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南风真集-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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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发老道不禁脱口赞道:“好身法。”
蓦地同时发动攻势,由分而合,但见黄发老道干瘪瘦小的身形,衬着那身宽大道袍,矮健神速地回环抢攻,宛如黄金之雨,掌影缤纷。
力攻敌人,可是动作优雅,不显一丝火气,身影在这掌影缤纷,劲风呼呼之中满地流走,虽然神速已极,却令人感觉一种舒畅的风度。
两人身手俱是武林罕见,打到急处,几乎连衣服颜色都分辨不出。
众人莫不口呆目张,瞧得入神,浑忘一切,尤其是潘岳、左思二人更是惊喜交参,目睹遽明的超绝武功,打从心里起了一阵喟叹,叹怨自己两人皆已年过三旬,武功却不及遽明于万一,一股英风豪气顿时熄灭无踪。
半晌过后,遽明脸上现出一丝笑容,原来他使着一套神妙的掌法已占上风。
黄发老道此时不只是惊呆,甚至竟愈打愈是气馁,使出本门各式绝功都没法占得一点便宜,相反地不时被迫使出救命绝招“自解金铃”,觉得面前少年武学有如汪洋大海,难测其深,自己远从天山挟技而来,目的在光辉门派,哪知出马第一回,就遇到这样的人物,心中焦躁,无伦类比,悠地这然作声,身形旋风般一转,全身道袍鼓涨,发须针立,怪眼灼灼注定遽明,枯骨掌缓缓提起。
一股腐尸败味随之而起,遽明立刻惊觉又是一门极厉害的歹害掌功,即将向自己袭来。黄发老道能够毒功练成以气飘出,迷惑敌人、足见深具火候,超过丑星童子多得多了。遽明当下清啸一声,将奇门秘功罡气运遍全身,密封住三十六大穴。
果然不出所料,黄发老道枯掌提至半空倏而迎面一推,虚无飘渺地缓缓使了过去,遽明顿觉腐尸坏气,扑鼻而入,不由得心施摇晃,不能自克。
幸好早闭全身大穴,微眩中亦能察觉一股阴柔坚韧之气袭来,立刻发动奇门秘功金刚罡气,周气真气环绕,将这股阴柔坚韧劲道,硬生生地震了回去。
黄发老道吃这无形真力一震,顿时立足不稳,“蹬蹬蹬”退了三步,踩得木板支支作响幸而遽明心存厚道,不为甚已,仅将金刚罡气威力施展少许,饶是如此,黄发老道已枯掌发麻,血气上涌,一张畸形老脸涨成猪肝之色,又惊又怒,但也试出面前少年一身绝技远超自己,再斗下去也得不到好处,当下一言不发,停掌领了丑星童子疾纵下台,一连几个掠身逃窜而去。
台下人群挤嚷,喧声震天,纷纷拥至近台之处,览仰这位十多年来最特出的少年英杰,讨论这个突出的英雄少年,在短暂的时间内连败声名显赫的武林后起魔星丑星童子和另一个更厉害的黄发老道,不约而同均认为这是武林近年来的大事。
上官庄主兼同掌上双珠岭南二杰等一群人,推开人群,拥至遽明四周,面部的表情是惊疑、佩服与赞美交混。
上官老庄主紧走两步,万分感激地说道:“公子义潘云天,解我小女终生之灾,此恩此德,终身不忘,请受老夫一拜。”
言罢就要拜将下去。
遽明慌忙扶起老庄主,俊脸之上涨得红晕,不知所措地连挥着手,讷讷言道:“老庄主,举手之劳,岂敢身受如此大礼,岂不折煞晚辈么?况且。。”
遽明不好意思忸怩道:“况且晚辈先前隐瞒你老之罪,尚未蒙宥呢。”
老庄主特别高兴,先湔忧愁尽抛一空,开怀畅笑,呵呵连声,一指遽明肩膀,若有心意地微笑道:“恕老夫卖个老,称一声贤侄,贤侄是否能告诉老夫,你订过亲了没有,哈哈遽明闻言,俊脸又是一红,吃吃说道:“晚辈父母双亡,未曾成家。”
上官老庄主竟喜上眉梢,眯着双眼,频频地点头。
遽明蓦地想起上官老庄主为何要提出这种问题,不禁心中怦然,想起家仇未报,不知应该怎么办才好。
潘岳、左思也赶上前来,潘岳又惊又佩地说道:“好个三弟,身藏绝世武学,竟将愚兄蒙在鼓里,你说应罚不应罚?”
