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行记-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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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念念有词的:“上天神仙安好,今日马猫儿替人驱魔降妖,请各路神仙务必帮忙……”
念叨了几遍,就见他忽然噤了声,白眼一翻,脖颈子一挺,忽然从地上跳起来,抢过供桌上的剑,嘴里呼呼喝喝:“太上真人在此!你这妖邪!还不拿命来!”
叶长春正站在供桌旁边,看见马猫儿这样,不由往后退一步。马猫儿却举着剑往他这边跳过来横七竖八一阵乱砍,旁边的阿福见状,扔下手里拖的死狗跳到叶长春身边,好像怕马猫儿以及他身上的仙害了他家主人。叶长春看清了马猫儿的模样,倒是不怕了,抱手站在那里,脸上还带着自若的笑意。
不过一刻功夫,马猫儿把剑往地上一扔,端起桌上狗血,忽地泼到叶长春身上,嘶着嗓子吼一声:“妖邪速去!”然后碗一扔,往地上一倒,眼睛紧闭,一幅精疲力尽模样。
叶长春看着自己一身狗血,眼里看好戏的笑容立刻变成了怒火,来不及发作,先接过阿福递过来的毛巾擦擦脸上溅上的狗血,然后看见地上躺着的马猫儿悠悠转醒,忍着怒火开口质问:“马半仙,请问附在我身上的到底是何方妖邪?”
马猫儿似乎晃晃脑袋:“上身的神仙说,好像是来自南边的老鼠精作祟。不过幸好,我已经替叶公子您将它赶跑了!”
“哦,那真是多谢马半仙了!”叶长春走近一步,腿脚看上去已经十分正常。马猫儿看在眼里,先是觉得诧异,随即意识到自己一定是被耍了,从地上跳起身来一把搂过自己东西就往门外跑,却听见身后叶长春冷笑着喝一声:“关门,放狗!”
近十个个家丁忽然从后堂冒出来围住马猫儿,马猫儿一见逃不掉,将布搭子往肩上一挂,握住那条砸狗的棍子,转身摆个架势,就往对面冲过来的家丁身上招呼开了。几刻钟下来,几个家丁竟然都不能近他身。他往四周扫一眼,心想看来从大门是出不去了,转身就往墙头边跑过去纵身一跃,双手挂住墙头。正要抬脚往上翻,就觉得脚腕子被一只手扣住,然后被猛地王后一拖,自己已经倒在地上了,抬头一看,拉住自己的竟然是叶长春。
一堆家丁立刻冲上来用棍指着他。一身狗血的叶长春冷笑一声,拍拍干净的手,命道:“给我绑起来,送县衙去!”
被人押着一路往县衙去,马猫儿终于琢磨出了点道道来。自己来到这秀水镇不过才一个月有余,只不过是个穷算命的,并没有得罪过其他人,只除了一件事。自己所住的地方,好像原本是要被一家大户买下来的,而且那大户人家跟那片地上的人家也商量的差不多了,到马猫儿搬过去之前,人已经搬走了九成。可是马猫儿好不容易找着一个便宜又不花钱的住处,不愿意搬走,于是想了个招儿,当着众人的面扮鬼上身,唬着众人说土地爷有命此处不可随意拆迁。这么一闹,剩下的本来就有几个不情愿搬家的,这下就更不走了。
马猫儿心想,这大户说不定就是叶长春吧?
可眼下,不管是不是,这官司他怕是要吃定了,叶长春一定会告他个装神弄鬼惑乱人心。
到了堂上,县官惊堂木一拍,就见阿福出面,一五一十把马猫儿前前后后的事情说了个一清二楚,要求大人治马猫儿欺诈之罪。县衙门口围了一圈人,马猫儿跪在堂上,偷眼回头看看,他心想,这下完了,自己的老底算是被彻底揭穿了。
虽然马猫儿拼死抵赖,可是认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他耍花腔,最终马猫儿被罚重责二十大板,并收监一个月,以儆效尤。马猫儿咬着牙无地自容的要画押的时候,忽然从堂外走出一个人,对堂上喊一句:“大人且慢。”
他回头一看,翩翩然走进来的竟然是叶长春,他已经换了沾满狗血的衣服,看也不看马猫儿一眼走上堂,向县官儿抱拳一礼,面上笑容和善如春风:“王大人,这马猫儿自然是有过错,不过白白打他一顿,却并不能补偿旁人的损失,何况他也是不过是个四处流浪之人,身世可怜,大人明察秋毫,不如判他替我做十天活,以补偿我的损失。”
县官王大人沉吟片刻,捻着胡须点头:“不错,不错!”
