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暗杀王王亚樵-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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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王亚樵发言结束,走下主席台的时候,台下代表席上纷纷有人起立,拥上前来和他握手。他万没想到一番讲演居然会受到了那么多来自各地代表的欢迎。一时会场上出现了前所末有的欢腾场面……
戴笠想到这里,心里不禁一惊,他的脸色也顿时变了。从衣袋里小心掏出一支勃朗宁手枪,在灯下他拉开了枪膛,里面有一排闪亮的子弹。
就在他咬紧牙关,下决心行刺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戴春风,你可以去广东,也可以另寻出路飞黄腾达。但是,你千万不要忘记,即便到任何时候,也不能忘记自己曾是我斧头帮的门徒啊!”
“放心吧,大哥,我戴春风即便有一天做了官,也不会忘了你对我的救命之恩。”
“我王某人施恩不图报。我只要你不要忘本。你可是受苦人出身呀!”
“放心吧,我会记着大哥的话。”
戴笠想到这里,拿着的勃朗宁手枪的手忽然情不自禁地哆嗦一下。他的前额上沁出了冷汗。……
子夜,南京万籁俱寂。
突然,几辆坐满便衣特务的警车,冲出鸡鹅巷45号那神秘的院落,在漆黑的夜里驰向无人的大街,直向洪武街方向疾驰而来。顿时,雪亮的车灯划破了子夜的漆黑,警车发出的刺耳啸叫,震醒了那些早已入睡的市民。在第一辆警车里,坐着以戴笠为首的“十人团”,他们人人神色凝重,手握短枪,脸上露出了杀气。
戴笠却神不守舍,他脑际里却显现出另一幅画面:那是1916年夏天,在十里洋场的上海的大街上,有一个到处乞讨的浙江小瘪三,他的名字叫戴春风。那是一个下着小雨的阴天,正在南京路上讨饭的戴春风,忽然被迎面飞驰而来的小轿车当头一撞,立刻扑倒在马路上。当时,戴春风已经几天没吃一顿饱饭了,满面枯黄的他被飞驰而来的轿车撞倒在马路牙子上,立刻满面鲜血,猝然昏死过去。
就在这时,从马路另一侧驶来一辆人力洋车,车上坐着位穿马褂长袍的士绅。他就是当时在上海难已小有名气的安徽人王亚樵。当他发现一个乞丐被车撞昏,许多行人围在那里唏嘘不禁的时候,王亚樵马上跳下车来,向另一辆洋车招了招手,说:“来呀,帮帮忙,大家都是贫苦人出身。怎么能看着一个后生这样丧命呢?”
那车夫得了王亚樵的钞票,马上将受了重伤的戴春风抱上洋车,火速送进了一家教会医院。戴春风在那家医院里整整昏睡两天两夜。后来他大难不死,终于被救醒来。这个叫戴春风的青年,就是如今已成为蒋介石“十人团”首领的戴笠!
戴笠在事后多年始终没有淡忘那场可怕的车祸。他记得大难不死以后,曾问过身边的医生:“是何人救了我的性命?”医生告诉戴春风说:“你的命大,如果当时不是遇上安徽的王九爷,也许你这小命早就没了。是王九爷大发善心,为你雇来的车,送到医院后又是九爷出了药费,你小子可要记着,王九爷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王九爷?”那时的戴春风尚不知道恩人是谁。
医生说:“怎么,你在上海滩上混,居然连王九爷也不知道?他就是斧头帮的首领王亚樵啊!”
“王亚樵?!”戴春风大吃一惊,他虽然那时只是上海滩上一个无名之辈,以沿街乞讨为生,但是,他却早就对王亚樵的大名多有耳闻。如今听说临危相救的人,居然就是那人见人怕的斧头帮帮主,戴春风那双绝望的眼睛忽然亮了。他心中狂喜,口中喃喃地说道:“天助我也!我要找王九爷去!……”
从那天起,戴春风就投告别靠到王亚樵的门下,先是千恩万谢王亚樵的救命之恩,后来,他又心甘情愿在王亚樵的麾下当个小门徒。然而,世事无常,事隔几年以后,戴笠作梦也没有想到他竟会受命于蒋介石,前去洪武街逮捕敢在大会上攻击蒋氏的安徽代表王亚樵。
“到了,前面就是洪武街51号,王亚樵和他的保镖就住在这里!”当戴笠坐在警车里想入非非的时候,身边“十人团”的成员贺衷寒,忽然拍拍他的肩膀,提醒地向漆黑小街深处一指,示意马上停车。
可是,戴笠却不加理睬。那警车仍然鸣叫着冲进洪武街。
贺衷寒再次提醒他说:“雨农,如果继续向前冲去,必会要惊动里面的人。到那时王亚樵的保镖可不好惹!”
