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楼十二曲-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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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上客廖清说到这里,转首向彭宗铭、吴碧影看了眼,接着又道:“此人年近六十,头发灰白,长得粗眉大眼,和一张碗大海口,还是一位江湖上习武之流。”
高升店的店伙,听这位客官爷所要寻找的,却是一个不知姓名,更没详细落脚地点的人,显得有几分难色而答不出话来。
梁上客廖清从店伙处,探不一点要领,正在摇头泄气时,蓦地,身后传来一缕清朗柔和说话声:“尊驾请了。”
梁上客廖清一怔下,旋首看时,一个气度轩昂,神采奕奕,穿着一套极不相称粗布衣褂的少年,含笑的站在他身后。
少年趋前一步,抱拳施礼的接着道:“在下常玉麟,系乌鼠岭山麓沙城子人氏,尊驾所探问的是否此地武林人称行云龙魄吕魁老英雄?”
常玉麟言落,抬头朝桌座边,身穿疾服劲装的彭宗铭和吴碧影,显得友善的看了眼。
梁上客廖清给常玉麟问出这话,一时张嘴愣住,缓缓地道:“在下梁上客廖清,和义侄彭宗铭,师侄女吴碧影路过贵地。”
梁上客廖清道出自己三人名号时,蓦然将常玉麟骇然震住。
心里暗暗惊疑嘀咕的忖道:“想不到眼前这三人,俱是当代武林杰出英豪,尤其这身穿长褂的半老头儿,原来还是武林双奇中的梁上客廖清。”
常玉麟心自沉思之际,梁上客廖清还是拉长了脸要笑不笑的缓缓在道:“廖某仅谋其面,却不知其名,常英雄所说的行云龙魄吕魁老英雄,不知是不是廖某所要寻找之人。”
梁上客廖清说到这里,常玉麟上前向彭宗铭等三人,重新施过一礼,吩咐店伙摆上杯筷,接着道:“难得廖前辈和彭少侠、吴女侠联袂来此,此番不管三位所访之人,是否家师行云龙魄吕魁,犹望移趾到沙城子家师住处,会同一聚。”
常玉麟说话时,孕和着一片真挚,恳祈的神情。
这时,旁边的彭宗铭一瞥意诚掠过脑海,心道:“乌鼠岭上元头公案分尸惨剧,如果不是行云龙魄吕魁,他们既是乌鼠岭山麓近处的武林中人物,或许能从他们那里,找到一点线索。”
彭宗铭有了这份想法后,抬头向梁上客廖清笑了笑,道:“廖叔父,既是常英雄一番减意相邀,咱们该去往沙城子拜访一次才是。”
彭宗铭说出这话后,粱上客廖清倏的会意过来,转首向常玉麟谦冲的道:“某等三人,打扰常英雄尊师府邸,唯恐冒昧不礼。”
常玉麟见他们答应下来,不胜欣愉,急忙替他们向掌柜算妥酒帐,一边向粱上客廖清笑道:“廖前辈,家师住处虽然简陋,尚有客房嘉宾之席。”
说到这里,旋首朝彭宗铭、吴碧影歉意的看了眼,又道:“就请三位在家师住处住下一宵。”
沿途上,常玉麟与他们三人相谈甚投机。
梁上客廖清突然有所感触的向常玉麟问道:“常英雄,你什么时候离开你师父的?”
梁上客廖清意外问出这话,常玉麟听得微微一愕,倏地道:“常某与师父居住一起,这次往近处访友,离家有三四天了,返程途中,不意巧遇廖前辈等三位,不胜荣幸。”
梁上客廖清经常玉麟说这话,不禁心头微微一震。
三人沿途边说边谈,绕过赤尼堡(鹿地冈),已抵沙城子集镇,常玉麟带同他们来到一幢巍峨高墙的巨厦里。
经常玉麟引见下,彭宗铭等三人,见过他师母吕老夫人,和一位年轻十八九岁的艳丽少女常玉麟师姊,行云龙魄吕魁掌珠意文姑娘。
常玉麟微感惊疑的向吕老夫人问道:“师娘,如何不见师父出来,是否他老人家已经睡了?”
