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天下-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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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落到了地面。
黑子决定去探险,在这样的环境里,只有靠探索寻找才能找到出路。
爬进洞口,他终于看清楚这又是一个山洞。此处比自己待的那个洞小了很多,整个山洞呈圆形,洞里没有水潭,只有很多小水洼,钟乳石相对较少,洞壁上同样湿漉漉的,不过他发现洞里有一处很平坦的地方,大概一间房子大小。这个洞是封闭的,除了这个连通的洞道外似乎没有别的洞口。
黑子又去其他洞口探寻,他花费了一天时间终于搞清楚这一连串贯通山洞的准确情形。这里分为上下两层,大小加起来有七个洞,最大的就是自己掉进来的那个洞,七个洞相互连通,构成一个溶洞群。
黑子不相信会没有通往外面世界的通道,他接连几天更加仔细地搜寻,甚至搬开所有他能搬动的石头,试图找到象徵著逃出生天的通道。然而,这点可怜的希望随著时光的流逝渐渐消弭而去……
颓然坐下,仰天一倒,四肢瘫在这寒冷的洞底,黑子不断地问自己:“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里?难道我真的就没了一点希望?”
洞顶滴下的水珠打在黑子脸上,黑子任凭水珠在脸上有如泪水一般徐徐滑落。
“不对啊,既然自己能从山上掉进这山洞里,那就证明一定地方可以逃离这个山洞,会不会出口是在山洞顶上呢?”
抬眼望去,可以看出山洞顶有一条很长的缝隙,贯穿整个山洞顶壁,缝隙并不大,看上去就像是墙壁上的一道裂缝而已,更可恨的是那缝隙黑不隆冬,明显已经封死。
莫非缝隙裂开之后又合上了?它为什么要合上啊!
黑子气愤地用手捶击地面,无可遏抑的愤怒在胸口燃烧,他指著周围困住他的囚笼厉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既然再怎么努力寻找都找不到出口,那就只有在这个黑暗世界里活下去。黑子发现天石能让他很长时间都不觉得饿。他觉得这些宝贝不能浪费,必须好好保存起来以便在最紧急的时候发挥作用,于是他又吃了一块天石之后就改吃那些生活在水潭里的生物。
这些生物其实就是洞穴鱼,没有柴也没有火,黑子索性就生吞活剥。这种洞穴鱼的血不是红色的,是类似于浆糊的黏液,最初的时候黑子还受不了洞穴鱼的腥味,时间长了,也就逐渐麻木。
黑子又发现自己身上一个奇怪的变化,那就是他可以很长时间的呆在水里不用呼吸;他计算过,他把全身都浸在水里,心里默数了一千下都没有感到胸闷难过,这令他大为不解,要知道以前他在河里潜水时最多只能数两百下的,他怀疑这也是那宝贝天石的效用。
在这样孤独的世界里最难受的就是打发那空寂的时光,除了恒不变的滴答水声之外,黑子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那是一种怪异奇特而又恐怖的感觉,黑子最先根本无法适应,他故意大声对著每一根石笋说话,和每一条鱼儿聊天,时不时地放声大唱他所记得一切歌曲,还不停地向四周抛洒石块,制造出种种声音,似乎只有那声音才可稍稍缓解他对孤独的憎恶、对寂寞的逃避、对亲人的思念。但是只要他安静下来之后他就能听到心脏搏动的声音,就有如三更勾魂催命鼓,那体内血液流动的声音就有如哗哗的生命溪水奔泻离他而去。
人类最大的本领就是对环境的适应,这一点在黑子身上表现得更为明显。在最难熬的一个月过后,黑子终于挺过来,接下来的岁月里他甚至利用这个特殊的环境锻炼出他独特的能力。
他能辨认出每一滴水滴落在地面的方位距离,并能准确无误的用石头打在那滴水的位置上;他学会了攀岩,就凭一双肉手就能像壁虎一样攀附在岩壁上;他日复一日的练习跳高跳远跳水游泳举重,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洞里,非但身体机能没有退化,反而越来越结实;他最初是用不同颜色的钟乳石磨制小石子做出一副围棋,自己和自己下棋,回忆他所记得的棋谱定式,对那些变化反覆演算,到了后来他竟然能下盲棋!
