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流香-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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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师朝向阿陵的背影森冷邪笑,待要再度念咒时,四道青光从西边射来,哗啦一声巫师被强大的能量催成四散的血肉。他手心的骷髅头骨咕噜噜落地滚动,又是一道灿灿佛光射到,将其击成了碎粉。
佛道法器,天生克制邪物,这么一起一落,倒是来的干脆。
天上雷劫临体!
薛丹上方那个看似衰弱的十字能量忽然光华大展,她头顶泥丸宫也冒出一道绿芒,眨眼间从头至肩,下任督二脉,直至脚底,周身绿色光芒如激流遇石一般激射四溢,一个碧绿的光罩以薛丹上方的十字为心倏然拉出,同时举世无匹的盎然生机以光速暴射开来。
一注足有一米粗细的幽蓝雷芒从天而降,照射在她的护罩上。
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巨响,雷芒如同探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由头到尾被薛丹的碧绿护罩吸噬得一干二净。
她,成功了!
我的龙牙·电射也于雷劫临体的刹那出手,刺眼的电光盖过了所有的光芒,如一道巨龙倏忽间投射到青色石人胸口处。
高达六十万兆瓦的电能,瞬间将所遇之物汽化成最原始的分子,石人上下半身突然分离,其巨大头颅尚未知发生了什么事,大头一栽,倒在电芒里,也如激流中的沙土,瞬间汽化得无影无踪。
下半身哗哗声中散成石块。
身后的阿陵却已经遇险。
她的剑芒刚刚遇到来袭黑衣人辖啸而下的一团巨大黑芒,气息一滞之时,背后杀机突至,一团青影怒撞在她的护罩上。
扑!樱口吐血,阿陵扭身换形,踉跄闪避时,上方黑衣人一落一起,漆黑手掌拍在她身外三尺处应劲怒射的莲光上。
蓬!阿陵浑身剧震,口中鲜血再出,翻滚着横跌了出去。
我狂喝一声,再也顾不得许多,身形电射往外跌落的阿陵。
山征杨半空中能量密布翻滚到了极限处,周遭狂风大作,大地深处也惊现滚滚雷鸣之声。
让人不可目视的强光中,山征杨语音空蒙缭绕,字字扣心,五字真言道出:“一!切!法!无!我!”
天地霎时一暗。
一注强芒从山征杨头顶直射苍穹,天际应芒,雷鸣大绽,天地应和,之后天空似是打开了一道大门,数道强芒从天而降。
篷篷篷篷篷篷~~~!
场中所余不多的逍遥教众和怪兽纷纷中芒,顷刻间就化成了粉尘,青色石人和黑衣人左右支拙,狼狈躲闪,石人双臂尽被化去,胸口脱落了一大块,里面青白粘液四处飞溅,可它兀自崩跳不已。
山征杨手印再度绽开,招引天降强芒纷纷往那困兽尤斗的一人一兽落去。
蓬!
石人终告不支,被三道强芒同时击中,瞬间气化成尘。那黑衣人身形电闪,竟闪出数十个身影,往四方奔去!
这时,若虚师太的声音响起:“镂光剑出血轩辕!”
呛!
