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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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照顾自己,整天抽烟喝酒。周越以前可帅了,长得特像马龙白兰度,他到我们学校去看我的时候,我们宿舍的好几个女孩都喜欢他,现在啊--唉,周雯又伸手拍了拍周越,老了。大家笑。周雯说,周越你要认清形势,肖楠姐不嫌弃你你就偷着乐吧,回头我给爸妈打份报告,叫他们也可以放心了。芸芸说,到底是姐弟俩,连说话的口气都这么像。
肖楠一直笑着,像一朵绽放的桃花,红艳艳的满是欢喜。
第十一章 文 / 方平
肖楠关了灯躺在床上,很长时间睡不着。她极少有失眠的时候,因为一直和奶奶一起生活,所以她的作息也和奶奶一样,早睡早起,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什么大的改变。奶奶笃信佛教,晚上睡觉前通常要点一支檀香,然后诵唱《阿弥陀经》,旋律极简单舒缓,就像摇篮曲一样。奶奶边唱边用手轻轻拍着肖楠,哄她入睡。奶奶常说,她是菩萨送来的孩子。菩萨把她包好,放在一朵很大的莲花里,顺着家门前的河里漂呀漂呀,一直漂到奶奶的怀里,菩萨知道奶奶一个人寂寞,特意让她来陪陪她。肖楠到了很大的时候还是一直相信奶奶的这句话。有时候,肖楠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真觉得自己就睡在一朵莲花里,在水面上漂啊漂啊漂的,她总能睡的很踏实。
平安夜的晚上,当肖楠和周越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这个城市里的时候,她觉得她已经没有办法抗拒身边的这个男人了――这个并不英俊、时而贫嘴时而深沉,感觉上有些飘忽的男人。有一刹那的时间,她竟然有了一种想喝醉的冲动,她不知道当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把那种探究的目光投向她的时候,她该怎么样得体的保持平静。这是她曾经期冀过的那种东西么?她问自己。后来,当他们一起从一座桥上走下来的时候,当她的跌跌撞撞已经让她对下桥心有余悸的时候,当这个默默的陪她走了很久的男人向她伸出手的时候,她心里的那道防线一下就瓦解了,她忘记了他们牵着手走了多长时间,很久?或许也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她只记得这个男人温热的体温源源不断地流淌进了她的手臂,乃至整个身体,她几近窒息了。
周雯的到来,似乎在宣告她生活另外一个时代的开始。她做好准备了么?肖楠突然有了一种近乎惶然的怀疑。
当天晚上,周越打电话给老陈,把从林子茵那得到的情况汇报了一下,请示他有没有必要和这些记者们作进一步的接触。老陈在电话那边略作沉吟,反问周越,你觉得应该怎么做比较合适呢?周越说我觉得媒体的介入可能会把很多问题搞复杂了,应该想办法制止住。老陈用赞许的口吻说,应该要有这种远见,怎么样,你觉得你有把握说服这些记者,作通他们的工作么?周越说,我试试吧,或许他们会提一些要求,一般的请客送礼我这儿就可以消化,可能他们还会在广告或者订阅报纸上提些要求。老陈说,国悦集团每年的广告额都不小,明年适度调整一下问题也不会很大,其他你视情况把握吧。老陈又叮嘱了一句,范围尽可能的小点,人多嘴杂,市里也在作各媒体的工作,厉海潮毕竟是合资企业的法人代表,这种事情传的满城风雨的容易造成各方面的被动。但宣传部作的工作大部分只能在表面上,对外埠媒体起不了多大作用,所以你通过媒体的朋友掌握一些外地媒体的动向还是很有价值的,情况搞清楚了之后给我通报一下,有的事情我可以帮助你协调协调。
