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狐(腹黑)-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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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写下最后一个字,东翎轻轻自胸腔内呼出一口气,绷紧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
抬了头,正准备唤子潼进来,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茗思的身上。
面容俊秀的少年,微微掀了掀眉,看着卧在躺椅上蹭绒毛软垫的茗思那一副慵懒柔媚的模样,心里居然又有了那种柔软的绵意。
轻皱了一下眉头,东翎移开了视线,昂起下巴朗声唤道:“子潼——”
茗思略略抬了眸扫了门口一眼,便又将注意力拉回来对付眼前的册本。
东翎抿了抿唇,对于茗思如此正大光明无视他的态度略有些不悦,正欲开口使唤她却被推门而入的子潼打断了。
“三皇子!”子潼恭敬的弯腰行礼,快步上前送上手里的信笺,“昨夜送到的,许是影子的信。”
东翎的指头在案边敲了敲,随手便拈起刚写过字的宣纸递出去,“现在派人把这个送过去,让影子按纸上所写的行事。”
子潼垂臂将手里的信笺放在书案上,再抬手的时候已经接了东翎递出的纸张折好藏于衣袖之内。
茗思抬手捂住唇,无声的打了个呵欠,一双美丽的凤眸正毫不客气的打量着书案边的主仆二人。
“三皇子,城里的铺子……”刻意压低了声音的子潼,只说了几个字便闭上了嘴巴,只是睁着眼给予东翎无声的暗示。
柳茗思看着那道逐渐隐没了声音的背影,扬了扬眉,伸手掀开盖在身上的毛毯抬脚下地。
“你们聊,我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茗思下了地站稳身子,再抬头的时候便迎上了司徒东翎略显冷冽的目光,自然而然的扯开唇角朝着东翎微笑,她信手拈来一个不着边际的借口丢出去。
未等东翎有何表示,茗思已率先走出了书房。
这只小狐狸……司徒东翎收回了目光,暗自在心头笑骂……如此急着规避……是怕被拉进来后再难以脱身么……
“子潼,影子那边,出事了么?”缓缓的扫视了一眼案上的信笺,司徒东翎的语气虽淡然,面色里却透出了一丝疑虑。
“陈家那边,似是不愿改变现有的经营模式,对影子的行动有了歧义。”
子潼略有些担心的看着眼前的主子,沉声道,“钱庄那边的银两输送也被陈家暗地里拦截下来了。”
司徒东翎微微倾身靠向书案边,支起手肘扶住了下巴,星眸中寒光点点。
“前些年,陈家的翅膀硬朗,单飞还有些可能。现如今,家业在暗里已逐渐衰败了去,竟是有胆子造反了么?”
子潼皱了皱眉,没有吭声。
司徒东翎轻嗤了一声,温声道:“陈家的老爷子是个忠心的人,只是那在官场上趟了浑水的陈苛……怕是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硬要干些傻事呵!”