左思瞥见上官妹妹不约而同娉婷地走在遽明身侧,眸子一转戏道:“哈,哈,该罚贤弟请吃喜酒,如何。。”
众人间言不由得哄声大笑,遽明料不到大哥竟来这一套,不由俊脸再红,忸怩不安。
偷眼一瞧上官纤玉,只见她娇羞欲滴,白玉面颊上满浮红霞,粉头低垂,一股静庄之美,在遽明心田留下无限的遐思惆怅。。
忍不住低叹一声,蓦见纤玉秋水如神,晶莹透澈,正在瞧视自己,含情脉脉中带着无声的关怀与询问。
遽明暗自生出有负美人恩之感,再见一旁绿裳刁皮的小姑娘,她的目光也投在自己身上,眸神之中,显出小姑娘天真浪漫的个性,家仇心恨涌入心头,暗忖:她们都有一个幸福快乐的家庭,父母兄弟欢聚一堂:为什么唯我独我孤身一人,天涯海角何处是归宿。。
遽明心地纯洁,却想得极远,心中所思,已超过他的年龄限度,下山以来每见别人团聚之乐,即想起自身的凄凉身世,勾起蕴于心中的隐痛,是以忘却众人在旁,哼然出声。
上官老庄主等人已有察觉,只见这个俊美少年脸部表情剧烈的变化,忽青忽白。兀自搅不清究竟为何,便一齐奇异地注视他。
潘岳爱护这位拜弟不亚于亲生同胞,关切地问道:“贤弟,你怎么啦?”
上官纤玉尚以为他嫌恶自己,大眼睛一红,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遽明蓦地醒觉,一见众人神气,再见纤玉姑娘目蕴泪光,楚楚可怜,心知误会,忙道:“没有什么,小弟一时触景生情忘却礼仪,尚请诸位原谅。。”
说罢躬腰一拜,众人忙自回礼不迭,心下对遽明,怀有绝世武功而不骄傲,感到心折,暗地生出好感。
上官纤玉破涕一笑,宛如含苞初放的鲜花,愈发容光照人。
上官老庄主这才发觉,呵呵笑道:“老夫粗心大意,竟忘记引各位光临敝舍,尚请各位原谅。”
说罢家丁已来引路,上官庄主走在前面,遽明跟在身旁,却听见上官姊妹俩窃窈低语:“姊姊,你猜对了,不过。。你先前怎么知道他会武功呢?”
“傻妹妹,那天在岭南道旁的树下,你不是说他大热天气还在赶路,象个傻瓜么?”
“从前我听爹爹说,内功很好的人是不怕暑寒的,再看他背着长剑,我想他内功一定很好。果然不出所料,他走了不多远,看四边没有人,身子一掠,就是十几丈,那还不会武功呢?”
遽明暗暗佩服纤玉姑娘心细得紧,早就知道自己会武,可笑自己尚懵然不觉。
绿裳小姑娘“哦”的一声,忽然撒娇道:“我不管,我要叫他教我功夫,爹爹常说我武功不好,这次我一定要好好地跟他练点本领。”
纤玉姑娘轻声叫道,“妹妹不要任性,人家是客人,看你好意思开口,就是你脸皮厚,人家也岂会将自己的武功,轻易地传给你!”
