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鹰扬-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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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三泰长长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他,谅沧浪山庄今天来到永福客栈的人必不在少,展女侠,端木风函中之意可否见告?”
“没什么。”展飞虹淡淡一笑道:“端木风约我日落时分在客栈外湖堤上见面,说是有事奉告,我准备不去赴约。”
“老朽知道,沧浪山庄最近几年声势浩大,雄覇一方,端木老四休看他外貌文质彬彬,其实阴险诡谲,笑里藏刀,除去异己,惯以借刀杀人,展女侠不可不去,虚与委蛇,藉明来意动机。”
陆慧娥忽低声一笑道:“他们擅以借刀杀人,难道我们就不会借刀杀人么?”
擒龙手陆慧乾闻言大感惊愕。
展飞虹诧道:“借刀杀谁?”
“大内鹰犬及为虎作伥之辈。”陆慧娥道:“假沧浪山庄之力,除却他们,永福客栈内必来得不少。”
“这话有理,不过……”徐三泰略一沉吟道:“沧浪山庄恐系大内鹰犬同路人物!”
陆慧娥道:“这就要靠展姐姐了!”
突然紫面韦护东方旭向擒龙手陆慧乾道:“令妹说得一点不错,走,我俩出外走走,摸摸他们的底。”
“江某也去。”小达摩江上云似闷得发慌,霍地立起,与东方旭陆慧乾两人走出东厢。
展飞虹拉着陆慧娥向内厢走去。
厅内徐三泰与丁源低声商谈,通臂猿倪凤子则四处巡视……
口 口 口
夏天落日永远此往常来得慢些,永福客栈面对鄱阳湖岸却是奇景诡丽,碧波万顷上闪耀泛现着万道金鳞,虽是座北南向,站立湖堤上却可见天际遥处烘托着一轮红日,云彩幻变。
尤其是千帆风影,沙鸟追逐,堤畔柳丝拂翠,湖风阵阵透爽,暑气全滑,目凝一碧万顷,令人心胸浩濶,恬目恬情。
湖堤上一棵古柳下凝立着一个猿臂鸢肩佩剑青衣少年,面如冠玉,英俊中却流露阴鸷神态,未免美中不足。
这少年正是沧浪山庄四少庄主玉面狻猊端木风,他不是面对湖水,却是正视着永辐客栈大门。
端木风突星目一亮,嘴角泛出一丝笑意,发现辣手罗刹展飞虹款款走出门外。
展飞虹已换着一身紫衣罗衫,裙带随风起舞,益显得秀丽无俦,美若天仙。
端木风已迎上前去,长施一揖道:“展女侠,久违了,别来可好?”
“不敢,托四少庄主福庇,贱体粗安。”展飞虹道:“蒙四少庄主宠召,不知有何见教?”
“好说,好说!展女侠越来越会说话了。”端木凤赧然笑了笑,道:“在下途中便已风闻展女侠神威诛敌,令人钦佩,在下不擅客套,说话也不喜转弯抹角,家父与长江镖局颜总镖头交情颇深,闻讯自不能袖手不顾,是以命在下等赶来略效棉薄。”
展飞虹道:“四少庄主,不是我说话不中听,贵庄一行远来不易,含鄱口路程较近,来到永福客栈岂非舍近就远了么?”
端木风笑笑道:“长江镖局失镖太过离奇诡异,江湖道听途说又人言人殊,莫衷谁是,不瞒展女侠,在下一行非但去过淮河南岸长江镖局失事地点,也去过含鄱口,并未侦出蛛丝马迹,那复仇者只不过是与程乃恭有私怨过节,并未明言他就是劫镖之人,那黑底白狼旗帜恐亦是杜撰,其中必有很大阴谋在内!”说着端木风又哈哈朗笑一声道:“是以在下决意要查一个水落石出,程乃恭是长江镖局副总镖头,唯有他最清楚……”
“是以四少庄主打听到我等一行形踪,也就跟着来了。”展飞虹答道:“只可惜程乃恭仍茫无所知,并且他亦不在客栈内,只怕贵庄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端木风微微一笑道:“没有白跑,至少在下可查明其中阴谋!”
