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楼十二曲-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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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宗铭听她此说,微微笑了笑,指了指吴碧影,道:“在下两人,既被邀约来此,当然是你老人家以前所曾相识。”
彭宗铭不亢不卑,含笑说出这话,离魂魔娘郑僖不安似地怔了下,这时她一手紧抓了自己头发,不胜忧郁痛苦地道:“尊驾用何种方法,来治愈老身失去记忆的怪病?”
彭宗铭微微点头道:“医生有划股治病家之心,在下虽非扁鹊华陀之流,你老人家失去记忆之怪病,尚能着手成春,治愈过来。”
彭宗铭说到这里时,星眸滴溜一转下,倏地又接口道:“你老人家虽然目前记忆丧失,不过你自己还能感到有一身上乘的武学造就,诚然是位武林上知名之士。”
“是以,在下有个不情之求,如将你老人家怪病治愈后,在下数人要请你协助在今日武林上,做一桩有意义的事。”
离魂魔娘郑僖听来,在她某种潜在的意识上,仿佛浮起一阵可以捉摸的往事,可是,当她再进一步深思时,一切所能追忆的时事,又倏地完全消失掉,是以,她抬头痛苦、郁郁地看了彭宗铭一眼,点头缓缓地道:“尊驾如能将老身失去记忆的怪症治愈,到时,需要老身时自然相助。”
彭宗铭满意地颔首点了点头,旋首朝欧婉丽和吴碧影看了眼,倏地从襟大褂的贴身处,取出太玄银笛。
彭宗铭声提丹田,指按笛孔,用太玄银笛把琼楼十二曲中酉声幽涧鸣泉,戌声古寺钟声吹奏起来。
离魂魔娘郑僖一见他手—上这口银笛,仿佛模糊中有过这段往事,而神情间,显得微微一怔。
彭宗铭吹奏琼楼十二曲音调,似乎像一个有生命的音魔,渐渐地把离魂魔娘郑僖的神智控制住。
彭宗铭指按笛孔,在他吹奏琼楼十二曲酉声幽涧鸣泉时,一对星眸一眨不眨地看着离魂魔娘郑僖。
仿佛因着离魂魔娘郑僖脸上神情的变化,来转变太玄银笛所以吐出音韵的高低强弱。
这时,她困惑、迷惘、忧郁、沉痛的脸肌,因着笛声在她耳沿播绕,慢慢地起了变化。
她那一对迟钝失神的眼睛,似乎因着这缕悠扬起伏的笛声,渐渐地吹走她眼前遮掩的浓雾,吐出一缕缕的光芒。
这时,可能因着笛声音韵的转变,她已慢慢地想起某桩事,某一个人,且已认识了这支太玄银笛。
可是,虽然她脑海里,酝酿起这么一缕一缕的意识,而她整个的神智,却已完全沉缅在这缕声乐里。
她的脸肌神情,由迷惘、困惑而转成激怒、怨愤,慢慢地又笼上一层惊悸、恐惧的神色,接着,脸肌不时的抽搐,痉挛,显出极度的惶惶不安。
彭宗铭一曲酉声幽涧鸣泉奏完,倏地转调接吹成声古寺钟声。
声磬红鱼,铮铮笃笃之声,点醒了尘世迷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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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三掌门
彭宗铭这曲戌声古寺钟声音律犹未吹完,离魂魔娘郑僖饮服自己孟婆离魂汤后,迷失真性的怪病,已完全治愈过来。
她上显出一片惊奇、怨愤、惊悸、惶恐之色,晃晃摇摇从坐椅站起,睁大了眼睛,直看着手执太玄银笛吹奏中的彭宗铭,诚然,这时她整个的神智、意识,已被这笛声所控制,渐渐地流下泪来。
这间石屋里,除离魂魔娘郑僖外,尚有欧婉丽和吴碧影,这次彭宗铭所奏的,乃是琼楼十二曲中酉声幽涧鸣泉和成声古寺钟声二曲,而这二曲的效用是神智恍惚,往事如梦,苦海浮沉,慈航普渡而已。
欧婉丽和吴碧影乃是玉洁冰清的少女,除了一寸芳心,憧憬着少女初恋的爱外,没有不可告人的事。
是以,她们两人听到这二曲音律后,却是感到心猿意马,六神无主,几乎设法控制少女的矜持,而扑向彭宗铭跟前。
至于离魂魔娘郑僖,她乃是混闯江湖数十年,是个倍经风霜的武林人物,她一肚子所盛放不可告人的秘密,却是不胜枚举而骇人闻听。
而这次因着琼楼十二曲戌声,古寺钟声的音韵,缭绕在她周围,控制了她理智与意识,使她无法控制住自己而在嘤嘤饮泣中倾诉出来。
其中包括了一桩骇人听闻的秘密,呓语似的声音中,隐隐中还听出,似乎昔年她师父是遭害在目前菩提门三大掌门之一,她师姊珠蕊宫主卓英的手里,她矢志要替师父报这桩血海深冤。
如若不是琼楼十二曲中戌声古寺钟声神奇玄妙的力量,使离魂魔娘郑僖自己说出这话,武林上还有这桩骇人秘闻。
就在彭宗铭笛声中落,不过半晌中离魂魔娘郑僖猛抬头朝他们三人扫过一瞥,倏地一缕怨毒而激怒的眸神,盯看在彭宗铭脸上,厉声冷冷地道:“小娃儿,外方山鹿鸣峰公案未了,此番老娘又栽在你手里,你方才吹奏武林绝无仅有的音律武学,难道是半脸神尼昭元师大徒儿?”
