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三侠-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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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成神色一转为严肃道:“那时候老二或将不成问题,李密的实力大起来,却是很头痛的事。”
魏徵道:“所以不能让李密等到那个时候,必须在现在就逼他反,然后把秦王调去剿平他,这样一来,他们必致於两败俱伤。”
“问题是李密现在肯反吗?” 魏徵道:“殿下,逼一个不安份的人造反是很容易的事,只要一道旨意调他回京就行了。”
建成道:“问题是父王不肯下这道旨意的。”
魏微笑道:“有办法的,殿下在圣上面前多下点功夫去就成了。刻下刘文静伏诛后,中枢无人,殿下在圣上面前力保李密出任此职,不就行了?”
建成道:“那是宰相,一品大臣呀!”
魏徵道:“李密被封魏王,自然不能以一个不够份量的职位来调动他。”
建成道:“父王并不喜欢他,恐怕不答应他出任此职。”
“圣上当然不会答应,但殿下如说以利害,圣上就会点头了,这个理由微臣也想好了,绝对行得通的。”
他低声说了一套理由,建成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这个理由一定会打通父王的。只是我怕李密不答应。”
魏徵一笑道:“他当然不肯答应,金墉是他的老家,离了那儿,他就混不开了。不过他越推辞,就愈显得刚才的理由不错,圣上越逼他,他只有反了。”
“要是他接受了呢?”
魏徵一笑道:“他若肯接受,就证明他已无野心,那倒不妨让他踞在那个位子上,殿下可以接收他的兵权,有了他的那股力量,殿下的江山就十拿九稳了。”
建成大笑道:“妙,妙!魏徵,你的确是个天才,我日后大事若成,你是第一功臣,不过,还有一个举足轻重的人,你似乎忘记了。”
魏徵笑道:“殿下若是担心西征的李靖,倒是不必为他忧虑了,微臣亦有对策。”
建成道:“这个人不简单,他手上的人又是他自己带来的,谁都无法取代,你可得小心点。”
魏徵笑道:“微臣自然知道利害,不过他的义兄虬髯客也是雄心勃勃,微臣只要找个人去游说张仲坚,叫他也率众到金墉,就能牵制住李靖了。”
“虬髯客恐怕不会轻易受激的。”
魏徵道:“但叫他帮忙除去秦王。他会答应的,因为他要李靖,唯有除去秦王,李靖才会再投到他那儿。”建成道:“又重归虬髯客,那将是最强的一股势力。”
魏徵道:“微臣想到这点,不过也不必太担心,他们的人虽多,但跟朝廷相较仍是差了一大截,到时微臣一定有一套方法来抑制他们。”
建成想了一下道:“兹事体大,可不能轻举妄动,好在李靖回来的日子还远呢,我们先对付了老二跟李密再说吧,我这就去找父王密商去。”
他又受了魏徵的一一番指点,才又进了宫,老规矩,一脚直到张妃的宫中。刚好皇帝在这儿,见了他,眉头一皱道:“皇儿,你又为着什么进宫?这次要肃谁?”
建成道:“父王!皇儿行事向来不计较个人得失利弊,但凡有助於天下,孩儿能尽多大的力就尽多大力量,这次孩儿却是为了推举一个干才。”
高祖倒是微微一怔道:“你要推举人才?那倒是难得,我以为朝中这些人你没有一个满意的,想不到你有中意的人,那必然很了不起,说来听听。”
高祖并不很认真,因为建成是个很难侍候的人,难得说人一句好话,倒是批评人很在行,攻击一个人时,能把人说的一无长处,所以听说他要推举干才,十分吃惊,连张妃都在一边窃笑。
建成却不以为意,自顾说下去道:“朝中辅弼不宜久悬,臣儿拟推举金墉王李密出任是职。”
高祖又是一怔道:“你要推荐李密当宰相?”
“是的!臣儿以为他是最适当的人选。”
高祖颇感兴趣地道:“为什么呢?是他的掌国才能特出於人,还是他送了你一份厚礼?”
建成知道父亲在讥讽自己,却不以为意正经地道:“都不是,是他身拥重兵。”
高祖道:“身拥重兵可不是辅国之才。”
建成道:“是的,伹身拥重兵的人身价必高,只有这天下第二人的位置才能召得他动。”
高祖道:“皇儿这话朕实在不懂。”
建成笑道:“父王,这话其实不难懂,李密身拥重兵器,刻下虽然未叛,但是他是个不安份的人,故而不妨趁他未曾准备充份,速谋对付之策。”
高祖忙道:“这不可以。他并没有叛变,驻守金墉,正是我一坚固外藩,无故地入之以罪,非君上之道。”
建成笑道:“所以父王才要对他做一番试探,召他回京出任宰相,这是加重了他的权限和地位,他没理由不来。若是他违抗,就证明他有异心,父王可以名正言顺,发兵以剿之。”
李渊道:“假如他来了呢?”
建成道:“来了就让他干下去好了。干得好,父王深庆得人,干得不妙,再革他的职也不迟。把他囿於京师,使他跟金墉断了连系,就不怕他作怪了。”
高祖又问道:“是不是他在金墉有什么不稳之象?”
建成道:“是的。他暗中跟几个反王都在作密切连系,但是因为无法掌握到确实证据,一时不能奈何他,若是等他卵翼俱成,谋取他就要大费周章了,是以儿臣才出此策。”
高祖笑道:“以前我只道你是个花花公子,原来也颇有算计,想出来的办法也很高明呀!”
建成也笑道:“父王,儿臣有时虽不拘小节,但大事却从不放松的。”
高祖显然十分满意这句话,笑着道:“这样才好,做皇帝的人不必事事躬亲的,也不能面面俱到,该放手的时候要放手,该注意的时候要注意,否则这个皇帝当得太没意思了。老二就是太严肃了些,满腔雄心大志,却不想到人生不满百,去耽忧千古事,管得不是太多了吗?”
