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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妖魂-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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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面策马,一面娇笑不绝,笑声就像是银铃一样响彻长空。
  芭蕉没有笑,甚至一丝笑容也没有,偶然看一眼芍药,双眉便深皱一分。
  风虽然急劲,却怎么也吹不散他心头的重忧,芍药的笑声虽然动听,听入他耳里,反而感到一阵说不出的不舒服。
  在他的眼中,芍药简直就像是变了另一个人,一个这之前他下认识的人。
  他从未见过芍药这样活泼,现在的芍药简直就像是一个小孩子。
  芍药在白云馆长大,对外面世界的事物,难免很多都会感到新奇,这一点芭蕉当然是可以理解,所以,最初他并没有太在意,但一路赶来,他即发觉,芍药并不是好奇这么简单,明显地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狂野。
  白云馆虽然也养有马,芍药对於马一向都不大感兴趣,可是现在那匹马在她手上,远比芭蕉控制得还要纯熟。
  芭蕉几乎怀疑,平日在白云馆,芍药表面上虽技逊一筹,事实私底下不停苦练,还有那笑声,芭蕉从未听过芍药笑得这么狂放,难道在白云馆内,芍药一直就压抑著自己,到现在才露出本性来?
  芭蕉不敢肯定,也想不透。
  最奇怪的,在路上,很多芍药平日不喜欢吃的东西,也吃得津津有味。
  到底是什么影响芍药变成这样?
  芭蕉已不下十数次套问芍药,可是芍药的回答,不是下著边际,就是令他感到啼笑皆非。
  再下然芍药就只是笑,那种笑声有时听来令人毛骨悚然,有时却充满了诱惑,以芭蕉的定力,听来竟有些心猿意马。
  芭蕉从未想过男女之间的事情,但现在,竟然不时都生出绮念。
  到底是芍药的影响还是什么?芭蕉也一样不能够肯定。
  他却再也不敢太留意芍药。
  芍药好像并没有发觉自己有什么不妥,一切的举动看来完全是出於自然,一点也不显得牵强。
  两骑奔前数丈,芍药已抢到芭蕉前头,突然道:「师兄,马给你挑最好的,但还是给我抢在前面。」
  芭蕉叹了一口气,道:「师妹的骑术在我之上,抢在我前面也是应该。」
  「难道你不服气?」芍药瞟了芭蕉一眼。
  「服气——」芭蕉垂下头去,刹那间,他突然发觉,芍药的眼睛,充满了一种奇烈的诱惑,他突然有一种想把芍药搂在怀中的冲动。
  「怎么你不看著我?」芍药随即问道。
  芭蕉苦笑道:「再看你,我就要一头栽下马去了。」
  「为什么?」芍药追问道。
  「马奔得这么快,该看路才是。」芭蕉这理由虽然不太好,但总算是找到了一个理由。
  芍药娇笑道:「怎么我不怕?」
  「那是因为你的骑术在我之上。」
  芍药娇笑不绝,芭蕉忍不住偷看了芍药一眼,却正好看到芍药敞开的领子,看到了那一片雪白的胸膛。
  芭蕉的目光立时凝结。
  芍药好像没有在意,接问道:「师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谦虚?」
  芭蕉呆应道:「那是事实。」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骑术竟在你之上。」芍药伸手一拢被风吹散的秀发,那领子又开了一点。
  芭蕉的眼珠子几乎瞪了出来。
  芍药突然问道:「师兄,你在看什么呢?」
  芭蕉浑身一震,心头亦自「怦怦」地跳起来,急忙回过目光,一面又道:「不……没……看什么!」
  芍药又娇笑起来,这一次的笑声显著的透著一种强烈的,难以言喻的诱惑。
  芭蕉忍不住又偷眼望去,芍药并没有将领子拢回,而且将马拉近芭蕉。
  芭蕉突然发觉,芍药眼瞳中那种诱惑更强烈,就像是烈火一样在燃烧。