戴笠无奈,只好下令停车。就在这时候,戴笠忽然发现瘩武街51号,前前有一个守门的保镖。正在无法摆脱困境的戴笠,灵机一动,他不等身边“十人团”成员有所行动,就抢先跳下车来。戴笠向前冲了几步,忽然拔出腰间的白朗宁手枪,对准那个守门的保镖,猝不及防地开了一枪。枪声砰然,划破了子夜的岑寂。那守门的保镖被戴笠打倒在地后。登时,洪武街51号院内吃起一片慌乱的人声。不久,爆豆般的枪声骤然而起。那些被冷枪突然惊醒的保镖们,一齐冲上大街,向包抄而来的“十人团”疯狂射击。戴笠等人也拼命还击。刹时寂静的洪武街上刮起一片枪林弹雨。
王亚樵就在这枪声的掩护下从后墙翻越而逃了。
次日,南京各报纷纷刊载《国民政府通缉令》,在江南各地搜捕在逃的斧头帮首领王亚樵。正由于蒋介石下令通缉,所以,从前并不引人注目的安徽人王亚樵,竟一夜之间成了民国时期最有影响的焦点人物。可是,王亚樵究竟如何起家?又为什么会引起蒋介石的恐慌与震怒,这一切都要从他暗杀安徽大员陈调元说起──
第一章 首次刺杀出师不利
陈调元近在咫尺,却失去了行刺良机
1927年10月13日,在西方人眼里,是个不吉利的日子。
这天上午,在南京埔口码头附近江面上,远远驶来一般飘着青天白日旗的兵舰。这艘兵舰是从安徽芜湖驶来,它刚在长江口出现,就进入了江岸一架望远镜的监视中心。这兵舰所以引人注目,不仅因它舰只庞大,也不是因为两旁舰舷上站满了黑压压的荷枪侍卫。而是因为有人正在江岸窥视着这艘兵舰上的主人──安徽省军务督办陈调元!
所以,当这艘从安徽方向驶来的兵舰,渐渐接近六朝金粉之地的古城南京时,对岸的气氛就顷刻紧张起来。
“他妈的,姓陈的王八蛋果真来了!”躲在埔口码头附近一棵黄桷树下,伪装成卖金陵小枣的汉子,头戴一顶破草帽,在树荫下悄悄举着一只望远镜,正专神注视着波滔滚滚的长江水面。那艘来势汹汹的兵舰越来越近了,负责监视的汉子已透过望远镜,看清了兵舰甲板上的几个副官。他们正为这艘兵舰靠近码头紧张的忙碌着。随行侍卫们更是紧张,人人显出如临大敌的慌乱。他们都把盒子枪握在手里,敌视地盯着江岸,仿佛码头上已经埋伏下了千军万马。
在黄桷树下负责监视的汉子,名叫吴鸿泰。当他确认定那艘兵舰已接近埔口码头的时候,急忙收起装着金黄小枣的篓筐,小心地避开附近小摊贩,沿一条小路忙不叠地向一家临岸酒肆跑来。在酒馆门前,吴鸿泰遇上一位满脸浓须的汉子,他叫宣济民。在秋天凉爽江风的吹拂下,此人仍然敞开衣襟,裸露出着胸毛丛生的胸膛。他见了吴鸿泰,嗡声嗡气地问:“慌什么?姓陈的真来了吗?”
“决不会错,如果不是陈调元的船,决不会有那么多荷枪的侍卫!”吴鸿泰神色紧张,他恨不得马上把在码头上监视到的景况,亲自报告给“斧头帮”的首领王亚樵。就在这时,他发现从酒肆里又走出七八个磨拳擦掌的便衣汉子,吴鸿泰认出他们都是“斧头帮”的骨干人物:余立奎、牛安如、王干庭等。人人都在盼着这千载难逢的时刻,牛安如急不可待地从腰里拔出一支短枪,说:“走啊!”
