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影碧落-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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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鲍啸天却全不在意的伸手接过拜帖。
赵飞但觉笑腰穴上被什么东西一拂,真力突然散去,拜帖很自然的就送进了鲍啸天的手中。
赵飞暗叫一声:“好险,若不是这突来的一袭,使自己真力散去,岂不要叫归魂堡的人笑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么!”
回头一看,只见“天涯惆怅客”望着自己微笑。
鲍啸天接过拜帖,仔细一看后,面色微变转头向洪涛道:
“贤弟前次去白云堡,可曾有什么特别不礼的举动么?”
洪涛起身,满面不屑地答道:“小弟将堡主的拜帖送进黄山派的神堂,可算得礼致情尽,想来还不致于有失仪之处吧。”
鲍啸天道:“黄士奇以一代掌门之尊,将率领黄山派所有三代人物来我归魂堡一会,想必是要与我归魂堡一决强存弱亡了,这倒是件痛快事!”
言罢,纵声狂笑,颇有不把黄士奇放在眼中之概。
焦海看在眼里很不以为然,略一寻思,忽向洪涛问道:“贤弟适才说将堡主拜帖,送入黄山派的神堂,不知系由何人接受。”
洪涛依然满面得意道:“当然由他们黄山派的祖师爷代收了。”
焦海闻言,面色一变,道:“贤弟这话怎说!”
洪涛道:“小弟请黄山祖师爷的神位代收下堡主的拜帖。”
焦海的面色一寒,冷冷地说道:“贤弟怎可以做出这等悖礼之事,难道不怕引起武林的共忌么!”
洪涛天性亦是个狂暴已极的人,只听他一阵狂笑,朗声道:“焦二哥你怎么这样婆婆妈妈的起来了,小弟既敢进白云堡,就没打算怕他黄士奇来报复,二哥若怕事尽管侧身事外,他黄山派有什么玩意,全由我洪涛来应付好了。”
“玉顶金鹰”焦海见“闹海金鳌”洪涛当面的抢白,不禁亦火气上旺,愤怒已极,正欲恶言相向。
这时忽然听鲍啸天哈哈笑道:“洪贤弟不可如此出言无状,焦二哥所言原是正理,不过事情已经来了,好歹咱们归魂堡定要要接待他们一次的,刚才给汤老春那匹夫,扰了我们的酒兴,现在大家干杯,对这位少侠表示一点敬意。”
官罢,举杯一饮而尽。
群雄也都纷纷起座向赵飞劝酒。
赵飞本就爱酒,遇凌蔚后更有事仰仗,当下就来者不拒,开怀畅饮。
赵飞连打了两个嗝,已经有了几分酒意,忽见堂下一个青年汉子赤着上身,双手托着一盘烤肉走到赵飞的席前。
那汉子将烤肉往桌上一放,向赵飞一抱拳道:“我‘白额狗’饶宗正因慕少侠的咸名,欲借这点烤肉,向少侠表示一点敬意。”
说罢,一伸手由腿上起下一把寒光逼人的匕首,随手切下一片烤肉,以刀尖挑起,平平的直向赵飞口中送去。
赵飞毫不闪躲,张口向那烤肉便咬。
饶宗正因两个兄弟张正政棋和传中,吃过赵飞的大苦头,所以存心要在席间向赵飞报复,那平平的一送,实际上运足了全身的力量。
饶宗正原指望这一送,就将赵飞的喉咙贯穿。
谁知,那刀尖一进赵飞的口中后,立刻如遇千斤的铁闸,虽用了全力但亦休想撼动分毫。
“白额狗”饶宗正情知不妙,忙尽力向后一伸,只听喀喳一声,刀尖竟生生的断在赵飞的口中。
赵飞一面大嚼行嚼,一面大声赞美“好香的烤肉啊!”
鲍啸天在饶宗正出现时,面色已自不悦,及见赵飞咬断刀尖,当即低声向左焕章道:“左贤弟,快快叫这小子滚出堂去,少在这儿丢人现眼的,咱们归魂堡多多少少还要留点脸见人。”
左焕章给鲍啸天这一顿训斥,只弄得面如猪肝,只好讪讪地站起来,厉声向饶宗正喝道:“饶老三,这里用不着你们来献你的娘的活世宝,还不给我滚出去。”
饶宗正回头看了看左焕章和堡主的脸色,顿时心里倒抽了一口凉气,连声称是,向堂外退去。
饶宗正走了投几步,突然一声叫:“哎哟!”
