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鹰扬-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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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磊求情道:“公了必株连至广、金副使必抄家问斩,有关王公大臣重则死罪,轻者谪戍充军宁古塔。”
金满堂已是汗流挟背,面如土色,叩首道:“恳求小千岁从轻发落。”
简松逸略一思忖,颔首道:“好,金满堂,你附耳过来,”授以密计。
金满堂面现喜容,连连叩首道:“奴才叩谢大恩。”
“快去吧!依计行事,方可保全你性命。”
金满堂如逢大赦,喜出望外,叩辞退出。
简松逸舆萨磊对酌,密谈良久,兴尽下楼。
萨磊先行一步,简松逸则尾随在後。
一条宽敞胡同,萨磊居宅守卫森严,三个身穿官服,腰佩长剑清宫侍卫在门首与萨府门前守护武士起了争执喝骂连声,气势汹汹欲闯门而入。
萨磊一行三人刚赶到门前。
一个武士高声道:“咱们大人回来啦,三位为了何事不妨与咱们大人说个明白。”
萨磊认出是太后跟前三位贴身侍卫,平日气焰嚣张,目中无人,连萨磊也不放在眼内,忙抱拳笑道:“三位有何指教!”
其中一人冷笑道:“萨大人,你胆子也愈来愈大了,连二格格跟前两名侍卫也敢逮捕,擒回私室用刑该当何罪?”
萨磊忙道:“沙大人,萨某天大胆子也不敢胡作非为,不把二格格放在眼内……”
“谅你也不敢,快放人吧?”
“无奈萨某也是奉命而为,不敢作主。”
沙姓侍卫大笑道:“沙某不信有什么人敢使萨大人唯命是从,反抗太后懿旨,这人是谁?”
“是我!”简松逸潇洒慢步飘然走来。
三清官侍卫那会不认得简松逸,不禁脸色大变。
简松逸寒着一张脸也不说话,已自迈入萨府。
三清宫侍卫慌不迭的疾随趋入,平日气焰威风顿失,在简松逸面前竟矮了一截。
在满清入关之後,大内侍卫有二制违循,一是铁侍卫专司料察奸究,监察十八省各地督抚将军,内廷则另有侍卫护卫皇宫安全,萨磊只能管铁侍卫,而不能管束内廷侍卫,但御前侍卫统领大臣却得司其责。
简松逸赐额附爵兼领御前侍卫副统领大臣,虽平日不管事,却来头奇大,三清宫侍卫焉得不惧,那能不惊。
这时,简松逸才开口道:“你们三人真是奉了太后懿旨么?”
三人嗫嚅不敢作答。
简松逸暍道:“萨磊,替我拿下!”
三人俯首帖耳被押入内院密室。
简松逸方欲启齿,忽闻门外传呼道:“圣旨到!”
简松逸不禁一怔,道:“萨大人,其中有诈,在下暂避过一旁,你去瞧瞧来人是谁。”
萨磊顿现惊惶之色道:“香案接旨。”
只见是一身着土葛色衣衫,面目阴冷如冰,眉披一柄长剑中年武士双手捧旨昂然走入。
简松逸暗中瞧见,诧道:“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颁旨人既非中官,又非现任职官,”不禁鼻中冷哼一声。只听那人朗朗高声道:“见旨下跪!”
不俟萨磊三呼万岁,简松逸忽一闪而出,五指迅疾如电,出手奇快无比,竟将那本密旨夺在手中。那中年武土显然亦是身负旷绝奇学,警绝有异,翻唤五指扣向简松逸腕脉要穴。
只听简松逸轻笑一声,身形已自飘出两丈开外。
中年武士大暍道:“你是谁?”
“谁也不是,在下今天要闹闹清宫十三太保中金剑夺魂乔守奇。”
简松逸听得萨磊传声告知乔守奇姓名来历。
乔守奇阴恻恻怪笑道:“原来朋友是明逆叛党。”
简松逸道:“尊驽说在下是叛党就是,说不是也不是,在下本意来取萨磊一条狗命,却不料碰上尊驾,一石二鸟千载难逢。”
乔守奇哈哈狂笑道:“朋友,你能接下乔某之剑,乔某便可饶你不死!朋友亮剑吧!”
