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剑江湖-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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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有别人才能救得了段牧欢。
而离段牧欢最近的是秋千千,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
再近一点的便是正在拔升的唐多了。
可唐多没有暗器了。
如果他有暗器,他相信自己至少可以逼得花满径回防,那样段牧欢便可以借机脱险。
唐多大叫一声:“纳命!”
他用什么东西来纳别人之命?
没有。但他却的的确确这么喊了,而且喊得极响,似乎这一辈子唐多就数这一次喊得最响了。
声音大得连空气也震颤不已了。
段牧欢回过头来了,秋千千回过头来了。
司徒水本就正对着他,现在正吃惊地望着唐多。
十几个“欢乐小楼”的“铜镜卫士”回过头来了。
而花满径是回转得最快的,他一转身,手中之箫便急抡!
无疑,他是在防备唐多的“暗器”,四川唐门的掌门人大叫“纳命”,除了用“暗器”,还会用什么?
可唐多并没有挥出暗器,他只是要诱使花满径回头而已!
花满径的箫便走了一个空。
现在,所有人都看到了花满径手中的箫了。
一切,都再也明白不过了,可一切又那么难以明白。
那一刹那间,段牧欢的脸色剧变,然后便看到了血腥的一幕。
花满径便如一只怪鸟般突然飞出。
他的身形与身在空中的唐多一接便分,竟又反向楼上平台射来。
而唐多则如同一只秤砣般飞坠而下,他的身后,有鲜血抛洒。
“嘭!”
唐多已落于地上!他没有跃起——甚至连动也没有动一下。
他死了,他的额头已被箫洞穿。
没有了暗器的唐多,果然不像是唐多了。
唐多落地时,正是花满径落于平台之上时,他一跳足平台,便已向段牧欢扑来。
他手中的箫如同一个有生命的精灵般在他的手上弹跳,发出了奇异的声音,箫在左手!
声音摄人魂魄!
这便是柯冬青听到的第一声箫声。
立即有三个“铜镜卫士”疾掠而上,强行拦截。
三个人身形一接近花满径——其实也就是刁贯天,立即又飞了出去。
他们已是被刁贯天一招而断了性命!
数千名勇士中挑出来的这四十四名“铜镜卫士”,每一个人都是绝对的出类拔萃!
至少,他们已可跻身一流高手之列,可他们连一招也接不下。
段牧欢立即喝道:“退下!护着秋姑娘撤走!”
立刻有二十几个人将秋千千围在中间,向西侧的一个楼梯口撤去。
刁贯天并不追赶,他的目标本就不是秋千千——至少最重要的目标不是秋千千。
平台上只剩下三个人了。
刁贯天、段牧欢、司徒水。
第二十一章 友情无价
第二十一章 友情无价
司徒水当然不会走的,他本就是同段牧欢可以穿一条裤子的朋友。
段牧欢也不会叫他走的。
这才是真正的朋友,如果只能一起喝酒,一起吃肉,那算什么狗屁朋友?
当你的朋友倒下时,你一定要使杀害你朋友的人倒下,或者你自己也与你的朋友一起倒下。这不是什么义务,也没有什么东西在强制你这么做,但如果你自以为自己是他的一个真正的朋友的话,你就必须这么做。
段牧欢轻轻地道:“让我先试一试。”
司徒水看了看他,点头道:“好!”
刁贯天怪笑道:“其实这有什么区别?今天谁也别想活着走开。”
似乎是为了证实他的话似的,“欢乐小楼”东侧的一段院墙又“轰”地一声响,倒了!
足足有十几丈长。
然后便有数百个黑衣人从那段缺口中冲将进来。
每一个人的兵器都是刀。
刀很古怪,刀法更怪,似乎竟是东瀛刀法。
其中有近五十人的额头上全部缠着一条白布,他们的武功更为诡异。
似乎他们的身子不是骨骼及肌肉组成,而是由一种弹力极好的物质构成。
他们的身躯几乎可以做出任何动作,腰肢柔韧得就像柳枝。
身形极快!转眼间已有数十个“欢乐小楼”的人倒于他们的刀下了。
本是占了优势的“欢乐小楼”的人,在这一批黑衣人冲入之后,又开始有些吃紧。
一时血腥之气更浓。
段牧欢冷冷地道:“想不到我竟引狼入窒了,更想不到你的易容之术已如此高明。”
刁贯天怪笑道:“易容术?你看过有这样神奇的易容术吗?”
说话声中,他的人突然变了。
不是一点一点地变,也不是变了一点点,他的整个人是一下子变了。
站在段牧欢之前的已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妇。
身上的白色长袍尽管已显得太宽大了些,但因为少妇的身材极为惹目,反而更是别有一种风情。
段牧欢愣住了。
这太不可思议了。莫非刁贯天真的死了,出现在他面前只是刁贯天的灵魂?
当然,这只是一种一闪而逝的想法。江湖中人从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
如果真的有鬼。那又何必这么大动干戈派出这么多白衣人、黑衣人?他直接让一个鬼魅来,不就行了吗?段牧欢又如何抵挡得住?但眼前的这种变化也太过诡异,真叫人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刁贯天“咯咯”地娇笑——天啊!用娇笑来形容刁贯天,是多么的滑稽!
笑罢,他道:“奇怪吗?我不妨让你做个明白鬼,免得你去了阎王殿说也说不清,我已习得二百多年前‘九面暴魔’的神功!”
