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器-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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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孟广文是个还不错的人,我有时候会想起那个保护我而死去的士兵,然后想起孟飞扬,所以我没有拒绝他的请求。
挂掉电话回过神,自己已经到教学楼前了,于是赶紧抓紧时间去教室。
课已经很少了,而且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有一部分同学没看到人影,也就十来个人坐在教室里正在说话。
何洛正和几个女生说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她们几个都在笑。我四下看看,前排都空着许多位,于是随便捡了一个坐好,然后拿本中国古代墓器分类研究翻看了起来。
还没看两页,肩膀突然被人大力拍了一下,抬头一看,挺魁梧的个头,皮肤很黑,浓眉大眼的。叫什么来着?我一时想不起他名,就只记得好像是和我一个班的。
估计我皱着眉的表情让他给误会了,他沉着脸冷声说:“伍三思,你那床铺的东西要是不住校就早点弄走,我看你是班同学,才跟你说一声,要不换二马他们几个,早给丢哪旮旯了。”
原来是来给我提醒的。
我赶紧站起身,脸尽量笑得柔和:“谢谢,下午没课,我吃了中饭就过去收拾。”
这同学撇撇嘴也不再理我就往后几排座走过去了。
这住校吧,我刚进校时是住了几天的,说住也不确切,其实是在宿舍里霸了个床位,然后走个过场,到夜里就用了替身术拿个枕头化成自己的模样躺床上,自己却跑回家了。要不这样,爹当初是死也不肯让我住校的。后来就成了习惯,结果跑通那床上的东西也没捡收开,还在那里霸着。
我仔细想了想还有些什么东西在宿舍里,想了半天,就想起一个被子一床草席还有桶子脸盆什么的,其他的就记不起了。算了,还是去看看吧,用不上的就给丢掉,要不,送给守传达的老大爷也不错。
于是我又坐好,继续看我的书。
第二十八章 黑色皮革包
该着下课的时间,我拿出电话来,还好当时电话一到手上,爹就把家里的电话号子给存进去了,我笨手笨脚的花了点时间找到电话本然后再翻出家里电话,给爹打过去。
电话一接通,那边传来的是符当不耐烦的声音:“你找哪位?”他旁边,小生正在发脾气,碰着什么东西哐当响。
我缓了声音说:“是我,伍三思,大爹在不在?
这小孩马上声音就欢快起来,然后就听到他大声叫:“大爹,大爹,小爹电话。”
电话就被小生抢了过去,娘娘娘的直叫,声音大得要把耳膜都给震破了。我还没和这孩子讲上几句话,就听到爹把小生给扒开了,然后对我说:“三思,难得你会打电话?怎么了?有事?”
“嗯,下课了要去宿舍处理一下床铺东西,所以要晚点回,打个电话跟你说一声。”
“不要太晚回,我们等你吃晚饭。
“嗯,叫小生乖点。
小生缠死人,硬是和我反来复去的不着边讲了好久,这才被爹强制给挂了电话,我一看,通话时间居然有八分钟长。
放了学,我晃晃悠悠去宿舍。
宿舍其实和教学楼有一段儿距离,得走上六七分钟,后面是栋六楼的新校舍,再后面就是食堂,前面是个小型活动操场,置了秋千跳坑鞍马和吊杠什么的,不少同学都在玩。
看着他们打打闹闹,我怎么都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摸摸脸,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外表和他们都一样大,怎么内在就这么老了呢?
是个老人哪。
心情不知怎的有些闷,烦的是不知道这闷到底是从何而来。只好甩甩头不再去想。
宿舍是个两层楼的老式建筑,听说早年是抗战时国民党的一个军情处,解放后作了粮食局的临时仓库,结果再后来,上大学的多,这里又被废置了,干脆就划给大学作了办公楼,到我进校前两年,因为校舍不够住,学校有钱又在新建办公楼,于是这空出来的就弄作学生宿舍了。一走廊,两头通,正中间上楼的那种,整栋楼是个红砖建造,不过年代久远了,不少地方有些裂开,红色也变得灰不灰红不红了,楼洞子处安了个最新的铁门,整个楼远远正面看上去就一土洋结合的怪异,两层楼从楼梯口分开,左边有四间宿舍,右边有三间,而楼下最右边间住的是看管宿舍的老大爷。
这老大爷听说以前是战斗英雄,后来左耳伤残,半边脸让给弹片炸毁了,又没老伴,就被政府给安置在学校里生活,是个看上去就很严肃,生活很一板一眼的人。
我这才近到面前呢,手还没碰着铁门,这老大爷正巧端着个脸盆出来倒水,一见我就两眼鹰似的放光,脸盆往地上一放,很迅速的走到我面前一站,问:“你哪里的?上去找哪个宿舍的同学?”
我楞了一下才回神,敢情是没住校,这老大爷把我当进来找人的人了。
我解释:“我是二零七房的学生,考古系零二七零三班的伍三思。大爷,我这没住校,准备来整理自己的行头。
老大爷防贼似的上上下下把我好生打量了一番,然后说:“你先等等。”就转身进了房间,我从开着的门里看到他拿出个眼镜给戴上,然后拉开正对门口的一个破书桌抽屉,从里面翻出本钉皮本子翻了好几页,用手指摁住了一行行的看。等了会,估计是找到我的资料了,老大爷这才抬起头来,端着本子出来站到我跟前,对比一下我本人和本子上的入住登记复印照片,这才点头说:“入校就没来住,难怪我不认得。行了,你上去吧,记得叫你宿舍那个毛东风来,有他个挂号信。”
我这才被放行上楼,身后两个学生估计是新生,在我后面嘀咕:“这老大爷可真啰嗦,你看看,非得把人给盘个底朝天才能进,当这女生宿舍啊?