第二天一早,周越就叫林子茵帮他约这两个地方的记者。林子茵似乎早已做了了解和布置,她对周越说,省报那儿好办,是我的同学,稍微疏通一下就没问题了,关键是南方的那两个记者,不过这些人做报道也要靠我们给提供线索和带路,现在还用不着你出面,你过早的露面反倒助了他们的骄气,我帮你先协调协调。周越说,这么简单啊?你昨天不还说的跟着火一样么?林子茵说,谁说简单了,关键要看是谁在处理。周越顺着她的话说,说的倒也是,你是谁啊,那一切就全都拜托你了。这可是关系到我饭碗的事情,请务必做好。林子茵说,你又是怎么搞的,昨天还轻描淡写,拿腔作调的,今天怎么就火烧屁股了,是不是你们领导给你下谕旨了?周越说,要什么领导指示,是靠的是自己的觉悟。你就别多打听了,这件事情搞好之后,我请你吃一个星期的鲍鱼。林子茵说,鲍鱼就免了,只要你以后听话点就行了。
随后发生的事情似乎都是顺理成章的,进入了一种既定的步调,厉海潮在阳历年底被移送到了反贪局,据说有关部门已经掌握了一些他在招标时收受某些建筑公司贿赂的事实。老陈也带病出了院,并亲自主持了集团中层干部会议,对厉海潮事件的许多不实的传言予以了澄清,并指示大家:依靠组织、稳定军心、保障正常的经营活动。周越回来召集几个副总开了个吹风会,传达了老陈的指示,大家似乎都有一种意犹未尽的遗憾,刘馨说,听说厉海潮就是收了点贿赂,不会这么简单吧?周越问,你手里还掌握着他其他证据么?刘馨连忙说,我哪里有,看到刘馨这么紧张,其他几个人不由笑了。吴文昌对刘馨的浅薄自然是鄙夷不屑,完了?可笑,好戏才刚刚开始而已。他突然想起了《小兵张嘎》里面的一句电影台词,别看今天闹得欢,当心秋后拉清单。
小秦请了年休假,临走的时候小秦到周越的办公室坐了一会,彼此之间似乎也没什么话好说的,小秦情绪已经平静了很多,但脸上还看得出虚弱。周越嘱咐她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什么也别多想。小秦苍白一笑,复又不语。小秦走后,周越不免又叹了一口气。
就在周越在为厉海潮的事情操心费力的时候,他的好朋友王刚却陷入一场空前的危机当中。
去年秋天,王刚去杭州去参加一个行业性质的高管培训会议,期间认识了一个名叫洪袖儿的女孩。洪袖儿是会务组的工作人员,隶属于一家教育培训机构。首先是这个独特的名字,让人过目不忘,容易让人想起古装戏剧中的人物,于是王刚到洪袖儿那里去求证,原来她的这个名字真是大有来历的。洪袖儿的父亲是大学中文系的教授,对中国文化颇有研究,金元时代的文人,至为推崇元好问,元好问有词流传至今曰“梅擎残雪芳心奈,柳倚东风望眼开,温柔樽俎小楼台,红袖绕,低唱喜春来。”意蕴婉美,深得其父之心,后来恰巧生了个女儿,于是迫不及待地取红袖的谐音给女儿取名洪袖儿。而洪袖儿也绝不辜负这剔透的名字,身上有一种江南女子玲珑的美。
一次会余,洪袖儿陪他们参观西湖,到了苏小小的墓前,洪袖儿给大家讲解这段历史。王刚在此之前一直以为苏小小是苏东坡的妹妹呢,听了洪袖儿的一番介绍后大为惭愧,原来苏小小竟是离现在有快要两千年前的一个钱塘明妓,以才情闻世,不到二十岁就香消玉殒了。苏小小兼具了男人对女人所有的希冀,美丽,善良,温存,而且,她死的早,这也暗合了男人们不许美人见白头的想法。王刚听了这番介绍后不由的对苏小小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想,杭州在历史上也号称六朝古都了,天下独一秀的西湖边上,不见帝王冢,却在这占尽风水的断桥边上为一个妓女守了两千年的灵,足见这个城市的浪漫和包容了。王刚把自己的想法和洪袖儿探讨,洪袖儿也被他的想法吸引,眼波流转,自豪地对王刚说,我们杭州人厉害哇。
