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之后-第6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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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阁内,西门依北浑身剑元涌动,任何时刻,他似乎都在修练。然而孤独无伤却在西门依北身上感受到一种与以往不一样的地方他地精神有些恍惚。西门依北偶尔睁开的眼睑下,眼神总是飘忽的往断崖下西门焕然所站的位置投去。
比之肉身上的痛苦。更加难以忍受的,是心灵上的痛苦。西门从自已唯一地弟子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心灵的上的痛苦。然而他什么也做不了。安慰的话语,可以从任何师父嘴里吐出,但偏偏不可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西门与孤独的身旁,古巫与圣者对立而坐,两人端着凤妃斟的香茗,默默的饮着。飘忽的眼神以及偶尔地出神似乎无声的诉说着两人失去的平常的那份饮茶的心情。^剑阁中少了一个人,突然之间便空荡荡的。每个人都觉得心底少个什么……
时间便在这种难以承受的寂静之后流逝……
也不知过了多久,剑域的地平线下,一名身着黑袍地男子踏着蹒跚的步子。摇摇晃晃的向着剑阁而来。男子斗戴着一顶斗篷,低垂着头,似乎不欲让人看到他的脸孔。
“需要帮忙吗?”看到男子似乎随时会倒下的样子,一名正在剑域内修练地太古高手迎上去,伸出一只手腕道。
然而男子似乎没有看到一般,径直从那太古高手身旁穿行而过。白衣的太古高手一愣,手掌依然保持着伸出的姿势……
从断崖下的入定的人群中穿过,黑袍男子一步一步从山脚。向山巅行去。在半山腰上,黑袍男子终于被挡住了。
“站住!”一名黄金甲士拦住了男子的去向:“来人止步。”
男子依旧没有理会,默默的向山上走去。呛!一声金铁之声后,黄金甲士手腕一拨,一柄寒光闪闪地长剑已然从鞘中拨了出来。横在黑袍男子身前。
一步,两步……男子步伐缓慢而坚定。“你!……”黄金甲士大怒,正欲动手,然而一阵风吹过,黑袍男子一身衣袍如蝶般飞舞起来,宽袍下,露出一件事物却吸引住了黄金甲士。令他止住了挥剑之势。男子衣袍飞舞之时。宽袍下,露出一截赤红如火地长剑。那是……神剑赤宵!
“少阁主!……”黄金甲士怔了,嘴中喃然自语道,几乎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半晌,才回过身来,一转身,高高扬起长剑,一脸激动道:“少阁主回来了!迟伤少主回来了!!……”
“什么?!”剑阁内,古巫,圣者,西门,孤独浑身一震,齐齐睁开眼来:“不可能!!”
哗!孤独下摆一撩,率先跨步而出,西门,圣者,古巫紧随在后,向剑阁外迈处。以四人修为,本应早有所发现,但不知是因为心神恍惚,心中有所思还是什么,居然没有发现到迟伤地到来。
当四人跨出剑阁大门的时侯,凤妃已经先一步走向迟伤了。
“迟伤,真的是你吗?”凤妃一脸激动,目中一片涟漪,站在迟伤身前道。然而迟伤似是没有听到一般,依然向前走去。
一抹狐疑的神色出现在众人脸上,迟伤的行为,种种透露出诡异。在他的身上,孤独无伤完全感觉不到太极剑道的气息,不止如此,此刻的迟伤从气息上判断,更像一个武功全失的人类。
“迟伤?”独孤无伤叫唤了一声,然而迟伤却没有任何的回应,一丝不安在众人心底涌起。圣者身旁,古巫眼睑一睁,目中光芒变幻,已是运起了巫族的特殊功法。
“啊!这一看,古巫不由低呼一声。心直往下沉。
“迟伤,真的是你吗?……”
然而迟伤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天空愁云惨淡,迟伤跚着,一步步跨过了凤妃。凤妃脸上地喜悦顿时凝结,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来,几乎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在迟伤擦身而过的刹那。凤妃伸出了手掌,似乎想从虚空中抓住什么。
不知什么时侯,古巫突然出现在了凤妃的身后,拍了拍风妃的肩膀。凤妃回过头来,却见古巫一脸沉重的对自已摇了摇头。
正犹疑间,耳畔便听到古巫在心中传音道:“……不要动他。迟伤地灵魂已经破碎了,他能够到达这里。完全凭的是一股临死前的执念。这股执念一消,迟伤……”
头戴斗篷,身套黑袍的男子终于来到了断崖前,风云无忌的面前。放下赤宵,男子缓缓的跪了下去,双手撑在地上,望着断崖前,神情肃然,一动不动的风云无忌,喃喃道:“师尊。迟伤回来看你了……”
说罢,头颅深深地低了下去,磕了一个头,再次抬起头来,迟伤喃喃道:“师尊,弟子要走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师父。弟子本来想一直等到师父从入定中醒来,和师父一起征战神魔诸界!但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咳咳!说着。迟伤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一缕鲜血从他的嘴中飙出,洒落在岩石上,然而迟伤却似没注意到一样。
再次磕了一个头,迟伤抬起头来:“……徒儿。迟伤不孝!再也无法侍奉师父。弟子在此拜首!祝师父神功大成,不死不灭!”
“飞升之前,弟子曾听说。师徒之间,三叩结缘,三叩绝缘。师徒名份定后,最多也只能叩一个头。直至生死相隔,方可再叩三首!三叩之后。这一世的师徒情份。便到此而止。”
“第一叩,祝师父与师娘永结同心!”
“砰!”
“第二叩。祝师父毕生夙愿得尝,愿我太古人族登临四族顶峰!”
“砰!”
