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妾记-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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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秋池将手枪插回了小腿的枪套。直起腰,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青砖铺地,青草丛生,背阴的地方残留着没有消融的白雪。
借着月光,杨秋池慢慢走过小院子,上了台阶。
小阁楼一层的房门上挂着一把铁锁。杨秋池拿起铁锁看了看,是锁上的,放下锁,将耳朵贴在门窗上竖着耳朵听了听,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
就在这时,那低低的哭泣声又再次响起。还是那么抽抽噎噎,若有若无。声音是从阁楼上发出来的。
正当杨秋池要仔细分辨一下那哭声究竟是不是泥娃娃宋晴的时候,那哭声却消失了。
杨秋池拾阶而上,踩在楼梯上。吱吱嘎嘎的声音。在寂静地深夜里格外的刺耳。
来到二楼,这阁楼与自己住的客房一样,也有一个长长的走廊,一排地窗棂。杨秋池一边看着窗棂一边随着走廊往前走。
窗棂上封着地油纸已经是千疮百孔。杨秋池扒着一个大一点的窟窿。往房间里看,隐隐约约能看见有床有桌椅有家俱。但黑古隆冬的看不真切。
杨秋池又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了一个门,而且,居然没有锁。有些意外又有些高兴,轻轻一推,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这声音很生涩,渗到人的骨头里去。从这声音杨秋池可以判断出,很明显,这房门已经很久没有人推开过了。
这间房挺大地,黑漆漆看不清。杨秋池站在门口叫了一声:“泥娃娃~!”停了一会,又叫了一声:“晴晴~!”
声音在漆黑空荡的房间里泛着回音,没有回答。
难道自己听错了吗?杨秋池没有着急进房,继续沿着走廊往前走,片刻就到了头,再没有发现房门。
整个二楼就那一个门。
一股冷风从里面吹了出来,杨秋池有些诧异,房间里怎么会有风呢?有一股冷风从里面吹了出来,好像有人趴在窗子后面朝自己吹气。
杨秋池顿时感到后脊梁一阵发寒,猛地转头看去,那窗棂上油纸地破损处果然在随着这股从里面吹出来的冷风微微颤动!
“谁~!”杨秋池喝了一声。
那股风突然停歇了。
房间里有人!
“谁~!出来!别装神弄鬼的!”杨秋池大声叫道。
没有人回答,却又听到了一阵浅浅的轻笑,好像一个调皮地小姑娘作了一个很得意的恶作剧。这笑声就是从窗棂后面传出来的。
“晴晴,是你吗!”杨秋池双手抓住窗棂,叫道。
笑声更清晰了,就在窗棂后面。
杨秋池一把抓住窗户上地油纸猛地一撕,哗的一声,一大块窗户纸被扯了下来。
借着蒙蒙地月色,果然看见有个女人站在房里,正看着自己微笑,却不认识。
这女人很年轻,眼睛大大的,笑得很甜。
难道是杨老太爷的某位女眷,自己深夜跑进来,岂不唐突。杨秋池赶紧躬身一礼:“对不起,我听到这楼上有人,所以上来看看……”
刚说到这里,杨秋池猛然发觉不对劲。杨老太爷说这小阁楼自从那小妾吊死之后,就再没有人住,现在哪来的女人?
杨秋池猛一抬头,那女人已经不见了!
这下子杨秋池头发都要竖起来了,真是活见了鬼。
难道,自己是在做梦?杨秋池抓住自己的手臂猛地用力拧了一把,一阵剧痛。不是梦,这是真的!
这女子躲了起来吗?进去看看。
杨秋池转身正要往门口走,猛地又站住了,因为他看见一个白色的人影,站在门口那里——不,准确地说是飘在门口那里,因为她没有脚,裙子下是空荡荡的,整个身子离地半尺,飘在空中!
那女子正看着自己迟迟轻笑。
杨秋池吓得惊叫了一声,倒退两步。蹲下身就要去拔枪。鬼是用枪打不死的!得用法术。可自己哪有什么法术!
