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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洗锋录-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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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恭恭敬敬地回答:“师父是教弟子为人要深自谦抑,方能无为而无不为。太上有云:‘大盈若冲,其用不穷’。”“我是教你‘大盈若冲’,可未曾教你‘其用不穷’哩,”冷谦摇摇头,“苟全性命于乱世足矣。我知你年轻哩,血气方刚的,师父此言你且多念着些,现下定是听不入耳,久后却自会明白——噫,讲到这个,其实我也还在尘下浪荡,只有你义父是真隐逸者也!” 
  师父苦笑一下,站起来,拍着自己的肩膀:“前几日可是汤和来寻过你?哈,他现下可好生的威风,做大将军了也——你休听人巧言蛊惑,立定脚跟,自己心中须有主意……” 
  凌冲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外面街上有人敲起了梆子,隐约听在耳中,倒好象马蹄声似的。马蹄“得得”,老在脑海中回响,他仿佛看见一位须发斑白的老人突然跌倒,伏身在马蹄下,鲜血四溅…… 
  “这个放马踏死你祖父之人,”耳边好象又是“黄河大侠”宫秉藩的声音,“世侄你且住了,他名叫夏国坚,右眼上有长长一道伤疤……” 
  “右眼上有长长一道伤疤……右眼上有长长一道伤疤!”凌冲猛地从梦中惊醒,一段对话突然又在他脑海中响了起来:“伽璘真,你好大胆!”“夏将军,你这是何意?为何伤了我的弟子?” 
  他坐在床上,只觉得浑身冷汗涔涔。昨天在城外遭遇元朝国师伽璘真的那一幕,又再度浮来眼前。那带领大批骑兵前来,给自己和王保保解了围的中州军官,不正是姓夏么?他的右眼上,不正有长长一道伤疤么?! 
  霎时间,儿时的情景一幕幕地紧接着出现在脑海中。父亲如何被拉去当兵,再也没有回来,母亲如何重病去世,祖父如何辛苦地抚养自己长大,一直到义父来到的那年春天…… 
  那一天发生了多少事情啊,元军追捕大师兄郭汉杰他们,宫大侠突然出现,义父和宫大侠如何谈笑风生地饮酒……而最让他终生难忘的,是相依为命的祖父去镇上赊酒,自己见他很久不回来,就去接他,正好看到他惨死在马蹄之下…… 
  凌冲翻来覆去地再也睡不着了。是的,宫大侠曾经讲过,那夏国坚在前丞相伯颜府中做过卫士,此后消失了很久,才再度出现。这样利欲熏心的人,再投靠扩廓帖木儿,在中州军中混个军官当,是一点也不奇怪的。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仰天长叹一声:“天可怜见,教我在这里觅着了仇人的踪迹。若不能手刃此獠,我凌冲枉在世间为人也!” 
  天色渐亮,凌冲揉了揉眼睛,翻身下床,不自觉地伸手入怀去摸了摸——那尊金佛还好端端地揣在怀里呢。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喊了一声,时候不大,伙计端了盆热水走进来。 
  “官人起得甚早哩,且洗把脸,漱漱口者,”伙计把热水放在桌上,笑咪咪地说道,“厨下有刚蒸得的肉馅馒头、芝麻经卷儿,还有熬得烂烂的羊肉粥,官人可要用些则个?”凌冲点头,伙计欢喜地去了。 
  凌冲伸个懒腰,伸手摘下挂在墙上雪白的手巾,正要往热水里浸,突然愣住了,他发现自己右手五指上竟然金光灿然! 
