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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采花记-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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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龙往门口一站,燕燕飞笑吟吟站在护院郑田身旁,铁龙惊疑看他,燕燕飞笑意更浓:“铁管家不认识我了?”
  铁龙露齿一笑:“怎么不认识?燕姑娘说笑了,难得燕姑娘驾到,令人惊喜,故而未及招呼燕姑娘,只顾得欢喜。”
  “是我来得唐突?”
  “不唐突。”铁龙迭声道:“燕姑娘来得正好,我家主人闷得正慌。快请进。”
  白禹奇一见燕燕飞,愁眉尽去,眼里含笑,欢声道:“白某心头发闷,想邀姑娘聊聊,姑娘来得正是时候。”
  燕燕飞瞅他一眼,好奇道:“白少爷为何心头发闷?”
  “怎能不闷,琴儿好端端被劫走,如今不知去向,教人哪里放心得下?”
  “是否派人去寻?”
  白禹奇一愣,说:“当然派人去寻。”
  燕燕飞笑道:“既然派人去寻,白少爷何妨放宽心怀,说不定很快便有讯息。”
  白禹奇微笑凝望她,说:“看到燕姑娘,我已心宽许多,也不知今夜吹的什么风,把燕姑娘吹来?”
  燕燕飞淡淡道:“人一闲下,甚觉无聊,白少爷会针灸,精通经络学,特别来讨教。”
  白禹奇笑意深浓,谦虚道:“针灸只是雕虫小技,经络学也不稀奇。”
  “懂经络学,会针灸可救人于危,解人疾病之苦,哪里是雕虫小技?”
  铁龙已沏茶上来,白禹奇亲自倒了两盅,一盅奉与燕燕飞,说:“燕姑娘怎会对经络学有兴趣?”
  “练武之人,对人体结构大致清楚,进一步追求经络学,也是理所当然。”瞄他一眼:“就好像武人喜欢易筋经、洗髓经是一样的道理。”
  白禹奇微微一愣,随即瞅紧燕燕飞,眉眼皆笑道:“如此说来,莫非燕姑娘对易筋经、洗髓经大有兴趣?”
  燕燕飞脸一红,腆腆道:“我是个姑娘家,易筋经、洗髓经对我并无大用,我只是对易筋经、洗髓经好奇罢了。”
  白禹奇哦了声,说:“只可惜白某对它一无所知,若非那两个和尚找什么宝经,连听都没听过呢。”
  燕燕飞并不言语,只静静以眼瞅他,白禹奇先是一讶,继而笑道:“有件事,还想麻烦燕姑娘。”
  燕燕飞奇道:“什么事?”
  “我突然有个主意,既然你在这里,也无妨说给你听,看看这主意好不好?”
  燕燕飞凝神瞧他:“请说。”
  “两位和尚,还有姓简的兄妹,这四个人,似乎有所图而来,尤其那和尚,听说为易筋经、洗髓经而来,这两天奇园不得安宁,想与这四人前大有关连,白某打算备一桌素席,邀这四人前来,大家把话说清,一来免我奇园再受骚扰,二来既然采花大盗横行,大家合力缉拿,如此岂不一举两得?”
  燕燕飞略略一愣,思索道:“这主意很好哇。”
  白禹奇笑道:“既然这主意好,还要麻烦燕姑娘将这四人请来。”
  燕燕飞奇道:“白家庄丁护院众多,何不派人去寻?”
  “自家庄固然家丁护院众多,这四人似乎存心作对,少不了与白家庄大捉迷藏,依我看燕姑娘人缘好,恐怕要你出面,他四人才肯赏脸。”
  “这四人居无定所,要找恐怕是不容易.”
  “就是居无定所,才令我大为头痛。”
  燕燕飞想了想,说:“既如此,我且试试。”
  正说着话,燕燕飞忽觉一股异香扑鼻,不觉讶异注视白禹奇主仆二人,看对方手抚太阳穴,似招架不住,这瞬间,燕燕飞只觉脑袋晕沉,再也支撑不住,浑身一软,登时瘫倒椅上。
  稍顷,白禹奇缓缓仰头,铁龙亦双目圆睁,主仆迅速交换一个眼色。白禹奇行向燕燕飞,轻唤:“燕姑嫂!燕姑娘!”
  燕燕飞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铁龙朝上端看了看,沉声喝道:“谁?下来!”
