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王爷-第4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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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凌苦笑着指指沙盘道:「都掌蛮人的寨子就在山中,有地有粮,有飞禽野兽,溪流鱼蟹、野菜干果,如果长期围困,都掌蛮还没垮,朝廷却要被拖垮了。」
李森脸上一红,忙道:「下官愚昧,拘泥不化,胡乱引用他处经验。」
朱让槿看着沙盘,忽然说道:「平川用水,山中用火,大人剿灭蛮人村寨,大多取火攻,则一切蛮人伎俩皆不堪一击,为什么在此处不以火攻呢?」
杨凌摇头笑道:「二王子岂不闻玩火自焚?」
朱让槿和封大人诧然相顾。不解其中之意。
李森忙解释。道:「二王子、封大人,你们有所不知,这都都寨处处山林,包括都掌蛮人地村寨、栅栏皆为木制不假,可是一则村寨过于分散,二则各处林木难免有沼泽、峡谷、断崖隔开。所以如果自一处放火,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如果处处放火……」
他脸有惊容地指了指沙盘,说道:「内中村寨塌近万人,虽说皆依附叛匪,可……未必人人可杀。而且……这五都都山连着周围无数山脉,处处放火,火势难以控制,真个烧将起来,万一就此蔓延开去,无数生灵涂炭。兹事体大,恐怕就是当今圣上在此,也不敢为了小小都掌蛮下此决心。」
朱让槿等人这才知道其中缘由,一时也都无话可说了。
杨凌蹙眉半晌,心中苦无计策。只好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大家先歇了吧,待我们再了解一下周围情形,然后继续计议,天无绝人之路。总有办法可想的。」
众人默默地拱了拱手,一一告辞离去。李森见杨凌眉宇间一片萧索,此时没有兴致谈话。便也施礼退下。
杨凌在空荡荡的帅帐中坐下,忽地想到:「如果韵儿在这,她会不会有什么好办法?」
这个念头一涌上来,杨凌立即哑然失笑:「这还用问么?那个丫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果是她在这儿,眼见自已的人损失惨重,早就一把火烧将起来。至于后患……」
杨凌叹了口气:「哪会有后患?若今日的主帅是成绮韵,那么最后一定会查明:纵火地人就是被烧死地人。这些法子自已又何尝不知。只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行事总得求个心安理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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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高才由于安排新攻下的山寨官吏,和给应召而来的无地农民划拨田产,晚到了半天,到了夜间赶到大寨,此时天上阴云密布,不见星月,几个兵丁打着灯笼火把将他护进军营。不料鄢高才刚一进大营,就看见一个黑影在黑漆漆的夜色里转圈儿,两人碰个正着,一瞧那人,正是都指挥李森,鄢高才忙上去见礼。
他现在名义上虽然仍是小小的县令,可是实际权力早就连知州都远远不如了,任命他为节制叙州军政律学司各个衙门的巡抚大人,只是时间问题,杨凌的奏章已经送进京去了,这种事皇上没个不准的道理。
所以李森也极客气地回礼攀谈了一番,鄢高才问明了今日众官员议事的经过,想了想,问道:「我不懂兵,大人直截了当地说,是不是要取都都寨,只能急攻,不能缓攻,要想急攻,蛮人占据地地利抵得十万大军,非我军人力和武器所能抗衡,只能借助五行之力,天地之威?」
李森倒也干脆,点点头苦笑道:「对了,目前要想急攻,非得请火德星君帮忙不可,可山中生灵上万,这么做实在有干天和,如果火势蔓延,更是天大的灾祸,谁也不敢拿这个主意呀。」
鄢高才瞪眼道:「若不如此,剿叛之举又得如昔年一样,大军拖上三四年,拖的兵困马乏,不了了之,周围诸县刚刚改土归流,等蛮人一出山,一切恢复旧模样,过上几年,再大打一仗,如此反复,循环往复了?」
