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情人-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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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产手术后,经过无数次的软磨硬泡,发现再无可能与刘雪婷和好,那个男人只好无奈地把保护刘雪婷的权利无偿转让给潘渊,并仔仔细细转告了医生的话,这就是潘渊这次在刘雪婷面前如此发威的缘故。虽然刘雪婷并不知道也没允许,可是他总在潜意识里藏有一份照顾刘雪婷的义务和行使一种特权的优势。
刘雪婷一到家,听到电话响,看来电显示是何韵打来的,赌气地不接电话。她现在把满肚子的气全撒在何韵头上,责怪对方不该把这事告诉潘渊。电话执著地响了几百遍后,气不知不觉消了大半,好像电话铃响就是专为她出气的。何韵告诉她,自己昨天才去医院做了人流手术,所以才叫潘渊去看她,请她原谅。听到这话,刘雪婷倒不好意思了,反过来安慰对方。
到现在,孩子的事再也瞒不住范之勋了,一连两个该她去北京的日子她都没离开深圳。潘渊的话也有些对,自己是有些自以为是,也许孩子的事并不那么可怕,男人并不是都那么无情无意,可怕的是自己不敢正视不能信任别人的心态。也不一定会吓走自己爱的男人,可是真留下来又怎么样?就算范之勋愿意结婚,那也难保不落个“奉子成婚”的名义,她可不喜欢这样,她要的是纯粹的爱情,纯粹的肉体和心灵的结合。
第二个周六,范之勋按约来深圳,两个人坐在彭年酒店吃了自助餐,去电影院看了场电影,回到酒店套房,刘雪婷一直显得闷闷不乐,矛盾着要不要现在把这事告诉他,或是再拖一段时间。范之勋很温存地想亲吻她,被她一把推开,侧身躺在床上,好像个受了委屈却说不出口的小媳妇。范之勋用尽已婚男人的哄女人的全部伎俩,也没把刘雪婷的情绪翻转过来,突然看到她不声不响地流眼泪,弄得莫名其妙,正在琢磨自己哪儿做得不对,刘雪婷用一种我不在乎你的态度我只想告诉你一个事实的故作高傲的神情含糊不清地说:“我,我有了……”
范之勋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睁大眼看着刘雪婷,矢口叫道:“你有了?!”确信刘雪婷是因为这件事才对自己表现得不同往日时,激动地把刘雪婷抱起来转了个大圈子,意识到她肚子里有自己敢想而不敢奢望的宝贝孩子,像放名贵器皿似的把她小心轻放在床上,满眼的感激和兴奋,不住地吻她,一副忘形孩子的模样。刘雪婷破泣为笑,又有些难为情,娇羞地把他凑到自己面前的脸孔推开,说:“都怪你!”
“怪我什么?!”范之勋故意逗她,眼神甜蜜得像刚从蜜罐里捞出来一样。
“不理你!”刘雪婷扭过身,假装睡觉把被子蒙上脸,心里乐开了花,范之勋的表现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地好,这让她有些不适应。
那一晚,范之勋像个可爱的孩子搂着小宠物般温柔地搂着刘雪婷睡了一夜,时不时咬着她的耳朵窃窃私语,时不时拿手轻轻触摸刘雪婷的小腹,还好几次从睡梦中笑醒,刘雪婷的心理负担一放下,睡了近一个月来的第一个好觉。
然而,范之勋一离开深圳,刘雪婷就失魂落魄起来。对方表现得如此激烈和狂热,却并没有实质性地给她承诺或是交待,而她的个性,绝不会主动去向男人要求什么。当务之急她最需要的当然是婚姻,可是他除了对孩子有兴趣,丝毫没有表现对婚姻有向往的想法,这让她有些幽怨,感觉自己碰到了买椟还珠的人,有一种不被识货的些微愠怒。现在自己能做的,便是静静地等待了,好在等待本就像是生命里的面纱,覆盖了希望也遮掩了全部绝望。
