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夜雨十年寒-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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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鸣惨然一笑,道:“前辈救我一命,晚辈终身感激不尽。今天师父和周老伯都为了我们朱家慷慨舍去一命,他们两位老人家连命都可以不要,晚辈只是容颜改变,又算得了什么?”
空灵子不禁老泪纵横,又是长长一叹道:“如今你师父和无尘老友生死不明,只剩小兄弟孤零零一人,今后你打算何去何从?”
鹤鸣语气悲壮,道:“晚辈之与山海四奇,先前只有杀父杀母杀周恩兄之仇,现在又加上杀师父杀周老伯之仇,此仇不报,岂止不共戴天,但愿苍天保佑,晚辈只要有一口气在,誓必手刃四奇。”
空灵子道:“手刃四奇,谈何容易!小兄弟今后必须见机行事,小不忍则乱大谋,没有万全准备,绝不可轻易采取行动。”
鹤鸣道:“晚辈谨遵教诲。”
空灵子道:“留得青山在,那怕没柴烧,依我观察,你的武功,不在任何一奇之下,但四奇对武功高出他们的人一向是采取连手合攻,当年令尊遭害时,据说四奇也是采取这种战法,不然,以令尊的盖代武功,怎会身遭不测。”
苗仲远道:“这样看来,小兄弟要报仇雪恨,必须以各个击破的方式对付四奇。”
鹤鸣一脸坚毅神色,道:“四奇纵然厉害,晚辈也必当苦练武功,在他们联手合攻之下,个个歼尽。”
苗仲远道:“小兄弟这份豪气,实在令老朽佩服,不过,总要有九成以上把握,才可采取行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必急在一时。”
鹤鸣忽然像想起一件事,望着空灵子道:“前辈,您那封假遗书上说先父有一册南明心功,专为破解天魔卷而创,刚才又说根本没有这回事,不过……”
空灵子楞了一下道:“不过什么?”
“晚辈记得师父好像说过,有位盖代高人,尽平生所学,研创了一册南明心功,不知落入何人之手。当时师父并未说明这位盖代高人就是先父。”
空灵子啊了一声道:“有这么回事,怎么我一直没听说过?”
苗仲远想了想道:“这也难怪,先生和朱盟主见面机会不多,而一清老友当年却跟朱盟主朝夕相处,几乎形影不离。他既然对小兄弟这么说过,想来必然不曾是假的。”
空灵子略事沉吟,道:“如果朱盟主真有南明心功留下来,那却必须设法找到,尤其小兄弟有了这册秘籍,纵然山海四奇的四部神功练得再精深,也可迎刃破解了。”
苗仲远道:“小兄弟,你的武功,完全是一清老友所授么?”
鹤鸣道:“晚辈三岁起,便寄身在茅山上清宫,师父是九元真人,那时武功习得不多,直到十年前才由一清师父领来这里的栖霞山道观。他老人家教我武功,只用口授,到今天晚辈才知道这些口授武功,都是先父南明拳剑秘籍上的武学。”
空灵子急急问道:“那册南明拳剑秘籍呢?”
“由师父珍藏着。”
“他曾不会带在身上?”
“那样重要的东西,他老人家绝不可能随便带在身上。”
“走!咱们快进观搜查去,小兄弟已经失去了师父,不能再失去那册秘籍。”
空灵子扶起鹤鸣,苗仲远父女也随在身后,四人进观后,立即各处展开搜寻。
这道观本来不大,只有一座正殿,和五、六间偏房。但四人足足搜索了一个时辰,连梁柱上和神像的座后都仔细看过,却依然毫无所获。
空灵子如有所悟,失声叫道:“糟了!咱们上当了!”
苗仲远吃了一惊,忙道:“有什么不对么?”
空灵子道:“刚才我一边寻找,一边仔细观察,发现很多经年不曾打扫的隐秘处所,好像都有手脚痕迹,显然是咱们在山上对付四奇的时候,四奇已先派人进观搜查过。”
苗仲远也看出刚才很多隐秘地方,似乎有人动过手脚,呆了一呆,道:“这该怎么办?”
空灵子道:“这册秘籍,如果落入四奇之手,事情就更难办了。”
苗仲远叹息一阵,道:“我们父女,也该走了,如果小兄弟不见外,不如先到舍下暂住几天,等伤势好了,再做打算。”
鹤鸣望着苗仲远躬身一拜,道:“多谢前辈相救之恩,方才若不是前蜚和秀姑娘及时出手,晚辈只怕已散命在乱箭之下。晚辈决定仍留在道观内,不得不辜负前辈一番美意。”
苗仲远道:“你师父已路死了,这座破道观,还有什么值得留念的?”
