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巢-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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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约瑟夫来说，ＲＪＲ收购案还是对德莱克赛尔能力的一次重要检验，看它能否在没有米尔肯的情况下依然顺利运作。（约瑟夫现在认识到失去米尔肯是不可避免的。）如今，在德莱克赛尔贝弗利山分部，各方面都发生了重大变化。以前在这里主宰一切的米尔肯越来越看不到他的人影，整日与他的公关人员和辩护律师一起忙得焦头烂额。领导权令人不安地落在了彼得·阿
克曼身上。阿克曼是个哲学博士，能说会道，擅长客户开发，但缺乏当交易员的才能。约瑟夫自己担负起了许多以前由米尔肯承担的工作。正当政府调查取得了一些最重要的进展，对德莱克赛尔越来越不利时，他亲自造访克拉维斯，说服他聘请德莱克赛尔提供融资服务。
克拉维斯几乎马上就接受了约瑟夫的游说，这主要是因为他对米尔肯还保持着忠诚。在以前，如果一个有名望的客户把５０亿美元的债券融资业务委托给一个正以证券欺诈等罪名受到证交会指控的证券公司，那是不可思议的。但是，时势变了，而且德莱克赛尔和米尔肯有恩于克拉维斯。德莱克赛尔给克拉维斯带来了斯托勒通信公司，并融资２５亿美元帮他购得比阿特丽斯公司。结果是最重要的。
约瑟夫向克拉维斯保证说，即使德莱克赛尔被起诉，也要为ＫＫＲ公司完成这项融资。虽然以前德莱克赛尔在融资交易中总是给对方一份“高度自信”誓约书就足够了，但这次它同意必要的话将提供一项１５亿美元的过渡性贷款，这是一种拿自己的资金为交易做担保的商业约定。一个星期六，在确定ＲＪＲ收购及其融资事宜的会议上，克拉维斯向约瑟夫只问了一个问题：
“弗雷德，你保证德莱克赛尔会完成融资，是吗？”“是的。”约瑟夫回答。ＫＫＲ公司聘请美林公司与德莱克赛尔共同进行融资工作，以防德莱克赛尔在融资中万一出现不顺。但是，约瑟夫发誓要让美林公司在一边当旁观者。
接着，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开始了该公司历史上最艰苦的一次融资。它组织了二十场精心策划的债券销售会议，即所谓的巡回促销会，促销对象为从东京到苏黎士的潜在债券买主。为吸引富有的个人和机构购买债券，它向购买者提供股权股票。（这次是把股权股票赠送给债券买主，而不是把它们交给米尔肯一伙的合伙公司。）在这次融资中，德莱克赛尔可
谓各法尽用，不遗余力。它甚至向债券购买者赠送ＲＪＲ纳比斯科公司的产品，如小麦片、花生、奥里欧（Ｏｒｅｏ）牌巧克力饼干和凯厄弗里（Ｃａｒｅｆｒｅｅ）牌口香糖等，还发放印有ＲＪＲ公司标志的Ｔ恤衫和运动衫。约瑟夫知道，德莱克赛尔的未来系于这次交易。
尽管约瑟夫向ＫＫＲ公司做了保证，但他断定德莱克赛尔其实连刑事起诉都难以挺过去，更不用说接下去要进行的时间漫长而结果可怕的审判了。在与柯宁进行那次雨夜车中会谈后不久，约瑟夫加紧与德莱克赛尔董事会成员和高级管理人员进行会商。他开始告诉他们他不再相信米尔肯无罪，但他没有做详细解释或说明。
１９８８年１１月下旬，司法部批准对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和米尔肯进 行ＲＩＣＯ起诉，这是发出起诉前的最后一步。如果政府发起起诉，那么起诉发出后德莱克赛尔必须立即向政府缴纳罚款。让约瑟夫非常愤怒的是，贝尔德和他的同事拒绝告诉德莱克赛尔政府会罚多少。约瑟夫认识到，如果经济状况不稳定，德莱克赛尔就会陷入困境。像德莱克赛尔这