至于何韵,拿现金赎回曾家远的第三天,曾家远回到香港凑了三万块钱摆在她面前,说是要还给她,把她的脸都气白了,有一种受侮辱的感觉,第一次发怒道:“你当我是什么啊?你失业不告诉我,出了这种事还拿钱来还给我,你有没有把我当老婆啊?”说这话的时候,何韵忘记自己正怀着别人孩子,以及那些天千方百计想和曾家远离婚的事实。
曾家远看了她一眼,有些胆怯地低下了头,像个刚和亲人走散的孩子一样无助,半天才说:“阿韵,我不能给你幸福,我们离婚吧,不过要再过一年,因为一年后,你就可以拿到香港身份证。”
何韵和曾家远结婚六年,按各种城市不同条件的规定,还过一年她就可以拿到香港身份证了。香港身份证对许多内地人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诱惑,可是说实话对她的诱惑并不大,只是曾家远主动提出跟她离婚,还全心全意地为她考虑,让她极羞愧。鼻子一酸,差点流了眼泪,这个又可怜又老实的男人,她真是恨也恨不起爱也爱不起。绑架事件之前,她倒是时时刻刻想着怎样和他分开,可是一知道他失业了,想离婚的想法就丢到了一边,甚至连情人李钊也丢到脑后去了,目前赚钱过日子才是最重要的,自己从来没上过班,总不能两个人都靠香港政府的那点综援金过日子——当然,有相当一段时间确实是这样过来的,但遮伤口的破布揭开了,伤处已显现出来,不能假装它不存在,痛的人虽是自己,但毕竟有碍观瞻,得换块干净的布重新把它给遮住或是包扎好。
破屋偏遭连夜雨,何韵在李钊的陪同下打掉孩子不到十天,李钊就被商场炒了鱿鱼,何韵自己正焦头烂额,也没力气问他是为什么失业的,倒是被李钊带来的一个消息吸引住了——他的一个朋友看中了振兴路的一个门面,想接下来做饭店生意,投资不大,三十五万左右,装修大约十五万,其他二十万可以把乱七八糟的全搞定。饭店不是针对有钱人,而是针对一般的白领,主要服务是做商务套餐,送外卖,因为振兴路附近有大型的白领办公群,以及闻名全深圳的华强商业圈。
经过李钊巧舌如簧的煸动,加上手上死钱越用越少的恐惧,以及三个大活人都失业的忧虑,何韵真动了想做生意的念头。几次跑到振兴路逛了逛,发现那里正如李钊所说的,商机很大,每家饭店都人头攒动,更有不少来来往往穿着各种饭店标识的外卖服务生,让她激动不已,恨不得那些客人现在全跑到自己那还没影的饭店去,那些送外卖的服务生都是从自己的饭店里走出去的,那些钱哗哗哗地流到自己的口袋里来。
第二周的周二,李钊带了何韵见他那个有意向与他们合伙的朋友,是一个大胖子,有着最纯粹的北方人口音,笑起来好像再高的楼也可以把最顶端柱子上的尘埃震落,挺着个硕大无比的猪肚子,一副我做生意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打发无聊时光的满不在乎的神情。何韵先就对对方样子不满意,但看对方表现得更不满意,暗想可能这生意真好赚,便按下性子跟对方谈起来。
大胖子叫朱志新,是李钊的老乡,据说是一名厨,走南闯北多年,甚至为美国总统做过极正式的晚餐。按他的说话,是打工的高薪已满足不了他的更高层次的精神和地位的双重追求,于是痛下决心离开深圳一家有名的大酒店,准备拿出积蓄来开始自己的事业,经不住李钊这个小老乡的再三纠缠,只好把到手的银子分一半出来。当然,“人多力量大,资金足好做事”,他慷慨激昂地自我吹嘘了一番后,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因为李钊和朱志新的关系极铁,大家边吃饭喝酒边就投资意向达成了口头协议,何韵拿出十五万来先做装修,五万块做其他用;朱志新和有关方面签租赁合同交租金,招工宣传以及其他,大约需操办十五万。饭店营业的模式都想好了,何韵投资大头,老板娘理所当然是她,员工培训和管理归李钊,朱志新按利润分成,但有一个条件,因为同时他还在做大厨,所以必须有一份工资,按他在其他大酒店工资的一半标准,月薪最少开一万。何韵听了有些不开心,可是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大不对,答应了。