“哪能比?你不觉得女生宿舍那个大妈才更厉害?不把你祖宗三代给盘出来,你就站底下叫句话都得让你滚蛋。
“啧,我看,还是外住好,学校弄这么破的房子给咱们住,还弄两特务分子守门,没劲。要不,哥们,咱再拉上一两个出去租房住去?
“这主意不错,不过……”
后面的我没听,已经到了二楼,我往左边,他们往右边,分开走了。
我原来这宿舍,一起住了六个人,两个哲学系的,三个是我们考古系的,还有一个是国际金融的,名字嘛,我连校都没住过,哪能记得?估计看到人更不认得。
想了想,我早就没这宿舍钥匙了,只能敲门。门敲了两下,就听到里面有个人懒洋洋的问:“谁啊?
“伍三思。我来整床铺。
里面半天没出声,然后就听到趿着鞋有人走到门口来给开门。
开门的是个瘦高个儿,大概和我一样高,长得眉清目秀,脸上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头发可能因为睡觉的缘故,乱糟糟的,身后房间正对的书桌上放置的电脑屏显示着游戏面页,这同学脸色苍白,正打着哈欠有点茫然的看着我。
我指了指他身后靠着门最近的那个下铺说:“我就睡那个铺的。”他“哦”的顺着我手指看了一下,然后转身就叭嗒的走到书桌前坐下继续游戏。
我进屋四下看,其他几个估计还在住校,床位上都凌乱不堪,我上铺的被都掉了一半截下来,搭在我床铺的帐子上边。里面挨墙的缝边,也露着几本摇摇欲坠的厚书边,仔细一看,原来是几本网络盗版小说。
我床上的东西也乱七八糟没好多少,拉开帐子看,里面灰也没什么,被子被随意堆在床头像个隆起的小山丘,床上还散着两本电脑知识杂志,估计我不在,他们给拿来当休闲打瞌睡的地方了。
哪还能记得自己有些什么家伙在这里?我大概清了清,把床位给铺好,一铺被子吧,没想到下面竟然压着个黑色的老式皮革包。估计是哪同学的,我给整出来,放在枕头上。再去床下看有没有鞋和桶子,结果伸手一拉,还真有个桶子,不过拉不动,估计是装了满桶水。
我弯腰再看鞋,下面全是桶和脸盆,根本就没看到鞋。不对呀,我明明记得自己来的时候怕热,就带了双球鞋和一双黄色塑料拖板来趿的。这其他东西还在,这鞋不成他们给穿了?
算了,想到反正这些东西自己也没打算带着走,我也懒得计较,心里粗粗盘算了一下,这些东西得分批带,一次拿还挺占地方的,带不动,反正他们都把这当窝拿着用了,有些东西他们要我就留给他们,不要的,我问问楼下大爷去。
于是我走到书桌面前伸手拍一下那个同学的肩说:“同学,那个,我跑通,这床上的东西你们有没有要的?我送你们,不要我就送给大爷去。
这个同学一个激凌,然后转头来气愤愤的看着我说:“不要不要,你全都拿走吧,咱们也就明年毕业了,你这些东西我们能用上多少?我还要游戏,你搬完就把门给我带上。”
我收回手,正要走,突然想起大爷交待的事,看这人又游戏得正入神,虽然觉得不好意思,我还是再拍了拍他的肩,说:“同学,那,麻烦你毛东风回来,你告诉他,大爷那里有他封挂号信。”
这人脸色就难看了,回头狠盯我一眼,丢句:“你等会自己跟他说。”然后继续回头游戏,那阵势,看样是不管我再说什么也不会理我了
我心里叫糟,怎么着就让人给恶了呢?想到大爷交待的,没法,我只好打个电话跟爹再说声要晚点,就先下去跟大爷说了说床铺东西他要不要的事。大爷听到我说要丢被丢垫被褥子,皱着眉把我狠狠打量了一番,那眼神,刺得我浑身不自在。好半晌,他才叹口气说:“你们这些年轻人,败家啊。”然而还是答应接受我那些个零碎,于是我分了几趟给搬下来,整个床搬得差不多空了,最后一趟是拆蚊帐,正动着手,突然看到床板上躺着那具黑色的皮革包。
这谁的啊这?我伸手拿起来看,包不重,捏捏里面好像装了些纸片。包非常旧,是老式的六几年七几年用的那种,包边边都磨破了,露出底面的纱筋,两面的整块皮上都裂开了无数的小缝缝,感觉就像地面开了乌龟裂。
看这包给掩在被子下面,不会是里面有重要的东西吧?
我再仔细看了看,突然闻到这包好像有种血腥味。
我挺吃不准的,这人家私人东西,能弄出什么来?再说没人家同意随意翻看的话,是犯罪,还是给归原位吧。想了想,我还是把包给放回床板上,然后拆了蚊帐下楼去给大爷。
大爷房里挂了个老得发黄的钟,我看看时间,正是下午六点七分了。大爷站在书桌前正在装信的盒子里翻,一个个头高高瘦瘦的,肩很宽,身上的运动服有些旧,左肩处发了点儿线,脚上蹬着一双球鞋的同学正背对着我站在桌前。
我走过去,还没说话,大爷就拿出封信,递给那个同学:“哪,就这封。下午两点送过来的。”
那同学接过信,低下头道了谢就转身走了,匆匆忙忙的,我在他转身时看到他左边脸上有道疤,虽然低着头,可是眼神却像极力隐忍什么似的让我不禁寒颤了一下。
这样的人,希望他一生平安度过罢。
第二十九章 谁动了我的包
第二天下午有课,我吃过中饭慢悠悠的去学校。
这天天气很冷,夜里来了场小冰雹,街面上人人都穿得跟个面团儿似的,本来不觉得冷,可怕穿得单薄让人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