“第三叩,愿来世……再投入……师尊门下……侍奉……师尊……”迟伤的声音越来越弱,身体渐渐的软垂在地上。头顶,那黑色的斗篷,跌落在一旁,露出一张苍白致极的年轻脸庞,在这张脸庞的脸颊上,两缕泪痕正缓缓地滑落……
“迟伤……”
“迟伤……”
“迟伤……”
众人轻声呼唤着,然而迟伤露出一半的脸孔上,暗淡色的瞳孔慢慢的涣散开来,那嘴唇,依旧微不可察的一张一翕着,恍然依旧在呼唤着,师父……
断崖前,一直闭坐不动的风云无忌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头笔直的长发突然舞动起来。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风云无忌缓缓地睁开眼来,目光落在身前软瘫在地上,再无一丝声息的迟伤尸体上。一种深深的悲伤浮现在他的脸上。原本垂在膝盖上的右手,缓缓地伸了出来,伸向了迟伤的头颅,伸向了那篷乱的长发。他的五指翕动着,仿佛想抓住什么,亦或是挽留什么。他的灵魂还没有回归,他还不知道,软瘫在地上的青年,正是他的唯一地弟子,也是他最宠爱地弟子。他不知道,他唯一的弟子早已被第十四主神轰碎了灵魂,只凭着一口执念,跨越重重虚空,返回太古,见他最后一面。三叩结缘,三叩了恩。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本能地,想挽留着。
天空下,乌云惨淡,一片片云紊在天空回旋着,狂风从断崖前吹过,发出呜呜的声音。圣山,剑阁,一对对眸子投注在了断崖边这一对离别的师徒身上。
目中从尸体上移开,风云无忌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头顶的苍茫的天空,眼角,两行触目惊心的血红缓缓的流了出来“无忌!……”
“啊!……”
周围一片惊呼……
没来由的,整个剑域充盈着一股悲伤的情绪,远处,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太古人族。只觉不受心脏剧烈地抽搐着,一种深深的悲恸不受控制的从心底涌出,眼中莫名的流出了眼泪。
三叩结缘,三叩绝缘!……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景物全部从他的眼中消失。只有那三个响头,依旧倒映在他地瞳孔上,不肯散去……
“第一叩。祝师父与师娘永结同心!”
“砰!”
“第二叩,祝师父毕生夙愿得尝,愿我太古人族登临四族顶峰!”
“砰!”
“第三叩,愿来世……再投入……师尊门下……侍奉……师尊……”
风云无忌的意识海内,三记响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渐渐的向着四方发散开去……风云无忌亿化的神识突然之间全部停止了运转……
某个位面……
“师父,徒儿要下山了!”剑庐前,一名玄衣俊伟的少年背着一柄阔背剑,微笑着,在他身畔,一名身着鹅黄长裳的少女与他并肩而立。
“师父,我们就要下山了哦!”少女俏生生道。
“嗯,嗯!”深山草庐前,一名须发皆白。面目慈祥的老者拈须微笑,眼前地少年,少女,正是他的得意门人。武功再高,也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蚀。江湖上的纷争,看多了,也会厌烦。也只有看到自已的武学能在门人弟子手中流传下去,才能让他感到欣慰了。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三拜!”
“师父在上,请受兰儿三拜!”
老者微笑着接受了二人的一叩。少年与少女在草庐前前肩俯下身来,齐齐跪下,给老者叩了个头。
“砰!
那清脆的磕头声传入耳中,老者突然心神一震。眼神变得恍惚起来。草庐前,两名弟子的形像突然变得模糊起来。蒙蒙胧胧的,老者只觉置身于某个极为遥远的地方,而他也不是这般地苍老。到底是什么地方呢?老者思忖着,然而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
“砰!
第二次叩头的声音传来的时侯,老者全身颤抖了一下,眼前本已模糊的景像突然之间如退潮一般。从眼前消去。而灵魂深处。某个深藏在记忆中的印象与眼前的景像重合起来。胸膛内,早已难有太大波动的心脏突然砰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
砰!
当第三声叩头声传来的时侯。老者脑海中一震轰响,只觉身体越来越轻,燃烧在,在这个寒冷的雨夜中驱散出一片温暖的光晕。古庙外,大雨倾盆,哗啦地雨滴声如在耳侧,而古庙内却是一片温暖。
“师父!”熊熊燃烧的火堆前,一名脸色憔悴中难掩兴奋的年轻人跪伏在一名三十许,身着洗得很旧白袍的男子面前。
“迟伤,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弟子了。这本《灭魔心经》拿着,我会在这里待三天,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我。”老者听到自已开口如是说。
“师尊在上,请受弟子迟伤三拜!”身前的少年难掩兴奋道。不知为什么,老者觉得眼前地一切是那么地熟悉。眼前的少年,与自已仿佛有着莫大地关系。
“砰!”
“砰!”
“砰!”
清脆的磕头声传入耳中,再次让老者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全身的血液***起来。
“三叩结缘,三叩绝缘!”老者嘴唇一张,突然吐出一句话来。
“师父,你说什么?”少年的声音。
“师父,你怎么了?”少女的清脆的声音。
耳畔的焦急的声音将老者一下子拉回了现实。摇了摇头,怔了一会儿,老者微笑着摆了摆手,道:“师父没事。走吧,你们两个小家伙,再待下去。师父怕你们都走不了了。”
“师父!”蛾黄少女拉着老者的手,摇晃着白嫩的手臂,撒羞道。
一旁,少年深深一躬首,说道:“师父,那我和兰儿师妹走了。”
“嗯,”老者强忍不舍。点了点头。夕儿阳下,少年牵着少女的手沿着通往山下地石阶,缓缓向下走去。蛾黄衣裳的少女二步一回首,三步一回头,脸上满是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