展飞虹道:“四少庄主,贵庄与大内高手交情如何?”
“虚与委蛇,彼此相安,说不上有什么深厚交情!”端木风诧道:“展女侠问这个有何用意?”
“没什么?”展飞虹忙答道:“东方旭大侠在客栈酒楼内发现不少江湖人物对贵庄似有敌意,其中似有大内高手在内!”
“真的!”端木风面色微变道:“在下不是不信,而是不能相信。”
展飞虹微微一笑道:“二少庄主也来了么?据我所知,贵庄来了廿三人,但不知这廿三人中是否都忠心耿耿,誓死不二?”
端木风不禁呆得一呆。
展飞虹道:“四少庄主,我们且不谈这些,奉劝一句,慎防暗算,病在心腹,告辞!”话未落人已穿空飞起。
端木风忙道:“展女侠……”
展飞虹身影已杳失在客栈墙内,只见一劲装带刀汉子匆忙奔来,躬身道:“禀四少庄主,英爷在酒楼饮酒时忽猝然毙命,全身泛黑,显然遭阴毒暗器所算!”
端木风大惊失色道:“为何断定是暗器,也许是为毒酒毙命!”
“这无此可能,英爷并非独自一人饮酒,二少庄主也在座……”
端木风未听完,已自快步如风掠入。
酒楼上一张座前倒着一具尸体,面肤业已紫黑,五旬上下年岁,依希可察生前长相威猛,此刻已是瞪目口张,惊恐痛苦之色犹存。
楼内上已上了七成座,食客均已立起,却未离去。多半带有不忿之色。
死者旁站着一绵袍中年人,貌像悍鸷阴沉,目光炯炯若电,冷笑道:“各位请暂勿离座,兄弟再作斯言对各位有益无害,须知人命关天,敞庄属下英尤德显然罹受阴毒暗器所害,若不察明,各位均蒙有重嫌。”
忽听一人阴恻恻冷笑道:“端木杰,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双头鹰英尤德藉沧浪山庄之势,无恶不作,积怨山积,死有余辜,他为仇家所害,与我等无干,此地又非沧浪山庄,容不得你发号施舍横行覇道!”
端木杰大喝道:“尊驾是谁?何不话讲当面?”
只见一个黑袍人闪出,穿行过十数张桌面,站在端木杰身前不远处,冷冷一笑道:“在下是何来历,本不愿让二少庄主知道,为避免滋生误会,不妨让你一瞧就知!”说时伸手入怀取出一物,接道:“强龙不斗地头蛇,此处并非你沧浪山庄,明哲自保,少惹事为妙。”说着怀中之物已收回怀中。
端木杰不禁面色大变,道:“原来尊驾……”
黑袍人已自嗖地腾身而起,飞落楼下疾杳。
此时端木风已登楼拾级而上,道:“二哥,这黑袍人……”
端木杰右拳一摆,道:“不要说了。”
楼内上食客已散去多半,胆大的依然复又就座饮酒低声谈论。
端木凤呆得一呆,目光落在英尤德尸体上,转了转足,道:“二哥,此事发生情形总要让小弟知道。”
端木杰长叹一声道:“愚兄正与英老杜氏双雄等人正开怀痛饮之际,英老忽目露惊悸痛苦之色,手中酒杯堕地粉碎,瞬眼面泛青紫翻倒横尸在地!”
“可曾发现可疑人物?”
“未曾,愚兄立即检视英老尸体,明知是毒器致命却找不出伤口,因此愚兄请食客暂勿离开!”
“那黑袍人是何来历?”
“大内!”
端木风忽忆起展飞虹慎防暗算之语,面色一变,忙道:“二哥,咱们去拜望展女侠,或可明白何人暗算英老!”
