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2-第2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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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族地女子虽然不像中原人诋毁的那样开放。但她们对于感情和美男子地态度,绝对要热烈地多。如果范闲能够展现一下被藏在衣衫下的肌肉,相信这种热情会像秋天里的一把火,直接吞噬他。
只是他并不想在胡族里发展一段不可能有结局地情事,他在月牙海四周散步。只是与魏无成聊天而已。当然,他地潜意识里究竟有没有隐藏去吸引另一个人注意的想法,谁也不知道。
和魏无成地谈话进行的很好。这名来自北齐的年轻人。大概在草原上呆的久了,难得遇见像范闲这么好地交谈对象,时不时便来找他倾述。从几日来地交谈中。范闲渐渐摸清楚了一些事情,只是到最后两天。也许魏无成是受到了某种警告,在言语上便显得注意多了。同时范闲也发现自己的身周。也多了几双注意的目光。
好在没有引起太多地问题,王帐里地王公贵族们主要的心思。还是放在那些商人以及商人背后所代表的势力上,范闲这位胡人眼中地小白脸。并不怎么引人注目,他依然每天深夜,按时爬上那坐陡峭地孤山。拿着望远镜,窥探着月牙海畔的一切。
深夜地单于,不是每天都会离开自己的王帐。去那个小帐蓬。但是频率也显得格外地高。范闲早已查的清楚,王帐侧后方那几座小帐蓬是一般地胡族婢女居住所在。并不如何
出奇。
奇妙的是,单于为何要去那里,奇妙的是,范闲和沐风儿发现,如今要靠近那些小帐蓬十分困难,暗中有很多人在保护那座小小的帐蓬,将其与月牙海畔的世界隔绝开来。
连续蹲守了四个晚上,范闲对自己的推断越来越笃信,只是心里忍不住会微讽想着,那位草原上的主人,似乎表现的也太恭敬了些。
……
……
敕勒川,
阴山下,
天似穹庐,
笼盖四野。
天苍苍,
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有谁知道敕勒川在哪儿里?阴山是不是指的海子后面这座山?”
王庭附近的帐蓬已经撤了许多,月牙海四周变得空旷安静起来。那些逐水草而居的牧民们,各有自己的去处,少了中原商人带来的货物,各部落的头人们,领着自己的子民归家,王庭对于他们的吸引力,直到今日,依然远远不及中原的商品。
在一个安静的帐蓬内,已经成为西胡王庭内库收核人员一年的魏无成,拿着手上的一张纸,问着身边的同伴。他们这些人来到草原已经有一年了,帮助单于处理政事,www。101!du。net收集情报,为王庭的雄起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如今庆军的秋狩已经结束,草原之上准备迎接寒冬的到来,没有什么大的战事需要准备,所以魏无成便开始犯起了老毛病。
“你以为还是在上京城?你以为你还能去参加科举?”一位同伴心情明显不是太好,嘲讽说道:“一天到晚没事儿的时候,就抱着诗词歌赋读,也不看看这是在哪里。”
魏无成也不气恼,呵呵笑道:“这首小辞是一位友人所赠,对草原风光描写的极好,所以我便记了下来,只是对其中两句不是很明白。”
这些人细细品咂,发现确实还是这么回事儿,这首小辞词句简单,却大有恢宏之气,着实不是一般人能够写得出来。
就这样,这首天苍苍野茫茫,开始被人记住,然后又流传到王庭四周的胡人手中,又被译成胡语,开始被胡女们挥着皮鞭儿轻唱。
流传的并不宽广,但流言这种东西比望远镜要更好用一些,它天生长着翅膀,比叶流云的轻身功夫还要绝妙。
一位端着羊奶瓮的婢女,行过帐蓬时听见了。她站在帐蓬外,轻轻地搁下陶瓮,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将沾着奶水的手掌,在自己的衣裳上抹了抹。
单于当天夜里也知道了这首小辞,但他并没有怎样在意,一位雄主君王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并不认为这首小辞能够带来怎样的问题,只是受人之托,随意问了两句。得知是魏无成从那些商人当中听来的,便也不再去管。
那些中原商人已经离开王庭三天时间,难道还为了一首小辞,就去把对方追回来?
单于在这件事情上,有些不在意,所以当他第二天发现那名端着羊奶瓮的婢女忽然消失时,他勃然大怒,就像是心里被人挖走了一块极重要的珍宝。
好在那名婢女留下了一封信,劝他稍安勿燥,她去去便回,单于这才止住了派出骑兵追缉那些中原商人的念头。
草原里秋草凄长,掩住了王庭通向四面八方的道路,当然,草原上本来也没有什么路,马儿踩的多了,也自然有了路。
就在王庭往青州方向去,一天多的行程处,是一大片平漠广原,安静无比,秋日低垂,肃杀之意十足。
那名身着婢女服饰的女子,就这样从长草之中走了出来,然后她看见了对面的那个年轻男子。
脸上带着笑,眼中带着浓浓失望之意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看着这个三年不见的女子,看着她的面容,看着她那双依然如湖水一般,不,比月牙海更清湛的双眼,看着她插在身旁的双手,开口说道:“你晒黑了。”
失踪了两年多的海棠朵朵,如今已经变成了西胡王庭里一位普通的婢女,她望着范闲,没有开口说话,清湛的眼眸里,不知在无声述说着怎样的语句。
范闲盯着她的双眼说道:“我在这里等了你两天……还是说,你已经在草原上等了我两年?”