堂下围观的人群众也开始有人称赞叶公子“为人宽厚容忍”……
马猫儿跪在地上,牙齿咬的嘎嘣嘎嘣,一抬头却看见叶长春斜吊着一双丹凤眼,看着他笑得得意忘形。且不管三十大板是不是可能把自己打成残废,到了叶长春那里是不是做苦力,但是这口气已经咽不下去了。何况自己是真小人,这姓叶的却是伪君子,马猫儿用脚趾也能想出来,自己犯到叶长春手里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他一个挺身,从地上直起腰来,对县官喊道:“大人!我宁愿挨打坐牢!”
可是堂上县官却已经重新拍响了惊堂木:“好个不知好歹的欺诈犯!就按叶公子所说,不过十天之限太少,判马猫儿为叶府做工三十天,以抵欺诈之过。”
马猫儿哀嚎一声,瘫了下去,眼前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像驴子一样被套上套,姓叶的拿条鞭子在自己身后狞笑着猛抽一鞭……
马猫儿运气虽然不好,到底是个聪明人。被叶家几个家丁抓着回去的路上,就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溜出秀水镇了。虽然他很喜欢这个小镇,并且还曾经打算在这里多住一阵子,不过眼下看来是不可能了。只好先到叶府拿回自己的东西,然后伺机溜走,到别的地方再撞撞运气了。
正在想着的时候,冷不防一只手扣住自己的下颌,头被抬起来,马猫儿看到叶长春举起另一只手,把一粒什么东西塞进自己嘴里,再一抬,那粒东西已经滚下喉咙。
“你……你给我吞了什么?”他又惊又恐指着微笑的叶长春,见他仍是笑意满脸看着自己:“留香丸。”
“那是什么东西?”
凭直觉,马猫儿猜那应该是一种毒药。
“一种毒药。”叶长春转过脸,悠然往前走着。
马猫儿扣抠了抠嗓子眼,吐不出来。一旁阿福凑过来,一本正经的:“马猫儿,你做完法还没有洗手吧?就这样把手放进嘴里,真恶心。”
“少罗嗦,还不是那个混蛋先喂我毒药吃!”马猫儿恶狠狠的瞪了阿福一眼,听见阿福仍然不紧不慢的说道:“这种药短时间大概不会发作,也不会有影响。不过三十天之后就难说了。不过我想,到时候我家主子肯定就给你解药了。”
那就是说,自己必须老老实实在叶家做完这三十天工了……
回到叶家,马猫儿的东西已经都被扔到了柴房,包括他的布搭子,白布幌子,木头的斩妖剑。柴房门口还有一只死狗,阿福出来的时候,又冲柴房里的马猫儿喊了一句:“对了,半仙,那只赖皮狗我还没来得及给它上药,不如一会你来好了。”
柴房里没有回答,阿福只听到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又回头凑过去看了一眼,看到正在劈木柴的马猫儿,手里斧头举得高高的,一脸愤恨,嘴里还念念有词,大概是把那木柴当成什么人劈呢。
“那个马猫儿的事情可打听着一些?”
“回爷的话,马猫儿看上去身手还不错,也曾经跟包子铺的丫头讲过不少江湖轶事,可是小的却并没有打听着江湖上有关于马猫儿这个人的传闻,其师出渊源,更是无迹可寻。至于他说的那些江湖轶事,据小的打听过来看,也大多以扯牛皮的居多。”
“哦?本来我看他瘦弱干巴,武功也平平,看来真是个江湖边上混饭吃的混混了。”
“大概如此。”
“那他现在在干什么?”