  不过片刻,两骑已接近,芍药霍地伸手,一把抓住了芭蕉的手,一面道:「我们拉著手一齐放马奔驰,一定很有趣。」
  芭蕉将手缩回已经来下及,刹那间,心神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混乱。
  芍药的手柔软如无骨,芭蕉并不是第一次接触,但以前都是无意,也从未感到这样的舒服,心神一阵混乱之後,就有飘飘欲仙的感觉。
  马仍然在奔驰,芭蕉却感觉不是在骑马,而是置身在云絮中,随风飘飞。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突然从迷惘中醒过来,脱口道:「师妹,你放手。 」
  芍药娇笑一声,道:「不放。」
  那完全是撒娇的语气,芍药的脸上,也是一片促狭的表情,但她的眼睛中却好像还有什么,芭蕉不知道那是什么,他不敢凝望芍药的眼睛,他虽然也很不想将手抽开,还是挣扎著想抽回手。
  幸好他的武功还不错,脱蹬,「鹞子大翻身」,凌空一滚,落在地上,身形仍好像醉酒似地打了几个转。
  芍药同时将马勒停,娇笑不绝。
  这看来也像是一个任性的大孩子,完全不理会方才那样做对芭蕉是怎样危险。
  芭蕉好容易站稳身子,抬头仰望著芍药,不禁叹了一口气。
  芍药这才问道:「芭蕉师兄,有没有摔著你?」
  「没有。」芭蕉摇头。
  芍药笑道:「我是闹著玩,你不要生气。」
  芭蕉呆呆的「哦」了一声。
  芍药回头望了一眼,惊呼道:「你那匹马跑了,怎么是好?」
  她虽然在惊呼,却一面在笑,芭蕉根本就听不出她是真的惊讶还是假的。
  那匹马这时候已跑得很远,只见一股灰尘迅速地往前滚去。
  芭蕉看在眼内,不禁又叹了一口气。
  芍药接著又问道:「师兄,怎么你不回答我?」
  芭蕉苦笑道:「我……我也不知……」
  芍药笑截道:「这样好不好,你和我合骑一匹马……」
  话还未说完,芭蕉已连连摇手,道:「不……不成……」
  「怎会不成?」芍药一拍马鞍,道:「这匹马不算小了,驮两个人,绝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她好像完全没有想到其他,但一看她的眼睛,芭蕉不由便顿生绮念。
  那眼睛实在太诱人!
  芭蕉的头脑这时候已经清醒了很多,连忙收慑心神,一面避开芍药的视线。
  芍药随即催促道:「不是说要赶去火龙寨,怎么还在这里发呆,快上马。」
  芭蕉总算又想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道:「这匹马就是驮得动我们两个人,也跑不了多远,到时马倒了,我们便得用自己双脚走路,因快得慢,反而不美。」
  芍药道:「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这样好了——」芭蕉道:「师妹你赶快奔前去,将我那匹马追回来,我们再上路,相信这下会花太多的时间。」
  「也好。」芍药点点头。
  芭蕉这才松过一口气,忙道:「那师妹还不赶快?」
  芍药瞟了芍药一眼,道:「著急什么?」
  芭蕉道:「迟了给哪个瞧见,顺手牵羊骑去了,可是大大的不妙。 」
  芍药摇摇头,道:「有什么要紧,追不到,我们就两人一骑,马跑一段路,人跑一段路。」
  芭蕉只有苦笑,芍药看见他这样子,「噗哧」地一笑,拉转马头,道:「喏,在这里等我,不要跑开!」
  「一定。」芭蕉忙不迭地点头。
  芍药连声娇叱一声,放马疾奔了出去,芭蕉目送她去远,才真地松了口气!
  他拾手抹去鬓边汗水,到底是热汗还是冷汗,却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芍药怎会变成这样子?难道她本来就是这个性子,在师父面前,不得不收敛起来,现在离开了白云馆,才露出来?
  该死,我方才是怎么会有那种念头。
  芭蕉嘟喃著在树旁坐下,方才那种绮念不知怎的又突然涌上来。
  他的心头又起了乱动。
  然後,他想起了那串佛珠,不觉抬手拿下,默数起来!才数了一圈,他的心神已有些平静,再数一圈,心神更安宁。
  ——师父留给我这串佛珠,难道是这样用的?