一道夺目光华怒射西方,击中一个苍忙躲闪的黑影,剑光闪动间,黑影被强光所摄,血肉四溅,之后全部化成灰烬,只余啪啪啪十几块焦黑的炭块散落地上。
剑光一敛而逝,唰地收回到若虚师太手中的漆黑剑鞘里。
※※※ 烟尘乱流缓缓散去,山征杨躺在薛丹怀里,浑身焦黑,刚才又强使手印致使周身真气耗竭,此刻已经昏死过去。
我怀抱着阿陵,周身情火肆虐,痛入骨髓。眼泪却吧嗒吧嗒坠下来,瞬间被无形有实的情火化成片片白烟。
阿陵面如金纸,眼神涣散,莲气忽起忽聚,本就未合稳的元能和莲体被两计重击,重又分离开来。此刻,些许差错就会导致元能迸裂,神识崩散而亡。
我哽咽道:“阿陵,阿陵,我……我要对不起你了……”
一狠心,张口咬开右腕,同时用左手划开阿陵腕处脉口。脉口相对,我颤抖轻吟道:
“自古万生有息,天机无名,长天暗引,河洛沉营……吾以吾血渡精,以精化神,以神摄体……元能渡劫·启……”
周身金芒大作,元能牵动,随血流形,径直往阿陵脉口汇去。
薛丹在一侧大惊抬头,喊道:“萧楚不要……”
几位大师惶然坐地,合什诵经。
元能渡劫,以命换命。
然而我这些都不知道了,我只觉眼前金星乱冒,意识逐渐从身体里剥离,冷浸浸的寒意盖过了情火的酷热,意识模糊起来……
※※※
曾有蔷薇树对夜莺说,如果你想要一朵红蔷薇,你一定要在月光底下,用音乐造成它,并用你的心血染红它。
你要拿你的胸脯抵住我的一根刺,为我唱歌。唱一整个夜晚。
那根刺一定要刺入你的心,然后你的鲜血流进我的血管里,变成我的血。
我才能给你一朵红蔷薇。
※※※ 不知过了多久,阿陵缓缓苏醒过来。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软垫上,旁边还躺着两个人。一个是山征杨,一个是萧楚。
心猛的一跳。
若虚、芒空两位师太坐在她身前,正面目慈祥地看着她,见她要挣扎坐起来,忙按住她,若虚师太道:“姑娘,你的元神刚稳,不宜多动,需要再休息一段时间。”
阿陵抬手指着那萧楚,眼神发直,苦涩道:“师太,他,他……他怎么了?”
若虚师太暗叹一声,把萧楚用元神渡劫助她修补元神莲体缝隙的经过简说了一遍。
听到“元神渡劫”四字,阿陵浑身颤抖,挣扎着坐起来,就欲往萧楚那边过去。
芒空师太低喧佛号,右手轻挥,把阿陵的身子连带着下面的软垫送到萧楚身边。
她坐在他身前,静静地看着,神形憔悴,过了好久都没有说什么。
终于,她抬起手,轻轻抚着他冰冷苍白的面庞,他眉发鬓角间还杂有枯叶尘土。
她似是梦呓般道:“小楚,小楚,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就躲在山峰后面,你躲得并不高明,你知道么?”
没有泪,也没有痛,那轻轻的昵喃,就如对一个熟睡的情人说话一般。
另一边匆匆赶过来的薛丹刚要开口喊,话未出口,就停住了。
阿陵轻声道:“你每夜都在听大哥弹筝,大哥流的是泪,你流的是血。大哥弹了四十九夜的筝,你听了四十九夜。大哥流了四十九夜的泪,你吐了四十九夜的血。我都数着呢,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薛丹悄悄转回身去,眼泪在背后落下。
阿陵又道:“我知道你是在想着我的,你从未对我说过,可我就是知道。我知道你不愿意离开我,你宁愿不成神也不愿离开我,你宁愿情火缠身、元神崩碎也不愿离开我。这些,阿陵都知道,都知道……”
她停了停,轻抚着萧楚额头的那个椭圆的标记,声音颤颤地道:“可是你知道么?阿陵也在想着你,从那日你离开有去来兮,阿陵就在想着你……这些,你知道么?”
薛丹背过去的肩膀开始微微颤抖,另一边的卢涛仰首望天,眼眶湿润。
阿陵道:“这四十九日,你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还以为自己躲得多么高明。我早就发现了。有尘土吹到你脸上,我就催一阵风帮你吹开,你没有闻到那风里有莲花的香气么?天气冷,我用风把枯叶盖到你的身上,你可觉得暖吗?”
