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游侠传-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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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宝钗这件事情看来,他定非常人,若非先代曾作高官,他本身就必是荆轲聂政这流人
物。而他甘心在这小村子里默默无闻,依我看来,只怕他多半是惹了什么灾祸,避难而来
的!”史逸如暗暗佩服妻子的见识。心中想到:我初见这股宝钗之时。也曾暗暗疑心,却没
有她这样思虑周详,一猜便破。
”但他为了怕妻子产后过份担心,对段珪璋与安禄山结怨之事,还是瞒过不提。只是说
道“你猜得不错,他确是将门之后。这股凤钗是他先租李靖大总管西征的时候得来的。段大
哥为人好义,也许得罪过一些小人,想不至于有什么大灾大祸。”卢氏道:“但愿没有就
好。”
史逸如将宝钗交给妻子收好,出外给几个本家的长辈拜年,又到村头村尾走了一转,村
人都在纷纷谈论着今早的事情。痛骂安禄山的草菅人命,称赞那无名少年的本领不凡。史逸
如在他们的谈话中,知道事情过后。
并没有陌生入到村子来过。放下了心。想道:要是安禄山认得他,一定会派入打听的。
既然无人来过,大可不必忧虑。”
他晚上回家,因为妻子在坐蓐期中,照习俗请有产婆陪她过夜。他吃过晚饭,看了妻子
一躺,便到书房歇宿那时已起将近二更,他踏入书房,点燃蜡烛,忽见一个陌生人坐在里
面。史逸如骤然见着一个陌生人坐在自己的书房里面,这一惊非同小可,烛光摇曳之中,但
见此人乃是个满面虬须,全身披挂的军官,这军官未持他开口,便即起立相迎抱拳笑道:
“不速之客,深夜造访,冒昧之至!好在段先生乃是江湖豪士,此类事情。当已司空见惯,
想不会见怪吧!”
史逸如虽是个文弱书生,但胆气素豪,虽然由于意外,大吃一惊,待到看清楚来客是个
军官,心中已明白了一半,这时又听得那军官称呼自己做段先生”,事情更是完全明白,心
中想道:’段大哥今早躲入我家,不问可知,这厮是把我当作段大哥了!”
史逸如定了定神,他心内虽然明白,却佯作不知表出惊诧的神情问道,“尊驾何人,此
来何意,尚请示之。”
那军官望了史逸如一眼,史逸如虽说心神稍定,惊慌的神色,到底不能完全掩盖,军官
心里想道:“安大帅说他精通武艺,本领非凡,却怎的是个书生模样,一见我就吓得发抖
呢?莫非他是大智若愚,大勇若怯,身怀绝技,却放意装出这般模样?”
那军官坐了下来,说道:“小可在平卢节度使安大帅髦下当个骠骑将军,小姓田,名承
嗣,田土的田,奉承的承,嗣位的嗣。”他一口浓浊的山东口音,似是怕史逸如听不懂似
的,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蘸了茶水在书桌上划,书桌上现出了“田承嗣”三字,好像木工用
凿于凿出来似的,人木三分。
这田承嗣本是江湖大盗出身,以前在黑道上可说是无人不知,他自报姓名,并显露了这
手本领,用意就在要慑服“段珪璋”,使“段珪璋”不敢抗拒。
史逸如根本不懂武功,这时他心中已有了主意,也就不再恐惧,对田承同的装腔作势,
只觉得可笑,当下淡淡说道:“原来是田将军,久仰,久仰了,有何见教,请明白说吧。”
田承回露了这手武功,见史逸如反而神色如常,毫无怯态,心道:“果然他是真人不露
相,我几乎走了眼了。”越发认定史逸如便是段珪璋,因为摸不清他的深浅,心里反而有些
发慌,当下又显露了一手“金刚手”
的功夫,轻轻一抹,将书桌上这“田承嗣”三字抹去,强笑说道:“原来段先生早已知
道小可贱名,咱们现在的身份虽有不同,但却都是在江湖上混过来的,红花绿叶,同出一
源,田某决不能得罪段先生,请段先生也不要令我为难,给我一点面子,和我一道走吧!”
