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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深圳情人-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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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散发着淡淡的香味,看这尘世男女如何缠绵交汇。

  天气已经慢慢转暖,何韵口袋里揣了几百块钱从人潮汹涌的东门这头晃到那头,从步行街到贸业百货,依然是一无所获。不用说,看得上的衣服的价钱总让她心理难以承受,而承受得了的实在是看不过眼;适合那些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的衣服倒是不少,花里胡哨,前卫时尚,可是一穿在她近三十岁的家庭妇女身上实在是不合适,也有些失身份。买这些衣服不如穿自己那些虽过时但牌子不错的旧衣服,她对自己说。正在这时收到刘雪婷的电话,吵闹的商品市场让她差点晕过去,大声叫嚷了半天才弄明白对方的意思:如果彭一峰打电话给她,就说她和自己在一起与老同学聚会;如果晚了,晚上可能不回家了。

  彭一峰收到刘雪婷说和同学们相聚的电话后,极其生气,可又不敢发作,咬牙切齿却故意情意绵绵地说:“好啊,你玩开心点吧,我等你回来!”

  说完他便真的冲澡换了睡衣,边看碟边等刘雪婷,就算哈欠连天也不爬上床,似乎这屋子里有谁在看着他打个什么极有价值的大赌或是做一个什么伟大的证明。实在撑不住时便去泡杯速溶咖啡,洗把冷水脸。他就想试试,当刘雪婷在半夜三更回家看到他这副样子时会是一副什么表情,会不会面露愧色心存愧疚。事实证明他这做法是极其愚蠢的,因为直到天亮,刘雪婷不仅没有回家,甚至压根就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叫彭一峰的倒霉男人在她家等着她。

真正的同学聚会是在元宵节前夜进行的。同学中在深圳暂时混得最好的要数罗语烟了,她刚从国外旅行回来,在同学们眼中很是潇洒:不仅她手上动辄十几万的钻戒被她说成是破环子;不仅她在一家国际保险公司做部长年收入几十万;不仅她嫁给一个风流倜傥开车行的有钱上海男人做老婆;不仅她出国旅行跟到深圳关外一样轻松平常;不仅她是同学中惟一的一个丁克家庭成员;还因为她和老公在外各自风流而彼此互不干涉且互相欣赏而让人好奇艳羡。

  另外一个常见面的男同学叫吴崇良,大家喜欢叫他“没从良”,自已开了一家贸易公司,整天忙得屁颠屁颠的。他已经正经八百地向同学们无数次字正腔圆地介绍过他的公司业务,大家依然是一头雾水,并毫不留情地打击他的公司是:骗子公司。不过这人脾气极好,总是笑呵呵的。其他几个同学就不提了,因为他们跟所有走在深南路上的一分子没什么区别,一句话,活得不好不坏,长得不丑不好,个性不张不扬,分开了不想不念。

  大家约好到“西湖的春天”,才发现往常积极无比的潘渊不见踪影,说了半天才想起来以往总是他张罗到哪里聚餐,这次不是他牵头的,是罗语烟。给他打电话一直关机,大家有些失落,但也不至于影响相聚的情绪。何韵说现在深圳偷情的新动向已惠及社会最底层人了,保姆与男主人偷情早不是新鲜事,小区保安跟清洁工或是业主的保姆们打得火热,这也算是好事一桩,起码门当户对。

  “没从良”依然是活跃异常,说起他在福田区买的房子仍是愤愤不平,被开发商的售房广告轰晕后,激动万分东凑西挪弄到二十几万交了首期,不料无良开发商先是没按期交房,交房后又不能按规定及时办房产证。更气人的是当初开发商承诺做大型超市的小区裙楼改成了大医院,去年“3。15”投诉日,小区业主们组织几十人身穿白衣头顶白纸,哭丧大队般地拥到深圳大剧院投诉现场投诉,收投诉信的一乌黑着脸的老女人有气无力地说:“投诉房屋质量的太多啦,几千宗啊!有消息通知你们。”那天投诉现场热闹异常,电视台的记者拍这些投诉者的又激动又愤恨又凄苦的样子时,个个一脸包青天外加观世音。 “没从良”窜来跑去流了不少臭汗,收到一大把记者的名片,把上当受骗的事重复无数遍,说到激动处,都差点要与不知身在何处的无良开发商一决死活。记者们一脸同情,听得严肃无比,大家以为有戏,不料,半个月过去,报纸电视根本就没此事的报道,三个月过去,才弄明白开发商有铁的关系,集体投诉事件不了了之。

