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国军人在越南的奇遇-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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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平问:“咱们是来照相的,去那里干嘛?”
陈国生不做声,只是一个劲儿地扯王平。
王平见他们三个都进去了,也只得跟了进去。
琳琅满目的商品一下子把王平吸引住了,他嘴里喃喃说道:“这么多好东西!”正看得出神,一件什么东西飞到了他身上,回头一看,是件衣服。三个人笑嘻嘻地看着他,“快试试吧,看合不合适?
王平愣住了,“你们这是干什么?”
“这是我们为你买的,快穿上吧。”
王平不觉涨红了脸,“怎么能让你们花钱呢?不要不要,再说你们手头也不宽裕。”
“反正已经买了,你不要也得要!”山东大汉一把把他扯出了商店,强行替他换上了。
鲁革命跟了上来,左歪头,右歪头,把王平耳根都看红了。
“果然又神气了几分。”陈国生点了点头,“快走吧,下午中队还要点名呢。”
鲁革命这才放开王平,四人一齐去照相馆。
转眼一周紧张的生活过去了,这天晚上四个人正躺在床上商议明天干什么。
陈国生抚摸着堆在床边的军服,百感交集,“真想不到,自己已经是一名军人了。从小,我就喜欢军人,有一回,一支部队大概是搞什么训练,经过我们那儿,有个团部就住在我们厂的院落里。以前我只是在电影中看到过解放军,这回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解放军,可把我乐坏了,连饭也不吃,就死缠着他们讲打仗的故事。害得我母亲到处找,等好不容易把我找到后,我还不愿回去呢,气得她一把揪住我的耳朵,硬是把我给拎了回来。”
其他三人都乐了,张建军好容易才忍住了笑,“后来呢?”
“后来,我还是闹着要去解放军那儿,好让解放军带我走。母亲没办法,就哄我说解放军叔叔永远住这儿不走了,明天再找也不迟,于是我这才乖乖地吃饭,睡觉。谁知第二天清晨,等我跑到院子里一看,一个解放军都没有了,好像都飞走了似的,害得我一连好几天都做同样的梦,梦见院子里又住满了解放军,又在唤我去呢!为此,我悄悄地哭了好几场。”
四人一下都默然了,大约都在想小时候荒唐的事吧。最后还是张建军开了口,“解放军的地位在社会上大概是最高的,我小时候也非常盼望穿上军装,又威风又神气。对了,我们上周照的相也该去取了,国生,明早去取怎么样?”
“顺便再去照几张,我们区队的好多人都想明天进城照相呢。”鲁革命插了句。
陈国生“哼”了一声,“反正军装要伴随我们几十年,这么急干什么!我不去凑这个热闹,要去照你们三个去照吧。”
“来的时候,家里人就一再叮嘱我,要我早点寄张穿军装的照片回去,我明天肯定去!”
张建军停了一下,又说:“国生,难道你父母就不想你寄张照片回家?”
隔了片刻,才听见国生苦笑了一声说:“五四年长江大水灾中,父母亲参加抢险救灾,早已牺牲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鲁革命他们走后,陈国生就一人呆在宿舍里,一时无事,就把昨天换下的一盆衣服端了出去。
离宿舍半里路有条小溪,一年四季常流不断,更妙的是,冬天不结冰!所以这所学校学生的生活用水大多就靠这条小溪了。
陈国生走到近前,溪流两边已有七八十人密密麻麻地排在那里,他便顺着山坡往上走。
溪水随着山势盘曲蛇行,千回百转,颇为蜿蜒。水面上浮泛着菱叶、荇菜等水小植物,一片葱绿,水流过之处,微波荡漾,摇曳多姿。再往前走去,水面又似明镜般的清澈碧透,岸边修竹叠现,怪石峥嵘,更衬托出山林的幽静。
陈国生有意寻找溪水的源头,便顺着流水一鼓作气地七拐八拐,小溪时隐时现,寒风阵阵吹来,直入肺腑,陈国生不觉打了个寒噤。
这时,前方现出了一片竹林,溪水在竹林中忽隐忽现,似有若无,恍若在虚空中飞腾跳跃,这境界幽深、神秘,令人朦朦胧胧,如入仙境。
陈国生不知不觉中出了竹林,往前看了看,那溪水仍无穷无尽地向前延伸着,心里一泄气,便放下了盆子,刚洗了两件,就听上边传来一阵“呯呯”的敲击声。陈国生闻声寻去,拐了两个弯,手脚并用爬上了一块岩石,朝发声处望去,顿时直了眼!——
一个女军人正高挽着裤腿,站在清冽的溪水中,手执一木杵,正使劲捶打着衣服呢!
