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行记-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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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暗暗叹口气,敢情这连二少还什么事情也都不知道呢。
连玉榭已经不耐烦了:“阿福,别瞎扯了,赶紧带我去见你家主子……对了,还有马猫儿呢?怎么没看见他?”
“主子最近忙着生意,在外跑了两天,累的都不像样了,”阿福陪着笑,“下午才赶回来。我知道连二少您来看主子的心意,不过今天主子实在不能见你……至于马猫儿,她现在不在叶府,在表小姐的堂哥家里住着呢。”
连玉榭疑惑道:“在……江大哥家里?他在那里干什么?”
“在那里……能干什么,”阿福蔫着脑袋撇嘴,“马猫儿已经跟江少爷定亲了……”
“什么!”连玉榭一跳老高,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江大哥不是男的吗?他俩……定亲?”
阿福小心的掩住连玉榭的嘴:“二少爷您小声!要是把主子吵醒了,小的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连玉榭拨开他的手:
“你跟我说清楚!怎么马猫儿就跟江大哥定亲了?他俩不都是男的吗?莫非……江家大哥有断袖之癖……看上了马猫儿?那叶大哥也不能拱手就让马猫儿去受这份罪……”
“连二少!”阿福听到连玉榭说自家主子的不是,有些不乐意了,“什么断袖之癖!马猫儿是个女的!她一直女扮男装呢!”
连玉榭又长大了嘴,彻底说不出话来了。短时间内被吓了两跳,他一时有些不能接受现实,半天回过神来张口结舌问着阿福:
“阿福……你开玩笑呢吗……马猫儿明明是个女的……他不是还长胡子呢吗?”
“胡子是假的,”阿福嘟囔着,“这年头什么没假的?连少爷您今天还是赶紧回去吧,别忘了您可是偷着从客栈溜出来的,要是被连家大少爷知道了,小心回去揭了您的皮……”
费了半天口舌,阿福终于把连玉榭劝回去了。他关上门看看天上的月亮,低头叹口气:
“唉,这可又要多不少麻烦了吧!”
顺手摸摸自己个的脸颊,接着又叹口气:
“折腾吧折腾吧,反正身上就这点肉,都折腾掉了算完!”
天还未亮,叶长春已然出了门,等到午膳时分又回来。吃着饭的时候,阿福磨磨唧唧蹭上前问:
“主子,可有萧二锅的消息?”
叶长春点点头:“没有。不过接到信儿,说明天后天可能就来了。”
叽咕两声,阿福低着声说道:
“主子,阿福有句话要说,您可别拦着我。就算您知道我要说什么,您好歹也听我说出来算完。”
叶长春停停手里的筷子看看阿福:
“说吧。”
“马猫儿既然已经跟江家少爷订了亲……”阿福顿顿,看看叶长春的脸色,接着一鼓作气说下去,“主子您在马猫儿身上花的心思也不少了,以后干脆不要再操这份闲心了。横竖,马猫儿也不是叶家的人了。江家少爷既然已经知道马猫儿中毒的事情,又愿意娶她,您不如把这些事丢给他算了。”
叶长春又举起筷子戳起一筷子菜:“说完了?”
“说完了。”
“阿福,这阵子你委屈了。”
阿福猛地抬起头:“主子您说什么呢……小的不委屈……小的是看您为了不相干的人这样辛苦,心里替您委屈难受!”
叶长春手里端着饭碗,头也不抬的慢慢说道:
“阿福,你可还记得十年前的那件事?”