跌坐在地上。
众人循看了过去,只见“白额狗”饶宗正两手抱住左腿关节,一股鲜血正由他的手缝流出。
这时堂下急怠的跃进两个人来,把饶宗正扶了下去。
左焕章看见自己手下的人如此出乖露丑,差一点就把肺气炸了,恨恨的向赵飞盯上了两眼。
赵飞却全不介意,依然谈笑风自如,根本就未把它当一回事。
鲍啸天生平阅人甚多,像赵飞这样有根骨有胆识的少年,却还未曾多见,心中不免有将其罗收门下之意。
鲍啸天当即蔼声的向赵飞说道:“适才听焦二弟说,赵少侠并非黄山门中的弟子,不知少侠师门怎么称呼。”
赵飞忙欠身答道:“家师是恒山天灵寺,笑弥勒慧空大师。”
“恨福来迟”鲍啸天说道:“想不到神行无影鲁良,竟有这样得意的传人,真是令人可羡可嫉。”
说罢,又与群雄向赵飞劝酒。
赵飞因为“恨福来迟”鲍啸天的问话态度颇与前不同,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居心,不免暗自警惕。
大家沉默了片刻——
鲍啸天忽然正色向赵飞道:“少侠恕老夫僭越,称你一声老弟,老夫生平阅人甚多,但像老弟这样令我一见心喜的人却还未有过,老夫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赵飞忙道:“堡主请说。”
鲍啸天道:“撇开白云堡和归魂堡不说,老夫若有心想得老弟这样一个传人,不知老弟有何感想。”
赵飞见“恨福来迟”鲍啸天语气真挚,不禁大为感动,但继而一想,自己怎能作那背师负义之事。
他当即沉然道:“堡主厚爱,使赵飞感激不尽,奈何赵飞身受师门大恩无背弃之理,而且白云堡和归魂堡二堡的武会在即,赵飞岂能作那弃师背友,叫人万世唾骂之事,堡主厚意只好心领了。”
“恨福来迟”鲍啸天见赵飞这么说,心中虽感到失望,却不自禁的暗暗赞美,赵飞的肝胆照人。
左焕章接连几度发火受阻,饶宗正又赵飞口吐刀尖所伤,加上几分酒意,越发看赵飞不顺眼。
他突然猛一拍桌面,震得酒菜翻腾,手指赵飞喝道:“好一个不识抬举的小子,鲍堡主要收你作门人,是看得起你,居然还敢当面拒绝,小子!左老子要是不高兴,这归魂堡你还出得去吗?”
赵飞闻言,仰天哈哈一阵狂笑,道:“赵飞来归魂堡一是奉命差遣,二是仰慕鲍堡主及归魂堡的待客的侠风,谁知进了堡,先受汤老春的污辱,现在又有左副堡主的狂言狂语,难道归魂堡的待客之道是这样的吗?”
说到此处,转面对鲍啸天道:“赵飞受师门之恩,现虽蒙堡主抬爱,想将赵飞收归门下,我如果见异思迁,他日如遇到武林声望远比堡主更强的人,也欲将赵飞收归门下,则堡主人作何感想?”
又转面对群雄道:“赵飞今日身入龙潭虎穴,就没存心整个出去,左副堡主,有什么颜色请尽管施为,赵飞自当一一领教。”
这一番话,说得义正辞严,不亢不卑,不但左焕章羞惭满面,就是的啸天及在座各位,也一时答不上话来。
过了半晌,鲍啸天才面含秋霜的对左焕章道:“少侠不必生气,左贤弟是否多喝了几杯,请下去休息吧!”
