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魔独孤求败-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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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在头一天晚上,帮主正聚集帮中的坛主在大厅议事,忽听得外面传来打斗之声。
众人急忙跃出查看端的,却是甚么也没有见到,待得回到大厅上来,顿时全都目瞪口呆。
但见帮主面前的方桌上插着一枚银鱼镖,一条白绢系在鱼尾上,微微晃动着,帮主荣夷公面色铁青,正自两眼盯着那枚银鱼镖,嘴唇抖着,说不出话来。
他弟弟荣夷非见到哥哥神色,知道事关重大,但他是个火爆性子,奔上前去,伸手就将那银鱼镖拔了下来,展开白绢,但见绢上写道:“特投笺帮主荣夷公先生,我乃独孤剑客,闻说你帮中屠门英氏乃河南第一剑客,急欲一睹丰颜,望三日后能令其到黄河岸边金石崖下一会,我乃孤身一人、不属任何帮派门系,想以河南第一大帮主尊的黄河帮不会不敢与一名小辈一见,独孤拜上。”
此笺虽是指名要与帮中的第一高手屠门英决斗,实则是与整个黄河帮为敌,因为若果真是想要单独与屠门英决斗,就犯不上把笺投在帮主的桌上了。
荣夷非看完了,把笺拍到了桌上,喝道:“岂有此理,就让英儿去会他便了,哥哥又何必这么发愁,想他孤身一人,还能把我们黄河帮挑了不成?!”
各坛主把那笺分别看罢,都是拍桌子瞪眼.恨不得现下就见识见识那个自称独孤的狂徒,看他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
荣夷公却是一直盯着那枚银鱼镖,一言不发。
座下还有一个一言不发的人便是屠门英本人。他二十四五岁年纪,脸色苍白,似有痛苦,两只眼睛却明亮之极,一直盯盯地看着帮主,对众人的喧嚷充耳不闻。
众人喧嚷了一阵,渐渐地停了下来.似乎大家都注意到了帮主的神情,知道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挑战了。
一时之间静得异乎寻常,好似空气就要炸裂开来一般。
屠门英仍是那么目光盯盯地看着老帮主。
猛然之间,帮主治眼向他看了一眼。这是帮主自从发现那枚银鱼镖之后向他看的第一眼,也是眼睛第一次离开那枚银鱼漂。
屠门英从帮主的眼神中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但他仍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帮主。
荣夷公暗暗地点了点了头。这是屠门英能够成为黄河帮第一高手,乃至整个河南第一高手的原因,那就是无论碰到什么样的对手,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他都能够这么镇定。
荣夷公终于说话了,他伸手拿起那枚银鱼镖,问他的坛主们:“你们谁见过这枚银鱼镖?”
坛主们一时不明所以,互相看着,猜测着帮主这句话的意思。是了,这枚银鱼镖来的不明不白,只在众人把注意力移到外面的一瞬之间这枚银鱼镖就插到了帮主的桌上.若是一人所为,那么这人的武功实已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也就犯不上向一个小小的黄河帮挑战了。如此说来,定然是帮中伏了帮手。趁着大家起身到外面那一个瞬间,帮手把镖就插在了帮主的桌上。
这些坛主们大都是一些精明之土,自然有多半想到了此点,因此都是面色凝重,默声不语。
这时候,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颤抖着站起来,轻声说道:“我见过,不过那是在五年之前了。”
荣夷公面露惊色,问道:“在甚么地方见的?”
老人道:“临安城外,短松岗上。”
荣夷公道:“是中秋之夜么?”
