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73-白登之围-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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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常有扣押使者当人质甚至杀戮使者的事发生。故而他一时想不出派谁去好。
大厅里的那些文武大臣都紧张地面面相觑,心想这可不是一个好差使,老天爷保佑,别让它落到自己头上。
大厅一片难堪的寂静。
正在这尴尬之时,刘敬又出列跪奏:“陛下,若不嫌臣官卑职小难当重任,小臣愿往。”
郎中的官阶不高,但属皇帝的内侍官,刘敬又是皇上赐的姓赐的号,虽然他地位不算高,却是皇上的近臣。他有勇有谋,在众臣中又比较熟悉匈奴情况,刘邦想他去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大厅里的文武大臣也都松了一口气。那个刘敬还算识时务,他出的主意他来承担,好,是一条汉子。
刘邦对刘敬主动请命的行为很赞赏,这种时刻能挺身而出为自己排忧解难的,其忠心可鉴。前一段刘敬说了些叫自己不顺心的话,现在看来,在关键时候他还是忠诚可靠的。
刘邦感到周围的气氛轻松多了,他对陈平说:“户牖侯,那就让奉春君去吧。”
陈平也觉得刘敬去很合适,忙答道:“好、好,那奉春君辛苦了。”
刘邦又接着说:“挑三十名身手好的侍卫,以朕的名义准备一封给匈奴单于的书信,明天就出发吧。户牖侯,今晚你就替朕为奉春君壮行,敬他三杯。”
说罢,他起身离席,走到刘敬跟前,关切地说:“奉春君,你早去早回,谨慎从事,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白登之围》 白登之围刘敬探营(1)
裨小王回来复命后,冒顿单于又陷入了沉思中。
从裨小王的报告中,这回刘邦中没中计,一点也看不出。这家伙够傲气的,自己派出的使者他见都不见,连回信也没一封。不过,这股傲气对自己倒是有利的。刘邦越傲气,越不把自己当回事,越有利,他不会生气。
听那个裨小王说,接待他们的那个叫刘敬的郎中倒很和气,吃、住都没有为难他们,还与那两个同去的汉官聊了半天,就是把他们看得太严,在晋阳城呆了两三天,街上都没让去。
冒顿本来想问两句,再一想连刘邦的面都没见上,还能问出什么来。听说那个接待他们的郎中跟两个汉官聊了半天,这引起了他的警觉,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会不会露出什么破绽。再一问,那个裨小王说,其中一个汉官是齐人,跟那个刘敬是同乡,便聊得很热乎。至于说些什么,他们也不清楚,不过看神情不像是说机密事。冒顿单于想了想,那两个汉官倒也不知道什么机密。不过,那种事以后还是小心些,那些汉官总是外人,不可靠,尤其是那些降臣降将,本来就没操守,今天能投奔你,明天也许就会投奔他。
裨小王的报告中,还有一点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就是晋阳城下全是兵营,他们虽然在晋阳只呆了两三天,但出城时发现又有不少新的兵营。这情况与他接到的情报相符,斥候们说,汉军正源源不断地向晋阳一线集结,都是从南面开来的,晋阳城方圆百里,满是兵营。
现在有两块石头压在他的心上,一块是:虽然自己做了各种布置诱使刘邦北上,但刘邦会不会上钩,这件事至今还不明朗;另一块是:刘邦原来已有十余万大军,占尽优势,现在还在征调军队,这是没想到的。这样发展下去,会出现麻烦。如果刘邦集结的兵力很大,那即使他中计北上,自己也很难将他一口吃掉。到那时便要与刘邦打一场面对面的阵地战、消耗战,拼个你死我活了。而这样的战法,不是自己的擅长,自己也不愿付出如此大的代价。他要制服刘邦,但不想为此伤了匈奴国的元气。
尽管他心中有事,但外表上一点也不流露,只是有时在大帐内苦思冥想,或者甩开了侍卫,独自在雪地里撒开了性子跑马。
他的心事瞒得了别人,瞒不过兰霞阏氏。
兰霞阏氏听说去晋阳的那个裨小王回来了,便忙着问冒顿:“哥,他们打听到杏花与山丹的消息了吗?”
冒顿摇摇头:“他们到了晋阳,被人牢牢地看管了三天,脑袋还不知保得住保不住,哪有时间去找那两姊妹。”
“你呀,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没让他们认真去问去找。”
“有这么多大事还忙不过来,可你只惦记着那姊妹,整天唠唠叨叨的,也不嫌烦。”冒顿有几分不快。
“那怎么啦,在你看来是小事,在我这儿便是大事。你管着几十万人,不把两个人当回事。可我只管二三十个姑娘,少了两个就像断了根手指,能不心疼吗?再说,她们一直跟着我,我不替她们操心谁替她们操心。”
冒顿苦笑着,心想:她倒也有理,说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便口气缓和一些对她说:“你也别着急,听说那些被俘的弟兄们都在汉营中做苦工,倒没有被杀的。杏花与山丹如果被俘了,一定还活着,等打完这一仗,我料定她们便会风风光光地回来。”
“风风光光地回来,哪有这么样的好事?”兰霞阏氏觉得丈夫又在哄她。
“你看着吧,到那时他们的皇帝也许都成了我的俘虏,他们还不乖乖地把我们的人送回来?”
“你呀,也别太自信。你说说你有几分把握打胜这一仗?”
“这仗嘛,对部下我得说十分,对你就说八分吧。”
“你别说得轻松,我还不知道你心里在打着鼓呢。这些年里,除了跟东胡那一仗外,我还没见过你费这么大的心思,我说得对吗?”