简松逸右手疾挽剑柄。擦的一声,乔守奇已自抢先拔剑出鞘,快得出奇。
萨磊大感紧张,乔守奇剑法之快,无人出其右,而简松逸,萨磊却未见识展露过真才实学,唯恐简松逸伤在乔守奇的剑下。两人却已拔剑出手,徧密剑若狂闪中起,连珠金铁撞击声。
乔守奇在一刹那间,确只一招,却连攻了十七剑,非但迅快而且沉猛。
剑光倏敛,只听金铁连续堕地声响,乔守奇面色赤红如火,目光惊悸,道:“好快的剑法,好利的剑,”话才落音,嘴中喷出一口鲜血,原来乔守奇手中长剑已变成一截秃柄,剑身部份被削成数截散堕在地。简松逸不知何时已还剑回鞘。
萨磊不禁吸了一口冷气,原来简松逸此乔守奇剑法高出许多,而且比乔守奇更快,拔剑虽缓了分毫,却是有意让乔守奇骄狂气浮。
忽见乔守奇吐出鲜血後,仰面轰隆倒下,尸体竟一裂中分为二,脏腑溢出,鲜血泉涌。
简松逸道:“尸体不可移动,我入宫去见太后,”一闪而杳……
口 口 口
玉狮子横街,只有一家住户,八字门墙,两旁分列一座石狮,石质晶莹如玉,出自云南大理,雕琢尤精,神态活泼,栩栩如生。
一个约莫六七岁女童在门首绕着一名中官嬉要,不时发出银铃娇笑聋。
那女童粉装玉琢,秀丽异常,竟似一美人胚子,人见人爱。
忽然女童睁着又圆又大眸子出声笑呼道:“逸叔叔来啦!快抱我!”冲上前去。
原来她发现了简松逸手提着一包东西向门前走来,张着双臂奔去。
简松逸面含笑容,只手抱起亲了亲女童脸靥。
女童娇嗔道:“逸叔叔,这么久没见,你到何处去了?”
简松逸笑道:“逸叔去了江南一趟,但想念雪儿,所以赶回来了,你看我带了许多好吃的好玩儿送给雪儿你。”
女童噘着一张嘴,嗔道:“我只要逸叔叔天天来陪雪儿玩,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我都有啦!”
中官赶紧向简松逸行礼。
简松逸道:“不必了,格格在家么?”
“在,容奴才通禀。”疾趋入去。
简松逸一路上不停地在雪儿耳旁轻声轻语,逗得雪儿格格娇笑不停……
邸内布设不亚於皇宫内院,长廊渔池,X字石栏,飞檐钩禄,沐金涂朱,华丽祟闳。
四个旗装女婢迎上前来向简松逸请安。
简松逸道:“罢了!”目注厅外一个约廿三四旗装丽人,唤道:“二姐,久违了!”
旗装丽人盈盈含笑,玉靥泛上薄薄红晕,亭亭而立,媚绝人寰,清艳脱俗,娇笑道:“逸弟,咱们屋内坐!”又道:“雪儿快去玩,娘要和逸叔说话!”
雪儿到是个听话乖孩子,道:“娘,可不准逸叔溜走了!”
简松逸笑道:“逸叔不走喏,这包东西拿去!”把雪儿放下轻轻亲了一下。
雪儿拿着一包东西,磨着侍婢带她到後园去。
清莲格格泯嘴轻笑道:“你也真会骗小孩子。”
简松逸道:“二姐,小弟几时骗过雪儿!”目光偷望了清莲格格鬓角缀着一朵雪白小花,不由暗暗叹息一声。
清莲格格似知简松逸心急,不禁玉靥霞生,嗔道:“你又想说什么?我可不许你说!”
“小弟是来请罪的。”简松逸道:“难道也不许小弟说!”
清莲格格闻言不禁一呆,倏又嫣然一笑道:“你有什么地方要向我请罪的,如今你是母后与威硕泰亲王螟蛤义子,赐额附爵兼领御前副侍卫统领大臣衔身怀‘如朕亲临’金牌及玉手墨鹰会,尤其肩头长剑不啻尚方,可先斩後奏,出入宫闱不禁,里里外外那个胆敢不称呼一声小千岁,权势之尊比我还大……”
“好啦。”简松逸苦笑一声道:“二姐别再损小弟,兹事体大,小弟也是投鼠忌器,才来向二姐告罪并恳求相助,不然可惹下滔天大祸了。”
清莲格格听简松逸说得如此严重,娇笑道:“不要吓唬我啦!你且说说看?”