老人道,“正是。”
荣夷公面上犹如罩上了一层严霜.猛地站起来,冲着那老人一抱拳,肃然道:“羊坛主,自从你入帮以来,时近三年,我身为一帮之主还不知道羊前辈的名字,实在是罪该万死!”‘羊坛主道:“人老了,不成器,有没有名字也没有甚么分别,帮主不必多虑,还是早想对策为好。”
荣夷公恭恭敬敬地道:“羊前辈说的是。”
奇怪的是,第二天这件事便传开了。说是江湖上有位武功奇高的怪侠名叫独孤的,投笺向黄河帮挑战,战书已经下到了黄河帮帮主荣夷公的桌上,而且点名要求出面决斗的人恰恰正是号称河南第一高手的屠门英,马上就要成亲的荣夷公的得意快婿。
也就在同一天,以河南第一美女公冶红为首的鸣风帮也受到了挑战。
鸣风帮总舵设在洛阳城边的鸣风庄。庄子周围是一片绿竹,这在北方是极为罕见的,若是到了淮河以南,可能就不足为奇了。
江湖传闻.凡是对鸣风帮的帮主公冶红怀有淫心的人,着想到鸣风庄上去,这庄子周围的竹林他就过不了。那竹林之中到底都有一些甚么古怪,至今也没有甚么人能说详细,原因是无论武功多么高强,凡是进了那绿竹林的人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这日午后,西边官道上,忽然来了五个人,这五个人个个相貌出奇,引得所有人都惊诧地看着他们。
那为首的一人是一个年方十六七岁的少年,却长得人高马大,高鼻深目,显然不是中土人氏,却穿了一身汉族书生常穿的白衣。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高出他一头还要多的巨人,西域服饰,被少年称作是小人.小人的后面是一个被头散发,落拓不羁的壮汉,少年叫他君子,君子身后是一个贵族公子打扮的书生,满面红光却被少年称作是乞丐,那最后一个乞丐打扮一身臭气的疤脸人则被称作是相公。
更为奇怪的是他们骑的并非普通的快马骏骑,而是骆驼,并且是中土从来没有人见过的白色的骆驼。驼背上背着不少水袋样的东西。
这一行人所过之处,定然跟上不少孩子,那些孩子又叫又嚷的.声音远远地传了开去。人还没有到鸣风庄,庄中却早就知道了。及到他们来到庄前,早就有七八个人手持兵刃候在那里。
那少年当先下了骆驼,冲着那为首的阔脸庄丁道:“在下欧阳锋,特来拜会你们鸣风帮帮主公冶红,相烦通报一声!”声音极为尖厉刺耳。
阔脸庄丁打量了那自称欧阳锋的少年几眼,又看了看那四个怪模怪样的随从,面孔顿时就朝了天。
那人高马大的小人性子最是火爆,见了那阔脸庄丁神态.几步路上前去,双手—伸,顿时把那庄丁提了起来,喝道,“你神气甚么,你道我没做过庄丁看过门么?”
那阔脸庄丁见那巨人走上来、早就做了提防,没料到竟然没有躲过那巨人的一抓,及到双脚离了地、才害怕起来,嘴唇哆哆嗦嗦地说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这样提着我,我怎么向帮主通报?”
其余的庄丁早就吓得傻了眼.早就有人进去通报了。
小人回头看着欧阳锋,欧阳锋道,“小人放他下来罢。”
阔脸庄丁被放下地来,转身就跑,刚好撞到了闻讯赶来的一个胖大和尚怀里,立时被撞得飞了起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摔得跐牙刚嘴。
和尚仔细地看了看欧阳锋的四个仆人。发现他们打扮得虽然奇形怪状,却是个个武功不弱。再看那白衣少年欧阳锋.见他骨骼清奇.高鼻深目,是一块上好的习武材料.确又显然不是中土人氏,知道这几个人大有来头,得罪了可能会后患无穷,于是双手合十,唱个大诺道,“小施主来得不巧,我家帮主刚好适才被人约了出去,要到明日才能回来,还请各位明日再来罢。”
欧阳锋盯着看了那和尚一眼道:“我们从西域来此,特来拜会你们帮主,既是他明日才能回来,那么我们就在贵庄借住一宿如何?”
