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楼十二曲-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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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碧影嗯地轻嘤了声,连臂搁在桌上,螓首藏进臂弯里,接着又轻轻细语向他道:“铭弟,你喜欢影姊,还是喜欢你姊丽姊姊?”
彭宗铭—张黑里透红的脸肌,经过易容后,这时陡然又添增了几分红色,嗫嚅而显出—分别扭似地道:“都……都喜欢……”
他话说到这里,仿佛自己两人儿女谈贴己话,会被人偷听去似的,不安地抬头向店铺四周看了匝。
当他眼神过处,突然在酒肆店门进入的一角桌座,被一桩新的事物所吸引住,神色之间,骤然大变。
吴碧影这时却正在甜甜蜜蜜,浸淫在小儿女的贴己话上,陡见这位铭弟脸肌显出错愕不安之色,亦不禁芳心暗自一怔。
她的眼神自然的趋势下,亦照着彭宗铭出神凝神的一角看去,就在她—眼瞥过处,顿时满肚子涌出—股说不出的怪味,恨恨地大声娇啼道:“饥猫见到耗子似的,看你这付馋相,真没出息。”
吴碧影大声娇啼,猛把他惊醒过来,听她说出这话,蓦把他一张脸肌,薰得火辣辣发烧起来。
急得搔手扪颊,涨红了脸,结口呐呐的分辩道:“影姊……你……你错怪我啦……影姊……天下有没有两个人形相,长得一模一样的?
吴碧影大声说出这话,又见彭宗铭一付焦急不安的样子,知道自己话说成过份了,诚然,他们两人相聚至今,彭宗铭从未有过显出他人格亏损的地方。
彭宗铭—边向她问话,—边不住地向门口一角的桌座看去。
他这份情形,映进吴碧影眼里,她知道铭弟已遇着一桩不是寻常的事了,她听彭宗铭问出这话,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当然有嘛,孪生兄弟,或是姊妹,他们脸相就很相像……”
吴碧影话还没有说完,彭宗铭陡地从袋囊掏出一块碎银,扔在桌上,急急地向她道:“影姊,咱们快走,她已在前面走啦!”
说着,拉了吴碧影,大步走出这家酒店。
吴碧影被他莫名其妙的拉出这家酒肆,出酒肆后,彭宗铭焦急的朝直街两端看了看,倏地指向直街东端尽处,觉得一份安心似的道:“影姊,她才走在前面不远处,咱们暗地跟踪去。”
吴碧影抬眼看时,离自己二人数十尺远处,一个极苗条娉袅的背影走在在前面,正是彭宗铭在酒肆,看得错愕里住的那个少女。
二人缓步走在少女数十尺的后面,吴碧影美目滴溜一转,倏地领悟过来,悄声地向他道:“铭弟,你说前面那少女,会是婉丽姊姊?”
彭宗铭一边走,一边唔了声,却是显得心绪十分凌乱的道:“是他,是婉丽姊姊,就是脸蛋儿好像显出黑一点。”
吴碧影听得不以为然,轻声道:“铭弟,如果是婉丽姊姊,怎会是一个乡下大姑姐打扮呢?”
彭宗铭朝自己衣衫看了眼,分辩似地道:“咱们能化装,她当然亦可以。”
吴碧影不胜困惑、迷惘的道:“铭弟,婉丽姊姊在白云山时,遭离魂魔娘郑僖所掳,这老魔想要怎地还会把她放出。让她—个人在外面单独的走呢?”