  愕然间,心中猛地火花一闪。他急忙一个箭步蹿到门边,警惕地四下望了望,然后拉上房门,插上了门闩。 
  又走到窗边,关窗下了销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怀里那尊金佛捧出来。佛像是镀金的,但莲台底下的金箔却分明早就被人刮干净了,却又粗粗地涂上了一层金漆,遇水便即剥落,早被他身上的汗水浸得斑驳陆离,露出了灰黑的底色。 
  凌冲掏出张纸来,沾点脸盆里的热水,把莲台底部的金漆仔细擦干净。对着窗缝里透进来的曙光细细一照,果然上面不知道用什么利器刻了两行蝇头小楷: 
  哈达门内澄清坊南百十七号金店 
  老板邱福来 
  “官人,官人,怎又插起门来?”伙计在外面敲门叫道,“点心与您备下了也。”凌冲满心欢喜,忙用张八行信笺把金佛仔细包好,重新揣入怀中,嘴里答应着:“休喧嚷,这便来也。”人逢喜事精神爽,似乎连说话声也轻快了许多。 
  ※※※ 
  凌冲住在大都城西北方的肃清门内,而哈达门也即文明门,是在大都城东南,因为门内曾建过哈达大王府,故此民间俗称哈达门。他寅时动身,匆匆赶路,直到辰时才找到澄清坊。 
  澄清坊紧靠着南城墙,因为文明门外就是菜市和穷汉市,所以虽是早晨,街上行人却已经络绎不绝了。这坊内最有名的建筑就是御史台,百十七号在御史台西南侧,是一个不大的门脸,挂着“福来金店”的布招,上着门板,似乎还没有开门营业。经营金银珠宝的店铺,多在鼓楼前街西第一巷的珠子市,在这相对贫穷的南城开金店,生意不好,开门较晚,也是可以理解的。 
  距离金店不远,有一家小小的茶馆。凌冲过去要了一碗树奶子,坐下来慢慢地品尝,一边把前后街道,四通八达的道路都看得熟了。相对御史台附近,这条街道要冷清许多,除了金店、茶坊,不过一家小酒馆,十几户清贫人家而已。倒是靠西有个好大的花园,占去了半条街面。 
  “大娘,”凌冲问那卖茶的婆子,“这一片好大的花园,不晓得是甚么人家,如此富贵?” 
  那婆子大早晨起来,只有凌冲一个客人,服侍得分外用心周全,此时听他问话,急忙回答:“官人想是初来哈达门左近的,竟不晓得恁么高红围墙,恁么多奇花异卉,好宽敞地方,是谁人家园子。这个人啊,在大都城里,跺跺脚九城都应的人物……” 
  “遮莫不是扩廓帖木儿丞相?”凌冲留上了心。“老身听闻扩廓丞相虽进了大都,却未置办府邸哩,平日里都是宿在枢院里的。喏,西边凤池坊的北首,便是枢密院哩。况他中州来的,哪有心思整治恁般的花园?实不相瞒,官人听了,这个乃是枢密院同左李大人的花园哩。” 
  凌冲听说过这个名字,当下奇道:“便是那个香……那个贼军征高丽的破头潘麾下裨将左李么?他一个降人,又不过四品同,怎说大都城里跺跺脚九城都应?” 
  那婆子瞥了凌冲一眼,笑道:“怪道听官人不是京城口音,想是外省来的,不晓得其中的缘故。这位左大人虽然官儿不大呵,却有偌大一笔家私……”她凑近凌冲,压低了声音:“隐约传说,乃是当贼的时辰抢掠了许多高丽国的奇珍异宝,归降朝廷后便在京城里放债做买卖,不过五年,已是中省第一个大财主也!” 
  凌冲问道:“他极会做买卖么?”婆子回答:“却也不是。听闻他当初流窜高丽的时节,结识了当地数伙山匪,多年来俱有往来,常年价大车小车的高丽人参、塞外貂皮甚么的,往大都城里运哩。种种货色,据说连高丽王的贡物里都罕见哩——他岂能不发财么?” 
  闲聊一会,看看约摸辰时三刻了,那金店终于开了门,跑出个二十来岁的伙计下了门板。凌冲又坐了一会儿,看路上的行人更少一些了,才起身算过茶钱,就径直踱进了金店。 
  店堂很小,又只有那开门的伙计一个人倚着柜台打哈欠,见凌冲进来,急忙招呼道:“官人面生得紧,想是初次来光顾小店。不晓得要购成货哩,还是现打哩?小店的手艺在南城是数第一的,官人看看成货便晓得了。” 
  凌冲向外望望,看附近没甚么行人——日上三杆,附近人家有做工的,也都早就出门离去了——店堂里更是只有他们主客两人,急忙从怀里掏出那个纸包来:“有一尊镀金的佛爷掉了金漆,劳贵号修理。你们老板可在么?” 