突然想到,小时候妈妈讲鬼故事时说过,走夜路遇到奇怪的东西,口念“南无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手结法印打出,鬼就会不见的。
鬼故事怎么能当真呢,不过,现在除了把这当真,杨秋池想不到别的办法。
杨秋池闭上眼睛,念动那咒语,单手结法印,大喝一声,往前打去。
笑声嘎然而止!
杨秋池睁开眼,那女子已经不在了。管用!看来这还真管用!杨秋池以前从来不相信这些东东,现在却有些半信半疑了。
有了这个护身符,杨秋池胆子顿时大了起来,手结法印,借着惨淡的月光,冲到房间门口,跨门槛进了房里。
这间大房间果然是客厅,两边有两扇门,都是敞开着的,门上分别挂着两块白色的门帘。
杨秋池走到那间听到女人哭泣的房间门前,犹豫了一下,右手举着法印,左手挑开门帘,往里张望。
第二卷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两种可能
里面没人。借着从撕开的窗户窟窿透进的光,杨秋池慢慢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卧室,窗户边是一张梳妆台,正中一面大大的铜镜,反射着清冷的光。
旁边一张隐约有一把摇摇椅,紧挨着的是一个小茶几。
靠里有一张大床,是那种古色古香的大木床,上面有雕花木栏。维帐低垂,挡得严严实实的。床的旁边放着一个小小的婴儿摇篮,上面盖着一块黑布。
杨秋池内心深处突然冒出一种想法,这摇篮里一定躺得有一个婴儿,他能想象得到那婴儿胖胖的脸。他要去看看。
慢慢摸索着走到摇篮旁,伸出手抓住那块黑布的一角,猛地一扯。
呼啦一下,一道黑影窜了出来,吓得杨秋池叫了一声,连忙避让。
那黑影落在地上停住了,随即又慢慢移动,一点声音都没有。接着飘上了梳妆台,定住了,“喵~!”那黑影发出了一声叫唤,原来是只黑猫。
杨秋池舒了一口气,猛然想起,老人们说过,在不干净的地方见到猫,是很邪的。死人的鬼魂会附在猫的身上。
杨秋池是法医,整天打交道的都是尸体,经常独自一个人在太平间的解剖室里研究解剖取下来的人体各种器官,旁边的解剖台上就放着被掏空了内脏的尸体空壳,外面的停尸房里还放着一些尸体。
他就是生活在死人堆里的,所以,他从来不害怕死人,他看死人就像看花花草草似的很正常,而且还奇怪其他人为什么要害怕。
但是,今晚不同。他见到的不是尸体,而是一个女人,躲在闹鬼的小阁楼里哭泣的女人,一个飘在半空中没有腿却朝着自己笑地女人。
而且。这不是梦。
他真的感到了恐惧。这种恐惧,不是来自于死人,而是来自于死亡。
他盯着那只猫,那猫却象一座雕塑。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杨秋池决定不去管它,他转过身。看着那被维帐挡著的檀木雕花大床。仿佛已经看见维帐里的锦被下,躺着方才那白衣女子,一头地长发披散在枕头上。
方才地事情太鬼异了,杨秋池决定探个究竟。
他嘴里轻声念动咒语。右手结法印,左手伸出,抓住维帐。猛地一扯。一个法印打了过去。
他期待着象电影里那样,出现一阵火光。里面的鬼惨叫着就灰飞烟灭了。不过,里面什么响动都没有。黑黑的看不清楚。
杨秋池探头过去一看,床上没有鬼魂,也没有女人,空荡荡的一张床,靠里一床被子折叠得整整齐齐地,床头位置有一对枕头,也是整整齐齐的,象一对并肩依偎着地鸳鸯。
简直是自己吓自己,杨秋池暗骂了一声,放下维帐,转身要往外走,那梳妆台上的黑猫突然喵地叫了一声,跳了下来,一溜黑烟似的跑出了门。
杨秋池站在这漆黑阴森的房间里,老是觉得背后好像有一双眼睛在冷冷盯着自己。回过头去看,又什么都没有。
客厅那一边还有一间房,杨秋池决定去看看,如果没有什么,就回去。他再也不想看见那个飘在半空中看着自己笑地白衣女人,不管她是人还是鬼。
杨秋池低头探索着路慢慢往外走,跨过里间房的门槛,来到客厅。
突然,他愣住了,那扇大门,不知什么时候被关上了。月光透过大门窗棂上大大小小的窟窿,清冷地撒了进来,铺了一地地白光,星星点点,好像无数只眼睛在看着自己。
没等杨秋池弄明白这门是谁关上的,眼角已经发现了什么不对,转头望去,猛然间,他两眼直勾勾盯着客厅中间地房梁,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房梁上,正吊着一个人,白衣白裙,头低垂着,惨白的脸,一双眼正盯着自己,吃吃轻笑!