李森一摊手道:「鄢大人有何高见?」
鄢高才一撸袖子,说道:「高见倒是没有,我去见大人!」说完问清杨凌的住处,大步流星地去了。
杨凌正在帐中闭目盘算都都寨的棘手之事,忽地房门叩响,一人道:「大人,鄢高才求见。」
「喔?」杨凌睁开眼。从椅上坐起,忙道:「快请。」
鄢高才进帐,向杨凌施礼道:「下官见过大人。」
「不用客气,坐吧,来人,看客。」杨凌微笑着应了,摆手让他坐下,问道:「改土归流地事办的怎么样了?」
鄢高才道:「叙州府高、珙、筠连、长宁、江安、纳溪六县地方,除了本县,皆在轰轰烈烈地改土归流。各府道无地的流民兴高彩烈,踊跃前来,对朝廷十分拥戴,此举既解决了其他地方流民骚乱的隐患,也为六县提供了足够的农户耕田就业,可谓即利于朝廷。又利于百姓。」
「好!」杨凌听得欣然叫好。
鄢高才话风一转道:「不过下官只恐这样大好局面,维持不了多久,朝廷取不下都都寨,便难以平息都掌蛮之乱。大军驻扎对峙,结局不过是重蹈以前官剿匪地覆辙。最终不了了之。
蛮人出山,必重占鸡冠山、凌霄峰、铜锣岭、博望山等要隘,四出掳掠,半民半匪,使安份守已地百姓逃奔他乡。到那时。都掌蛮仍成四川心腹之患,而流落各地的百姓必对朝廷失望已极,朝廷威望扫地。他日再想改土归流,彻底解决叙州之事,难如登天。都掌蛮将成痼疾矣。」
杨凌听了默然不语,半晌方悠悠一叹,捏着眉心道:「本官如骑虎背,进退不得,实在为难呀。」
鄢高才肃然道:「大人,凌霄既破,我师据险。此天亡小丑之时。宜乘破竹之势,早收荡定之功。想那蛮人战士,不过数千之众,我师当数倍之,无不克者。攻险之道,必以奇胜,若不奋死出奇,欲以岁月取胜,军中一月当费几何?此自困之计。」
杨凌默然良久,说道:「欲以奇胜,唯有火攻……」
鄢高才立即拱手道:「大人高见!」
杨凌翻了翻白眼,也拱了拱手,椰揄道:「先生高才!火势一旦蔓延,将祸及天下无数生灵,先生何以教我?」
鄢高才眼珠转了转,说道:「下官在治下,因县中百姓大多居于林多茂密之地,为防火害,居处距林十余丈内,必将草木清除干净。山火强大,非灶火可比,但是若清出三十丈地空地,才着官兵看守,随时扑灭零弱火星,何虑火势蔓延?」
杨凌一怔:「防火带?这方法倒是可行,反正大火不灭,处处硝烟弥漫,朝廷的大军是无法进入都都寨的,让他们暂在外围当当消防队员,这活儿一定能够胜任。」
他转念一想,又犹豫道:「鄢大人,山中的叛匪不是流寇,而是本地山民作乱,他们亦匪亦民,其中尚有不少妇孺,在这里纵火,比不得博望山、铜锣岭,恐怕……唉!恐怕会伤及无辜。」
鄢高才肃然道:「大人,山中的人再无辜,比得上山外的人无辜么?比得上死伤的士兵无辜么?现在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此事,使得此地长治久安,将贻害绵绵,将来的人不无辜么?」
鄢高才起身深施一礼,慷慨激昂地道:「大人对下官有知遇之恩,下官对大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请大人一定要听听我这一番肺腑之言。
大人啊,下官以为,只有不在其位、不负其责地人,才会冷眼旁观,轻描淡写地大谈慈悲,故示他地宽宏大方,这种清谈闲人的鬼话,纯属放闲屁、放狗屁,大大的臭狗屁!」
鄢高才脸孔涨红,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为官任上饱受压制限制,让他寸步难行,官面上又道貌岸然时时督促他勤政爱民、多出政绩的言官老大人们。
他愤愤然地扬手道:「但身负其责地人,却要通盘考虑,不但要虑及一地,还要纵观全局。不但要虑及一时,还要虑及长远。人说旁观者清,我说是旁观者轻,一身轻松,不负其责,讲话只凭一时好恶喜怒。
大人是行道者,道路是难行易行,是有坑有石,自然心中有数,何必在乎路旁闲人谈辞?窃以为,国家大政,能以仁行宽政安抚地。当施行仁政,其次莫如猛火。
人人都知道火炙肤痛,所以人人自幼就怕火,知道避火防火,小心不去玩火,所以烧死的人就不多。
水性懦弱温和。人人都觉得绿水温柔,可爱可近,偏偏死在水中的人就多了。
宽大未必是善事,有时施以严政,正是为了更大范围的宽大、更加久远地宽大,大人!」
杨凌霍然一惊:乱世用重典,记得那一朝开国之初,禁烟禁妓禁匪,雷厉风行,亦是重典。其中未尝没有罪不致死的,可是这种重典错了么?没有!若非如此,怎能迅速做到宇内一清,国家安定?