  想到了师父,芭蕉又不禁惶恐起来,师父将白云馆交给他并没有多少时间,白云馆便已经落到这般田地,三个师兄妹,死的死,走的走,而芍药看来虽然并没有多大不妥,却变成这样子。
  这其中是否还另外有原因,芭蕉其实也不敢太肯定,他到底并没有忘记芍药曾经被留侯咬了一口,虽然说,留侯妖力太厉害,下是他们师兄妹所能够抵御,而事发突然,又下是他们能够防范得来,但芭蕉还是不免有些歉疚。
  见到了师父,应该怎样说?
  芭蕉叹息著,目光又栘向芍药离开的方向,芍药一骑已经看不见了。
  ——芍药这一去,会不会一去不返?
  芭蕉不知怎的竟然生了这个念头,呆了呆,数著佛珠的双手不觉停下。
  然後他茫然站起身子。
  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刹那间已塞满了他的心头,不由自主地纵目四顾。
  四野无人,风吹草木萧萧,芭蕉一看再看,不禁长叹。
  也就在这刹那,他的目光突然凝结。
  道路的左面是一片浓密的林子,一望无际,因为树叶不少已枯落,所以视野也广阔很多,芭蕉一看再看,并没有什么发现,刹那间突然看见一个人!
  那个人倒吊在远处的一株枯树横枝下,一动也不动,没有风的时候,远看来就像是一个奇大的蜂巢,但急风了吹,却像是一具尸体。
  「蝙蝠?」芭蕉脱口一声。
  ——这难道是真的蝙蝠?
  ——蝙蝠又怎会在这里出现?
  心念一转再转,芭蕉忍不住举步往林内走去,林内到处都是乾枯的落叶,一脚踩下去,就发出一阵奇异的声响。
  芭蕉绝下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但这种声音响入耳,竟有些心寒。
  他忙放轻脚步,缓步向那边接近。
  越接近他就越肯定那真的是蝙蝠,可是到他看清蝙蝠的面庞,忽然吓了一跳。
  蝙蝠的脸色非常难看,死鱼肉似的,一丝血色也没有,那双本来已经像鸟爪的手现在看来更加像了。
  整双手都是死鱼肉似的,又像涂上了一层白垩,散发出一种令人心寒的光泽,指甲是灰白色,尖长而勾曲,仿佛已角化,给人一种极其锐利的感觉。
  他的一双脚亦裸,情形看来比一双手更恶劣,勾挂在那根横枝上,就像是两柄弯弯的钩子。
  芭蕉时常都奇怪,蝙蝠那双脚的构造是否有异於常人,所以能够勾挂在树枝上,支持身子那么久也可以。
  他也曾问过大法师。
  「这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蝙蝠。」大法师的回答更加玄妙。
  到底是事实还是说笑,芭蕉听不出,也看不出,大法师的说话态度一向是那么平淡,要从他的话洞悉他的心意,诚然未必是不可以,却还不是芭蕉这种年轻人所能够做得到的。
  以楚轻侯的聪明练达,一样不能够。
  芭蕉清楚记得,前後问过了三次,大法师的回答都是一样,他没有问第四次,而对於蝙蝠这个大师兄,也一直存著一种既奇怪,又有些恐惧的感觉,尤其是月明之夜,蝙蝠攀著铁栅大声狂叫的时候!
  现在的鳊蝠,看来更恐怖。
  他那样倒悬著,浑身的血液应该聚流向他的脑袋,可是,他的脸部却全无血色。
  芭蕉实在有些怀疑,他已经不是一个活人,也不是自己倒悬在那里,而是被别人倒吊起来,且在脑袋上开了一个洞,所有的血液也因此尽滴在地上。
  蝙蝠的足踝却没有绳子缚著,地上也没有丝毫血迹,细看之下,亦下难发觉他的胸膛仍然很有规律地不住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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