忽闻身后一声闷哼,又是一名沧浪山庄手下倒下,面泛青紫淤黑毙命……
端木杰不禁目瞪口呆
端木风忙道:“事不宜迟,速去东厢拜望徐三泰及展女侠!”随命手下不得将尸体移动,并需准备一份厚礼。
沧浪山庄手下无不岌岌自危,胆寒心惊,这等歹毒暗器竟能在无声无息中致人於死,而又无法察知何人所发,委实神乎其技,座上食客更面现惊愕之色。
端木兄弟表面上镇定如恒,其实心中已是发毛,双双走下楼去。
暮暝四合,永福客栈内外灯火明亮,照耀如昼。
东厢客厅内铁胆孟尝徐三泰正与东方旭等群雄商谈,忽见店夥手持拜帖礼物走入,躬身道:“济南沧浪山庄两位端木少庄主来拜徐老爷子。”
徐三泰哦了一声,忙道:“有请!”随即离座趋迎。
端木杰端木风昆仲两人目睹徐三泰出迎,各各长袍一揖道:“晚辈端木杰端木风拜见徐老爷子!”
“快请,快请。”徐三泰呵呵大笑道:“多年前冀宁道上与会尊相遇,言谈甚欢,贤昆仲可是衔令尊之命南来。”说时已引入客厅。
端木杰道:“晚辈两人正是奉家父之命来赣。”
徐三泰为端木兄弟逐一引见群雄后落座。
端木兄弟平日倨傲异常,此时有事相求不得不执礼甚恭,端木风不见展飞虹在座,甚感失望。
徐三泰捋须含笑道:“贤昆仲亦是为了长江镶局失镖之事来赣查访么?”
端木杰道:“正是,但探不出可疑蛛丝马迹,晚辈现有一事遑惑,欲请徐老爷子指点一条明路。”
“请说说看。”徐三泰道:“老朽如有所知,无不明言相告。”
端木杰立郎说出英元德二人之死,不知是何毒物所伤,随即望了其弟一眼。
端木风接着说出蒙展飞虹相告慎防暗算等语。
徐三泰略一思忖,答道:“贤昆仲知否展女侠数次遭受暗算,险遭不测之事么?”
端木兄弟答说不知。
徐三泰将展飞虹险遭不测之事隐约道出,却未将鲁东双煞等人相告,长叹一声道:“此乃展姑娘经验并非预有所知,老朽可以断言贵庄两名属下纯因私怨招致杀身之祸,行凶之人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否则贤昆仲岂能幸免么?”
端木风道:“是何毒物所伤?”
徐三泰道:“倘老朽推测无讹,此人委实招惹不起,不过此人久未露面江湖,年已老迈,恐墓木已拱,骨化成灰,怎么……”
端木杰道:“请老爷子明言相告。”
“姜翰林!”徐三泰道:“贤昆仲可曾闻听令尊提及此人么?”
端木兄弟不禁相显骇然。
东方旭忍不住宏声道:“久闻姜翰林这老鬼虽心狠手辣,亲疏不认,但绝不妄自施展他那绝毒暗器蝎尾针,除非他认为必要……”说着哈哈一笑道:“老朽是说除非他被人说动首允,不然以他的武功置对方於死地绰绰有余,何必施展蝎尾针!”
“东方大侠说得一点不错,姜老鬼除非遇上生死攸关之际或辣手强敌时决不妄施蝎尾针。”展飞虹从内厢姗姗而出,接道:“但此人绝非姜翰林!”
端木风眼中一亮,抱拳笑道:“展女侠请将此人来历见告,在下日後定当图报。”
“难,难,”展飞虹道:“此人并非本来面目,即使他仍在客栈,也必洗去易容药物,换了衣衫,他认识你,你却未必能辨识他就是杀人凶手!”
客栈外湖之遥处忽随风送来数声尖锐刺耳长啸。
东方旭等人不禁面色一变,纷纷窜出。
展飞虹轻笑一声道:“失陪!”翩然疾闪也随之掠去。
徐三泰道:“老朽等另有强敌,此行艰险异常,歉难替贤昆仲分忧。”
端木兄弟听出话意,立即告辞。
徐三泰送出门外,双肩一振,陡的潜龙升天拔起,穿空斜飞,去势若电,身影转眼杳失无踪。
沧浪山庄南来本有莫大隐秘阴谋,骤料节外生枝,使端木兄弟进退失据。
端木风阴谲多智,此刻却显得有些旁徨,低声道:“二哥,倘是姜翰林老鬼从中作梗,此行的确相当棘手了!”
端木杰摇首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