抬了指习惯性的在木制的案面上轻敲,东翎的脸上缓缓滑过一道狠戾之色,“让影子先去陈家同老爷子搭上话,等查明了暗中捣鬼的人,再出手解决。”
“是。”恭敬的出声应承下主子的交代,子潼的目光在屋内兜了一圈后,又回到司徒东翎身上。
“沈思思的背景和来历依旧没有头绪,三皇子真要用她么?”东翎垂了眸,看着摆放在手边的册本,伸了手随意翻开,里面竟是布满密密麻麻的娟秀字体。
“子潼,你难道没有看出来么?”东翎的指一点一点摸索上书页上的墨迹,喃声低语,“她根本不屑于搀和到我们中间来呵……”
西院沿廊。
柳茗思捧着暖手水袋坐在沿廊边的扶栏上,晃着右脚。
入了冬的天气里,阳光便格外珍贵起来。
微微闭了眼仰面承接温暖的日晒,柳茗思的脸上自带了一股慵懒的媚意。寒凉的空气悄然侵入她的鼻息,不过片刻已是将那尖翘鼻头冻得通红。
微微坐直了身子,伸出一手揉了揉鼻子,柳茗思的目光不自觉的飘向院门的方向……
还要多久……才可以……取得他的信任……走出这片院墙呢……小尹和尚尘若是久寻她未果……
柳茗思忽然自扶栏上跃起跳到了地面上,向来懒散随意的神情里微微透露出几分慌乱。
抬了脚往前走出几步后,她又猛然顿住脚步,捏着暖手袋的指不自觉地加大力道。
脑海里一些晦涩不堪的记忆慢慢侵袭而来——声色具厉的君王,面目凄然的女后,还有哀鸿遍野的荒城……
“若是此去不成事,你便要回来依顺父皇的安排。”
清冷的语调带着几丝怜惜,自记忆的深处传了出来,“莫要以为死是最好的解决方法,父皇从来不受任何威胁。”
那个在她幼时极为崇拜和喜爱的父亲……到了最后……依然是选择将她抛弃么……
柳茗思低了头,脸上的表情有些悲戚,缓缓抬臂将暖手袋捧到胸前,她突然觉得心里空落得厉害。
“真冷……”小小声地抱怨着,茗思的嘴角慢慢垂了下来,“这种天气……冷得教人讨厌……”
司徒东翎跟在子潼身后出了书房的门,刚一转身便看见在偏远沿廊处站立着的柳茗思。
“你先去吧。”伸手递出册本,东翎的视线回落到子潼身上时,带了几分严谨,“影子的能力并不弱,区区一个陈家让他应付已绰绰有余。无须你我再从旁协助了。”
子潼抬头看着眼前的少年,接过书册便施礼退开朝院门外走去。
转了头,看向依旧立在原地未动的柳茗思,东翎突然觉得那个纤弱的身影看起来很孤单。
当他迟疑着是否该靠近的时候,却看见不远处的那个身影一点一点蹲了下去,最后用臂环住了双膝,将头埋进了臂弯里。
东翎皱紧了眉,心间忽然涌动起一股极不舒服的感觉,仿佛心里的柔软被猫爪子挠了一记,不很疼却透着真切的不适感。
慢慢舒展开拧紧的眉头,东翎抬了脚便朝着那团蜷缩着的人影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呃——我承认茗思那个算加班费的嘴脸非常市侩(被我影响的)然后,东翎的动摇好象也开始明显起来了哦
束缚
十五
“思思——”司徒东翎缓缓压低了身子,未曾多想便探出手去,凭借着习武得到的几分力道,他轻而易举地将地上蹲着的人儿拉了起来。
“天寒地冻,不去晒太阳,蹲在这里吹什么冷风?”
东翎的口气虽悠然,却无法掩盖其中所含的关心之意,偏偏此刻的柳茗思成了木头疙瘩,居然只顾低着头不给任何反应。
司徒东翎扬了扬眉,松开拉着茗思的手,便抬臂捏住了她的下巴。
下一刻,柳茗思苍白的小脸便映入了他的眼帘。
毫无准备的东翎,自那双泛着微微水光的凤眸里看到彰显无助的空洞眼神后,胸口似是猛然被撞击了一下。
呼吸一窒,便有闷痛感紧随而来。
“怎么了?”不自觉的放柔了声调,东翎悄然走上前一步,贴近了柳茗思。
涣散了的视线慢慢聚拢,茗思在看清东翎的脸以前先开了口,“这里……好冷……”
软声的抱怨着,茗思的眸光逐渐明晰,“暖手袋根本不够用。”
举了手里不再热乎的囊袋送到东翎眼前,茗思迅速清理了脑子里那些晦黯的记忆,硬逼着自己露出浅浅的笑来。
“是冷了么?”东翎的目光带着一丝质疑在柳茗思的五官上徘徊,最终在那红通通的鼻头上停留了片刻后,选择不再追究她悄然藏起的情绪。
伸手拎过微温的暖手袋,东翎点了点头,“户外确实不适合用这个取暖。”
扬手随意的将囊袋丢弃脚边,东翎抬臂拎住茗思的肩往前拽了几步,两人便从沿廊的阴影处走了出来,并肩沐浴在灿烂的冬日阳光之下。
柳茗思仰起头做着深呼吸,白花花的日光兜头倾泻而下,晃得她眼睛疼。
赶忙压低了下巴,揉揉眼睛,柳茗思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连她自己也未曾察觉的迷茫。
立在近旁的司徒东翎将双手背在身后,昂首挺立。
即使有寒风侵袭,也只能吹起他鬓角的发丝,无法逼迫他缩着脖子避寒。
“思思——”东翎看着不远处的屋檐,缓声轻语,“那日随着东琴入宫,为什么不寻着机会逃走呢?”
