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行记-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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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说了,又怎样?我喜欢你什么……你想知道?”
马猫儿看他一眼,目光满是不屑,却含着隐隐期待。
“猫儿。”
“……”
“我就是偏不告诉你,你能怎样?”
时近黄昏,叶府院中暗香浮动,梅艳雪白。
叶家少主叶长春披了狐裘走过前院门廊,不经意转眼看见廊外一树红梅,想起上午马猫儿说过的话,忍不住顿住脚步,含笑迈出长廊。立在树下斟酌半天,他小心折下几支红梅,召过厅门口一个侍立的丫头:
“找一只雨过天青的瓶子插起来,送到少夫人房里。”
片刻之后,叶长春走进后院,一边往房里走一边解下身上狐裘披风,行至门口已经听到房里马猫儿兴高采烈的说话声,话语间隐见梅啊花的这些字眼。
果然,女孩儿都是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看来马猫儿并不例外。
他顿顿脚步,眼中带着些隐隐的期待推开门。
房里,马猫儿正围着那瓶梅花,一边小心的揪着上面殷红的花瓣放到一只盘里,清亮的眼里满是期待,问着身边一个丫鬟:
“采芹,你确定,你真的会做那种梅花香酥饼吗?”
夏楚与萧西风番外:京城诀
朝露待日晞。
晨光微微中,两抹修长身影缓缓走进京城城门。
蓝衣的萧西风打个哈欠,回手揉揉脖子:
“脖子都快硌断了。阿楚,靠着墙睡一宿,你脖子不酸吗?”
江南“衣氏”织造天下驰名,织出的丝绸讲究的是“腻而不亮,细而不光,纹而不显”,夏楚掸掸衣袖,月白锦绫长衫映出修长身姿:
“还好。手臂略有些酸。”
萧西风回头看他一眼,谨慎的放慢脚步:“阿楚,你确定——你要穿这件衣服进京城?”
夏楚的脸色迅速黑下去,慢慢瞪住萧西风:
“大师兄!一路上你一件一件把我们两人的衣服,都当的一件不留——可是你留哪件不好,偏偏给我留下这件!”
萧西风迅速退开一步,陪着笑脸:
“我也不想……可是这件衣服是师娘亲自给你缝的,我实在不好拿去当——”
夏楚咬咬牙:“算了。趁早,快进城吧。”
二人出门,惯常是不带剑的。此时两人一前一后经过京中长街,却依然引来多人侧目。
其中以女子居多。
萧西风脸上总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神态端方不足,放浪有余,可是浅褐脸上的剑眉星目与朗朗笑意,却神采飞扬的很。
夏楚则不同。
衣氏丝绸即使穿,也是有讲究的,所谓“腻而不亮,细而不光”并非只是说丝绸,更多讲的是气度,穿的人举动行止之间,丝绸泛起浅浅柔光,便如清风徐来水波微漾,这是最好。
他穿的是衣氏白绫,人也便如这衣氏的白绫。
也就是说,即使是同样的一件衣服,倘若要萧西风穿,衣上的波折光泽便是“狂风巨浪”了。
京城中的姑娘,见识大概也不同常人,此刻就有人盯着夏楚,帕子掩口压低了声音:
“这是谁家的公子?身上的衣服,看去好像是江南‘衣氏’的水云绫……”
萧西风前面走着,此时回头瞄夏楚一眼,只是映着晨光,只看到夏楚脸上一片朦胧的雾霭,隐隐杀气慑人,遮住了原本清俊温润的眸光。
萧西风不由自主的缩缩脖子。
这是师弟发怒的前兆,外人看不出也不了解底细,可是他清楚,夏楚轻易不会发怒,即使发怒也不外露,顶多笑意有点那么“不温和”。关键是,夏楚的“温和”,是比旁人要更温和的;同样的,“不温和”也比旁人更加的“不温和”。
于是萧西风小心放慢了脚步,站到夏楚身边,替他遮去了一半打量的目光,笑嘻嘻拍拍他的肩膀:
“阿楚,不要生气,这不是你的错啊。”
夏楚抬抬眉,没有答话。
“出来这么久,你大概也该习惯了,姑娘家的都是那样,多看你两眼而已,有什么关系?说来说去还是要怪师娘,为什么要把你生的这么好看……”
“大师兄。”夏楚凉凉的叫一声,眸中雾气更盛,“要不是一路上,我的平常布衣和那块赤铜面罩都被你当了,她们做什么会这么看着我?”