薛丹转身跑过来,抱住阿陵的身子,哭道:“好妹子,你别说了,别说了……”
阿陵兀自在薛丹怀里挣扎着,轻声道:“我知道你是知道的,因为你一动都不动,显然在那叶下很暖,是不是?你告诉我呀,你开口告诉我呀……”
哇的,一口血吐了出来,染得薛丹胳膊上一片鲜红。
※※※ 这个世界上,天地是无界的,不管你承不承认,发没发现。
这个世界上,生命是有穷的,不管你愿不愿意,放不放手。
人世百年如朝花晨露,转眼即逝。青春年少,弹指苍颜。
还有什么,能让人在短暂百年间回味良久,至死不息?
逝者逝矣,生者犹生,浩水东逝,永不回头。
浪花流水间,只有一点凝香徘徊不去,其名曰情也。
第十六章 九转搜神
又过了不知多久,阿陵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她发现自己所在处,已是一间很宽敞的禅房里。
房间四壁挂着黄绫,上面朱红的梵文散发着极其纯正浩然的能量。东南西北各摆放了一个巨大的三足铜鼎,里面手指粗细的佛香悠悠冉冉。窗外鸟声啁啾,和尚悠扬起伏的诵经声和着绵长的钟鸣缓缓入得窗来。
阿陵心里闪过明悟,自己昏迷了不知多久,这里该是少林寺吧。
这里确是少林寺,阿陵整整昏迷了两日。两日里,送走余定山等人的飞船,返回来把大家接到了少林寺。
禅房里有很多人。智元等六位老僧盘膝合什围成一个圆圈,低眉垂目,周身紫红袈裟微微鼓荡浮动。他们正暗运金刚证心决,和声念颂《无心论》。他们这个圈中有三个人,其中薛丹和山征杨盘膝坐地位列东西两方,中央三尺半空悬浮着无知无觉的萧楚。
一看到萧楚,阿陵心里的酸甜苦辣霎时翻涌了起来。忙别过头去,暗擦了一把眼泪,过了好一会,才再次转过头来,接着打量禅房内其它的人。
她所卧身的矮榻在禅房的东南角。在她面前,除了玉虚观六位老道长、若虚、芒空两位师太和卢涛外,多了很多人。
最明显的是另一侧面对她而坐的一位老和尚,紫红的僧袍斜肩而过,白眉白须,盘膝坐在一个锦垫上,他是除了智元等八人,在室内唯一坐着的人。虽然没有见过这位老僧,阿陵的心里却想到了百多年来人间修持界最富传奇色彩的一位大师,山征杨的授业师尊,拉萨布达拉宫从不履世的活佛,摩伽!
活佛竟然离开了布达拉宫,亲自来到了这里。
仿佛感觉到了阿陵的目光,活佛紧闭的双目睁开望阿陵看来,目光极其透彻。电石火光间,阿陵识海里的元能一涨一缩,一道明悟闪过她的意识,心中不觉大痛。
活佛脸上无忧无喜,又缓缓闭上双目。
阿陵低头想了一想,再次抬头来时,不知怎的,目光竟平静了许多。
在活佛身边,合什肃立着一位老和尚,眉毛胡子并不比活佛短多少,他身着紫金袈裟,赫然是少林寺的住持方丈苦禅大师。苦禅大师背后也有四位老僧,一个个闭目垂眉,想必是少林寺苦字辈的高僧。
禅房南侧靠近房门一边是天青子等六位老道长,天青子身边有几位面目不熟的道长,很有可能现在玉虚观的掌教真人也在其中。
禅房北侧,是若虚、芒空两位师太。芒空师太身边也有一位老尼,手把拂尘,面目慈和,可能是普沱山大悲庵庵主澄见师太。
若虚师太左手也是一位老师太,看上去要比若虚师太大上二三十年,可能就是若虚师太当年的师姐,现在慈航静斋的斋主若尘师太。
若尘师太身边却立着一位少女。既使以阿陵挑剔的眼光,那也是一个绝世的美人,漆黑的长发用一块素白的布帕拢住,写意地披在肩上,侧目看来,皓齿明眸,双颊如画,身材均匀有致。她的身上有和镂光神剑相似的气机隐隐透来。
阿陵看着她,萧楚所要寻找的八个人,又找到了一个。
在活佛的左侧,和苦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