小姑娘满口不依,弄得姊姊一点办法也没有,遽明听了暗觉好笑,故装不知,垂首疾走。蓦地老庄主一声“到了”,遽明抬头一望,只见楼室耸立,红帘竹窄,清雅静洁,面前奇花繁殖,翠叶茂盛,阵阵清雅淳郁的奇香扑鼻而入,不觉心旷神怡。
群花丛杂,石桥竹栏的园子里站立一位中年美妇,含笑招呼众人,上官姊姊同时停止私语,唤一声“娘”,两个纤巧的影子如同小鸟般地窜入中年美妇怀里。
中年美妇慈爱地抚着怀里的姑娘,吁长问短的表露出母女天性的恩爱。
经过潘岳大哥的指示,遽明恭敬地上前施了一礼,道:“晚辈金遽明拜见伯母。”
中年美妇微自惊讶,仔细地端量遽明片刻,方始露出笑容,不停地称赞遽明一表人材,温文有礼。
上官姊妹躲在怀里,一五一十地将大会始末概况讲给娘听。
中年美妇惊讶之色更重,似乎有点看不出来象遽明这样温文儒雅的人,竟怀着超凡大圣的武功,将威震大江南北的煞星丑星童子打得狼狈而逃。
庄主夫人不是傻瓜,如何看不出娇女的神色,当下微微一笑,心中已打定主意。
接着上官庄主将众人给夫人引见,遽明不善应酬,推说身子不适,就要告辞回去。
上官庄主一怔,随即诚恳地挽留遽明小住数日,略尽地主之谊。
由于情面难却,只得首肯。
上官姊妹秋水如神,不自然地浮上喜悦光彩。
早有家丁前来接引,进了一间小屋,精雅净洁,不染尘土,内中文房四宝,被褥枕罩,样样齐全。遽明四心里烦躁,便和身躺下。
脑际不觉映出一阵串遭遇,从父母惨死,石洞逢奇,小白蛇失踪至遗失《南风真集》,下山行道,结识潘、左二兄,击败黄发老道等事历历在目,挥之不去,终至辗转难眠。。忽然那含着吸力的大眼睛,娇艳的笑容,旋绕脑际,代替了先前的思途,遽明始觉心怀一畅,烦躁立消,还有那脉脉含情的眼色,娇羞之憨,每一样都值得留恋回味。。
蓦地有人轻轻叩门.遽明虽是寻思之际,耳目之精却非常人所能及得。
轻翻下床,拉开房门,一个纤巧玲珑的身子玉立当前,俏丽的面庞透着天真无邪稚气,虽已二八年华,看起来却象个不懂事的小姑娘,似想言而又不敢讲的忸怩道:“青衣哥哥。。”
遽明明知其故,故意装出一副莫知所云之态,其实暗地里几乎笑出声来。
小妮子莫名其妙地红着脸,粉拳紧握,终于说道:“青衣哥,我叫上官玲玉,你。。你教我武功好吗?”
言罢眸子里一副乞求的神色,遽明见她天真得很,故作严肃的神情,道:
“小小年纪不懂事,武术一门岂能随便乱授他人,你还是另寻名师吧!”
其实遽明也不过十六七岁,但凄惨地遭遇使他心灵内失却了少年特有的活泼,就象增加好多岁似的显得老成得多。
小妮子没有半点戒心,根本没有思想,就以为他真的不教,满怀失望,不由得小嘴一嘟,委屈地说道:“好,好,你不肯教就不教,还说人家不懂事,看你有多懂事。”
小姑娘平时娇纵已惯,说话也丝毫不考虑考虑,人家是客人呢!
不过遽明却很喜欢这种毫无做作的神态,微微一笑,说道:“实在说,不是我不肯教你,只伯你吃不了苦,还不如不学好。”
事态有了转机,小姑娘顿时失望之心又活跃起来,回嗔作喜道:“青衣哥哥,玲玉一定能吃苦,不怕困难,你答应教我好不好?”
遽明不忍再逗她,微微含笑点头。
小姑娘一声欢呼,飞也似地扑进遽明怀里,喜道:“青衣哥哥,你真好,玲玉一定认真学。”
温香人了怀抱,虽然是小姑娘,天真无邪,但却已是十足的少女。遽明不由得手足无措,涨红了脸,期期艾艾地道:“喂。。玲玉姑娘,答应教你就是,快别这样。。”
上官玲玉终究不是孩子,蓦觉自己抱着一个陌生男子,少女的矜持,不由得急忙松开粉臂,羞得满脸通红,再也抬不起头来。
还是遽明尴尬地道:“玲玉姑娘,你暂且回去,我决不食言就是。”
小妮子应了一声,疾步奔了回去。
这夜,遽明再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