由于她弯着腰,所以看不清脸面,但肥大的军装依然掩盖不了她迷人的曲线,她身体的各部位高低起伏着,随着每一声敲打,那曲线就变幻一次,无处不迷人,几乎每一处都有无穷的韵律。尤其使陈国生眩目的是,在碧清的溪水印照下的,那一双白皙而不失红润的、如凝脂般的小腿!
她一件捶完,直起身,一抬头,发现了他,便冲他微微一笑,陈国生就觉得眼前一昏乱,对方乌黑发亮的头发下竟是一张异常姣好的脸!
陈国生正待细看时,对方已重新弯下腰去洗衣服。他不觉脸一红,稳了稳神,便悄悄地退了下去,一咕噜把衣服倒了出来,马马虎虎地揉完了。这时,他怔了怔,忍不住又沿原路爬了上去,但已是人去岩空,于是只得带着几分惆怅和失望返回了宿舍。
宿舍里一片冥寂,静得使人恍恍发悸。他立在房中央,一颗心又不知游荡到了哪里。一阵风吹来,拂起窗帘轻轻飘袅着。他呆呆地站着约有二十分钟,一转身,又和衣躺在了床上,仔细品味着刚才的情形,几疑是遇到了仙女下凡!……正悠悠然时,只听耳边蓦地传来一声大喝:“好啊,懒虫,大白天还赖在床上!”
陈国生应声转过头来,却是鲁革命三人,他连忙翻身跳了起来,“取的相片呢?”
王平手一伸,“给,这是你的。”
陈国生接过照片尚未细看,张建军上前拍着他的肩膀说:“伙计,瞧你相片上的模样,笑得像能塞进一只苹果!”
陈国生毫不示弱,他一指照片,“你更糟,低头认罪呢!”
四人笑作一团,指指划划,谁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在星期五下午进行的射击训练中,陈国生大大地出了个丑,他痛感自己这工人子弟与农民子弟的差距。
这次的训练是几种射击姿势的训练,卧姿瞄准问题倒不大,麻烦就出在跪姿上,七斤半的步枪到了陈国生手上简直如抱泰山
区队长给大家作了示范动作后,就指着一百五十米外、事先摆好的胸环靶对大家说:“大家往哪儿瞄,跪姿――装子弹,开始!”
陈国生心想这有何难!他出了一口气就漂亮地作了个跪姿举枪,待把右眼凑上去后,这才知道有些不对劲儿,准星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乱跳一气,一点儿也不听他指挥。他怎么努力也不能把准星移到缺口的中央,当然就更谈不上瞄准和修正了。
勉强撑了会儿,他手臂也酸了,眼睛也花了,不得已,就放下枪来看了看别人。其他的人虽说不能做到稳如泰山,但比他强多了。
区队长乍一回头,见陈国生在偷懒,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陈国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瞄,没多会儿,双臂就又支持不住了。
当区队长叫停下来休息时,他已私自停下休息了四次!区队长“登登”走到他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下,厉声命令:“陈国生,出列!”
陈国生心里就像揣了十五个兔子,七上八下。可是区队长一点儿也不留情,“你是怎么瞄的枪?立正,目标正前方,跪姿装子弹,举枪射击!”
