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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天下春秋-第1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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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公点头道:“楚人之中能与孙武和伍子胥一决者,唯有先父一人而已。先父去后,国势不振,终被吴人攻入了郢都。后来吴人退兵,楚国迁都至鄀,称新郢,可见吴害之甚。”
  伍封心道:“这也说得是,沈尹戍的确是楚国当时数一数二的名将。”
  叶公笑道:“老夫今日重提旧事,并非有意与大将军为仇,只是说吴国与老夫有不共戴天之仇,凡吴国之友,必老夫之敌。”
  伍封心中凛然,心道:“原来你是怕我相助吴国,故意先这么说。”当下微有些不悦,摇了摇头,并不说话。叶公一向德高望重,又是叶柔的长辈,他也不好公开持异。
  叶柔在席上看看形势有些不对,惶然看了叶公一眼,又看了看伍封。
  伍封见叶柔有些不安,向她笑了笑,道:“两军交战,死伤必然,何况这是伍沈两家先人之事,叶公不是将在下视为杀父仇人吧?”本来按他的脾气,自不会说出这样示弱的话来,但他见叶柔夹在中间不好自处,便这么出言缓解。
  叶公哈哈笑道:“老夫倒不置于昏馈至此,怎会将这笔帐算在大将军身上?”
  吴句卑缓缓站起身来,道:“大将军纵横宋卫,威加九夷,当真是名震列国。小人自小随左司马习剑,颇有些心得,想在席上与大将军讨教一二,不知大将军是否嫌小人是个卑贱家臣呢?”
  伍封愕然,心道:“叶公是楚国第一高手,其家传的剑法定然十分了得,这吴句卑既是沈尹戍亲自教出来,想必高明之极。”见叶公微微点头,知道这是他预先所指使。
  妙公主等人在一旁早就憋了一肚子气,若不是碍着叶柔的面子,早就出言讥讽了,这时妙公主笑道:“这位吴先生想来是个高手,夫君,不如让我与他试一试罢。”
  伍封心道:“此战是胜是负都无所谓,反正我是途经楚国,犯不上与叶公翻脸。这吴句卑胆子再大,也不敢伤了公主。”便点头道:“你便去试试吴先生的高招好了。”
  叶公和吴句卑见伍封居然派妙公主出战,颇有些愕然,又想:“莫非这人知道剑术不敌,明知我们不敢伤了齐国公主,才特意派了她出来迎战?”
  吴句卑摇头道:“小人是个卑践之人,怎敢于公主交手?万一伤了公主玉体,小人虽族诛也不能赎罪。”
  妙公主走上前,笑道:“妙儿的剑术是夫君所教,吴先生瞧不起妙儿的本事,定是瞧不起我夫君了。既是如此,又何必挑战呢?”
  妙公主一向嘻嘻哈哈地喜欢与伍封抬杠,不料她此刻心中有气,说出话来却是言辞锋利,吴句卑挑战在先,不能推脱,只好走了出来,从腰间拔出了剑,躬身道:“公主请指教。”
  妙公主右手执着“精卫”铁剑,左手拿着“鱼肠”铁刀,笑道:“吴先生,妙儿手中一刀一剑,比你多了件兵器,你可要小心了。”身形飘处,一剑向吴句卑刺了过去。她这一剑本是刺向吴句卑的左腰,剑到中途,忽地上扬直刺其左肩。
  吴句卑见她剑势甚快,哼了一声,向右侧身,铜剑呼地向妙公主劈落。不料他剑才落下,妙公主已飘身上前,左手的短刀向他右胁扎了过来,这一刀甚是猛恶,与她右手轻盈飘逸的剑法大相径庭。
  叶公和吴句卑暗吃了一惊。他们二人都是剑术好手,双手兵器本就少见,只道妙公主因劲力不足,长剑主攻之时,以短刀为辅,不料她竟然能在剑法之中,另夹杂着一种猛恶的刀法出来,刀是刀,剑是刀,互不相类,便如有两个人各执刀剑齐攻一样,甚是古怪难测。
  吴句卑“嘿”了一声,退开一步,剑势不停,变得向妙公主的刀上砸了下去,同时又让开了其长剑。
  伍封见他这一步后退,攻势未衰,连消带打甚为高明,赞道:“好!”