样的大证券公司，获得短期贷款和出立商业票据（主要是向大银行）的能力极为重要，它们就是依靠这种能力生存的。德莱克赛尔在与它的开户银行进行初步商谈时，那些银行警告它说，它们不能向一个可能要受到ＲＩＣＯ起诉的公司提供贷款。德莱克赛尔感到有底气的是，它在规定要求之外还有超过１０亿美元的资金，并有５亿多美元的诉讼储备金。然而，德莱克赛尔首席
金融官向约瑟夫报告称，如果公司受到ＲＩＣＯ起诉，最多只能支撑一个月。约瑟夫把这个可怕的预测通报了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和股东。
他们的反应反映了各自的经济利益。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在奖酬制度上着重实行现金支薪和发放红利而不是股权分配，这使得公司的股权主要在公司的欧洲合伙人格鲁普·布鲁塞尔·兰伯特和高级官员（如伯恩汉姆和坎特）手上，这些人对公司近些年的成功没有发挥什么作用。他们优先考虑的是确保公司存在，以此保护他们的股权利益。他们支持与政府达
成协议。
与他们针锋相对的是像利昂·布莱克这样的人。布莱克等人不重视自己的股权价值，而是对保持拥有巨额现金收入（１９８９年他的收入为２０００万美元）格外关心。他清楚地表示，他不关心米尔肯最终有罪还是无罪，他只希望公司的生钱机器尽可能久地保持运转。布莱克和他的同盟者支持任何阻延米尔肯离去的策略，反对任何要求米尔肯辞职的做法。
再有一种人就是米尔肯的忠实分子——阿克曼、基西克和弗雷德·麦卡锡。这些人不接受任何可能不利于保护米尔肯的提议。他们不但不害怕德莱克赛尔倒闭，而且好像欢迎出现这种结果，声称这样可以使吉尤利安尼受到谴责。他们认为，如果德莱克赛尔倒闭，势必引起强烈抗议，而这种抗议会动摇政府检控米尔肯的决心。这帮人的口号是：“宁死不辱。”
这种分裂造成了严重的问题。虽然元老派控制着董事会，并且支持与政府达成协议，但身为米尔肯忠实分子的那些人是公司未来成功和生存的关键力量。如果他们叛离，拯救德莱克赛尔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在自己的农场度过了一个坐卧不安的感恩节后，约瑟夫和德莱克赛尔的律师们紧张地投入了与政府的谈判。他们在美国检察官办事与吉尤利安尼、贝尔德和其他人举行了一系列的会谈。限定性因素很简单：只要约瑟夫和律师们认为政府的条件能使德莱克赛尔幸存，公司就认罪。这种条件实质上意味着两点：一、德莱克赛尔不能被它的高级员工认为是与米尔肯反目；二、财务负担不能重得把公司压跨。如果是这样，德莱克赛尔不妨挺下去，接受起诉和被迫申请破产。
约瑟夫试图让检察官们理解德莱克赛尔的苦衷，但两年来德莱克赛尔与政府的对抗和对政府的诽谤现在要自食其果。检察官们对死心塌地忠于米尔肯的人嗤之以鼻。他们感到生气的是，眼看就该投降了，德莱克赛尔还在坚持要求对米尔肯的问题低调处理。德莱克赛尔拒绝公开承认那笔５３０万美元的款子是与布斯基进行非法活动的一部分，因为米尔肯坚称它不是。德莱克
赛尔不想开除米尔肯，并且仍然要付给他那年的２亿多美元薪酬。
在激烈的争论中，贝尔德砰地把拳头砸在桌子上说：“不要谈钱的问题。我谈的是正义。”
约瑟夫爆发了：“我不是教堂的人来要捐款的。公司一万号人要靠公司吃饭穿衣。”
