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帝国衰亡史-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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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神学,甚至对渎神的科学进行研究:后代人必将怀着感激
之情承认,通过他们的不倦的笔,希腊、罗马不朽的文献得
以保存下来,并发扬光大了。但是,较下等的僧侣,特别是
在埃及,都满足于将自己的勤劳用于制作木屐,或把棕榈树
的枝叶编成垫子或筐。一个教区无法在内部安排活计的多余
的人员,则被派出做生意以补助寺院用度:蒂巴伊斯的塔本
和其它寺院的船只,沿尼罗河而下,直达亚历山大里亚港,而
在基督教的市场上,由于工人的缺乏可能更增加了劳动的价
值。但是,体力劳动的必需却在不知不觉中被另一种情况代
替了。新来的人都趋向于把自己的命运交托给他们决心终生
与他们为伴的圣徒们;而极为有害的法律的纵容又允许他们,
在将来,为他们使用,接受任何遗赠或遗产。墨拉尼阿捐出
了她的重300磅的银器,保拉为救济他们所喜爱的,好心把
他们的祷告和悔罪的功德全归之于一个富有、慷慨的罪人的
僧侣,欠下了大笔债款。而附近的乡村和城市不停扩大的出
名的寺院所拥有的财富与日俱增,任何意外事件也都很少能
使它们减少:而且,在建立这一制度的第一个世纪,不信神
的佐西穆斯曾恶意地说,为了穷人的利益,基督教僧人使得
许多人都沦为乞丐了。在他们还保持着原来的热情的时候,他
们总自己担任交托给他们管理的慈善事业的忠诚、热心的管
事。但是富有的生活会败坏他们的纪律:他们慢慢也学着卖
弄富有,最后,也热衷于奢侈的花消。他们的公开的奢侈的
花费可以借口为了宗教仪式的排场,和正当地着意于为一个
不朽的修行机构兴建经久耐用的住所。但每一个时代的教会
都曾发出对堕落的僧侣的胡作非为的指控;他们已全忘了他
们的寺院的宗旨,一心追求他们曾发誓弃绝的尘世的肉欲的
欢乐,并可耻地胡乱挥霍他们的守身如玉的创始人辛苦积下
的财富。他们这种从如此痛苦和危险的苦行生活走向犯下人
类普通罪恶的极为自然的堕落,也许并不能引起一位具有哲
学头脑的人的悲哀或愤怒。
原始僧侣的生活全部在悔罪和孤独中度过,整天有时间
排得极满的活计要做,通过这些活计他们也便行使着合理的、
积极的社会生活的职能。不论什么时候他们要走出寺院,必
有两个好事的伴侣彼此互相监视,也互相侦察对方的行为;回
来以后,他们必须忘掉或至少只字不提他们在人世所见或所
听到的一切。信奉正统基督教的外来客人留在一个别院中盛
情款待;但他们的危险的谈话只有某些经过挑选并被证明行
为检点、信念坚定的僧人可以听到。寺院里的奴隶,没有他
们在场便不能接见他的朋友或亲戚的拜访;谁要是由于他拒
不相见和不跟他们交谈而使一个幼小的姊妹或年迈的父母痛
苦不安,便被视为十分值得推崇的美德。僧侣们自己全都没
有任何亲人,只是和一般被暴力或被偏见所逼,偶然同处在
一个牢房里的人在一起生活。这些独居的狂热信徒全都没有
什么可以与人沟通的思想感情:通过住持的特许,决定他们
相互访问的次数和时间;在他们一声不响一起吃饭的时候,他