“不许胡来,都要听九爷的吩咐行事,如果哪个坏了大事,九爷决不会宽恕。咱们大家盼着杀他狗日的,已非一日了。”守在酒肆门前的矮笃汉子宣济民,见他手下一群杀手个个怒目圆睁,捋袖欲前,担心忙中出差,忙向内室一丢眼神。吴鸿泰这才意识到什么,他顾不得和几个弟兄搭讪,就忙不叠进了酒肆内室。这才发现临江窗前小桌后,坐着位穿白纺绸短褂的中年人。他五短身材,国字型脸,显得瘦削而精悍。他俨然是遇变不惊的商贾。尤其是他那高高颧骨和黑框眼镜后闪动的精明眼睛,一看便知此人处事深沉,韬略过人。他就是安徽合肥闻人,人称九爷的“斧头帮”魁首王亚樵!
“乱嚷嚷什么?”酒肆里格外宁静,只有王亚樵坐在窗前慢慢的吃酒。他面前几碟江南小菜,一壶女儿红老酒。王亚樵尽管端坐不动,可他双眼却凝视着酒楼下那一泄千里的滔滔长江。现在,当王亚樵见吴鸿泰在宣济民、余立奎、牛安如、王干庭等人的簇拥下,走进酒肆时,才微微侧身问:“姓陈的果然如期而来?”
“千真万确。”吴鸿泰知道王亚樵是个内热外冷的人,此时他尽管不动声色,可他心里比任何人都紧张。吴鸿泰忙将手里的望远镜捧上来,说:“九爷,劳您自己瞧瞧,陈调元的兵舰已靠近码头了!”
王亚樵接过望远镜,举起一看,镜头里立刻出现了那艘兵舰。兵舰左右都站满了荷枪的卫兵,它越过一艘艘拢岸的商船,耀武扬威地直向码头驶来。王亚樵突然发出一声嘿嘿冷笑,把牙一咬,恨恨骂道:“姓陈的,内外也有今日?”他知道那艘即将拢岸的兵舰里,就有他多时就想暗杀的贪官:安徽省政务委员会主席、军务督办、国民革命军第37军军长兼北路军总指挥陈调元。
“九光兄,这陈调元可有一套官场钻营的本事,他原为直糸军阀,可是,后来当他发现吴佩孚不是蒋介石对手,于是他就一脚把恩师吴大帅踢开,投靠了政治流氓蒋光头!”王亚樵透过望远镜观察那艘驶近的兵舰,又想起他敬仰的良师、国民革命军第33军军长柏文蔚悲愤的叹息:“陈调元为虎作伥,反而得到了蒋介石重用。可是,我们这些为北伐出生入死的安徵将领,到头来打下的江山,反而拱手让给了陈调元。天下公理何在?陈调元这为求权势不惜和直糸决裂的小人,来到安徽以后,还能不鱼肉百姓吗?”
王亚樵记得他听到老师柏文蔚的牢骚后,问道:“老师,蒋介石为什么要重用陈调元呢?”
柏文蔚叹道:“还不是因为陈调元精于官场,善于送礼嘛!可是,九光兄你要知道,他给蒋介石送的不是金钱,那可是咱们安徽百姓的民脂民膏啊!”
王亚樵把望远镜镜头对准了埔口码头。他看见码头上已经人头攒动,定晴看时竟都是些南京政府高级官员和将领,也有些花枝招展的女人混杂其间。眼前这热烈的场面,让王亚樵顿时心生恨火。他仿佛看见了另一幅类似场面:波滔滚滚的长江上,远远驶来一艘豪华客轮。那是蒋介石从南京驶往安徽的“官船”,当蒋介石的“官船”临近芜湖江面时,忽从远方飘来一阵昂扬悦耳的铜鼓洋号之声。那动人的鼓乐声把坐在“东征号”上的蒋介石吸引到甲板上来,他看见波涛浩淼的江面上,忽然呈A字型驶来几艘兵舰,为首兵舰上飘扬着青天白日满地红的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