  眼前风生,梁上跃下一人。二人愕然而视,这人,竟是琴儿,白禹奇沉声道:“琴儿,你好大胆!”
  琴儿定定凝望他,眼里含怨带嗔,幽幽道:“我有命归来,少爷难道开口便要责骂于我?”
  “你!”白禹奇抑下怒气,似笑非笑说:“你有命归来固然很好,为什么要撒迷魂香,将燕姑娘迷昏?”
  琴儿理直气壮道:“我有话与少爷说,她在此碍事,我……”
  铁龙原本目瞪口呆,这下一个箭步冲前,拍地给她一掌,骂道:“你是不是跟天借胆,一回来就添人麻烦!”
  琴儿抚着脸颊,含泪的眼里寒光暴闪,沉沉道:“我已是死过一次的人,我还怕什么,我回来,是向你讨公道的!”
  “你……”
  白禹奇狠狠盯他二人一眼,二人噤口,铁龙眼珠转了转,对白禹奇道:“少爷请借一步说话。”
  白禹奇讶然盯他一眼,挪步过去,铁龙瞄燕燕飞,说:“琴儿虽不该出手,但何妨视为天意?少爷,事已至今,你何不把握机会?”
  白禹奇一讶:“怎么?”
  “少爷既对燕姑娘倾心,亟思一亲芳泽,如今她既已昏迷,你何不……”
  白禹奇霎时恍然,心跳骤然加快,呐呐道:“这如何使得?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少爷,先下手为强。”说完这句,铁龙提高声音道:“不妨事,只是让燕姑娘睡得更沉罢了。”瞄眼琴儿,说:“琴儿既要讨公道,让燕姑娘多熟睡一会儿,岂不更好?”
  说罢一抓燕燕飞手腕,食指一弹,弹中两穴,一取神门,一取大陵,燕燕飞全身瘫软,有如死去。
  铁龙抬头一看白禹奇,又眼盯琴儿说:“你既要讨回什么公道,回你屋去。”
  琴儿眼里含嗔,哀怨道:“少爷务必替我作主。”
  白禹奇一言不发,瞄燕燕飞一眼,挪步向琴儿屋里,甫站定,琴儿灼灼盯铁龙一眼,抿了抿嘴,委曲万状道:“少爷不知道。”朝铁龙看一眼:“今夜他险要把我勒死,是我命大,才能活命。”
  白禹奇讶然注视铁龙,说:“琴儿说的可是真话?”
  铁龙不语,满眼寒意一扫琴儿:“是不是真话,你自己心有数,少红口白牙冤枉人。”
  琴儿杏眼圆睁,心思翻腾,胸前急骤起伏,思而想后,满怀忿恨委曲,泪水不觉溢出眶来,忿忿道:“你本就欲置我于死地,还不肯承认。”
  白禹奇眼一睃他二人,皱皱眉,对琴儿道:“铁龙平日十分照顾你,你纵有不是,他也不致下狠手,更何况你被劫后,铁龙急躁难安,出动大批人马找你,你怎说铁龙欲置你于死地?”
  琴儿一呆,瞪大双眼,茫然不解问:“我怎地被劫走?”
  铁龙笑意涌上,瞅她,说:“你真如此善忘么?你说少爷不要你侍候,你情愿死,你趁人不备,欲寻短见,我上前抢救,当时你自己套住绳索,已昏迷,正乱中,突然闯出一人,那人挟持你,刀抵你脖子,不许我上前,说是只要上前一步,便将你杀死,你不是被劫是什么?”
  琴儿听得目瞪口呆,顿时珠泪滴滴滚落,啜泣道:“我要讨的是公道,你竟编故事来搪塞。”
  白禹奇一心记挂燕燕飞,早已有些心不在焉,听二人言语不合,皱眉道:“燕姑娘昏迷已教我心急,你们又争吵不休,莫非教我为难?”