吕老夫人尚未回答,旁边意文姑娘接上道:“爹自昨晚出去后,至今犹未回来。”
梁上客廖清听得心头又是一震,旋首向彭宗铭、吴碧影含了一份不安的眼瞥。
这时,梁上客廖清忍不住含蓄的向常玉麟问道:“常英雄,尊师近处是否有知己友人,常有留宿在外面?”
梁上客廖清问出这话后,吕老夫人深感意外的一震,旁边意文姑娘着有所思的轻哦了声。
常玉麟似发现眼前这三人,虽然乃是今日正派武林中享有盛誉的杰出人物,可是对师父并未有过深交,怎会问这些含蓄关怀的话出来。
常玉麟惊愕而微感不安的答道:“家师少有留宿在外,如远出访友,临走时会留下吩咐。”
这时,意文姑娘很快接上,向常玉麟道:“师兄,爹昨夜走时,穿了一套平时常穿的劲装,没有留下什么话。”
彭宗铭、吴碧影和梁上客廖清等人,这时他们几乎有同样感触,眼前听说的行云龙魄吕魁老英雄,很吻合乌鼠岭被害的无头分尸案主角。
常玉麟感到眼前情形有点不寻常,他凝神看着座上的彭宗铭等三人,喃喃不安地道:“多蒙三位关怀家师,不知……”
这时彭宗铭星眸带了二缕柔和、慰抚似的神色,朝眼前已显得忧郁、惊愕中的吕老夫人、意文姑娘和常玉麟看了匝,接着含笑的向常玉麟道:“常英雄,尊师行云龙魄吕魁老英雄,近时来,是否有仇家找上他?”
常玉麟听彭宗铭这话,焦虑而解释似地道:“家师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多年,自落居此地沙城子迄今,未曾听他老人家说起过有仇家寻衅之事。
“彭少侠问起这事,不知有何见示?”
彭宗铭犹未回答,坐在一旁久未说话的吴碧影,突然转首向彭宗铭道:“铭弟,这么说来不会是吕老英雄,不是血海沉冤的仇家,对方岂会下这等狠毒的辣手。”
吴碧影无意中溜出口风,把大厅上吕老夫人、意文姑娘和常玉麟都骇然震住,意文姑娘焦虑忧急的向吴碧影问道:“这位姊姊,究竟怎么一回事,你能不说来给咱们听听?”
女儿家意志柔弱,富于同情,吴碧影经意文姑娘哀愁不安的问自己,就把详细情形,向吕老夫人、意文姑娘和常玉麟说了一遍,又道:“吕老英雄既无血海深冤的仇家,当然不会是他老人家。”
吴碧影话没说完,梁上客廖清带了一份咎歉不安的神情,接上道:“咱们父儿三人,身忝侠义门中,见到这么一桩惨不忍睹的分尸案,不容袖手不理,是以如有言语唐突之处,犹希见谅。”
梁上客廖清说到这里,彭宗铭又道:“乌鼠岭发生这桩惨案,且为武林中人物,常英雄和尊师乃是近处地方知名之士,落居在乌鼠岭山麓,或许能找得一点蛛丝马迹。”
半晌,吕老夫人两眼衔了一圈薄薄的泪光,朝她徒儿常玉麟看了眼,转向梁上客廖清道:“廖英雄,你们三位在乌鼠岭何处发现到分尸遗骸,能不带同小徒五麟,前去看看,会不……”
这位老人家话没说完,她女儿意文姑娘,嘤声悲啼,扑进她母亲怀里,幽怨地哭了道:“妈……你别说这话……爹,不会——”
常玉麟亦在旁边安慰的道:“师娘,时间不早,你老人家去睡吧,师父吉人天相,不致会遭到意外,明晨徒儿跟廖前辈等三位,往乌鼠岭看看。”
常玉麟说到这里,吕老夫人似乎亦不愿接听下去,同她女儿意文姑娘焦虑忧愁的进入里室。
彭宗铭等三人,在行云龙魄吕魁府邸耽留一宵,翌晨起来,常玉麟问候过后,脸带凄切不安之色,喃喃地向梁上客廖清颔首道:“廖前辈,有劳你等三位,伴同常某往乌鼠岭看看分尸遗骸。”
这时意文姑娘从里室出来,一对秀睁红肿,敢情在焦虑她父亲吉凶之下,通宵未眠,悄声的向常玉麟道:“妈我劝了她一个晚上,她刚睡去,我跟你一起往乌鼠岭。”
梁上客廖清道:“意文姑娘同道前去亦好。”
梁上客廖清、彭宗铭、吴碧影古代,伴同常玉麟师兄妹俩,登乌鼠岭而上,沿途中,仿佛每一个心头,压了一块重铅,谁都没有开腔说话。
经有半个多时辰,一行五人,到了昨天彭宗铭等移放棺木的隐僻处。
这时,这口薄板棺木缝隙中流出的血,已凝结成紫黑色,映演在众人眼前的这口棺木,已仿佛像头噬人的猛兽,使人感到极度的惊悸和可怕。
吕意文假在她师兄身边,粉脸泛白,娇躯微颤,纤手指着棺木喃喃颤声的道:“玉哥,是否就是这口棺木?”