他一向是没有雄心壮志的人,知足保守,能够当上这个皇帝,完全是机会造成的,也仗着他生了几个好儿子,李世民雄才大略,李元覇英勇无敌,这才奠定了唐室的基础。
李渊却想不到这些,他一心只想图太平无事,所以对建成的计画还抱着审慎的态度,想了半天才道:“设若他拒不赴任,又将如何对付他呢?”
建成道:“那就下旨意去催,最后规定他时限,看他来不来,不来就是居心谋扳了。”
高祖道:“朕担心的就是这个。”
建成道:“这个父王不必担心,二弟现下军事进行十分顺利,大军移征金墉也很快速,他如肯赴约,叫二弟派人去接管金墉,他如不来,也正好遣师讨伐。”
高祖道:“世民能对付得了他吗?”
建成笑道:“应该是没问题,即使对付不了他,也可以对峙而不败,等李靖西征大军班师,就不难一举而歼之了。总之,此人是我心腹大患,不加以妥善安置好,本朝实虽以安宁而有升平之日。”
高祖想想终於动心了,於是在早朝作了宣布,下诏召李密到京师辅理朝政。
李密自从刘文静伏诛后,胆子更大了,在暗中扩充实力,充实军备,李世民在附近征剿,他却在一旁捡便宜,那些反王的兵将被击败之后,溃散四逃,他就一体收容,施以训练,这使得李世民对他也颇忌惮,密报到京,要高祖注意他的行动。 这也是高祖下定决心,要对付李密的原因之一。
旨意抵达金墉,李密接了后心中有数,知道这是要剥夺他兵权的手段。
降唐本非所愿,要他交出兵权,他当然不肯干了,好在他有一个最好的理由,藉口祖母年老,需要他侍奉为由,再上了一封陈情表,说明不克赴任。只是高祖召他是另有目的,不会为他所动。
陈情表到了长安,高祖着人再下了诏书,要他移孝作忠,为天下众生而出任艰钜。
如是文字来往者三,最后高祖下了最后诏告,着令他立即摒挡就任,否则就将以抗旨论。
这最后一封诏书是下给李密的妻子,那也是高祖的侄女,要地劝李密接旨就任。
公主把诏书给李密看了,同时劝他道:“王爷,圣上以宰辅重任见托,是倚重王爷的才具……”
李密火了道:“狗屁!这分明是想要削夺本爵的兵权,把我骗回到长安去,我才不上这个当!”
公主道:“王爷,你的人间富贵已臻极顶,再出任宰辅,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还要兵权干嘛?”
李密道:“兵权在手,谁也不敢动我,一个空头宰相管什么用?皇帝老儿随便找个题目都能砍我的头。”
公主道:“不可能的,王爷还有王爵在身,只要不造反谋叛,是不会轻易致罪的。”
李密冷笑道:“什么叫造反谋叛,你叔叔本为隋臣,他的皇帝也是造反得来的。天下无主,有力者居之,我手上这点力量绝不能放弃。”
公主道:“王爷既为唐臣,便不应该再存异心,一切都以朝廷的旨意为街,循规蹈矩,我叔叔不会亏待我们的,要兵权干什么?”
李密冷笑道:“没有兵权,我就成了个全无反抗之力的人,谁都可以跨到我头上来了。”
公主道:“怎么可能呢?叔叔要你去做宰相,那是一人之下,万民之上,比你这个王爷权大得多了。”
李密怒道:“你懂得什么!这根本就是要夺我的兵权。告诉你叔叔,我李某不是三岁的小孩儿,不上这个当。他住他的长安,我管我的金墉,最好谁都不管谁,要是惹火了我,我可要杀上长安去了!”
公主大惊失色地道:“王爷!你果然是心存不轨。”
李密冷笑道:“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一个安份的人,先入长安的是我,先得传国玉玺的也是我,长安的宝座原该是我的,你叔叔仗着势力夺了去,我怎么会甘心?他不找我麻烦,我还要赶他滚蛋呢,何况他欺到我头上……”
公主垂泪道:“王爷,江山被夺,我知道你不甘心,可是力不如人有什么办法呢?你能保住富贵,我叔叔已经算宽大的了,他至少还让你保住了金墉的基业。”
李密冷冷地道:“金墉的基业是我一手创下的,谁也夺不去,上次之败,是我舍不得把金墉的实力调出去,才叫他拣了个便宜,这次可没有那么容易了。”
“这么说王爷是决心要叛变了?”
李密道:“不是叛变,是收回我失去的天下。”
公主知道李密的性情,一旦作了决定,就不会再改变了,这些日子,她在金墉,对李密的行动并非一无所知,李密招兵买马,准备战争,她更是十分清楚,只因为李密是她的丈夫,她不忍心告发,总希望慢慢的以柔情去化解掉李密的野心。
她也更希望朝廷能够迅速的统一天下,日益强大,使李密自动地打消了那个狂妄的念头,但是这一切的努力都失败了,她只有黯然地道:“王爷!妾身自知无法改变你的心意,只求你能准许妾身带着孩子回到晋阳的老家去。”
李密道:“为什么?”
他们已有了个一二岁大的孩子,而且李密对这孩子颇为喜爱,自然不肯放他们走的。
公主垂泪道:“王爷再次举兵反唐,绝难得到朝廷的宽恕了,事败之后,罪及妻孥,孩子却是无辜的,因此妾身带他到晋阳,保全他的性命。”
李密呸了一声道:“你这婆娘不会说一句吉利的话?我如得了天下,孩子就是皇子,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