冒顿单于望了望阏氏,心想她倒把我琢磨透了,便问:“你说我心里打着鼓,那好,你就猜一猜我到底打的什么鼓啊。”
“那我就猜了。你啊,你一定在琢磨那个刘邦会不会中你的诱兵计,为什么还没见他的动静,对不对?”
冒顿心中一惊,这个小女子真不简单,一眼就看透了自己的心事。他不动声色地接着问:“那你说说,他会不会中计?”
“他中不中计不好说,人家那里也有不少能人,难保没人识破你的计谋,但依小妹看嘛,刘邦这回会来这儿跟你打一仗的。”
“何以见得?”他有意问。
“那还用说吗?他待在晋阳不走,还向各地调兵,他费了这么大的劲,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就是为了跟你打这一仗吗?其实这些你都明白,就是心里不踏实。再说,这个对手又跟以往的不同,比以往的那些都难对付,是吗?”
冒顿不由得点点头。霞儿说得对,这些理他都明白,他认定刘邦会来的。他甚至想过,即使他的诱兵计被刘邦识破了,刘邦还会来的。因为刘邦从心眼里瞧不起他,瞧不起匈奴人;因为刘邦想制服他,想一战便绥靖北边,显示自己的雄才大略。也就是说,有一种强烈的欲念在刘邦胸中涌动。人一旦胸中有了欲念,就会像中了魔法似的,再也摆脱不了,而自己就是钓起他欲念的饵料。为了这个饵料,刘邦是会不管不顾地扑上来的。
尽管他心中想得十分明白,但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看来也像中了魔似的。
他坦然地笑了笑,对兰霞阏氏说道:“好啊,你是越来越精了,可以做我的谋臣了。谁让你费这些脑子的,你是个女人,不该为那些事操心。”
“我也不想操那些心,还不是担心你嘛。看到你苦思冥想的样子,有时神情都恍恍惚惚的,我能不想那些事吗?哥,实话告诉你吧,这些天里,我都找过两回神巫,问过两次天神了。”
“找两回神巫、问过两回天神,这是干吗?”冒顿觉得这太过分了,求神灵是件严肃的事,怎么连着求了两回。“我找了一回我们匈奴的神巫,求了万能的太阳神,请万能的太阳神赐给我们神示,保佑你和匈奴国平安吉祥。我还……还找了一回汉人的神巫,让他去问了他们的大神,叫什么‘太一’① 的。”兰霞阏氏怯生生地回答。
冒顿单于听了,大吃一惊。这真是太荒唐了,怎么又找汉人的神巫,去求他们的大神,这算怎么回事嘛,便怒气冲冲地责怪道:“你,你这是胡闹,去求……这不是对匈奴国的大神不敬吗?”
“我,我没去求他们的大神。我怎么会去求他们的大神呢,他们的大神只会保佑刘邦,这难道我还不明白吗?我只是让那个汉巫去问一下他们的大神关于这场战争的凶吉,都是天上的神仙嘛,总该说实话吧。我想两面都听听,心里不是更明白吗?”
兰霞阏氏见丈夫生气,不但不惊慌,倒更冷静地分辩。她觉得这件事听来有些怪,但实际上没什么错,自己的理由很充足,那个“太一”是他们的大神,问问他又有什么不可,知己知彼嘛,又不求他帮我们做事。
《白登之围》 白登之围刘敬探营(2)
冒顿单于直摇头,这个女人真拿她没办法,做的事都由着性子来,敢爱敢恨,敢作敢为,有自己的主意。再一想,她也是为自己担忧,俗话说“病急乱投医”,她是“事急乱问神”。
冒顿单于当然是笃信天神的,但他对神巫们疯疯癫癫的那一套并不以为然。他自信天神的感应已融入了自己的灵魂,自己的作为定然是天神意志的体现,不必再去让那些神巫们去叩问天神,也不愿受神巫们的所述的“神示”的约束,要知道天下只有一个冒顿单于,而七嘴八舌的神巫们到处都有,他比他们尊贵得多。大凡办大事业有大作为的人物,要么是不信神不信鬼不信邪的真汉子,要么便自认为是天之子、神之子,这样他们干起事来才会不拘常理,才会毫无顾忌,所谓惊世骇俗,若是信这信那,被鬼神所制,那他们便寸步难行了。
望着脸涨得红红的兰霞阏氏,他无可奈何地“嘿嘿”地苦笑着,不知该怎么说她。
兰霞阏氏对丈夫那种带有讥讽、嘲笑的神情很恼火,她毫不退让地问道:“你‘嘿嘿’地笑什么?我有什么错嘛,人家还不是为了你。”说着,她嘟起了嘴扭过了脸,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冒顿单于见不得她的委屈,对这个年轻的妻子,他心中常常有一种父兄般的怜爱,于是便自嘲地说道:“你没错,没错,是我错了行吧。”说着,轻轻地扳过了她的脸。
霞儿低着头“噗哧”笑了,嘟哝着:“这还差不多。”
冒顿吻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便转过身,朝一堆叠起的褥被靠了下去,双手枕在脑后,端详着帐房的顶部,若有所思。
兰霞阏氏也挪身过来,亲热地靠在他的身边,见丈夫不出声,她便低声问道:“怎么,还生我的气啊?”
冒顿摇摇头,眼睛依然注视着帐顶。
“你就不想听听那两个神巫讲了些什么?”
冒顿单于还是摇摇头,吐出两个字:“不想。”
“你,你这人太……我偏要你听,偏要你听。”说着,她坐了起来,奋力去扳丈夫的身躯。
冒顿无奈地转过身,说道:“别闹,别闹。好吧,那你就说吧。”
霞儿终于制服了丈夫,心中很得意,她捋了捋头发,整了整衣衫,说道:“太阳神的神示是:吉兆,此役匈奴胜,汉国败。”
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