  琴儿默默拭泪,喋不敢言,铁龙瞄白禹奇一眼,冷笑道:“琴儿回来即添人麻烦,若不罚他,以后还得了。”
  说罢猝然出手,啪啪在琴儿背上达拍两下,琴儿只觉眼前一黑,脑袋一阵晕眩,站立不住,铁龙一抱她,对白禹奇说:“琴儿交给我,这会儿那燕姑娘想必睡得更沉,少爷,你已骑虎难下,只有先得她人,万事迎刃而解……”
  白禹奇静静瞄铁龙一眼,转身出去,燕燕飞仍睡得酣熟,白禹奇看她双眼紧合,双唇紧抿,微发的睫毛覆眼皮上,一张脸出奇的灵秀甜美,不觉伸手过去,缓缓轻拂她垂落额前的乱发,沉睡的燕燕飞微瑾了璧眉,酣睡如故。
  白禹奇略一迟疑,将她抱起,轻放榻椅上,双眼静静凝望她,情不自禁半蹲身,缓缓摩挲她的脸颊,但觉肌肤温润,有如凝脂,精神一阵恍憾,再也抑制不止,捧起她的脸蛋……
  突听得一阵鼓声,白禹奇弹跳而起,铁龙已冲出,白禹奇问:“怎么回事?”
  听得外头有打斗之声,铁龙惊疑道:“莫非有外人闯入?”
  原来奇园有事,一波未平一波又来,铁龙左思右想,派护院四周防护,免闲杂人等潜入。
  原以为防护严密,没想到这节骨眼儿竟闻喧哗,铁龙与白禹奇面面相觑,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
  忽闻铃响,铁龙急奔至门口,霎时一脸灰白,仓皇折返,白禹奇讶道:“怎么回事?”
  “不好,姓张的来了。”看一眼燕燕飞,说:“姓张的一进来,看燕姑娘沉睡,盘问起来,或叫醒燕燕飞,恐怕难以自圆其说。”
  ※  ※  ※
  张俊明眼看郑田一次接一次拉动绳索,铃声敬敬敬此起彼落,面却无丝毫动静,张俊明心一紧,讶道:“里头莫非有事?”一望稍远处,数人已打成一团,张俊明越发惊异:“外头打斗,里面竟不出来探视,不是奇怪?”
  郑田闻言,急急再拉绳索,铃声响得更加急促,里面依旧无声无息,郑田大声叫:“铁管家!铁管家!”
  叫声惊动旁人,陈福也赶了来,两人齐声叫道:“铁管家!铁管家!”
  张俊明略一凝思,忐忑不安道:“没有回应,莫非已出事?”遂提高声音道:“白少爷,失礼了。”
  说罢试着轻轻一堆门,门啪的全敞开来,原来门竟虚掩,张俊明跨步入屋,每跨一步,战惊不安,以致只行了几步,背脊已一片湿,那郑田、陈福反倒轻松自如,百奔而入。
  三人奔进了,一看皆瞪直双眼。白禹奇、燕燕飞、铁龙等三人,一个个瘫倒,白禹奇、燕燕飞二人斜依椅上,铁龙瘫倒地上。
  张俊明奔近燕燕飞身畔,一俯身,脸贴她颊,听得均匀鼻息,又嗅得她鼻孔吐气如兰,这才放下心来。那一端,郑田、陈福分别探测白禹奇主仆鼻息,见两人只是沉睡,气息一如常人,不觉松了一口气。
  张俊明望望四周,说:“莫非有歹人侵入,否则他们好端端昏睡不醒?”突灵机一动,对二人道:“外头既有防备,歹人要脱身恐怕不易,你我三人,屋内搜索,也许歹人尚藏匿屋内,也未可知。”
  说完话,忽闻有人打哈欠,仔细一看,铁龙正伸着懒腰,挣扎着欲站起,张俊明急去扶他,将地决至一张椅上,问:“铁管家醒来正好,这里怎么回事?”
  铁龙揉揉太阳穴,懒洋洋说:“燕姑娘也在场,何不问问她?”
  张俊明轻唤:“燕姑娘!”不见回应,迟疑一下,伸手到燕燕飞脸上,摇她人中,看她微微睁眼,又闭上,不觉迭声再唤:“燕姑娘!燕姑娘!”燕燕飞只是嗯了声,抬眼看了看,又疲累已极闭上眼。
  铁龙去而复还,端来一盆水,将毛巾浸水揪干,一条递与张俊明,一条自己拿手上,去敷白禹奇的脸,过了好半晌,两人才徐徐张开眼,白禹奇茫然望众人。苦笑道:“劳烦张兄瞧瞧,外头十分吵人……”
  张俊明正要出去探视,声音忽焉而止,白禹奇讶然看郑田、陈福二人,道“外头怎么回事?”
  “有四人鬼鬼祟祟,被我等发现了,动起手来。”倾听一下,说:“如今已无声息,怕是已被打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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