阿福愣了愣没有做声。
他当然记得,那一年他十岁,叶府上上下下除了他,大少爷和大小姐,大小姐的贴身丫鬟,还有李伯,全都被砍死了。叶府血流成河,到处都是尸首。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自己少爷就忽然变了个人,再不轻易玩乐耍笑,一心都在生意和书本剑法上。
“打那时候我就发了誓,”叶长春的声音淡淡的,“以后不管怎么着,我一定得担待起身边人的性命。今天中毒的,不管是马猫儿,还是你,我都会担待着。”
阿福不再说话,抽抽鼻子端过叶长春的饭碗:
“我早就知道了,说了也没有用,您不会听。小的也不过是发发牢骚,这就去再给您添碗饭。对了,”阿福站住脚,“昨天连家大少爷和二少爷来京城了,说是歇在附近的瑞福客栈。今天早上我让人过去问了个好,结果客栈的人说连家两位少爷已经搬到江大人府上住着了,您要不要去拜访一下?”
叶长春沉吟片刻,点点头:“正好有事要问连大哥呢。你准备一下,下午我们去江府一趟。”
江齐己尚未从广西回来,连玉榭与江竹心又出去了。叶长春到拜会了江竹心之母江夫人,江夫人便起身去了后院,留下叶长春与连玉轩在厅堂里说话。
连玉轩是个聪明人,早已看出叶长春对那个叫马猫儿的仆役有些不一样,来京城后又听说马猫儿与江庭柏订了亲,便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兜兜转转的事情,于是与叶长春说话也多了几分小心翼翼。寒暄了几句,叶长春终于把话引到正题上:
“连大哥,你与江小姐的堂哥,江庭柏可熟识吗?”
连玉轩遥遥头:“竹心是我表妹,他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点。可是他与姨父姨母亦不算十分亲近,因此我与他也算不上多么熟识。”
“那么,”叶长春手指点在茶碗上,“你可听说过江伯父的兄弟,也就是江庭柏的父亲什么事情?”
连玉轩愣了一下:“你是说江齐身江大人?我只知道他曾任京城锦衣卫参军之职,后来辞官在家做起了生意。他不是已经去世多年了吗,怎么你又问这个?”
叶长春摇摇头:“没什么,不过是觉得有些奇怪,江家世代为官,江大人也在朝廷任职,怎么江齐身倒是去做了生意人。想想就觉得……”
“叶大哥!”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远远看见外面连玉榭与江竹心走进来。到底是大家闺秀,再见到叶长春,江竹心也并没有什么忸怩神态,大大方方行了礼笑着:
“叶大哥,好久没有见过了。”
叶长春站起身来回礼:“江姑娘。”
连玉榭笑呵呵的走过去拍了叶长春手臂:
“叶大哥!看你怎么也瘦了些,生意虽忙也要注意身体,昨晚上去看你……”
连玉轩沉着脸打断他的话:
“玉榭,你昨晚背着我跑出去了?”
连玉榭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忙陪着笑往叶长春身后躲:
“大哥,我好歹也快二十的人了,你别说变脸就变脸啊……”
屋子里几个人看着他忍不住哄堂大笑,正说着就听见前面有丫鬟过来行礼:
“小姐,堂少爷和夏小姐来了。”
话音未落,就见外面江庭柏携着马猫儿走进来。马猫儿妆髻整齐,杏黄衫子月白裙,只是看见厅堂上叶长春的一瞬,脸上的笑意刹那间消失不见。
江庭柏也看到了叶长春,脸上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拱手行礼:
“叶兄弟。”
反应最激烈的应属连玉榭,他盯着马猫儿看了几乎有一刻钟才反应过来:
“马猫儿!你……你你你竟然真是女的!”
江庭柏定亲之事已经写信告诉了伯父江齐己,这次来是专门带马猫儿过来拜会江夫人。江夫人一向身体不好,又不喜应酬,见过了马猫儿,她在厅上坐了片刻便起身离去,剩下几个年轻人坐在厅堂上面面相觑。
气氛着实诡异。
唯一对这诡异气氛没有感觉的就是连玉榭,确认了眼前这个人确实是马猫儿进化而成,他便裂开了嘴啧啧称奇,继而埋怨:
“你装的也太像了吧,当时可把我们都骗过去了!叶大哥,你那时候知道马猫儿是女的吗?”