简松逸便将情由原原本本细敍明白。
清莲格格一面倾听,星眸中不时进泛怒光。
俟简松逸说完,清莲格格道:“我说哩,凭易焕堂那有这狗胆诛杀宋远谋,原来是泰亲王应你之托命孔廷芳颁书,宋远谋确与明逆勾结么?”
“罪证确凿,二姐明知,小弟一向不管地方官府闲事。”
清莲格格道:“既然如此,杀之无愧,那两个奴才委实胆大妄为,任凭逸弟处是,至於察干喇听说与明逆盗党激战,众寡悬殊,不敌捐躯,从优议卹,另给一些银钱赏交察干喇遗属,命其远离京师置些田产安居渡日吧!”
“二姐主意委实高明,小弟自愧不如!”
“别夸我啦!”清莲格格星眸凝注简松逸面上,道:“这十三太保个个身负旷绝武功,近来明珠大学士自悖有托狐之功,威势日甚,朝中侧目,府中豢畜甚多奇人异土,遇有触忤明珠者,半夜失耳者时有所闻,是以鹤贝勒防明珠图谋不轨,不惜重金请来十三人,暗中防卫宫禁,知十三太保姓名来历的屈指可数。”
“鹤贝勒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简松逸道:“无非私心自用,争权固宠而已。”
“我知道,”清莲格格道:“逸弟,你说应该怎么办?”
“依小弟之见,二姐去见母后,这十三太保无论如何非得由圣上及太后节制不可,不能听命於鹤贝勒,这矫旨传命之罪,自有太后与二姐作主,小弟不敢越权。”
清莲格格娇笑道:“逸弟,你是越来越聪明了,好,我就进宫一趟,不过你要等着,我尚须见识逸弟盖世旷绝的武学!”
他们姐弟二人叙说,宫监侍婢均须规避,俟格格进宫离府而去,一个年约六旬老媪走了入来向简松逸请安。
简松逸忙於手掺起,道:“庆嬷嬷,这如何敢当!”
“礼不可废,”庆嬷嬷笑道:“只要你一来,府内就变得生趣盎然,连格格难得一见的笑容也呈现了,这也难怪,谁叫你从小就是格格带大的,比之格格子女尤为亲密!”说着忽长叹一声道:“自老爷前年远征康藏边乱,亲冒矢石,虽获大胜,不幸捐躯殉国後,格格就郁郁寡欢,难得一见笑容,每日不是练武习字,就是琴箫自娱,太后曾劝格格改嫁,格格就是不允,你们姐弟二人无异同胞手足,格格又听你的,你得劝劝她。”
简松逸倾听不语,良久才答道:“庆嬷嬷放心,我会遇机劝说二姐。”
庆嬷嬷道:“方才格格进宫之前吩咐准备你最喜欢吃的,现在厨下正在忙碌哩!”
说时雪儿在厅外奔入,搂着简松逸不放。
简松逸将雪儿抱起,笑语低声逗弄。
庆嬷嬷也告辞退出。一百数十年後当可发扬光大。”
简松逸道:“愿天下有如父老,国事可为矣,在下五日後离京赶往西岳,未能舆父老瞿兄饯别,甚感歉疚!”
一向少言的瞿大刚哈哈大笑道:“日後江湖道上尚有相见之日,何况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怎为惜别伤感。”
简松逸朗笑道:“这到是在下的不是了!”
忽见王府戈什哈掀帘趋入,向简松逸附耳密言。
简松逸面色微变,道:“我这就去!”
俟戈什哈退出後,简松逸忖思须臾,向文士超三人低声说了一阵,道:“如不出在下所料,必是如此,望三位暗中相助,在下这就去了!”
一出厅室倏地拔起登上屋角疾如淡烟而去,不到片刻已至玉狮子抚衍,翻墙入屋。
格格府内戒备森严,简松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