彭宗铭听她问这话,不胜感触的吁了口敢,接着就把过去痴婆子薛玲玲之徒,遭离魂魔娘所掳,饮下孟婆离魂汤,迷失真性的一段故事说了,接着道:“后来咱和薛老前辈,廖师叔上外山麓鸣峰,咱吹奏琼楼十二曲中酉声幽涧鸣泉,成声古寺钟声,点醒了薛老前辈徒儿玉郎君尚可卿的混沌迷梦。”
彭宗铭说到这里时,不禁又喟然叹了口气,道:“是以,离魂魔娘郑僖掳走婉丽姊姊,如果亦给她服下孟婆离魂汤诸类的毒物,婉丽姊姊乱性,老魔婆就不怕她私下逃脱了。”
吴碧影听得突然轻盈地嘻的笑了声,道:“铭弟,你既然身怀琼楼十二曲秘门绝学,干吗还用得发愁,你过去用琼楼十二曲中酉声幽涧鸣泉,和成声古寺钟声,点醒薛老前辈徒儿尚可卿,你现在可能用同样的方法,来对婉丽姊姊。”
彭宗铭听得点头嗯了声。
这时,吴碧影接着又道:“不过这事还要周密一些才行,铭弟,天下同名同姓,或是长得容貌相像的人常有发现,走在前面的小女子,现在只能说是像婉丽姊姊,可不能说她就是婉丽姊姊。
“要是用你震撼武林的琼楼十二曲秘门绝学,用在一个无知的乡村姑娘身上,那岂不是一桩天大笑话。”
彭宗铭颔首称是,旋即睁大一对乌黑星时,直愕愕地看着她,似乎在征求吴碧影的意见。
“依咱看来,好在乙鸥子老前辈,此去南海八禾岛师父,不会就在这二天回来,是以,咱们现在先注意摸索这小女子的住地、身世。”
吴碧影在说话时,已是暮色重掩,天色昏黯,稀薄的星月光照下,亦只能看到近处的四周。
二人忙着说话,几乎在一个眨眼疏忽之际,走在前面乡村少女,肋生双翅,鸿飞冥冥,已不知去向。
彭宗铭急得双肩—晃,身形暴递,以极捷速的轻功,飞向少女方才走过的那一条山径小道。
这条山径调迂曲折,一边是陡立耸天的削壁,一边是茂盛的树林,二人在近处足足找有一个多时辰,寻不着一点蛛丝马迹。
彭宗铭猜异惊奇地道:“影姊,这究竟是怎地一回事,难道咱们山魈旱魃,魅魑魍魉等怪物不成?”
吴碧影稍有乍晌吟哦,似乎是刚才自己的说法。已有了一个变更,显得十分穆肃地道:“铭弟,咱们不必妄信鬼神之事,照此说来,这乡村姑娘极可能会是婉丽姊姊?”
彭宗铭听她此说,急急地问道:“影姊,这话怎讲?”
吴碧影螓首徒挺,一对晶莹澄澈的美目,闪烁出智慧的光芒,遥看着山天一角的星星,颔首缓缓地道:“这乡村姑娘与婉丽姊姊容貌一模一样,当然这是目前最大的证据,要是寻常的少女,决不会夜深人静,单独走在山径小道。至于方才突然失踪,可能发现自己行藏被人家注意了,而且咱们经过一番易容化装后,她不知道咱们是谁,是以躲进附近的隐僻处。”
二人在树林里,一边寻找可疑之处,一边在谈话时。
蓦地,一声激厉嚎亮的娇叱,道:“你俩一对狗男女,鬼鬼祟祟的跟着咱姑娘后面干吗?”
彭宗铭转看时,正是在酒店见到酷肖婉丽姊姊的那个乡村姑娘,这时她手里握了一口寒光森森的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挑出粼粼光波,一招二式,左点影姊,右削自己这边来。
诚然,在眼前的情形下,毫无疑问的,这是遭离魂魔娘郑僖所掳,儒侠欧振天的掌珠婉丽姑娘。
彭宗铭见欧婉丽招势凌厉,已向自己这边指来。倏地身形暴退数步,大声道:“婉丽姊姊,咱是彭宗铭,铭弟!”
欧婉丽陡然听到这缕极熟悉的声音,急把剑势收下,一对晶莹橙澈的美目,月光下,凝神贯注,惊奇地看着这个头戴笼帽,穿了一套灰黑色衫裤的农庄稼少年,倏惊奇的大声问道:“你……你究竟是谁?”
彭宗铭旋首朝执剑准备应战的吴碧影看了眼,拉长了脸,苦笑的道:“婉丽姊姊,我……我是铭弟嘛?”
欧婉丽听得一怔,敢情,这次她听清了彭宗铭的话。
似乎某种意识趋势下,她朝他身边的吴碧影看了眼,含了一分极不自然的口吻,还怀疑地问道:“你……你是彭宗铭……铭弟!”