  罗语烟的乐趣是谈男人和说黄段子,酒过半酣讲了个笑话:“帝见妃愁容满面,急召御医,御医开出处方:壮汉八条。几日后,帝出巡回宫,见妃容光焕发,大喜,忽见殿前瑟瑟立着八名瘦汉,惊问:何人?御医答:药渣。”

  大家笑个前仰后合,问罗语烟现在为止有了几个药渣,罗语烟笑而不答。“没从良”也讲了一个:“两只海龟在沙滩交配后相约来年再聚,第二年公龟早早来到海滩,见母龟已在等候,不料母龟一见公龟破口大骂:他奶奶的你爽完了倒是把老娘给翻过来呀!都他妈的晒一年了!”

  大家听了笑得死去活来,环境还算清静的大厅,其他客人都往这边看来,刘雪婷笑得直咳嗽,吃到清蒸桂花鱼的时候,也说了一个笑话:“小鲤鱼问妈妈,爸爸干啥去啦?鱼妈妈愤愤不平地说,“哼!打官司去了,挨千刀的厨师请你爹洗桑拿,幸亏你爹眼神好,发现那是油……”

  罗语烟看大家笑得差不多了,轻描淡写地爆出一新闻:昨天她旅游回来带了自己情人和老公以及老公情人一起吃饭。

  大家安静下来,何韵忍不住问:你吃醋不?

  “吃个P啊?”她不屑地笑笑,“那女的太嫩,没去年国庆节时的那个有女人味,不过我的那位就比去年国庆节时的要强多了,他刚才跟我电话时就这样说的。”

 基本上大家有这样一个印象,罗语烟除了签大笔的保单外,便是出去旅游,满世界乱混,而且还有不少男朋友。用她自己的话说,这是一种生活方式。她好像有意炫耀自己的优越行似的,不停地告诉别人她认识的那些男人如何如何,甚至拿他们和自己的丈夫作比较。更让那些传统本分的同学吃惊的是,她居然声称自己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有女人的感觉。在一旁听着的刘雪婷不由得面红耳热,说实话她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生活态度,这种把爱和性分开的态度在她耳中听起来是这么刺耳,她也不是个守旧的女性,并不认为罗雪婷的观念有多么新潮,她只是觉得一个女人忠实于自己的情感和忠实于自己的身体应该是一致的。

  刘雪婷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很快有几个同学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一个男同学打趣说“刘雪婷,想什么呢?是不是又在为谁牵肠挂肚了?”刘雪婷笑骂道,“去你的,罗语烟几句话,怎么就把你撩拨成这样?”大家一起哄笑起来。

  刘雪婷和同学们散了后回家洗完澡爬上床,已是夜里十一点半了,想起聚会中的荤笑话和同学们的笑脸,不由得莞尔,无意中看到化妆台前范之勋送的香水,心轻轻地跳动了一下,忍不住拨了那一串号码,在拔出最后一个号码时,做贼般惊慌地关机了。辗转返侧了半天,数了无数只绵羊,正迷迷糊糊间,听到彭一峰开门的声音,赶紧闭紧眼假装睡着了。

  不料这次彭一峰没脱鞋,穿着梆梆作响的硬底皮鞋直接冲进卧室,摁亮吊灯,叫一声:雪婷!

