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道是寻常-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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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份,北方的天气开始回暖,鲜艳的嫩黄色的迎春花在和煦的春风中随风摇摆,我在回学校收拾东西的时候打电话给顾修宸,我说宸哥哥我马上就要到美国去了,临走前我想请你吃个饭你说好不好。
顾修宸听了在电话那头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再见的时候阳光很好,我在我们学校门口的小书店旁又见到了顾修宸,这老板自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潇洒俊朗,只是眉宇之间多了一点儿小小的落寞和疲倦。我想想我之前都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见着他了,所以这一次一看见他我的心里头就觉着很高兴。我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抱抱他,他看见我笑一笑,一抬手就把我给牢牢地抱怀里去了。
我觉得我有点儿舍不得他。
半个月后,我所有的出国手续都已经办妥了、行李也基本上已经收拾妥当了,这阵子的主要工作就是走东窜西地和亲戚朋友们约会、话别,每天基本上都不怎么着家。明明聚会时是很热闹很快乐的气氛,可是一想到这是为了分别而举行的,我的心里头就觉得分外伤感。
顾修宸在纽约北部他自己的小公寓里头给我打电话,说他这两天刚好有事情出差在纽约,如果我暂时没有其它事儿的话,不妨可以早点儿出发去他那里,他说他可以带着我先在纽约那儿到处转转。
我一听可真高兴啊,我又高兴又期待,我想着我马上就要到新的地方去啦,那儿会有一个崭新的可能属于我的世界,尽管我的心里头还是有一点儿舍不得离开爸妈,可是我想我的骨子里就是有这么一股子又好奇又冲动的新鲜劲儿,我急于要去感受顾修宸和穆北嘴里头那个据说与以往完全不同的世界。
我决定要先去纽约。我爸妈知道我的决定后又来跟我谈了。我妈妈坐在我的床边儿上问我:
“菲菲,你宸哥哥到现在……有跟你说过什么没有啊?”
我想了想,我压根儿就不明白她想要说的究竟是什么,所以我稀里糊涂地摇了摇脑袋说:
“没有啊。”
我妈妈看看我爸爸。我爸爸拧着眉头微微不解地说:
“难道他又改主意了?你说这顾少爷心里头究竟都在打什么主意啊?”
我张着嘴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我爸爸我妈妈还有我奶奶把我给送上了去纽约的飞机。我这个时候心里头真是又激动又期待,一路上都是神采飞扬精神奕奕。
顾修宸带着人到机场来迎接我,我出了通道一看见他就觉着很高兴。在我们身边左右还各有一对别后重逢的情侣们在那儿热情地亲吻拥抱,左边的那对青春亮丽,右边的那对白发苍苍,但是两对情人眼中那因为重逢而闪耀着的喜悦叫人看了只觉着心底无限温馨。
顾修宸站我对面笑意融融地冲我拍拍手:“来,菲菲,让哥哥也搂一搂抱一抱!”