杨秋池吓得大叫了一声,手脚僵硬着倒退几步,猛地拌在门槛上,一跤摔倒,后脑勺重重地撞在一个硬东西上,顿时昏了过去。
……………………
“夫君~!夫君~!”耳边传来冯小雪带着哭腔的呼唤。
头好痛!杨秋池慢慢睁开眼睛,好刺眼的亮光!
杨秋池又赶紧将眼睛闭上。
“哥~!你醒了,太好了!”是疯丫头宋芸儿惊喜的叫声。
“儿啊~!”杨母的哭泣声。
我这是在哪里?杨秋池努力回忆着,头好痛!
杨秋池将手抬起来挡在额头上,慢慢睁开了眼,逐渐适应了刺眼的光线,放开手。
天已经大亮了,四周都是人。杨老太爷和妻妾、儿女、管家等人都围着自己,宋知县还有南宫雄等护卫,也都在旁边。
冯小雪跪在杨秋池身边搂着他的头,满脸泪花,看见杨秋池醒过来,欣喜地叫了声:“夫君~!”伸手抹了抹眼泪,“你感觉怎么样?”
“头好痛,我在哪里?”杨秋池挣扎着要坐起来。宋芸儿蹲在他的另一边,见状连忙帮着冯小雪搀扶着他坐起来,说道:“哥,你的头摔破了。出了好多血,当然疼了。”
一旁的杨老太爷长舒了一口气:“醒了,好,秋池没事就好!”
杨母也欣喜地说道:“是啊,多亏祖宗保佑。”眼泪婆娑爱怜地看着杨秋池:“儿啊,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都快把我们给急死了!”
杨秋池向四周一看,自己还躺在那个小阁楼二楼那间厢房里。连忙一骨碌爬了起来,往客厅一看,房梁上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把自己吓倒的那个吊死的白衣女人也没了踪影。
杨秋池用手一指那房梁,疑惑地问道:“那女人呢?”
“什么女人?”杨母问。
“房梁上吊死的那个白衣女人啊?我昨晚上看见的。就在那!”
众人都感到一阵的寒意。
杨老太爷勉强一笑,轻声咳嗽一下,吩咐丫环仆人把杨公子扶回去休息。
杨秋池推开了丫环们,转头看着杨老太爷。说道:“难道是我眼花了吗?不对。我看得很真切,也不是做梦,我拧了自己地,很疼。绝对是真的!”
宋芸儿笑道:“哥,瞧你谎话编得跟真事似的。”
杨秋池知道这件事情非常蹊跷。三言两语说不清,便问道:“芸儿,你们怎么发现我在这里的?”
宋芸儿说道:“天蒙蒙亮地时候,我听到嫂子在走廊上喊你地名字。我连忙爬起来出门一问,嫂子说你不见了。到处找不到。”
“我一听就慌了,赶紧到处寻找。接着杨老太爷他们就得到了消息,大家分头寻找。最后发现这院子门是开着的,雪地里还有脚印,跟着上楼,就看见你四脚朝天躺在这里。哥,你到底怎么了?”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