  妙公主微微一笑,长剑从下往下,如长刀般猛地劈落下来,短刀却轻扬,使出了董门绝妙的御派剑术,击在吴句卑剑上力弱处,将吴句卑的长剑轻轻拨开。
  吴句卑长剑被拨开,正惊骇间,妙公主的长剑以劈了下来,虽然她的剑轻巧细长,所用的剑法却是伍封大开大阖的“刑天剑法”,凶狠无比。
  吴句卑脸色一变,又退开了一步。
  当下两人交手了三十余招时,吴句卑愈加不敌。
  伍封见妙公主的剑法和刀法招式变化甚是巧妙,而且剑可化刀,刀亦可以化剑,这套刀剑合击之术比当日演给他看时又大有进步,心知此女因前次被他责怪后,当真是勤下了不少苦功,以致进境极快,赞道:“公主,好!”
  他话音未落,只听“嗤”的一声,吴句卑的绦带被“精卫”割断,衣襟垂落下来,甚是狼狈。
  妙公主退开了身,格格笑道:“吴先生剑术高明,适才是一时大意了。”
  吴句卑叹了口气,苦笑道:“公主胜过小人多矣。”与妙公主都收剑回席。
  叶公脸上惊疑不定。虽然吴句卑的剑术比他逊了不少,但在楚国也算得上是千中挑一的高手,谁知竟会败在妙公主手上。妙公主都这么厉害,伍封的本事那是可想而知,一时间既想找伍封比出高下来,但又怕不敌,惹人耻笑,心中犹豫不决,向叶柔看了过去,叶柔摇了摇头。
  叶公知道伍封的剑术多半在自己之上,呵呵笑道:“这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了,连公主也被大将军调教得这么厉害,大将军府上定然是高手如云。”
  妙公主笑道:“府中比我厉害的人多得很,不过是否高手,我却辨不出来。”
  众人饮宴毕后,叶公命人将伍封等人带去休息,自己将叶柔叫了去,畅谈别情。
  叶公府上专门腾出了一个小院子,供伍封等人安居,伍封命鲍兴带着二十从人守住小院门户,自己与众女入房。
  伍封坐在房中时,楚月儿小声道:“夫君,这个叶公不怀好意,对我们起了杀机。”
  妙公主惊道:“不会吧?他敢对我们下手?”
  伍封小声道:“月儿天生敏锐,能体察异情,所感多半不假。”
  春夏秋冬四女听伍封这么说,心生警惕,各按着刀守在门房边。
  妙公主道:“我们对叶公并无恶意,说起来因柔姊姊之故,也算得上沾亲带故,他为何想害我们?”
  楚月儿道:“这人若真是不记恨吴人,今日便不会提起旧事,他嘴上说得好听,我看他真将夫君看成了仇人之子。”
  伍封道:“这人忠于国事,楚吴两国是世仇,我表面上是质于吴国,但叶公通于政事,多半猜得出我是想借此助吴。眼下越国如朝阳、吴国如暮日,我若是楚臣,也会联越抗吴。叶公若能杀了我,其实对楚国大为有利。”
  妙公主哼了一声,道:“他难道就不怕了我们齐国?”
  伍封叹道:“齐国自桓公、景公之后,军势大不如前,怎比得上地覆近四千里的楚国?不过楚人胆子再大,若真是直接进攻我们,还是要考虑两国交兵的后果。眼下齐晋通好,若是齐晋联手,再加上吴国、宋国和鲁国,楚人不免害怕。是以叶公要害我们,便只能暗下毒手。”
  楚月儿道:“怪不得夫君非要将小鹿儿、招爷三百人留在城外扎营,原来早就有所提防。”
  妙公主奇道:“若是叶公真要害我们,只要关了城门,城外的数百人马也攻不进来,有何好处?”
  伍封道:“这三百人就算进了城,也无甚好处,叶公若关城一战,恐怕数百人无人能逃,到时候他说我们是死于贼盗之手,谁也说不出什么来。但我将数百人留在城外就不同了,大军交战,总有些人能逃出去,到时说了出来,叶公暗袭过路的齐使之名传了开去,恐怕他的爱国就变成了误国了,到时候谁还敢相信楚人?”