叶长春漫不经心端茶碗抿口茶,声音淡淡的:“不知道。”
“我就说嘛,看来不止我一个人没看出来!”连玉榭呵呵笑着,“不然当时你也不会把马猫儿整的那么惨了!”
连家二少爷接着就想起来,把马猫儿整的最惨的好像是他自己,把人家摁在地打的鼻青脸肿……
于是整个厅堂上只有连二少爷一个人热络的拉着马猫儿问东问西,回忆着当时的种种趣事,最后幸灾乐祸看着叶长春来一句总结:
“叶大哥可赔喽!这么漂亮的人却被你当成了仆役,还是江大哥有眼光,晓得把漂亮姑娘讨回家做媳妇!马猫儿,江大哥对你好不好?”
马猫儿躲过叶长春的目光,小心的抬头干笑:“江大哥他……”
“哎哎!”连玉榭奸笑着打断她,一脸促狭,“你们都已经订亲了,跟成亲也差不多了吧?你怎么还叫‘江大哥’呢,也该改口了吧,是不是得像,呃,像大嫂叫大哥一样,叫,呃,是叫相公吧,大哥?”
15
屋子里一片安静。
没有人回话,众人同时拿起茶杯低头喝茶,只有叶长春,目光淡淡扫过马猫儿,面无表情的将手里的茶碗放到桌上,发出微不可闻的“啪嗒”一声。
只是厅里一时太过安静,这样细微的声音,也显得格外刺耳。
尤其是听在马猫儿耳中。
她的手倏然一抖。那轻微的啪嗒一声,像是敲在了她心上。她一时有些搞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怕叶长春了呢?
还是因为,此时叶长春没有表情的脸,更胜过平日的冰霜一片……
叶长春倒也没说什么,放下手里茶碗,只是微微笑着看着连玉榭:
“玉榭,几天不见,你倒是喜欢说笑话了。”
“说笑话?”长着一身粗犷神经的连玉榭,已经感觉到叶长春脸色不对,但是却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只是看着满屋子里的人俱是安静,只好看着叶长春,心里敲着小鼓接着说道,“我一直都是个很正经的人啊,叶大哥,哪里会说什么笑话……”
“是吗,”叶长春漫不经心的用手指点着茶碗碗盖,忽然抬起眼来,“我还真不知道你一直是这么正经的人。这么说来,那时候在杭州我在怡红院找人的时候,看到你在那里听小曲,也不是为了好玩了?你这么正经的人,当然不可能为了好玩去怡红院了。”
连玉榭的脸刷的变白,慌慌张张看向对面猛然竖起眉的连玉轩,过了片刻才抖抖索索小心解释着:
“大哥,不是,不是,我当时只是,只是好奇……”
“这倒是真的,”叶长春看看连玉轩,轻轻掀着茶碗的盖,低头下去抿着茶,一脸安抚神色,“连大哥倒不必太难为玉榭。虽然我知道,连伯伯一向最恨轻浮子弟斗鸡遛马沾花惹柳,不过当日我去的时候,玉榭确实只是喝了两杯酒,在听两个姑娘唱曲而已,并没有什么逾矩的事情发生……”
“连玉榭!”连玉轩低喝一声,脸上已经是三分怒色,“你竟然做出这样不顾连家颜面的事情来!”
“大哥!”连玉榭几乎要哭出来了,“我真的只是为了好玩……”
“好玩?”连玉轩冷笑一声,冰冷的目光笼罩着连家二少,“就算是再好玩,也不能跑到怡红院去玩,你眼里还有没有一点规矩?等我回去告诉爹爹知道,你以后尽管随便玩好了!”
好好的一场聚会,变成了对连玉榭的三堂会审,好在在座的都是世交情谊,不会见外。坐在一旁的江庭柏抬头看看一脸悠然品茶的叶长春,忍不住露出苦笑。若论整人手段,连玉榭跟叶长春绝对差了十万八千里,今日撞在枪口上,也只能算他倒霉了。
不过分明是叶长春,自己,和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