我在他的长胳膊碰到我之前一抬手就把自个儿手里的包包给挂他胳膊上去了。他转转眼睛很搞笑地做了个鬼脸,旁边他的两个助理见状背过身去“哧哧哧”地低声偷笑。
我这样在纽约又停留了几天。期间和顾修宸去了许多许多的好地方,比如星光闪耀的百老汇、五光十色的时代广场、繁忙热闹的华尔街还有素有“纽约绿洲”之称的中央公园。
顾修宸在那儿帮我拍了很多照片。有我站在华尔街上和N多游人的合影,背景虽然人影憧憧熙熙攘攘,可是照片里头唯一能看得清楚的就是正眯着眼睛一脸“奸笑”的小坏蛋——这是顾修宸这么形容我的。
我们到中央公园宁静漂亮的小广场上喂鸽子,到这附近的海洋馆里头去看海底世界,然后学着那些憨态可掬的小企鹅们一摇一摆地走路,又在纽约街头瞪着双大眼咬着冰激淋很老土很跌份儿地拍了许多许多搞笑的大头照片……
晚上我们裹着毯子坐在地板上懒洋洋地整理这些照片,我一见我那傻样儿简直都快要笑抽了,那一刻不知道怎么的,我突然间觉得我自己又有点儿舍不得离开顾修宸了,那感觉就好像是小时候太贪心一下子吃多了酸葡萄那样,胸口又酸又堵得人难受得慌。
顾修宸住的小公寓旁还有一小片小广场,我们每天晚上吃完晚饭都爱去那里走一走。通常情况下都是无所事事,就那样懒洋洋地坐在喷水池边远远地看着那些三三两两的年轻人和小孩子在宁静的小广场上喂鸽子、溜冰、放气球还有一起欣赏迷人的落日。
这个傍晚,我照例咬着冰激凌从广场东头踩着滑板慢腾腾地滑过来,顾修宸也像往常一样安静地站在不远处的小水池旁笑嘻嘻地眯着眼睛看着我,我用力蹬了两下地面正要滑过去,一个不小心、不知道是哪个倒霉孩子突然间从我背后撞了过来,我身子一倾,眼看着就要摔倒在水泥地上,顾修宸非常及时地冲上来把我给一把就扯怀里了。
冰激凌“吧唧”一声掉到地上。
我的小心心啊,不知道为什么它突然间哆嗦了一下。我吸了口气试着拿手推推他,他手一紧又把我给牢牢牢牢地锁怀里了。
我突然就觉得今儿个的天气它明显有点儿热啊,胸腔里暖融融的,拿手一抹竟然发现额头上的汗都给他勒出来了~~~
星期六,顾修宸突然说他临时要到波士顿会见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客人,而我回头一想反正我在纽约这儿已经都玩得差不多了,不如干脆就收拾一下跟他一块儿出发吧,所以我很仓促很忙乱地就上了去穆北那儿的飞机,手忙脚乱的,一直等到了机场才想起来要先给穆北发条短信让他到机场来接我来着。
顾修宸在飞机上笑嘻嘻地拿手摸了摸我的脑袋。
第三十二章
我在机场并没有等到穆北来接我。或许是因为离开纽约的时候实在是太仓促了,我的短信他压根儿就没来得及看到;或者是因为有事情临时耽搁了,或者是因为堵车所以他要来晚一点儿……
我必须得承认我自己是个有点儿小贪心的孩子。我想我和穆北认识这么多年,两个人打小青梅竹马地一块儿长大,虽然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够在一起,可是我的私心里一直都以为(或者说是希望)——他是我的,他就是我的!我在他的心里头就像他在我的心里一样,是有一个谁也无法撼动无法取代的位置的。
穆北跟我说过他会在美国等着我,一直等着我,他说他从来没想过我和他之间还会有别的人,那么我自己呢?我后来我想了想,我是不是也和他一样在心里头隐隐约约地盲目地坚信着我们永远都不会错失彼此呢?还是说,那仅仅就只是我们对彼此的一厢情愿的希望呢?