第七卷 天子 第十章 湖畔的海棠花
一年在江南杭州,叶流云一剑倾楼,不久海棠便接到旨意,飘然返北,自那以后,范闲与她二人便再也未曾见面,只是偶有书信来往。
然而庆历七年秋天的那一场惊天剧变,却让二人间的书信来往也就此断绝,北齐圣女,苦荷大师真正的关门弟子,如今天一道的领导者,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失踪,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就连北齐人,似乎都不知道她去了何处,范闲曾让监察院四处以及抱月楼,在天下各地打探她的消息,依然一无所获。她消失的如此绝决,如此彻底,以致于给人一种感觉,世上从来没有过海棠朵朵这一号人物。
但范闲清楚,这个女子曾经存在过,而且必将存在于世上的某一处,在看着自己,在做着什么,因为他曾牵过她的手,触碰过她的心。
只是他没有想到,失踪了的海棠朵朵,竟然会在庆国西边的草原上出现,而且在这片草原上呆了两年之久,换了一个松芝仙令的名字。
“你没有什么需要对我解释的吗?”范闲看着她的双眼,心尖微微抽痛,缓缓开口说道:“比如你为什么在这里,比如刀的事情,比如一切有关速必达的事情。”
速必达,西胡单于的大名,从范闲的唇里说出来,却不禁带着一股莫名的讥讽味道,这味道并不浓重,却格外刺心。海棠微微一怔,旋即抬起头来。轻轻抿了抿额角的飞发,说道:“你既然已经来了,想必查清楚了所有事情,何必再来问我?”
今日地海棠,作的一个胡族婢女的装扮,头上戴着一个皮帽子。看着倒有几分俏皮可爱,尤其是那些发丝从帽檐里探了出来,更显稚美。
然而范闲的语气依然是那般的冰冷:“有些事情,我查出来是一回事。你亲口告诉我,是另一回事……我之愤怒,在于被人隐瞒。被人利用,你知道我的性情。”
海棠微微一怔,将双手从衣服中抽出来,搁于身前,极为认真地向范闲半福行了一礼,说道:“抱歉。”
虽只二字。但歉疚之意十足。范闲看着她,没有丝毫动容。也不开口,只等着对方给自己一个交代。
“我们走一走吧。”海棠没有解释她为什么会来到草原,以及那些刀为什么会出现在胡人高手地手中,只是很自然地提议二人在这茫茫草原上走上一走。
范闲沉默片刻后,说道:“好。”
分开没膝长草,二人离开这条隐于草丛中的道路。向着荒无人烟的草原深处行去。此时秋日高悬在空中,小虫灵动于草内。四野一片安静。只是一眼的青黄之色,茫茫然地向着天之尽头探去。
而这一男一女二人。则是双手插在衣服内,就像是天地间地两个小点。保持着一个平缓的速度,向着天的尽头进发。
如果,如果没有这天与地之间其它地所有,或许这二人愿意就此永远走下去,不要去谈论那些会把人的心肝撕扯生痛的问题。不要去谈论会让彼此逐渐远离的故事。
然而天上有蓝天白云,原上有凄凄秋草,二人行于空旷天地间。始终是凡尘一属,便是如今走路的姿式,也很难像当年那般和谐,这是不是一种令人心悸的损失。
……
……
“道门在西胡地渗入已经有很多年了,只不过一直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胡人总是很难信任中原来的谋士。”
秋风轻轻地吹打在海棠红扑扑地脸庞上,她轻轻叹了口气,张开双手,感受着草原上旷达的气息,轻声说道:“西胡被庆军打的七零八落,如果想要让胡人成为一枝可以抗衡庆国,哪怕是稍微拖慢你们脚步的力量,也是一件极难的事情。”
范闲沉默,认真倾听着。
海棠缓缓走着,看着远方悬于草原之上的日头,眯眼说道:“两年前,师尊逝去之前,将这个任务交给了我。”
“什么任务?”
“帮助单于一统草原,建国。”海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道:“你知道地,胡人虽然善战,但是无数个部落,只是名义上受王庭地控制,整体却是散沙一盘,如果无法一统草原,建立真正意义上的国家,怎么能够拖慢你们庆国一统天下地脚步?”
范闲冷笑说道:“为了阻我庆国,居然不惜让草原上崛起一个新兴地草原王国,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胡人真的势盛,会给这天下带来什么?”
不等海棠开口,他盯着海棠地眼睛,说道:“在杭州的时候,你曾经提醒过我,胡人狼子野心,凶残成性,千年以降,均以杀戮为乐……没有想到,如今你却要给这群狼穿上盔甲,难道我大庆对你们地威胁,竟然大到你们天一道要放弃道门的宗旨?”
海棠迎着他
,没有一丝怯意,缓缓说道:“草原建国,岂是一朝成,先师所策之谋,定算当在二十年后……必须承认,当师父重伤回到青山时,我确实被震慑住了,从来没有想到,你那位皇帝陛下,居然厉害到了如此地步。”
她自嘲地一笑,说道:“既然庆军铁骑踏遍天下已成定势,大齐怎么甘心成为刀下的鱼肉,当然要想些方法,拖缓你们的脚步。”
范闲眉头一皱,一挥手,止住她地解说,直接问道:“这计策确实毒辣,而且眼光极远,如果草原王庭真的能够建立真正意义上的国度,我大庆只怕终生难以安枕,即便打下了北齐,也要时刻担心西边地局势……也便会给你们留下些许可趁之机。”
“但是……”他幽幽说道:“虽然我只远远看过速比达一眼,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