们全包着头巾,彼此无法接近,甚至几乎也无从见面。学习
是解决孤独的办法;但过去的教育并不曾使得充满寺院社会
的农民和工人有能力进行任何启迪思想的学习。他们可以工
作;但追求精神完美的虚夸又使他们看不起手工劳动;没有
个人兴趣作为动力的勤劳必然是三心二意的。
根据各自的信念和热情的程度,他们可以把在各自的禅
房中度过的白天,用于发声的祷告或者默祷;晚上他们聚集
在一起,夜里则被叫醒,起来接待来寺院礼拜的人群。具体
的准确时间是由埃及极少被乌云遮掩的晴朗的星空的图象决
定的;这时两次响起作礼神信号的粗犷的号角或喇叭声,打
破那荒漠地带的无边的沉寂。甚至那些不幸的人的最后的避
难所——睡眠,也要受到极严格的限制:僧侣们的空闲的时
间沉重地向前滚去,无事可干,无乐可寻;在一天结束之前,
他们已禁不住一再咒骂太阳的迟缓的步履。在这种毫无生趣
的情况下,迷信还要进一步追赶和折磨她的可怜的信徒。他
们在寺院中所能得到的一点安息时间还会受到迟延的悔罪、
不敬神的怀疑和犯罪的情欲的干扰;而由于他们把一切自然
冲动都看作是不可宽恕的罪行,他们便永远颤抖在一个烈焰
腾腾的地狱深渊的边缘。长期在疾病及绝望中进行痛苦的挣
扎,这些不幸的牺牲品有时在疯狂和死亡中得到解脱;到了
6世纪,在耶路撒冷才建立了一所医院,以便收容一小部分头
脑不清的严酷的悔罪者。在他们达到绝对的可以确诊为疯狂
状态以前,他们所见到的幻景提供了大批的迷信史料。他们
坚定地相信他们呼吸的空气之中挤满了看不见的敌人;还有
无数魔鬼,在寻找一切机会,变化成各种形象来吓唬,特别
是破坏,他们的未加防守的品德。他们的想像,甚至他们的
感觉,全受到他们的无节制的狂热生活所形成的幻景的愚弄;
而那些在不能自己的极度睏倦中作午夜祷告的隐士,更是很
容易把恐怖或欢乐的幻象和他在半睡半醒中的梦境混淆在一
起了。
圣西门柱头修士
这些僧侣共分为两大类:在一种较正常的共同遵守的纪
律下生活的群居派(Coenobites)和一味逃避社会人群、追求
独自生活的苦行僧派。这类宗教弟兄中最虔诚,或最有抱负
者,不但弃绝人世,同样也弃绝修道院。埃及、巴勒斯坦和
叙利亚的十分热闹的寺院四周都被一个Laura,一圈相距甚
远的孤立的土牢所包围;这类隐士的异乎寻常的悔罪生活由
于有人叫好并奉为榜样而更加盛行。他们痛苦地在十字架和
锁链的重压下生活;他们的干瘦的肢体套满了颈圈、手镯、手
拷和各种笨重的铁铸的锁链。任何多余的、徒添累赘的衣物
全被厌恶的抛弃;有些男女都有的野蛮圣徒,一丝不挂的身
子完全靠自己的长发遮掩,因而格外受到人们的赞美。他们
渴望使自己回到野蛮人和一般动物无大区别的粗野、苦难的
状态中去;苦行僧中有许多教派根据自己经常和牛羊一起在
美索不达米亚的草原上吃草的习惯而命名。他们常常会占据
下某种他们以之为模仿对象的野兽的巢穴;他们把自己埋藏
在由人工掏成或自然形成的岩洞中;蒂巴伊斯的采石场的石
头上至今还能找到他们悔罪的纪念物。据说,修行最到家的
隐士讲究多少天不进食、多少夜晚不入睡、多少年不开口讲
一句话;谁要是能够设计出一种特殊的最不能防范严酷气候
干扰的洞穴或坐处,这个人(我真不该滥用这一名称)便将
获得最大的光荣。
在这些接受僧侣生活的英雄中,柱头修士西门的名字和
才能,由于他发明了一种空中悔罪法而得以不朽。这个年轻
的叙利亚人在13岁时便放弃了他的牧羊人的职业,置身于一