只要他一闭上眼,一副古朴的棋盘就会浮现在他的脑海里,然后他就会把自己的大脑分裂成两个人,左脑和右脑在这想像的棋盘上互不干涉地展开厮杀,他将楚爷爷教给他的所有围棋理论一字一句地吃透,对楚爷爷要他背诵的围棋古籍倒背如流,融会贯通应用于他的盲棋实战中。
由于空净无物,黑子的计算能力得到极大的提高,现在他甚至只需一转动思维,就能得到准确的计算结果,他的棋感变得难以想像的精确。渐渐的他就感觉自己完全能领悟那些高手每一颗落子的用意,再到后来他就能找到更能对抗那些落子的应著。他觉得自己以前在网路上下的棋,还有和楚爷爷下的让子棋实在是可笑的很,如果换做他现在来下,是绝对不会犯那些可笑错误的。
洞中不知日月长,黑子就在这孤立无援的洞中世界逐渐长大,他发现自己睡觉有个奇特的现象,那就是总在梦中和无数看不清面貌的人在下棋,有时候他把对方杀得溃不成军,有时候对方也把他杀得丢盔弃甲,黑子醒来之后对那些棋局能记得一子不差,他对棋局总是要认真复盘,尽力找出自己的漏洞和缺陷,找到制约对方攻击的方法。
对这种事情黑子也觉得莫名其妙,那些棋肯定不是自己在梦中下的盲棋,因为这么多梦中人和自己下棋,他们的棋风招法稀奇古怪无奇不有。有的是大家风范磊磊气度,有的则是怪诞无理奇著突出;有时是他让别人几个子,有时是别人让他几个子;这些梦中人有的棋力明显比自己高超,有的则根本不是自己对手;有的人无论输棋赢棋都很有风度,有的人则赢棋就拚命耻笑他,输棋就耍赖皮。
在这他感觉不出寒热的山洞里,黑子索性就是赤身裸体,反正六年前掉下山洞时穿在身上的那些衣服不仅不合体而且早已破烂不堪。黑子根据岩壁的滴水和自己的心跳想出很多计算时间的方法,虽说他计算时间的方法不准确,但是他根据这些年来自己身体的变化也能估算出自己应该有十六七岁,他的身体长高了很多,喉结开始出现,而性徵也开始变得古怪起来,上面开始长出细黑的绒毛。
在这除了梦中人外就没有任何人与他交流对话的孤独岁月里,在这远比坐牢还要难受的封闭山洞里,黑子经历著岁月的煎熬;他的精神没有崩溃,他的意志反而更加坚强,时光就在如此的混沌中悄然流逝……
第二集
第一章
这天,黑子醒来,刚才在梦中他把对方长龙围杀。他走到水潭边坐下,默默回想一遍棋局,其实在这局棋中是对方的应手不对,他不应该贪吃三子,假如他没有强行扳断转而弥补自己棋形缺陷,长龙不可能被杀。
“这就叫做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傻瓜蛋一个!”黑子对水潭里自己的影子说道。
潭面上有极其细微水波纹传递,潭面映出黑子那张脸有些微微变形,看上去虽然肤色白得过分,可挺拔俊逸的五官依旧把那倔强坚毅神情毫无掩饰地展现出来。
齐肩的长发从脸颊两旁垂下,脸颊那道伤口并没有显得丑陋,相反很自然流露出那种不同凡俗的不羁帅气。
黑子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掬起一捧水喝几口,然后纵身跳进水潭畅游。潜进水底,一群群鱼儿看到这个天天来抓它们吃的怪物又来,连忙惊慌地跑开,黑子双手一划,身子一拧,追上去和它们追逐嬉闹起来,他这会儿并不饿,等肚子饿再随便抓几条小鱼下肚就行。
玩耍好一会儿,黑子爬上岸,伏在地上开始做伏地挺身,嘴里“一、二、三、四、五……”数著,突然间他感到大地又开始震动,整个地洞颤抖不停。