史逸如仍然佯作不知,淡淡说道:“田将军,这可奇了,你我素不相识。你可要我跟你
去那儿啊?再说,我也没有见过三更半夜来访客的!”
田承嗣霍地起立,神色紧张。沉声说道:“段先生,你也算得是个成名人物,田某已按
武林规矩,以礼相邀,难道你当真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么?走与不走,一言可决!何必婆
婆妈妈的推三阻四,佯作不知?这岂是英雄本色?”
史逸如笑道:“我本来就不是英雄,而且我确实是还未知道将军的来意啊,就是请客也
总得有个请客的因由吧?”
田承嗣“哼”了一声,道:“这因由么?请你问咱们的节度使安大帅去!”
史逸如道;”哦,原来请客的竟是‘安禄山’么?”
田承嗣道:”是呀,安大帅吩咐,无论如何,都要请你先生驾到。所以你不去也得
去!”顿了一顿,又转过稍为温和的口吻说道:“段先生,你是明白人,不必细表。田某乃
奉上命差遗,不得不然,请你不要再难为在下了。”原来这田承嗣对“段珪璋’也有几分怯
意,要不然他早就动手了。
史逸如在尽量拖延时候,这时间他已转过无数反反覆覆的念头。要是去了吧,结果如
何,殊难预料。而且他半生讨厌权贵,像安禄山这种残民以逞,割据一方的土皇帝尤其是他
憎恨的人。若在平时,他是宁死也不会去见安禄山的。但现在却涉及段珪璋,要是不去吧,
他就得说明自己的身份,让这个田承嗣明白,这是一场误会,他并不是段珪璋可是,这样一
来,段珪璋却就难以脱身了。
田承嗣迫到了最后关头,史逸如把心一横,暗自想道:我去还不打紧,安禄山的手下捉
错了人,他纵然蛮不讲理,也未必便敢把我杀掉、段大哥去,最少也免不了一场凌辱他是一
个死不辱的响当当的汉子,我说出真相,那即是害了他一条性命?”
史逸如心意已决,立即打了一个哈哈,仰天笑道;‘安节度使居然知道有我这个人,还
派了一位大将军来访,当真是令我受宠若惊了!这是求之不得的事情,说不定我还可以混个
官儿做做,哈哈,既蒙宠召,焉有不往!”
田承嗣的心情本就像绷紧了的弓弦,随时准备动手。听他这么一说,登时松了下来,笑
道:“段先生果然是明白人,听安大帅说你和他本来是老朋友,只要你肯说几句好话,你想
做什么大官,都是易如反掌!段先生,我早已准备好了马,就请动身吧!”
史逸如却好整以暇的一笑说道:“这么急?我总不能说动身就动身呀!”
田承嗣面色一沉,哈声说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安大帅吩咐,要我在天亮之前,将尊
驾‘请’到长安要是再拖延时候,我可以等你,安大帅却不能闲着在那里等你!”
史逸如道:“我总得和家人道别一声吧?”
田承嗣笑道:“要不是我早已知道你的身份,我真要把你当作一个酸秀才了。大丈夫做
事,岂有这样沾沾滞滞的?你去和家人道别,一时之间,那里说得请楚?万一你的婆娘哭哭
啼啼,闹到天明,只怕还未能动身!
歇了一歇,又道“我看在你是武林同道的份上,丝毫没有惊扰你的家人,你又何必在这
半夜三更将他们吵醒?”心里想道“这段珪璋枉有那么大的声名,却怎的简直不懂江湖规
矩,也不象个江湖人物!”