个严厉的寺院之中。在经过一段很长的,几次险些因拜神而
自杀的痛苦的见习期之后,他在安条克以东相距三四十英里
的一座山上安下了自己的住处。在一个mandra或一圈石头
的空间之内,他用沉重的铁链把自己拴住,他爬上一根由离
地九英尺逐步升至距地面60英尺的石柱上。在这最后一个最
高点上,这位叙利亚的苦行僧熬过了30个盛夏的酷暑和36
个严冬。习惯和锻炼教会他处于那种危险境地而不会胆怯或
晕眩,并能用各种姿势礼拜神灵。他有时站直身子,张开两
臂,摆出一个十字架的形态祷告;但他最常用的姿势是不停
地一次次把他的干枯的身子折过来,把额头放在脚面上;有
一位好奇的参观者在连续数了1244次之后,因不知他会何时
结束而放弃再数下去了。长在他大腿上的一个痈疽可以缩
短他的这种神圣的生活,但却并不能打乱这种生活;这位从
容的隐士至死也没有从那石柱上下来。一位帝王如果一时高
兴让人去受这种折磨必被人说成是暴君;而一位暴君可又决
无能力让他的残暴的被迫的牺牲品度过如此漫长的痛苦生
活。这种自愿的殉道活动必然会逐渐消灭了人的心灵和肉体
两方面的感受能力;我们也很难想像这些对自身严酷折磨的
狂热分子会对其他的人抱有任何深厚的感情。各个时代和各
个国家的僧侣全都同样以冷酷无情见称:他们的很少会因个
人友情改变的严峻的冷漠态度完全来之于宗教仇恨;正是他
们的这种决无同情心的狂热支持着宗教法庭的神圣而残酷的
职责。
这些只能引起一位哲学家厌恶和怜悯的僧侣圣徒却受到
帝王和人民的推崇,甚至崇拜。一批一批从高卢和印度来的
朝圣者曾前来向西门的神圣的石柱膜拜;萨拉逊人的部落常
以武力争夺行使对他的祝福式的荣誉;阿拉伯和波斯的皇后
都曾怀着感激之情承认他的超自然的精力;小提奥多西乌斯
在教会或国家大事的紧要关头也都求教于这位天神般的隐
士。他的遗骨在从特伦尼萨山运走的时候,竟有一支庄严的
由元老、东部司令官、三位主教、20位伯爵或保民官和6000
名士兵组成的队伍护送;而安条克更把他的遗骨看作该城的
荣誉的象征和不败的保卫者。使徒和殉教者的名声由于这些
更新近的尽人皆知的苦行僧的出现而逐渐失色;整个基督教
世界全跪倒在他们的神龛之下;归之于他们的遗骨和遗物的
奇迹,至少在数量和时间长度方面,超过了他们生前的神威。
但是关于他们的生平的神奇传说也由他们的利害相关、假作
轻信的弟兄们加以美化;而在那个什么都信的时代自然很容
易让人相信,一个埃及或叙利亚僧人的一个偶然念头便足以
改变宇宙的永恒法则。上天的爱宠常常只要摸一摸、说一说,
或从遥远地方传达一个信息便可以立即治好久治不愈的病;
并从他们的灵魂或身体中驱走最凶恶的恶魔。他们经常和沙
漠中的狮子和毒蛇交谈,并任意驱使它们;他们能让已干枯
的树木返青;让铁块浮在水面;坐在鳄鱼背上过尼罗河;进
入火炉里烧一烧便可以焕发青春。这些只有诗的编造而不具
备诗的才艺的无比荒唐的故事严重地影响了基督教徒的理
性、信念和品德。他们的轻信降低和破坏了他们的头脑的功
能:他们破坏了历史的明证;迷信更逐渐使和它敌对的哲学
和科学之光趋于熄灭。他们所奉行的每一种宗教礼拜形式,他
们所信奉的任何神秘的理论都有神的启示作为坚强的后盾,
一切人的品德都遭到僧侣们的奴役和猥琐的统治的压抑。如
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