左焕章低头不语,悻悻而去。
赵飞见左焕章这样个倨傲的人物,但是对鲍啸天竟如此的驯服,不禁暗暗的佩服鲍啸天的御下有方。
赵飞酒饭已毕,起身离座向鲍啸天道:“承蒙堡主厚待,赵飞感激不已,此行任务已了,请从此别。”
鲍啸天知道赵飞难受自己的拢络,当即不再恳留,爽然言道;“少侠既欲早返黄山,老夫不便强留,不日紫霄崖当恭候阁下,与黄山诸位侠驾光临。”
赵飞虽然对这位归魂堡主并无十分好感,但想到不久紫霄之会,就要拔刀相向,与今日之欢聚,正说明了人生的变化无常,想及于此,不禁感到无限的惆怅。
但稍一停顿,终于向鲍啸天沉然说道:“黄山派与贵堡武会势已难免,常言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小可以为只要双方不以巳甚,仍不难化干戈为玉帛,堡主若不嫌赵飞愚昧,赵飞愿请大哥凌蔚邀九大门派掌门,为贵堡与黄山派充调人,化去这场无谓的事端。”
“恨福来迟”鲍啸天处心积虑多年,欲趁机取得中原武林霸主之位,岂肯听赵飞几句话就放弃企图。
当即狂笑一阵,朗声说道:“少侠盛意鲍某心领了,黄山派与归魂堡多年积虑,理应作一了断,凌蔚小儿伤我师弟,心狠心辣,老夫岂能容他猖狂一世,少侠异日若随黄山派来紫霄崖赴会,尽可放手施为,不必因今日之遇稍存顾虑。”
赵飞见鲍啸天口伤凌蔚心中颇为愤怒,但及见鲍啸天那种豪放的胸襟,暗暗的佩服其不愧为一代武林枭雄。
赵飞当即应声道:“堡主之言,赵飞当永铭心中。”
随即向归魂堡群雄拱手作别,与“恨福来迟”鲍啸夭并肩步出归魂堡,再由“玉顶金鹰”焦海送出回龙廓。
赵飞出了回龙廓,已有人备了一骑骏马,赵飞翻身上马向焦海一挥手,道声:“后会有期。”
纵马绝尘而去。
赵飞去后,焦海唤过那备马之人,不知询问了什么,忽然脸色一变,竟未转回归魂堡,由左边的一条小路向赵飞的去向追去。
赵飞离开归魂堡后,暗自得意自己此行替大哥出名露脸,志高气昂的纵马飞驰,竟忘了前面尚有死约会。
赵飞离开归魂堡已是未时三刻,黄昏时分巳来到归魂堡五十里外的青狼坪。
赵飞正急急前奔,忽听一声怒喝:“小辈,住马。”
赵飞勒马一看,只见巴东三狗并肩而立,挡住去路。
赵飞在马上轻松的笑道:“我看在堡主的份上,不与尔等一般见识,快替我滚,否则休怪我赵飞手下无情。”
“吠日狗”张政棋一个箭步窜到赵飞马前,叱声:“小狗纳命。”
一刀向赵飞的头砍去。
赵飞长笑一声,单手一按判宫头,以“紫燕飘风”的身法,人由马背上斜升起丈余,轻轻闪过张政棋一刀,
“吠日狗”张政棋一刀落空正待撤身退后,但听笑声震耳,赵飞巳形同一只大鹰当头扑下。
赵飞手脚并挥,使张政棋只觉得赵飞七八条臂腿,惊骇之下忙将手刀施了个“迎云捧日”一片刀影向空中的赵飞挡去。
只听赵飞叱声:“去吧。”
“吠日狗”张政祺一声惨叫,血光一冒,天灵盖儿被赵飞—脚踢碎,当场就送了这条狗命。
“金毛犬”传中,“白额狗”饶宗正,一见张政祺丧命,悲惧交集,齐声怒叱:“小狗伤我大哥,今日有你无我。”
一个挥动豹尾鞭,一个拕起宣花斧,向赵飞扑来。
赵飞踢死张政棋后杀心已起,只见他肩头徼晃,闪电般逼到传中的身边,扬掌向传中的华盖穴便劈。
传中在巴东三狗中武功最高,忙拧腰闪过掌势,手中豹尾鞭“玉带围腰”反向赵飞拦腰扫来。
好一个赵飞,人影一闪已掠到了“金毛犬”传中的身后,一掌“叱石开山”劈在传中的采风穴上。
只是赵飞这一掌快如奔雷,但听传中惨哼了一声,被震飞了丈余,口喷鲜血,倒地毙命了。
“白额狗”饶宗正一见赵飞举手投足间,连连毙了二狗,顿时吓得心胆俱裂,掉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