何韵一回家就忙着筹款,自己全部存款加起来才十七万,上次赎老公的时候花了三万,好在曾家远把那笔钱补上了,还有三万块钱的空缺,李钊有几千块钱放在自己这里,二万多块不是大数目,可是真开口向人借也怪难为情的,不过要做老板娘的兴奋终是盖过了筹钱的烦恼。何韵那天去商场买东西,发现商场的大镜子照出自己神清气爽,脸光皮白,破天荒地,毫不手软地为自己买了一瓶过百元的眼霜。
范之勋感到头疼,论年龄和相貌,无疑刘雪婷占上风;论谈吐和家世,王虹更胜一筹。在还不知道刘雪婷有了他的孩子的时候,不用掂量他也知道自已对刘雪婷有明显的底线——她是自己的情人,自己处于一种随时可以拍屁股走人的潇洒状态。可是现在,他有些迷惑了,一边是孩子和自己向往的甜蜜感情,一边是事业和亲情般的婚姻,他无法衡量出哪一个对自己更重要。
然而,孩子不能等人,听雪婷说孩子已怀了近两个月了,他得认真为她打算了。他们在一起,说得多的是对对方的思念,对对方的爱情,以及书本和碟片,很少涉及到双方的私事,他不知道她过着一种什么样的生活,但可以猜出来,她是靠拿薪水吃饭的,有了孩子,她就不能上班了,他得让她把物质生活顾好。万一雪婷开口问他要婚姻,他会如实回答,或许会用根本不可能有的婚姻来拴住她。不,不,他坚决不撒谎,他一直相信自己未来是个极著名的人物,他不能做如此卑鄙之事。如果她真的因为他不能给她婚姻而打掉他的孩子,那就打掉吧,这说明她不是一个全心全意爱我甘心为我付出一切的女孩子。他酸溜溜地安慰自己。
经过思考,范之勋开始行动起来,他打电话叫深圳的老友老何帮他租一套蛇口靠海的房子,没有经过雪婷的同意便叫老何付了一年的租金。所以,当半个月后他来到深圳拖着刘雪婷的手钻进老友的宝马车去那套房子时,刘雪婷还懵懵懂懂,他向他的朋友介绍说:“这是我女朋友刘雪婷。”
三个人在一家湘菜酒楼吃完饭后,范之勋的朋友走了,两人为了晚上去哪里而吵了相识以来的第一架,刘雪婷要回家,范之勋要刘雪婷到蛇口的租房去,刘雪婷说:“我不喜欢被人摆布!”
范之勋认真地说:“这不是摆布,这是我的责任,你是我的女人,我有责任让你过得好一些。还有,你得辞工,你现在这种状况不适合再去工作了。”
刘雪婷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很委屈,倔脾气也上来了,拦了一辆的士就准备钻进去,被范之勋一把拎了出来,强拉着塞进另一辆的士带进了蛇口漂亮的租房。刘雪婷心里不得不承认,她很喜欢范之勋的这种霸气,虽然表面上好像非常非常生气,但事实上女人一般都喜欢被人征服的感觉,喜欢男人有点霸道和豪气。
看着刘雪婷鼓着张小脸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的样子,范之勋又心疼又好笑,想了半天,说道:“雪婷,你辞工吧!”
“我不!”
“可是你这个样子怎么还能上班?就算你不辞工,用不了多久老板也会炒你鱿鱼的!”
刘雪婷张了张口,没说话。其实她有更重要的话想跟他说,和他理论,比如说他什么时候带她见他家人的事,他打算什么时候和她结婚的事,他们结婚后谁去谁从的问题等等,他的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