冷战十三楼的人将那日惨烈一战的经过告诉过段牧欢,所以段牧欢已知道那日刁贯天以数种面目出现。
但段牧欢却一直以为那是刁贯天用了人皮面具。
没想到他是习成了二百年前“九面暴魔”的“魍魉大法!”
刁贯天得意地道:“人人都说段牧欢如何的聪明,我看也不过如此而已。相信谁不好,为何偏偏要去相信一个已死了二十年的花满径?”
“花满径真的已死了吗?”
“那老家伙若是不死,我敢以他的身分来蒙骗你吗?看来死去的人,也未必就完全没用的。”
段牧欢沉声道:“没想到七年前四剑穿心之后,你竟然还活了下来。”
刁贯天道:“岂止你惊讶?连我自己都是惊讶不已。为什么我不死呢?为什么大恶之人不死,反而是一些大侠必须死呢?”
他得意地狂笑起来,狂笑声中,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这让段牧欢感觉好多了——无论如何,看到一个“美艳”的刁贯天,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笑罢,刁贯天的声音也已变回原先的苍老声音了。
他面目狰狞地道:“你知不知道,现在在我的内脏上,还有四个剑孔?每当月晦之日,我的全身便像要爆裂了一般,简直是生不如死。但我却一直咬牙支撑下来了,我要把你们四个人一个个地手刃于我的手下!老天有眼,我的大仇终于可以报了!”
忽然,他的脸色又一变,得意地怪笑道:“也许,我不应该这么怨恨你们,不是你们,我怎么会进入‘九面暴魔’他老人家二百年前仙逝的悬崖底?又如何习成神功?”
段牧欢冷冷地道:“你别忘了,‘九面暴魔’最后还是死于孔孟神刀的刀下。”
“不错!”刁贯天大声地道:“可孔孟神刀不会再有了。江湖中人再也找不出一个可以挡阻我的人。各大门派,一向都喜好明哲保身,只知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四情剑侠’到今天为止,也已从这世上一笔勾销了。试问天下还有几个人能站出来,又愿意站出来与我作对呢?”
段牧欢缓缓地道:“天道永远是不可违的,就像旭日永远要从东方升起一样。”
刁贯天喝道:“收起那一套狗屁理论吧!我便要做一个逆天而行的人!”
此时,“欢乐小楼”的人又稍稍占了一点优势了。
段牧欢道:“卓白衣是如何与你勾结上的?”
刁贯天的脸色变了变,方道:“看来你也不是太傻。我与他只是合作而已,彼此各取所需,又如何能说是勾结?”
段牧欢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白衣山庄’的势力已如此强大了,强得出乎我的意料。”
刁贯天左手扬起他的那根箫,直指于前。
他道:“二位还是一起上来送死吧,也省得黄泉路上太寂寞了。”
段牧欢没有说话,他缓缓地拔出了他的剑。
他不会被刁贯天这么一句话就激怒了的,如果如此轻易被激怒,那么他根本就无法活到现在。
空中开始有了一种压抑人心的杀气!
刁贯天的眼中慢慢有了一种死亡之色,略略地有些幽绿了。
那根魔箫便那么随意地持在他的左手上,似乎全未着力。
一声清啸,段牧欢的双肩狂旋,“欢乐剑”平飞如电!
顿时空间有如飘起了一阵旋风!旋风中,他的身形便立刻化成一团飘移激荡的淡青色之影!
一溜溜冷森森的刃芒,立即组合成一圈圈的光弧。
空气中响起一阵刺耳的裂帛之声。
是“欢乐剑法”中的一招“欢天喜地”!
刁贯天冷哼一声,身子便已掠空而起,手中之箫,如极恶的毒蛇,在不断地弹越穿掠,猝闪暴飞,斜斜向段牧欢的胸前撩去。
箫已在与空气相磨擦的过程中,发出诡异的声音。
段牧欢的剑光突然凝形,身子立刻贴地翻飞。
他的剑已与他的人合为一体,如一团光球般滚将过去,寒刃在他的身侧迸射穿飞如满天繁星。
刁贯天暴喝一声:“来得好!”
他的身子便在那一刹那间一个急滑步,飘掠而出,左手一扬,手中之箫便已向段牧欢的咽喉点来。
段牧欢的身子凭空斗然反旋。
飘落之时,他的一只右脚着地,整个身子便如同要倒了一般。
他的人向后仰去。
刁贯天立即袭身长进,一箫挥出,挟着冷厉之风,向段牧欢的左肋扫来;同时右拳“砰”地一拳,击向段牧欢的小腹。
段牧欢的身子突然以右腿为支点,划出一道长长的弧。
看起来,整个过程便如同画出了一个圆锥。
圆锥的锥间,自然是段牧欢的右腿后跟。
他本是正面向着刁贯天的,这样一个急旋,却已反窜至刁贯天的身后。
机不可失!
他立刻向刁贯天的双足削去。
如果能够削到刁贯天的胸腹,他当然不会选择双脚,但他这么身子倾斜着飘动,无形中便使自己的攻击点矮了许多。
但只要能削中,一样是一件好事,一样是抛血溅肉的。
段牧欢看不出刁贯天能以什么方法避过这极为诡异的一击。
这是他很少使用的一招:乐不可支!真正的名如其形。
眼看刁贯天的一双脚便要废了,突然,刁贯天的双足发生了一种极为怪异的变形。
这种变形,与人体的结构根本是相违背的,也就是说,只要是正常人,自己便无法做到这种变形。
莫非,刁贯天已不是血肉之躯?他的身子已可以像软糖一样随意地扭曲变形?
本是不可能的事却发生了。
所以,段牧欢的剑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不过,这一招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