王刚喜欢和洪袖儿说话,她喜欢看洪袖儿不遮拦的笑。那时候南山路漂亮的要命,杭州的美在这里简直要摄人魂魄,开会时他们住的宾馆就在西湖边上,洪袖儿有时候也住在宾馆里。因为是一个高级别的培训会议,所以与会者的头衔大都挂一个总字,一群总坑瀣到了一块,就是一场小型的社会灾难,譬如大家都不愿意吃会议餐,刚开始的时候组织者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些交了饭钱的人会不参加就餐,细心而又恭敬的组织者甚至还在餐桌上摆满了人名牌,结果一半的人不到场,弄的就餐的人好像参加清明的祭祀宴,守着一餐桌上给先亡人摆着碗筷和酒盅,个个吃的神情肃穆。但会务费都是预交的,不好退,好在这些老总们肚量都很大,没什么人计较。后来主办方改统计法,在饭前一个小时统计人头数,王刚因为刚调到企业挂职没多久,没什么认识的人,再说他又不好交际,所以几乎是每餐都吃会议餐,人少的时候索性就和他们工作人员凑一桌了,有时候王刚都不好意思,就好像是他在噌饭似的。
所有的工作人员无一例外地,对这位行事低调为人平和的大公司的年轻领导充满了敬意,在饭桌上大家偶尔开他的玩笑,他嘿嘿地一笑了之。洪袖儿有次问他,天天来噌我们的饭吃,你什么时候请客啊?
培训快要结束的时候,王刚真邀请他们几个工作人员去唱卡拉OK,细心的王刚生怕他们玩的不尽兴,让他们把自己的男女朋友叫上一起玩,一大屋子的人一直疯到凌晨两点。洪袖儿没找人,她坐在王刚旁边陪他喝酒、唱歌,中间这群年轻人叫DJ放DISCO,王刚先是不肯跳,他从来没跳过,洪袖儿不由分说就把王刚从沙发上拖起来,拉着他的手搭着他的肩和他们一起跳啊、笑啊,疯个没完。晚上回到宾馆,王刚很长时间都无法从那种兴奋中摆脱出来。
洪袖儿是这家隶属于某大学的培训机构的一个小头目,负责培训的组织工作。临别时大家互留电话地址,王刚邀请洪袖儿有空到他那去指导工作,洪袖儿则请王刚多多支持她们的工作,帮给她们多介绍些客户。分开之后洪袖儿一共麻烦过王刚三次,两次是王刚帮她联系培训单位,一次王刚作东道主招待洪袖儿几个来旅游的朋友,每次,王刚都异常出色的完成了任务。洪袖儿在电话里对王刚说,来杭州我请你吃饭吧。
大概又过了三四个月时间,王刚出差到杭州,在路上的时候,王刚就给洪袖儿打了一个电话,洪袖儿当时就充满惊喜地叫了起来。吃过晚饭,王刚借口旅途劳累,坚决推辞了接待单位出去放松放松的邀请,回到房间里等洪袖儿。不一会,洪袖儿就到了,当时时值隆冬,洪袖儿脱去大衣,穿着鹅黄色的贴身毛衣,整个房间顿时就春意盎然。俩人久别重逢,情绪兴奋,但竟然没有什么话说,王刚有些手足无措,就提议到楼下的大堂吧去喝咖啡,在电梯里,俩人几乎同时改了注意,去喝酒!那天晚上他们喝了很多酒,洪袖儿眼中喷射出的炽热几乎融化了他,他无法抗拒。
这是让王刚终生不忘的一夜。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象到人的激情竟然能如此彭湃,他崩裂着、咆哮着、挣扎着、翱翔着,后来,他觉得自己轻飘飘地羽化了,只一阵轻风,他就永远地遁逃出了这个世界之外,没有梦境,也没有了知觉。
早晨醒来的时候,洪袖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王刚从床上坐起来,混沌的脑子里一片愕然,一时间他甚至怀疑在这个房间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唯一的证据就是洪袖儿使用卫生洁具的痕迹,王刚迟缓的、长久的站在盥洗室的镜子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