我觉着我自己在一般情况下都是个没有什么心思的小孩儿。尤其是在经历了袁睿的事情之后,我似乎真的有点儿明白了外头的世界无论人和感情其实都不如我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人性也远比我想得还要复杂,而我爸爸妈妈还有我奶奶为我安排的一切听起来其实也很好:
我在大学毕业以后,本本分分地按照他们的安排出国留学、学习、毕业、找工作、交朋友、结婚、生孩子……如果生活一定要像这样平平静静地继续下去的话,我希望将来那个能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人会是穆北。
——或许就是这样了,在我决定来美国之后,我想我和穆北我们两个还是会和从前那样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一起,两个人互相调侃、互相照顾、在这个陌生的远离亲人的地方相亲相爱相依为命,然后等到时间对了、人也对了,我们会自自然然地回到中国去结婚生子,买一个不用很大也不能太小的新房子,我们一家人打打闹闹地生活在一起。
我娘家和他姥姥家是住在一个大院儿里的,出了我爸妈家的院子没走两步就是他姥姥家,我想咱俩以后要是真结婚了那可就省事儿了,周末回家想见着谁都可以,就连春节时究竟是去哪边过年都不必讨论了,我们肯定是两家轮着过,整天带着孩子在我爸妈还有他姥姥家混吃混喝地当“蠹虫”,像个甩手掌柜一样丝毫不必为究竟谁来带孩子这个问题而操心,我们两个的娃儿有他姥姥姥爷、太姥姥太姥爷这么样一大家子的人帮忙操持着,怎么着都不会妨碍到我们!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地生活在一起,那也许真的是件很不错的事情。
我是个特别捱不了寂寞的人。
我想我大约就是带着这样一种有点儿天真的龌龊的小心思跑到美国去找穆北去的,在我对袁睿的心思被令人失望的现实给彻底的打碎了之后,我对那些激烈的狂热的琼瑶式的爱情感到有点儿发怵,我想我这辈子还是就安安分分地过吧。我就愿意当一个不想长大的傻丫头。我希望到了美国以后在那儿迎接我的会是一个崭新的生活还有穆北那张一旦笑起来绝对是可以迷死人不偿命的脸。
我那先前被他和我自己强行打压下去的小心思就这样争先恐后地又冒了出来,它就像雨后春笋一样,又鲜活又带着股小小的顽皮劲儿一个劲儿地往外钻。
然而我这次不想控制它。
顾修宸有事在身,他把我送到麻省附近穆北住的小公寓旁后就和自己的助理先行离开了,我站在暮色沉沉的异国的大马路旁和他挥手道别的时候,他坐在车里头一而再再二三地嘱咐我万事要小心,有事儿千万记得要到纽约去找他啊,他说他需要在那儿再待上一阵子。
我笑他太啰嗦,挥挥手目送他离开,然后低下头伸手理了理自己身上的长毛衣和呢裙子,转身走到台阶上去敲门。
四月的傍晚下了一点儿雨,濛濛的雨丝从半空中飘落下来,又轻又细。我在房子外头听见一个年轻女孩儿的声音很轻松很自然地从屋子里头飘了出来:
“请问你找谁?”
我身体往后闪了闪,抬头扫了一眼那门边儿上挂着的金色小牌子,这里应该是Aaron Davis在麻省的住所。
“这是Davis的家吗?”我担心自己的英文表达不够清楚,看一眼门牌号、又看一眼那美女,喉咙里不自觉地就有一点儿发干。
那女孩子看看我,这是一个长得很fashion、金发碧眼的标准西方美人,金色的长头发看上去非常的妖娆而且有弹性,鼻子小巧挺翘、棕褐色的大眼睛看上去非常的撩人,嘴巴很大,厚嘟嘟的,让人感觉她有点儿像那个朱丽亚罗伯茨。
她穿得有点儿少,身上是件葡萄紫色的紧身小裙子、裙子的长度勉强能够包住她的大半个屁股。
我眼睛从上往下地打量着她、然后又再慢慢地从下往上地打量回来,我知道我自己这样子看人确实是有点儿不太礼貌,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我眼看着她那胳膊上明显还没来得及整理好的黑色的胸衣带子说:
“Aaron Davis住这儿吗?”
她表情要笑不笑、姿态十分慵懒地靠在Aaron Davis家的门边儿上打量着我说: ”Yes。“
那一刻不知怎么我的身体里突然间就有一根神经它“突突突”地直跳,我的脑袋里就好像是装了糨糊一样,而我自己压根儿就听不清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她究竟都在说着些什么。我舔了一下自己有点儿发干的嘴唇问她说:
”那么……那么你也住这里吗?“
她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更奇怪了,笑得那样子比刚才不知道要快活上多少倍:
”我?我当然也想!可问题是Aaron 他根本不会同意我住这里,因为他说他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