其实史逸如也并不想去和妻子诀别,令妻子伤心,他这样说。乃是另有打算。而田承嗣
的不肯答允,也早已在他意料之中。
他听得田承嗣井没有扰及他的亲人,先放下了一重心事,当下说道:“话更如此、但我
此去,不知何时归来,总得留个字儿,免得他们疑神疑鬼,平白担忧。”
田承嗣甚不耐烦。但也只得说道:“好,你就留个字儿吧。不必涉及安节度使,胡乱找
个籍D,只要让你家人知道你是平安就行了。将来你衣锦荣归,再令他们大大惊喜一番。”
史逸如笑道:“我懂得,当然不会涉及安禄山。”提起笔来,立即写了一封短札,只说
出外谋事,叫妻子若遇困难,可找亲友帮忙。田承嗣在旁看他写信,不作一声。
史逸如将信笺用墨砚压住,摆在书桌当中。心里想道:“我妻子比我聪明,她明天一
早,见了这封信,当会料到我是遭遇了意外,立即便会派人告诉段大哥。那时她虽然是伤
心。总比现在夫妻诀别要好过一些。段大哥也定然会照料他们母女,保护她们远走高飞!”
可怜史逸加虽然煞费苦心,他到底缺乏江湖经验,怎知田承嗣也早已有了安排,要不然怎能
容许他写这封信?田承嗣悄声说道:“脚步放轻一些。”两人走出书房,田承嗣一个飞跃上
了屋顶,见史逸如没有跟来,连忙跃下,含怒问道:“怎么,又不想走了吗?”史逸如道:
“我在自己的家中,我离家也不能这样鬼鬼祟祟,要走,我得从大门走出去!”江湖中正巧
有这么一条规矩,有身份的武林宗匠。纵使受人胁迫,也定然要走大门离开,才不至有失身
份、田承嗣暗自骂道:“这个时候,还讲这些臭排场!”但也只得依他,从大门走出去。史
逸如一看,门外已经有了三匹上了鞍的骏马。
一个黑衣军官走了上来,抱拳说道:“这位就是段先生吧?小弟薛嵩,以前也曾在幽州
混过一些时日。段兄大名,如雷震耳,今日幸会。”安禄山手下,有几个得力的将领,薛嵩
亦是其中之一,史逸如答礼道:“薛将军的大名,在下也是久仰的了。”薛嵩得意之极,哈
哈大笑,史逸如不知他笑些什么,只听得田承嗣说道:“听说以前为了清河沟李家的事情,
你们几乎要刀兵相见,有这回事么?”薛嵩道:“是呀,连时间都约好了。后来那个自称是
虬髯客弟子的出头,将事情化解,我与段兄也就各走东西,始终就没有再见过面,哈,哈,
说起来这是十四年前的事了。”田承嗣笑道:“以后咱们都是同僚,你们两位也可以多多亲
近了!”史逸如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清河沟的事情。好在他们忙着赶路,薛嵩按照江湖礼貌,
叙了几句之后,立即催他上马,没有再说下去,史逸如才得免露出破绽。
田承嗣在前,薛嵩在后,他们两匹马将史逸如夹在了当中,原来这薛嵩也是江湖大盗出
身,一手袁公剑法,出神入化,安禄山差遣这两个人来。乃是防备段珪璋抗命的,薛嵩刚才
在外面接应,亦自准备有一场激斗,想不到田承嗣将事情办得这样顺利,他也是喜出望外。
史逸如的心情却是非常沉重,他跨上雕鞍,回头一望,心中想到:“她现在也许还在梦
中,怎知己是夫妻离别?呀,不知以后还有没有夫妻重见之期?父女会面之日?女儿刚刚出
世就失掉父亲,她将来长大,不知要如何悲痛?同时,心中忽又起了一层疑云,田承嗣来到
他家,在他的书房里缠了他将近半个时辰,卧房在屋子内进,距离较远,妻子产后虚弱,熟
睡了就不易醒来,这犹可说他家中一个书僮,一个婢女,另外还有一个请来的产婆,晚上是
准备不睡觉来照料产妇和婴儿的,他们为什么都一点没有听到声息?他和田承嗣在书房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