  正说着话,叶柔走进了房,伍封见她面色十分难看,小声问道:“柔儿,是否叶公有害我们之意?”
  叶柔叹了口气,道:“他自然不会公开说出来,不过他问了我许多关于随从高手的事,他是柔儿长辈,我虽然知道另有打算,却也不能瞒他,眼下我们的虚实已尽被他所知道。他还问我们去吴的目的,柔儿便什么也没有说,只说是奉齐君之命质于吴国,这也不是假话。”
  伍封点头道:“这人老谋深算,就算瞒他恐怕也瞒不过,他再问起,不如直言相告好了。”
  叶柔面色沉重,道:“先前柔儿见那吴句卑匆匆出府,脸色古怪,恐怕有些异处。柔儿以前在府中住过,知道这吴句卑执掌沈府禁卫,等闲不出府门。”
  伍封沉吟了半晌,脸色微变,道:“叶公若要格杀我们,必在今晚,小鹿儿他们不知详情,万一叶公送些有毒的酒肴去犒军,再派大军围杀,那真是兵不血刃了。”
  众人都感骇然,伍封将鲍兴叫了进来,道:“小兴儿,你到城外营中去一趟,让小鹿儿他们小心提防,尤其要小心酒肴有毒。入黑之后,移营南门。”
  鲍兴见众人神色凝重,急忙去了。过了一阵,他又走了回来,道:“公子,这事有些不妥当,如今府中上下戒备森严,那吴句卑守在门口,小人刚到门口,便被他挡了回来。”
  妙公主哼了一声,道:“这人好大胆,竟敢公然阻你出府!”
  鲍兴道:“他说明日是楚王大赦之日,恐怕有人知道明日大赦,今日为恶以逃罪,故要在大赦之前日封城禁户。”
  楚月儿摇头道:“骗人的,楚国之习俗在大赦前日的确要封府,不过只封三钱之府,不会禁人走动。”
  鲍兴道:“小人也听说过,是以问那吴句卑,谁知他应变甚快,说叶城在楚国之北鄙,近于晋宋郑鲁,恐怕有人越境而来抢掠,就算抓到,明日大赦也会放了。往年常有盗贼越境而来,是以晚饭之后,叶城各府门禁。”
  伍封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们最为被动的便是不好公然发难,给叶公以口实。”
  冬雪插口道:“公子,先前入城之时,小鹿儿给了婢子一只小鸟笼,里面有两三只小信鸽,可以告急。”
  秋风奇道:“咦,我们怎未见着?”
  冬雪道:“我将它藏在袖中,你怎看得到。”
  妙公主担心道:“原来小雪儿袖中藏着鸟儿,但未听到声音,是否憋气死了?”
  叶柔道:“禽兽之中,若论性情温良,安静老实,便只有鸽和兔了。小雪儿将鸟藏入袖中,信鸽见不到光,便会老老实实呆中袖中不动,也不会出声鸣叫。”
  伍封点头道:“原来如此,我倒担心小雪儿整日香喷喷的,万一那信鸽不老实,撒了鸟屎在袖中,岂非变成了臭雪儿?”
  妙公主笑叱道:“这人居然在此时还能说笑!”与众女望了一眼,心知伍封因为心有它事,便忘了迟迟之丧,竟又开始说笑起来。
  大凡这人一说笑,必是心情好转。
  冬雪格格笑着,果然从袖中拿出一只小鸟笼子,里面有三只信鸽安安分分地站着,不住地转头看着众人。
  众人不禁欢呼,伍封大喜,赞道:“小鹿儿心细得紧。嘿,小雪儿也不错,当真能讨人欢喜。”
  笔墨房中本来就有,叶柔找来了一块黄帛,伍封见帛甚大,撕成两颗,在一颗上匆匆写下了几十个字,拿过一只信鸽来,将帛书卷好塞入鸽腿上的铜套中去,交给了鲍兴。
  鲍兴捧着信鸽,在院中将信鸽放了。那信鸽在头顶打了个旋,向北飞去。
  伍封看着剩下的另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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