  “老板在后面督着工人做事哩,这门面上的事情,小人专管。客人将佛像交与小人便是了。”那伙计说着话,就要伸手来接纸包。 
  凌冲把手一缩,笑道:“你休小觑了,这个是稀罕物事,宝贝东西,定须贵号老板亲自来看了,说是修得,我才放心哩。” 
  伙计佯笑道:“一个镀金的货,有甚么稀罕?官人是第一遭光顾,想不晓得小店的名声,这附近台省、枢院,多少遮奢官员,家下金器损了,俱都发到小店来修理的。休看小店门面小些,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那是老板欢喜清静,不愿多张扬的意思。真个小店甚么宝贝物事未曾见过?” 
  凌冲把袖子一翻,轻轻按住伙计伸过来的右手,悄悄塞上张一贯文的交钞:“兄弟,便劳烦叫你们老板出来,打甚么不紧?” 
  那伙计把手缩到柜台下面,偷眼一瞥,笑道:“老板真个甚忙,我若无缘无故唤他出来,定挨一顿好骂——但若官人定要见他,这是生意上的事情,为了小店的名声,便挨顿骂又何妨?”于是开口向后面叫道:“四叔,有位官人定要请老板来出来看货,劳烦您通唤一声。” 
  隔着帘子,里面有人答应:“甚么大事,你自瞧着办便罢,何必惊动老板?”那伙计道:“这位官人定要一见,劳烦您通唤一声,又能怎的?” 
  里面“踢哩踏啦”地响起一阵脚步声,时候不长,门帘一挑,一个四十出头的矮胖子,头戴方巾,身穿交领团福字缎褂,匆匆走了出来,问道:“便是这位官人找在下么?未知有何指教?” 
  “这位便是小店的老板。”伙计给凌冲做介绍。凌冲却还不放心,追问一句:“是邱老板么?大号可是上福下来?”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把纸包递了过去。 
  邱福来接过纸包,打开来看了一眼,转头对那伙计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对凌冲笑笑:“这位官人,请跟我来。” 
  连着店堂是一条不长的走廊,再后面是个挺大的院子,四五间作坊,几名工人进进出出地正在忙活。邱福来领着凌冲穿过院子,推门进了间堂屋,将门扣好,转头轻声问道:“还未请教官人怎样称呼?” 
  凌冲报了姓名,邱福来继续问道:“阁下莫非自南方来的么?”凌冲会心地笑笑,急忙回答:“南路哪里得通?我自溯江转道川中过来的。”邱福来点点头:“如此,涪州姓朱的,是阁下至亲了。幸会,幸会。” 
  凌冲看屋中只有他们两人,于是低声说道:“在下奉了徐大将军之命,前来大都……”邱福来摆了摆手,阻止凌冲继续讲下去,他走到正中的八仙桌前,伸出食指,用指关节在桌上“嗒、嗒、嗒——嗒——”两长两短地叩了四下,然后在东边墙上挂着的一幅墨菊图后面一掀,“咔——”的轻响,墙上裂开个五尺多高的大洞,露出里面的复壁来。 
  邱福来向凌冲招一招手,当先弯腰钻了进去。凌冲急忙跟入,只见邱福来又不知在哪里一掀,复壁合拢,四周立刻暗了下来。凌冲心生警惕,暗中横单掌护在胸前,防止有人趁黑偷袭,但随即看见脚下一亮,现出道狭长的木梯来。 
  邱福来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凌冲当先下去。凌冲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爬下了木梯。他此时却无法料到,再度重见天日,要在整整半个月以后…… 
 
 
 
  
 ~第二十一章望中何日是灯期~
 
  雪妮娅在等凌冲。他们本来并未相约,但她却希望他会再来。这个十八岁少女的心里很乱,象有两个声音同时在说话,一个说:“他定会再来的!”另一个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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