相貌俊秀气质温雅的少年,淡淡的诉说,沉稳的试探,
“我只遣了一名马夫随你们同行,且,你还在宫里挨了耳光。那日,明明机会难得,你为什么不逃呢?”
柳茗思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少年,轻轻嗤笑了一声,拖着懒音软声说话:
“我不逃,三皇子反倒不放心了么——”
抬了眸细细打量司徒东翎的侧脸,茗思的眼里多了一丝冷嘲,“也是——在那种情况下,作为一个对自由有渴望的人,若是不逃,确实说不过去。”
微微眯了眼,看着淡漠的少年,茗思弯起唇,笑了笑,“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不就是担心我是你哪个对头派来的卧底么?”
少女明亮的凤眸闪过一道阴郁的光,向来软糯的声音突然冷了几分,“可是三皇子却忘记了,用这样的机会来试探我,最后所付出的代价很可能是令妹的再次走失!虽然——”
茗思转过头看向一旁的雕花栏柱,脸上泛过一丝萎靡的惆怅,
“我知道你有办法再把她找回来,甚至猜想你可能已对此做了防护。可是,我无法就那样丢下她不管。”
司徒东翎自星眼眸里滑过一道讶然,默默转了头将视线投在柳茗思身上,
“为什么?”他还是忍不住开了口询问,眉头也跟着轻轻皱了一下。
“你知道一个孩子独自面对陌生的人群时,有多么害怕吗?”茗思慢慢垂低了头,说话的声音逐渐低沉,
“因为时刻活在亲人的保护伞下,已经习惯了身边一直有人陪护的孩子。突然有一天,独自站在她所不熟悉的路口,面对蜂拥而至的陌生人群。
那些人,一个个脸色漠然的走过她身边,完全漠视她无助的哭喊声,甚至因着她挡在路中间还会大力地推搡她……”
茗思的眼前再次出现那些黑白色的记忆,隐匿得太过久远的伤痛再次爆发,让她的心酸涩得厉害,
“那种既慌乱又哀伤,甚至孤寂到绝望的感觉,会成为一个孩子终生的噩梦……”
深吸了一口气,茗思缓缓抬起了头,直视东翎道:
“我不希望东琴陷入那样的境地。何况——要离开这里,有很多种办法,我根本不屑捡这样一个便宜。”
司徒东翎在茗思的眼眸里看见了一道幽暗的光芒,活似一头被扯裂了伤口的小兽,除了压抑疼痛保持淡定的样貌以外,竟是再也没有自我愈合的能力。
“思思。”缓缓伸出手去稳稳地按住她纤薄的肩膀,东翎的脸上渐渐露出含着丝丝暖意的神情,“你已是被这样的噩梦困扰了多年吧。”
感觉到掌下的身体微微一颤,东翎知道自己已是踩到了茗思的痛处。
“事隔多年,为什么还要伤心呢?”用力固定住眼前人的肩膀,东翎并不觉得安抚她能对她有什么实质上的帮助。
“那个人,在抛弃了你的同时,便不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