彭宗铭微微颔首,含笑道:“不敢隐瞒郑老前辈,正是晚辈彭宗铭之恩师。”
离魂魔娘郑僖听他此说,倏地旋首朝身后欧婉丽看了眼,还是厉声沉峻地道:“小娃儿,你来此菩提门总坛百拉峰山麓老娘的石屋,敢情是要来营救这小女子?”
彭宗铭还是微微一笑,却是十分恭礼的道:“晚辈不敢,你老人家自己误饮孟婆离魂汤,记忆力丧失,晚辈用琼楼十二曲中酉声幽涧鸣泉和成声古寺钟声二曲音律,将你老人家怪症治愈过来,诚然,你患病时所说的话,不会很快就忘掉。”
离魂魔娘郑僖怒目一瞪,不耐烦似地晚声道:“小娃儿,老娘说过什么话?”
彭宗铭含有某种用意似地朝离欧婉丽和吴碧影看了眼,肃穆中含了一丝微笑,缓缓地道:“请你老人家协助晚辈等三人,扑灭今日武林败类菩提门中人。”
离魂魔娘郑僖听他说到这里,陡然昂首一阵嘿嘿嘿冷笑,厉声道:“小娃儿,你光天白日说梦话,你不知老娘就是菩提门中人物?”
离魂魔娘郑僖冷笑声后,话才说到这里,彭宗铭接着哈哈哈一阵狂笑,他这阵笑声,音魄浑厚,阻止了她该要说下去的话。
彭宗铭笑声甫落,旋首朝手里已执握兵刃的欧婉丽和吴碧影看了眼,接着大声道:“郑老前辈,我等三人今日以晚辈之礼,向你进言,晚辈师承来历你已知道……”
说到这里,指了欧婉丽、吴碧影二人道:“婉丽姑娘的身世来历你已知道,这位吴碧影姑娘,乃是息隐南海八禾岛一位武林侠隐苍松睡客罗奇老前辈高足。”
彭宗铭说出吴碧影师承来历,离魂魔娘郑僖显得一怔的多看了她一眼。
彭宗铭接着道:“你老人家失去武林前辈的身分,竟以孟婆离魂汤毒物,给婉丽姑娘饮服,焉知天意使然,害人反害自己,自己饮下这骇人毒物。
“晚辈等三人不但没兴师问罪,伸讨你老人家罪状,晚辈更以琼楼十二曲音律秘学,把你治救过来。”
彭宗铭说话时,离魂魔娘郑僖激怒盛愤的脸肌上,已盖上一层羞愧不安之色。
彭宗铭柔和地抬头朝她看了眼,接着道:“晚辈吹奏琼楼十二曲中音律时,你老人家吐露了多极不可告人的骇人秘事,不但用银虺子毒蛇,杀害亲夫蛇郎君田申,而且因着要报师姊珠蕊宫主卓英叛门弑师之仇,才投入菩提门中。”
彭宗铭说到这里时,离魂魔娘郑僖脸肌苍白,身形晃摇,跌退数步。
彭宗铭晓以大义,接着又缓缓地道:“据武林传闻,蛇郎君田申生前豢养毒蛇,杀害无数无辜生灵(这段事过去梁上客廖清,曾有说起过,是以他才知道),以武林正义说来,虽丧命在自己枕上人之手,却是死不足惜。
“你老人家为了要报师门血海之仇,才委屈求全,投入菩提门中,为要取得你师姊珠蕊宫主卓英之信任,不得不虚以词色,做了几桩令正派武林人物,所不齿的事出来。”
这时,彭宗铭星眸突然射出,二道冷电似的精芒,低声冷冷的又道:“晚辈说话到此,先向你老人家告罪。
此番你如若伸雪你姊珠世宫主卓英叛门弑师之仇,晚辈等三人忝为武林中人,共同伸讨江湖败类。