陈国生咬着牙死劲儿又架起了枪,可是枪身仍在不听话地抖动,惹得全区队不住地哄笑。
区队长回头叱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他又冲陈国生嘱吼道:“你这小子在瞄什么玩意儿?”
陈国生苦笑了一声,“我在瞄天上的麻雀。”
“哄”,全区队又大笑了起来。
区队长也忍不住了,但嘴角只动了一下,就又忍住了,“陈国生,退子弹起立!站在这儿看别人瞄!”
临回头,还甩了句:“城市兵,真娇气!”
陈国生暗暗喘了口气,心里话,这能怪我吗?长这么大除了扫地搬桌子就没干过别的什么!又不是我不想干,而是别人不让我干!
他微一瞥众人,只见区队里比他瘦弱得多的王平也能把枪稳住,不觉又恼火起了自己。
吃晚饭时,大家都拿他打趣。
有人说:“陈国生本事真大,连天上飞的麻雀都瞄得住。”
有几个好事者跟着起哄,“打赌,打赌。”
“打赌就打赌!”陈国生咽不下这口气,就立即反击道,“下个月的实弹射击中,我要是打不下个优秀,我给你们磕头!”
“好!”班长把小指头伸了出来,“你若能打优秀,我当众叫你三声爷爷!”
两个小指头迅速勾到了一起,“谁反悔,烂谁的舌头!”
大家这才散去。
牛皮吹了去了,行动还是要真的。当天晚上,陈国生就到工地搬了几块砖头,每天晚自习后,别人侃大山、聊天,他就跑到龙山半山腰一个能容两人的青石板上,把砖吊在枪下,向山下的灯光瞄准,由一块砖,逐渐加到三块。
开始还好,但坚持了两周后,秋雨就开始跟他为难了。
陈国生咬了咬牙,套上雨衣捏着枪就又悄悄地溜了。在黑暗中,他冒着冰凉的雨水,踏着泥巴一步一滑地到了老地方。瞄了一会儿,一股刺骨的寒风吹来,陈国生一连打了好几个冷战,一个念头不觉涌起了心头:算了,回去吧,一天不练也不碍事。
可是此时此刻,区队长那可恶的面孔偏偏又出现他的脑海里,那轻蔑的目光好像又在说:我说得不错吧,城市兵就是娇气!
心一横,他又练起来,一条腿跪酸了,换条腿跪,手酸了,暂时放下,起身搓搓手,跳一跳又继续瞄。
休息的号声响了,他才悄悄溜了回去,放好枪,然后蹑手蹑脚地上了床,鲁革命和张建军正在各自吹自己吃过的好东西,没注意。倒是与他对头的王平小声问:“这些天,你怎么老这么晚才回?”
“嘘……别吱声,我是在练习瞄枪。”
鲁革命耳尖,一下子听见陈国生回来了,就说:“明天晚上,区队长说要出去参加游行,好像是抗议美军无限制地轰炸越南。”
“知道了。”
第二天,吃过晚饭后,他们的区队长过来了,大声嚷道:“咱们这回参加的游行一直要到市中心,大家穿整齐点!”
四人忙又折回,脱下旧衣服,换上新军装。还没搞好,区队长的哨音响了。
陈国生刚换好,正准备把脱下的衣服叠一叠时,区队长冲了进来,“你们寝室怎么搞的?到现在还没准备好?”
陈国生连忙拖出脸盆,把衣服往里一揉就跑了出去。
别的区队已经开始跑出了校门,他们的区队长等不及了:
“一,二,三,四!”他们跟着才喊了一半,后面跟着的一个区队就喊了起来,一下子把他们给盖住了。
区队长冲侧边一瞪眼,“没吃饭啦!拿出点精神给我死劲喊,一、二、三、四!”
这回果然盖回去了,不想后面的声音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