萧西风话一顿,复又笑着拉拉夏楚衣袖顾左右而言他:
“这衣服也不错啊,好看又结实。你看我们昨晚在城隍庙里窝了一宿,连个褶子都没有。下次让师娘也给我做一件来穿穿。”
“要穿跟你换好了。”
“我才不稀罕这衣裳,只是师娘偏心……”
夏楚按按额头跳起的青筋:
“师兄,你的那件好像是被三师兄养的狗撕了吧。”
“好了好了,阿楚,难得出来一次,别提那些扫兴的话了。快走快走,看这些京城女子,就像没见过男人似的。”
萧西风敛起悦色举目往路边一瞪,吓退几许目光,复又揽住夏楚肩膀:
“走啦走啦,先去福祥楼吃早点,那里的锅贴和煎饺可是天下一绝!”
福祥楼清早的早点向来是门口现做现卖,当炉的是一色十七八的小姑娘,红衣绿裙,白皙的手揉面抹油贴锅,如行云流水。萧西风在人群中张望了一眼,回手扯住夏楚往前挤两步,刻意衬托出夏楚一张白皙俊美的脸:
“姑娘姑娘,我跟我的师弟,每人一份!”
围着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那张脸两眼。
只抬头望了一眼,揭着锅贴的小姑娘红了脸,手下不停包好两扎,递给夏楚时声音忽然低了下去:
“公子,你们的……锅贴……”
夏楚接过来,掏出钱袋:
“麻烦姑娘了,多少银子?”
“是啊是啊,我们初来京城,老早就听说你们这里的东西好吃了,”萧西风笑眯眯插一句,“而且价钱公道。”
那姑娘抬头又看了夏楚一眼,忽然摆摆手一笑:
“公子初来京城,是头回来尝我家的东西?那这两份算是赠的吧,觉得好,再来吃就是了……”
“那多谢姑娘了!”
夏楚未及回话,早已被萧西风扯住袖子拖出人群走远。
害人者,人恒害之。
中午客栈里,萧西风开始对着师弟抓狂。
夏楚仿佛丝毫没有看见自己大师兄来回踱步时意欲撞墙的表情,浅笑着啜着小二刚送来的茶,半天才慢悠悠放下茶碗:
“池小姐的信鸽,我确实看见了。”
“那现在在哪?”
夏楚抬眼复又垂下,手指点点萧西风肚子。
萧西风迟疑片刻,一张脸黑下去:
“你是说,刚才我喝的鸡汤……”
“嗯。”夏楚愉悦的点点头,又啜口茶,“不老不嫩,肉也劲道,比师兄你抓的野鸡味道好多了。”
萧西风的脸此时已经完全黑了:
“……阿楚,你……那信呢?”
“不给。什么时候你把我的面罩赎回来,我就给你。”
“阿楚,你知道那姓池的丫头不好惹……”
夏楚看着萧西风,神色更见轻松:
“我就是知道池小姐不好惹,所以才吃了信鸽呢。”
“你不怕她找你麻烦?”
夏楚起身,凉凉回道:
“她才不相信会是我干的。她只会以为,大师兄你不耐烦回她的信吧?”