彭宗铭嗯然感触地道:“婉丽姊姊,你铭弟的声音,难道还听不出来吗,因你姊丽姊姊误遭离魂魔娘郑僖所掳,我和这位吴碧影姊婉,冒了万死之险,来此西倾山相救,想不到咱们会在这里见面。”
彭宗铭说到这里时,欧婉丽幽怨地叹口了气,螓首微挺,朝吴碧影看了眼。
彭宗铭有所顾忌似地四周看了下,接着又道:“婉丽姊姊,别后情形……一言难尽……这里说话不妥当……”
欧婉丽幽幽地回答,道:“老魔婆出去了,不要紧,这里不会有人来。”
她十分柔弱的说几句话,却把彭宗铭和吴碧影,听得困惑,迷惘至极。
照眼前情形看来,显然欧婉丽并没有中着离魂魔娘郑僖的迷神离魂的鬼城伎俩,她神智清朗,绝无一点异于常人之处。
欧婉丽既然没遭离魂魔娘郑僖毒手,而这老魔婆居然毫无禁忌的把欧婉丽放任自在,这点不禁使彭宗铭和吴碧影惊愕不已。
这时,彭宗铭忘了自己该说的话,却惊奇不已的问欧婉丽道:“婉丽姊姊,你没有受了这老魔婆的委屈,她要你强行服下孟婆离魂汤等事?”
欧婉丽轻轻嗯了声,她抬头朝彭宗铭身边的吴碧影瞥过一眼,倏地低头漫声应道:“有的,结果老魔婆自己把这杯孟婆离魂汤喝了。”
彭宗铭听欧婉丽说出这话,骇然惊奇至极,可是心里暗自纳闷不已,婉丽姊姊为什么满显著黯淡幽怨之色,照理说,自己与她此番相见,可说是劫后重逢,而且这等重要的事,她却说得这般的轻描淡写。
他心自嘀咕了—阵,正要开口问时,旁边的吴碧影,粉靥花绽,展出一缕轻盈的笑意,娇躯挪前一步,一手轻握了她纤手,柔和地道:“婉丽姊姊,我们虽然才见面,铭弟谈直起你不知多少次了,有几次他想起你就哭啦!”
彭宗铭听得脸上通红,心里却一片愕然,嘀咕忖道:“影姊对婉丽姊姊说这些话干吗?”
欧婉丽听吴碧影这话,本来沉郁、幽怨的粉脸,这时突然展出一层焕然奕奕的神采,螓首微挺,先向吴碧影游过一瞥感激的神情,接后,又朝彭宗铭含情脉脉、无限情意的看了眼,粉脸一红,倏地又低头下来。
吴碧影接着又甜甜含蓄地道:“婉丽姊姊,现在铭弟看到你,他心里不知有多高兴呢?”
欧婉丽听得粉脸骤然涌起二朵红云;在明媚的月光相映下,显得分外娇艳,她抬头朝吴碧影微感惊奇的看了眼,轻轻地哗声。
这时,彭宗铭急需要知道的,是离魂魔娘郑僖,自己会喝下孟婆离魂汤的这段怪事。
是以,他睁大了一对星眸,滴溜溜地愕看了欧婉丽,希望她很快说下去。
欧婉丽经吴碧影揶揄戏趣似的一说,一颗本来紧束几乎窒息的芳心,这时陡然舒畅了不少,她低着头,仿佛在回味方才吴碧影向自己说的话,诚然,她没有注意到眼前彭宗铭的动静。
吴碧影秀醉朝彭宗铭瞅了眼,倏地柔声向欧婉丽道:“婉丽姊姊,这老魔婆她怎地自己会喝下孟婆离魂汤?”
这时欧婉丽才想自己需要告诉他们的这段事,她轻轻叹了口气,似乎这页往事,又勾起她—桩幽郁不愉快的往事。
欧婉丽接着缓缓地,道:“在白云山,我遭离魂魔娘郑僖所掳后,当睁开眼来时,浑身遍体酥软疲乏至极,而已经来到这西倾山麓的石屋里了。”
彭宗铭听到这里,关怀不安地插嘴问道:“婉丽姊姊,是不是这老魔婆用迷药把你弄得昏迷过去?”
欧婉丽点头唔了声,道:“原来这贼魔婆把毒厉的离魂香,把我沉迷过去有数十天之久,是以我醒来时,感到酥软疲乏不堪。”
这时,吴碧影忍不住的追问道:“婉丽姊姊,她怎地自己会喝下孟婆离魂汤的呢?”
欧婉丽含笑的向她看了眼,似乎在告诉她,我就会说下去的,接着指了身后树林深处道:“离魂魔娘把我带来那间石屋后,除了行动上不自由外,这老魔婆对我尚不错,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