黑子立刻转身跳进水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向洞顶。类似这样小型地震在这些年来从来就没有间断过,黑子已经很有经验,这个小水潭足有七、八尺深,能有效地保护自己,让自己不被坍塌的洞壁伤害,躲在水里最安全。
震动只延续短短几秒钟,很快就平歇下来,一切又都恢复原样。这又是一次很小的地震。
“你为什么不再猛烈一点啊!有种你就再来个天崩地裂!”黑子抓起一块大石头,狠狠砸向洞顶。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像黑子那样企盼地震,而且是企盼二○○五年那样的大地震,因为对黑子来说,只有大地震才能让洞顶那条缝隙再次裂开,那样他才有希望从那条缝隙逃出,重新见到自己的亲人。
黑子骂几句后,知道大地震无望,把长发一甩,跳上一根石笋,又纵上一块从洞壁伸出的巨石,十指紧扣洞壁,开始攀爬。洞壁上有很多凸凹,虽然很滑溜,可黑子早就掌握攀爬技术,他像猫一样敏捷,三两下就爬到五、六丈高度,然后扭回头向四周张望,嘴里喃喃地念道:“到底那些透气孔在哪?”
对,那些透气孔到底在哪?要不然这么多年,假如没有新鲜空气,那自己早就被闷死!
黑子横著爬动一会儿,然后对准水潭跳下,在空中接连几个漂亮转体后,一头扎进水里,溅起一团水花。黑子睁开眼睛,在水里细细地搜索,他又游到水潭角边那条凹槽里,用石头上下敲击。
这是他另一个困惑,很明显,凹槽是通向自己无法探知的山洞外,水潭的鱼儿就是通过这条凹槽进出这个山洞,否则这么多年那些鱼儿早就被自己吃光,更何况鱼儿吃水潭里那点微生物小虫子肯定是不够,黑子料定这个水潭应该只是那些鱼儿繁殖场所或者休息场所,外面一定有一条暗河。
他记得老人说过,笔架峰上有一个洞眼,总是常年不息流淌清冽的山泉。洞眼深不可测,有人曾用绳索栓上铁块测试过,据说放二十丈绳索都没有放到底。这个洞眼就是通往外面世界的通道,黑子自信凭藉水性,一定能顺利的从洞眼里逃出去,可是要怎样才能从这个山洞进入那个洞眼呢?
这条凹槽仅容自己伸一条腿进去,自己用石头敲打捶击岩壁已经好几年,可是这岩壁明显比那些自己用来敲击的石头坚硬很多。几年下来才把这个凹槽外侧扩大一点,而这个凹槽到底有多长他也不知道。只是通过敲击岩壁可以猜想到,最起码岩壁也有好几丈长度。要想用这方法出去无异于异想天开。
黑子把耳朵紧紧贴在岩壁上,在三年前他发现只要自己屏声静气就能听到隐隐约约流水声,这些年来当他实在心里难受时他就会去聆听那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的水声;这水声、这缝隙,还有那些神秘透气孔,一直支撑他要逃离死亡囚笼的坚定信心。
……时间犹如长河流转不止息……
万里长空似乎承载不起这阴沉昏暗的层层叠叠乌云,极力扭动身子,呼哧呼哧吞吐凛凛朔风,灰褐色的云上下盘旋翻滚,天空压得越来越低。山上黄茅如波浪摇荡起伏不息,无数枯枝残叶在空中萧萧扬扬。
“生命就是落叶,就是蝴蝶。”一个五官清俊长发披肩有如少女,面色却极其苍白的少年,站在路边伸手抓住一片飞到他面前的落叶,喃喃自语道。
云层中突然出现划闪而过的金蛇,随后石破天惊的炸雷声响起,很快豆大雨点劈劈啪啪洒落下来,整个视野变成一片混沌翻腾的江海。这个少年身穿并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