“回爷话,他现在在柴房里劈木柴呢。”
“哦,这么乖,在劈木柴?”叶长春坐在书房里,放下手里一卷书,抬起眼看看面前的阿福,挑起的眉端带着几分意兴盎然。
“是。”阿福恭恭敬敬的鞠个躬,“而且嘴里还念念有词,好像很不服气的样子。依小的看来,大概是在咒主子您不得好死吧。”
叶长春哼了一声:“他还真当自己是半仙呢。要是咒都能咒死我,我恐怕不知道已经死过多少回了。”
阿福恭敬的笑:“主子真是英明。”
叶长春一挑眉:“嗯?”
“小的是说,现在像主子这样既聪明能干,又有自知之明的人,实在不多见了。”
“嗯。”叶长春满意的点点头,“这还差不多。出去忙你的吧。”
阿福又溜回后院的时候,正看见马猫儿在扳着那条死狗的腿,小心翼翼的往上撒药,他不由愣了一下,于是就站在后院门口看着。过了半天,那条死狗竟然真的活了过来,虽然看上去还是晕乎乎的,不过已经能颤颤巍巍站起来了了。就见马猫儿捋捋它的毛,念叨了几句什么,然后那狗竟然伸出舌头来舔了舔马猫儿的手。
阿福真的惊呆了,转身出了后院,嘴里还念叨着:“真是物以类聚,癞皮狗找赖皮人。”
从今天以后,叶府里就多了一个瘦瘦小小但还算眉清目秀的仆役马猫儿,每天在院子里进进出出干各种杂活儿,只不过嘴里经常骂骂咧咧,身后还跟了一条黄灰色杂毛,走路歪歪扭扭的癞皮狗。
马猫儿在叶府里呆的还算风平浪静,一直到第三天清晨,因为怕自己来路不正而被众仆役鄙视的马猫儿,刚刚独自在柴房吃过早饭,正要端着破瓷碗往外走的时候,看到了柴房门外的叶家主子,集虚伪和奸诈于一身的叶公子叶长春。他仍是一袭白衣手摇纸扇,笑眯眯的看上去心情不错,对着马猫儿说道:“马猫儿,收拾一下,跟我去镇东一趟。”
马猫儿虽然恨不得扑上去撕了他,却终于还是不得不放下破瓷碗跟了上去,毕竟于情于理,自己才是欠别人的那一个,虽然很不甘心。
外面有一辆马车,阿福扶着叶长春上去,自己坐到了驾车的位置。马猫儿正要往车上爬,却被笑眯眯的阿福拦住:“半仙,这是主子用的车。”他朝车下摆摆手,顺便瞥一眼跟在马猫儿身后的那只杂毛癞皮狗,继续笑嘻嘻的说道:“您二位还是用走的跟在后面吧,我会把车赶慢点的。”
叶长春坐在马车里,心里正盘算着稍后要处理的事项,就听见马车外面似乎是有人喊了一句:“长春,走!”他有些惊讶的掀开车帘子往外看了一眼,然后看到了正往前走的马猫儿,拿手指头勾着身后的一条癞皮狗:“快点跑,长春!要不可跟不上马车了!”
大街上似乎有很多人将好奇的目光投到跟在马车后面飞奔的一人一狗身上,尤其是,那是一条跟赫赫有名温文尔雅的叶公子同名的癞皮狗。
癞皮狗颠颠地跟上去了。叶长春嘴角抽了两下,一掌拍在马车木板壁上:“阿福,停车,让他上来。”
托癞皮狗的福气,马猫儿上了马车,坐在叶长春对面,看着叶长春铁青着一张脸质问自己:“为什么给狗起个跟我一样的名字?”
“它不叫叶长春,”马猫儿扬着嘴上一瞥小胡子,认真的说,“它叫癞长春,癞皮狗的癞。”
“你以为我不敢打你?”叶长春眯着眼看着马猫儿。
“敢,当然敢。不过我鼻子下面一张嘴可不是白长的,万一在大街上喊起来,以宅心仁厚温文有礼出名的叶公子,虐待下人的名声如果传出去,会怎么样?”马猫儿龇着一嘴整齐的白牙,“何况要是打重了,我还怎么给你干活?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