萧西风仰天无声叹息。
他现在确实很想把夏楚那张俊脸揍成三个大,但是他却不敢。要知道未来许多天的白食,还要靠这张脸才能实现。
更何况若要认真动起手来,夏楚可未必吃亏。外人都以为长门“公子剑”夏楚的名声是靠那张脸得来,殊不知,长门中大弟子萧西风的一套“长门追鸿剑”虽然潇洒犀利,若要七弟子夏楚使起来,却更见细腻周密。别的不说,就说有一次课堂上,萧西风悄悄把一套春宫图夹到经史中陷害夏楚;彼时未完全被萧西风带坏,尚有着一颗纯洁心灵的夏楚发现后恼羞成怒,竟然不动声色用剑挑起那套春宫图连劈了九九八十一剑,且剑剑不同招,最后那薄薄的几页册子竟然化成漫天的雪花片,几乎铺了一整个院子。
萧西风自问做不到这样,何况,那都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
是以此时,他更不敢随便跟夏楚动手。
郁闷的萧西风决定出去散散心。人人都以为夏楚那张脸和气度倾国倾城,殊不知他要整起人来,也是可以“倾国倾城”的。
所以夏楚睡了长长一个午觉起来时,已经看不见萧西风的人影了。他在桌边呆坐了片刻,随手理理头发,决定起身叫小二送壶茶来。
刚起身还未出门,就听见有人敲门:
“长门萧公子和夏公子是在这里吗?”
随着清脆的女声,门上映出一个细弱的身影。夏楚迟疑了一下,拉开门,看到门口站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白衫翠裙,鬓角发丝飘忽,水杏眼眼角微挑似两瓣桃花,耳上两只垂得低低的珍珠坠子摇来摇去,肩上站一只小巧白鸽,不时低头梳理羽毛。
五月之望,午后已然有些醺然的热气,只是此刻,门口处仿佛有一阵凉风袭来,撩起夏楚额前一缕发丝。
他愣了片刻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起身,衣衫有些不整,于是神色顿时有些狼狈。略整袍衫还没有开口,那少女眼睛往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笑盈盈仰面看向夏楚:
“你就是萧西风?我是池小娇的小师妹,叫谢秋霜。”
夏楚虽然样貌绝佳,却向来不擅与女子对话,此时少女说完话,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便一瞬不瞬盯着他,他想到自己形容未整,一时更是狼狈,可是那少女却仿佛丝毫不觉,未待他答话便迈步走进房间,绕着夏楚转了一圈:
“是这样的人吗,比想象总要年轻些……我还以为大师姐会喜欢更阳刚些的男子呢。哎对了萧大哥,你知道京城的布庄子在哪里吗,师姐特意要我替她买匹布带回去呢,可是我一直没有找着地方,好像是叫什么……呃,‘衣氏布坊’?”
尚未搞清楚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夏楚已经下意识的点点头,然后就跟着少女走了出去。他已经在心里想了很久,自己到底曾经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的?
不然为何看起来这样眼熟?
直到选完布,抱着水红布匹的少女转过身笑着扬眉示意他:
“选好了,大师姐喜欢红色。你要不要付账?”
夏楚点点头,就付了帐,然后顿了顿,看着少女又拿起一卷湖碧色缎子在身上比了比,犹豫了一下,自言自语道:
“买还是不买呢,已经有一件这样颜色的了……”
压根就没想过那可能是他与萧西风余下一个月的盘缠,夏楚已经又递了一锭银子给布庄老板,指指少女手中的缎子:
“这个也拿了。”
谢秋霜讶异的看看他:
“萧大哥,师姐还说你小气喜欢耍赖呢!这匹布,我都还没决定要买呢!”
夏楚这时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接过谢秋霜手中的两匹缎子,拘谨的笑笑:
“我不是萧西风,我是夏楚。这个颜色好看,……呃,你拿着吧。”
“夏楚……是那个长门‘公子剑’,夏楚!?”
看着谢秋霜脸上的讶异与惊奇,夏楚的脸上迅速扬起绯红。
有谁可以想到,被誉为武林第一美男子的长门门主之子夏楚,闻名遐迩的公子剑,其实是个面对女孩子很容易紧张的男子?
至少整个下午,被谢秋霜拉着在大街上徜徉时,夏楚表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