看来，选择与政府达成认罪协议开始显得不可避免了。１２月１日，星期四，约瑟夫向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全体员工发布了一个备忘录。备忘录中说：“我谨将有关公司被调查一事的最新情况通报给你们。最近几个星期来，我们一直在与政府进行讨论，现在到了关键阶段。如果我们不同意与美国检察官办事处达成协议，它就会起诉我们公司（和我们的一些
员工），包括以所谓的ＲＩＣＯ法案进行起诉。是达成协议还是遭受起诉，预料很快便见分晓。”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备忘录详细说明了被起诉的危险性和达成协议的好处。备忘录说，起诉“会给公司及业务带来压力，而且，我们还要在最后判决出来之前，面临一场漫长而艰苦的法庭对决（和不利的媒体宣传）……如果我们达成协议，就可以使公司受到的这种没完没了的非难成为过去。但是，达成协议需要认罪。”
在备忘录中，约瑟夫还第一次把公司遭受调查以来所受到的损失用数字做了说明：“据我们估算，过去两年来，由于受到调查，公司收入减少了约１５亿美元，应对调查的直接花费超过１．７５亿美元。我们人员的精神损失更大……我们要让过去两年来的创伤成为过去，但这必须在对公司和员工有利的基础上进行。”
显然，备忘录要表达的意思对米尔肯的忠实分子们来说是很清楚的，他们对形势的不利变化感到惊恐。他们中反应最强烈的是唐纳德·恩杰尔。恩杰尔几乎对情况的每一步发展变化都掌握着很清楚，因为他在董事会中的主要盟友弗雷德·麦卡锡一直在向他透露情况。１２月上旬的一个星期天，董事会开了一个会，会后麦卡锡马上给在家里的恩杰尔打电话，告诉他一个不祥
的预感。麦卡锡说：“我感觉他们要出卖迈克。”
当恩杰尔下个星期和布莱克与约瑟夫会面时，他的担忧加强了。恩杰尔知道约瑟夫喜欢通过试探大家的口气来达成一致意见。会面中约瑟夫说，如果公司不与政府达成协议，他担心公司有些员工可能受到起诉。“如果你们两人、阿克曼和基西克都被起诉，你们会觉得怎么样？”约瑟夫问。
“妈的，就让他们起诉我们！”恩杰尔说。约瑟夫知道他真是那样想的。
贝尔德现在发出威胁，说随时会向大陪审团起诉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他给约瑟夫发出了最后通牒：德莱克赛尔必须接受六项重罪，并缴纳巨额罚金。约瑟夫气急败坏地看到《华尔街日报》１２月１４日的一篇文章，上面披露德莱克赛尔预备了７亿美元的应急基金，这个数字比政府估计的要大得多。贝尔德立即把要求的罚金从４．５亿美元增加为７．５亿
美元。但这个时候钱不是问题，德莱克赛尔对这个数目的罚款能够承受得起。即使在这个阶段，影响谈判结果的最重要人物仍然是米尔肯。
为了安抚米尔肯派系的人，约瑟夫依然坚持不向政府提交与米尔肯有关的证据，不解雇米尔肯，并坚持要付给他当年的巨额薪酬。他甚至极力避免提及那笔５３０万美元款子的事。
为获取有关人员对与政府达成协议的支持，约瑟夫进行了多方游说。１２月１５日，星期五，他进行最后一轮的游说。那天下午５点左右，约瑟夫去保罗、威斯律师事务所会见利曼。之后，他计划去找恩杰尔。虽然恩杰尔不是董事会成员，甚至不是德莱克赛尔的正式员工，但约瑟夫认为他是亲米尔肯派系的领头者。
在约瑟夫来到利曼的办公室之前，利曼对最新情况都很清楚了。约瑟夫努力向利曼解释他认为德莱克赛尔最危险的选择是什么，强调如果德莱克赛尔被起诉，公司可怕的信贷状况会给公司带来灭顶之灾，同时强调他也在努力保护米尔肯。利曼对约瑟夫的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