也嘿嘿的笑。
何洛半天不出声，然后怪叫一声就去找符当打架了，嘴里还说：“我靠！既然我这弱小不能反抗强权，那我就要欺负更弱小的弱小来维护自身的心理平衡。
两个家伙马上就WHO怕WHO的打作了堆。
我看看秃毛熊，这家伙素质好，竟然看着他们打架一点反应也没有，只看着我等我回答。
我想了想，说：“就三十万一年吧。学徒的话，这工资应该还行吧？少的话你就再考虑个价给我，你看，成不成？
这小子的眼神亮了起来，点头直板板的说：“嗯，挺多了。比我每月三个地方打工都要多几倍了。”末了，还补充一句：“原来当道士这么有钱途啊。
他肩膀上；那些看起来是一张的纸片儿们；也齐刷刷的点头；空气里；能听到一票“有钱，有钱，有钱……”
……我无语。
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余下的时间里我都安安心心的在学校里过着报道，看书的悠闲生活，一直到学校放假。
常二爷和孟老爷子先一步去了北京，那边的店叫明斋，想赶着过年做几单生意开个好张，孟老爷子没事，说代我们先过去给招呼一下店面。在学校放假的前两天，孟广文就打了电话来，一定要我们去部队上和他一块过年。话是这么说，其实就是想我们抽这个空档给他手下的兵做些指点。我和爹爽快的答应了。
秃毛熊虽然答应做这个拿工资的道士，不过年还是要回家过的，而且这样的事，得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