常玉麟的一张脸肌苍白里透出—层紫黑色,上牙咬了下唇,两手不住的搓磨,显然他亦无法来回答他师妹。
梁上客廖清缓步走向棺木前,突然旋首又朝身后的常玉麟师兄妹两看了眼。
在他眼神一瞥过处,似乎在祝祷眼前这—幕的惨剧,不要降落到这两个孩子身上。吕意文和常玉麟二对萎顿而恐惧的眼色,随着梁上客廖清移动的脚步,渐渐落向棺盖上。
噼啪两响,梁上客廖清掀起棺盖。
常玉麟因着这缕声响,自然趋势下,纵进一步,当他一眼看到贴近棺盖面这颗头颅时,一声悲号:“师父……”
哀哀哭倒地上。
眼前的一幕,吕意文虽然没有看到她父亲头颅,然当她发觉师兄哭倒在地时,她已证实这幕惨剧是属于她的。
“爹……”一声悲呼,晕倒在地。
这时,彭宗铭、吴碧影两人,见到眼前惊变,急得把吕意文救醒过来。
彭宗铭扶起常玉麟,连连慰劝的道:“常英雄,事既如此,需要节哀才是,刻下尚有很多事要你去做。”
常玉麟捶胸哀号,边哭边道:“师父退休江湖多年,生平行事,从未有过凶厉狠毒之事,此番怎会罹此分尸惨祸。”
这时,吕意文已由吴碧影救醒过来,她扑到父亲棺边,欲语还哭,哀哀悲号不已。
梁上客廖清这时已知遭难苦主,是以,不顾肮脏、惊悸,就即伸手棺木内,将块块分尸从里面取出来。
突然,梁上客廖清错愕愣住了半晌,喃喃诧异地道:“昌老英雄遭块肉分尸之祸,并非死于刀剑之下。”
他这句话,陡将悲号中的常玉麟戛然熬住悲痛亦震愕惊住。
看了地上拼凑起来的他师父尸体。
吕意文紧靠在吴碧影身沿,似乎亦因着梁上客廖清的这话,骇然惊疑下,忍住盈欲坠的珠泪,愣看着她父亲遗体。
彭宗铭听梁上客廖清说这话,亦感到极度疑奇下,朝拼凑的尸体看有半晌,道:“廖叔父,吕老英雄系遭着一种威猛强烈,近乎炸药般的东西所毁,以致落得一个尸骨不全。”
彭宗铭虽然说得声音很轻,却是异常肯定,诚然,他过去使用离魂魔娘郑僖雷霆子炸药,将菩提门中人,炸得死伤无数,而眼前行云龙魄吕魁的尸体,却与过去遭雷霆子炸毁后尸体相仿。
彭宗名一语指出这桩疑塞,却使众人陷入极度的困惑、迷茫中,梁上客廖清问常玉麟道:“尊师吕老英雄,是不是善用类似炸药般的暗器?”
常玉麟衔泪摇头道:“据他老人家说来,过去行道江湖时,连普通暗器亦绝少使用。”
常玉麟话落到此,梁上客廖清接着又道:“常英雄现武林敌友之间,有没有使用以炸药作暗器的人?”
梁上客廖清问出这话,常玉麟只有在困惑迷惘下,含泪摇头。
这时,旁边的彭宗铭抑郁的叹了口气,向梁上客廖清道:“廖师父,咱们先设法将吕老英雄尸体抬回沙城子,再侦查这桩惨案的来龙去脉。”
梁上客廖清颔首嗯了声,对吴碧影嗯道:“影儿,你搀扶意文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