  雪婷闭紧眼,假装睡得很死。

  彭一峰见此,“呼”一下揭开刘雪婷身上的被子,刘雪婷无名火起,困乏地睁开眼,冷冷地盯着他,刺眼明亮的吊灯照得她面孔苍白。

  “为什么我跟你说话你不理我?”彭一峰气呼呼地说。刘雪婷看他那样子,知道他喝多了,把掀开的被子“呼”地扯过来连头带脚全蒙住。

  彭一峰又伸手过来掀被子,不料这次刘雪婷有准备,被子没被他掀开,但这更惹恼了他,用双手来拉扯,这次用力很大,刘雪婷系了一只蝴蝶结的粉紫色日式睡衣也被带开,白嫩的肚皮都现出来了。被子被掀到地板上,软沓沓的一摊,彭一峰顺势坐在上面。

  “你到底想干什么?”刘雪婷头都大了,怒火像倒了汽油的火苗般一下子蹿起来,用一种莫名其妙又愤怒的表情看着他。

  “你到底想干什么?”彭一峰满身酒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种极力想睁开眼睛看清楚刘雪婷的样子,可是因为酒精的缘故,又让他的表情显得滑稽而可笑,脸上有一种故作不屑的笑容,但刘雪婷看得出来他更像是要咧开嘴开始哭。

  “把被子给我。”刘雪婷冷冷地说。

  “凭什么给你?你说,你到底当我是什么?”彭一峰把头俯下来,面对只穿睡衣不知是冻的还是气得发抖的刘雪婷冰冷的脸,酒气像蒸气般喷出来。

  “你现在醉了,我不想跟你说话。等你清醒了我再跟你说。”刘雪婷推开他,弯腰捡被子,盖上自己。

  “你跟我说话,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话,知道我要来你就走掉,没经过你的同意到这里来看你,你一见到我就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宁愿坐在房间发呆或者看书也不愿意跟我聊聊天。你从来不问我在想什么,也不关心我的感受,那天一个男的电话,你马上跑出去,骗我说是一个同学,你以为我是傻瓜,王八蛋才是傻瓜……”彭一峰说着说着便真的咧开嘴哭了。

  刘雪婷一阵腻歪,生平她最痛恨流眼泪的男人。这次,她主动掀掉自己身上的被子,飞快地打开衣柜拿出衣服到另一间房换上,也不管是夜里几点,也不管有没有下雨,抓起手机和钱包及钥匙便冲出了自己的家。

 已婚女人的情欲就像爆了口的火山岩浆,喷薄出来势不可挡。和老公生活在一起多年,何韵形容两人的关系是比白开水还淡,甚至干脆连水都不是,因为不流了。至于潘渊,纯粹是她一人的精神之恋。“地毯事件”之前,她如珍宝般把他藏在心底最深最软处,固执认定他是自己的。他高大,纯洁,英俊,聪明,高不可攀而且威风凛凛,随心所欲在心里为他的形象添枝加叶,并毫不怀疑他身上所有优良品质都是为了她而存在的。但在那之后,他变得渺小,龌龊,丑陋,低俗不堪而且猥琐无能。更重要的是——他是刘雪婷的,而且还是刘雪婷鄙弃和不屑的。这种古怪的感情混合起来,她不仅可怜潘渊,更可怜自己。

  很多时候,女人喜欢在心里放一个男人,或远或近,或真或假,或存在或虚无。潘渊在她的心里竖起的偶像轰然倒塌后,她把这种想要的感觉不知不觉转到李钊身上了,这种肉体和精神双依恋的情感让她开始有些失控。

  李钊长着一双男人少有的温情脉脉的大丹凤眼和一双软绵绵的女人手,是那种大部分中国高等学校教育模子里滚出来的一个七八年生的男孩,很明显地打上了这个年代人的烙印:没有信仰也不特别祟拜谁;对女人的兴趣超过对国家大事的兴趣;喜欢享乐却不怎么去冒险;相信奇迹但不相信会降落到自己头上;做不了管理者又不安分低级员工职位;想留深圳看不到发展想回内地又有点不甘心。除了偶尔买彩票盼望中大奖激动一下之外,只好在做好本分工作之余潜心研究武打和上网交友,有几次成功哄到几个妹妹见面,却不料是一个比一个更有科研价值的恐龙,而不是适合谈情说爱,这让他很悲愤。可以说,一离开学校,他的光辉岁月就宣告结束,性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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