“如若你老人家不顾武林节义,晚辈等三人,亦愿负上目无尊长之嫌,就在这石屋跟你困兽一斗。”
彭宗铭不亢不卑说出这话,离魂魔娘郑僖听了,脸上神色,瞬息千变,她朝手执长剑的欧婉丽和吴碧影看了眼,又向彭宗铭看了下,突然幽郁地轻叹了一口气。
这时,仿佛有某种痛苦,涌起她心头,陡地坐落椅上伏在桌上,掀肩痛哭起来。
欧婉丽倏地收起宝剑,移步到她跟前,纤手轻抚在她肩背处,柔声缓和地道:“妈,过去事情都别谈了,婉丽自幼丧母。从未得到过母亲的爱护,你老人家不嫌弃的话,就收婉丽做女儿吧。”
欧婉丽说到这里,不由一股辛酸涌起心头,珠泪簌簌不止的掉下来。
欧婉丽突然会认离魂魔娘郑僖做义母,更出于彭宗铭和吴碧影的意料之外。
离魂魔娘郑僖心头正值悲苦之间,欧婉丽叫她—声妈,不禁使她浑身一颤,猛抬头,一对珠泪盈眶的凤眸,出神似地凝视着她,嘴里喃喃呓语似地道:“孩子……你……你做我女儿?”
欧婉丽一张雨洗海棠的纤脸,展出一缕甜笑,点头道:“妈,过去的让她过去,以后婉丽会孝顺你。”
说到这里,指着彭宗铭和吴碧影又道:“妈,你跟我们在—起,我们会过很快乐的日子。”
离魂魔娘郑僖凤眸噙泪,不胜感触的摇头道:“孩子,我不配做你妈,我一身都是罪……我……”
话没说完,二手把欧婉丽搂进怀里,嘤嘤悲啼起来。
这时,吴碧影取过—块手帕,郑僖她接过吴碧影巾布感激似地朝她看了眼,突然,旋首向彭宗铭道:“彭小侠,你和这位碧影姑娘,来到这里前,有没上过西倾山百拉峰菩提门总坛的天池玉阙?”
彭宗铭就将白云山从武林前辈,来西倾山经过情形,说细的说了—遍。
欧婉丽听父亲遭陷天池玉阙前的朝阳三石怪阵里,急得哇的失声痛哭起来。
离魂魔娘郑僖一手搂过欧婉丽细腰,安慰的道:“孩子,别慌,儒侠欧老英雄既是妈的亲家,还会叫他老人家吃亏,待妈想个主意出来。”
离魂魔娘郑僖旋目朝彭宗铭、吴碧影看了看,又向身边的欧婉丽看了下,柳眉深锁,似乎陷入极度的沉思中。
半晌,才抬头缓缓的道:“我伴你等上西倾山百拉峰,菩提门总坛的天池玉阙。”
说到这里,朝三人注神的看了瞥,郑重叮嘱的又道:“不过此上菩提门总坛,你们三人不能鲁莽行事,必须要听老身的话。”
离魂魔娘郑僖说这话,彭宗铭首先应声答道:“晚辈等三人,全凭你老人家吩咐就是。”
离魂魔娘郑僖微微点头,满意的看了他一眼,接着道:“西倾山百拉峰菩提门总坛的置防,不下于龙潭虎穴,尤其天池玉阙前的朝阳三石怪阵,并非出于河图洛书奇门八卦之阵式,乃因着西倾山百拉峰山势之形成,而造成这光怪陆离的阵势变化。
“是以,我等此入百拉峰菩提门总坛,虽有老身内线带领,却不能全凭身怀武学,需得见机行事才对。”
三人听得唯唯称是。
欧婉丽这时心间不安至极,是以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