妇人之仁,得到地只是自已个人地赞誉。绥靖软弱,只会留下无穷的隐患,带给更多百姓无尽的痛苦,甚至酝酿出更大的祸患。
他霍地站起身来,走到帐口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天上无星无月,风已起了,盘旋着。眼看大雨将来,杨凌的双手渐渐紧攥起来。
鄢高才走到他身后,兜头一揖道:「君子为国,务强其根本,振其纲纪,厚集而拊循之,勿使有衅。若有祸乱,乘其微细,当急扑灭之。虽手段狠厉而不惜,否则祸患滋蔓,延及深广,为小善而酿大恶。」
杨凌听了,良久良久,忽地举手缓缓一招,轻声道:「就算是漫天甘霖,也要伴着雷霆落下,是这个理儿吗?」
鄢高才喜动颜色,应声答道:「正是,手执修罗刀,法场证菩提!」
「好!」杨凌眉尖一挑,断然道:「好!老天既要我来做这个刽子手,我便手提屠刀,站在法场,来求证这菩提大道吧。」
恰在此时,一道电光闪了两闪,随后殷殷沉雷从天际滚滚压来,如同战鼓阵阵,风亦萧萧旋旋。
鄢高才抚掌笑道:「心中有佛雷霆手,怒目金刚菩萨道。我佛有观音渡世,亦有不动明王的万钧雷霆。大人这一道霹雳,也是大慈悲!」
「咔嚓嚓!」又是一声撼天雷,久旱甘霖终于滂沱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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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的攻势停止了。
连着三天大雨,都都寨内泥泞难行,湿滑处处,原来的潺潺小溪,更是变成了怒吼地水牛。这种险恶的天气,纵是本地的山民,轻易也不出外行走,一个不小心,就难免要坠入峡谷、陷入泥沼,或被突然改道的洪水卷走。
所以蛮人几乎连警卫也不必派,根本不必担心会有明军进山围剿。
利用这三天时间,杨凌足不出户,和封大人、二王子、鄢高才等人,又召集了李森、李泽、焦贵等参战将领,回顾十多天来种种失败的战策,分析各处山寨攻守之势地优劣,商讨应对的办法。
三日之后,雨住风停,艳阳当空,明军也开始行动了。
一队队官兵绕山行走,开始在各处出入都都寨的要隘口外驻兵设寨,筑墙筑堡,作出要长期围困的姿态。同时,鄢高才和本地县治衙门的官员、衙役,并动员一些士绅、读书人,向附近村寨各族百姓宣传蛮人欺压良善、为祸地方,不循王法地种种罪行。
这里是都掌蛮的大本营,同其他诸县还有不同。这些村民在本地都是弱势一族,平时饱受欺压,既不敢言也不敢怒,对官府的宣传自然人心所向,深深赞同。
只是他们毕竟居此多年,担心朝廷这一次最终又会不了了之,到时蛮人出山报复,受苦地还是他们。所以除了一小部分无家无业、无所顾忌的百姓敢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