和尚连忙说道,“按说施主远来是客,在敝庄过一夜是份所应当,我们当好好款待才是,只是敝庄有个规矩,自从五年前庄上出了一件大事,庄上从来不留任何人借宿,还望各位莫怪。”
小人听了,奈不住性子,又欲走上前来动手,被欧阳锋挥手止住了。‘欧阳锋道:
“如此,那么我们就不打扰了,和尚你请回去罢。”
和尚多少有些奇怪,但还是唱了几遍多谢,猛然之间觉出不对,看那欧阳锋时,见他从驼背上抽下一条毯子,铺在地上就倒了下去。其余四人见他如此,也是各自从白驼上抽出毛毯席地面卧,立时把庄门及道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和尚一看,顿时傻了眼,口中只说,“这。。这。。这……”却这不出个所以然来。
欧阳锋伸了一个懒腰,对和尚道:“从此以后,我们白驼庄就和你们鸣风庄是邻居了,大家既是邻居么,就该好好相处,你们鸣风庄的人进进出出的,若是有什么不方便,借个路甚么的,好商量,我们大方得很,不比你们,那么小气,连借住一宿都不成。”
和尚先前还道这少年满斯文的,及到听他说出这番话来,险些气得当场晕倒,正欲张口赐骂,却听得一个洪亮的嗓音喝道:“滚起来!”接着是“碰”的一声响,那高大的小人竟被人一脚踢了起来,摔在了三丈之外,再也爬不起来了。君子、乞丐和相公都是猛然坐起身来,只见小人睡着的毯子上,威风凛凛地站着一个青年,那青年方面大耳,浓眉大眼,腰中悬一柄金刀.身上穿着紫缎,显然是位富家公子,可是刚才那一脚却把一个高大的巨人一般的小人赐出了三丈之外,这实在让人想象不到。
欧阳锋仍是眯着眼睛躺在地上,好似根本没有看见这个金刀青年。
那青年见欧阳锋竟然对他理也不理,也不见他如何纵身,肩膀一晃,人已跃了过来,抬脚就向欧阳锋的腰上赐过去。可是一脚踢空,小腿顿时脱臼,一下跪在了地上,咬紧牙关才没有叫出声来。
看那欧阳锋时,好似他早已料到了这个结果,正盘腿坐在前面乞丐的毯上,面向那金刀青年,口中连说:“不必不必,你只是在我们白驼庄的毯子上走几步,也犯不上行此大礼谢我,请起请起!”
金刀青年用了两次力也没有站起来,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又挣了一次,仍是没有挣起来,急忙就势一屁股坐在毯子上,双手抱住小腿,用力向上提。
欧阳锋向和尚道:“你看我们多大方,把整整一块毯子让给他坐,不象你们,借使一宿都那么小气。”
这时小人终于爬了起来,走过来.伸手就将那金刀青年提了起来,向外一甩,就把他甩出了两丈开外,终于跌得他忍不住叫出声来。
这时庄中走出一位红衣少女,打量了众人一眼,见怪不怪的样子,回头对和尚道,“大师父、庄主让你回去,不要理他们!”
欧阳锋道:“小姑娘,你们这个大和尚专爱撒谎,你不要理他!”
和尚道,“出家人不汀人猜语,我和尚撤甚么谎来着,施主不能乱讲!”.欧阳锋道,“你刚才还说庄主不在庄上,怎么现在庄主又让你回去、若不是你撒谎,定然是这小姑娘撤谎,我看这小姑娘白白净净的,不象是会撒谎的样子,那么,定然是你这大和尚撤谎啦。”
小姑娘吃惊地看了眼欧阳锋.随即脸红了.又转眼看那大和尚。和尚怔了一下,道:
“我甚么时候说庄主不在家来?”
欧阳锋道,“你刚才说来,怎么现下忘了?”
和尚想了—下道,“你刚才是说要见我们庄主的么?”
欧阳锋道:“正是。”
和尚道:“那我们庄主可是在家的,施主你可要听明白了。”
欧阳锋道:“那我就是要见你们庄主,等一下,你们庄主是不是叫公冶红的?”
和尚道:“那是我们帮主,庄主却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