鹤鸣道:“晚辈要设起师父和周老伯灵位,在道观内祭拜七日,那时身上的伤势也就好得差不多了,以后的事,再作打算。”
空灵子长长一叹道:“苗兄就带着贤侄女先走一步吧,以后的事情,慢慢再联络,老朽决定在这陪小兄弟几天,他浑身是伤,起居饮食,诸多不便,总得有个人照顾。”
苗仲远父女走后,空灵子从行囊中找出一瓶绿色玉瓶,道:“小兄弟,天魔卷本是害人的,但也能救人,这瓶药就是根据天魔卷上的秘方研制出来的灵药,治疗创伤,功效惊人。”
说着把鹤鸣扶到床上躺下,将药粉遍敷伤处。
鹤鸣顿感全身奇痒无比,血脉也加速流动,渐渐竟失去神智,昏昏睡去。
待他一觉醒来,已是次日中午,只见桌上早摆好饭食。
他伸了伸懒腰,由床上一跃而起,果然全身伤势已经几乎全愈。
耳边响起空灵子的声音道:“小兄弟,你饿了一天了,需吃些东西了。”
鹤鸣深施一礼道:“老前辈待小侄恩同再造,小侄不知今后要如何报答。”
空灵子淡然一笑道:“小兄弟何必说这种话,当年朱盟主待老朽恩重如山,老朽能为小兄弟尽一点心力,又算得了什么。”
饭后,空灵子再为他检查伤势。
“老前辈,小侄感觉已经完全好了。”
“好是好了,只是留下的疤痕,老朽还没有灵药使它复原。”
“只要留得命在,晚辈就感激不尽了!”
鹤鸣说着,立刻设起朱南明、朱夫人、一清、周无尘、周天雄五人的灵位,开始祭拜。
空灵子也在一旁行礼。
转瞬七天揭去,鹤鸣每天都要把五人的灵位早晚各祭拜一次。
在第八天早上,鹤鸣决定重回茅山上清宫,投奔原先的师父九元真人,空灵子也要回去料理一些私事。
临别时,空灵子取出一副人皮面具道:“小兄弟,这副面具,也是根据天魔卷上的秘方制成,戴上之后,任何人都无法看出破绽,老朽费了三年工夫,只制成两具,这一具就送给你吧。”
鹤鸣双手接过道:“老前辈是觉得小侄的面貌被四奇损毁,惹人憎厌?”
空灵子脸色沉凝,道:“戴上这副面具,至少不致被人识破身分,在你今后的行动上要方便得多。至于你的面貌,天魔卷上有炼制整容复颜的妙方,老朽回去以后,将潜心研究,一旦获得成功,小兄弟的面貌自可复原。”
空灵子临走时,又从行囊里取出二十两纹银,交给鹤鸣,以做盘缠。
鹤鸣拜谢已毕,空灵子早飘然而去。
鹤鸣把道观内外打扫干净,锁上殿门,心想师父一清和周无尘那天丧身崖下,此刻正是多天,也许尸首仍在。
他顺着小径,绕道进人谷底,寻找了半天,却毫无发现,只好朝向两人落崖之处,拜了四拜。然后上路往茅山而来。
由栖霞山到茅山,不过三百里左右路程,茅山在句容县境,本名句曲山,相传汉代茅盈、茅固、茅衷兄弟三人,在这里成仙得道,世称三茅君。
因此,句曲山也改称茅山,或称三茅山。
鹤鸣当晚投宿金陵,他自离开栖霞山道观后,就戴上了人皮面具。
因他脸上疤痕累累,那模样实在有点怕人,若以这种面目出现,走在路上,难免惹人注目,戴上人皮面具,除面貌一如常人外,也可减轻自卑心理,不过,由于面具是中年人的造形,看起来至少多了二十岁以上。
晓行夜宿,也许是他路途不熟,三百里左右的脚程,竟在五日后始行到达。
茅山是自古以来的名山,山上道观庙宇甚多,上清宫只是中等规模。
他离开这里时已是十二岁了,一切景物,都已早有深刻印象。
十年后的今天,他已经已由十二岁的孩子变成大人,但山色庙观却一切依旧。
他三岁时离家,进入上清宫,所以对父母的印象已全然消失。
朱夫人生下他时,朱南明已四十出头,晚年得子,逐取名宝玉,及他进入上清宫,虽为俗家弟子,九元真人仍替他取了个鹤鸣的道号。
所以在上清宫的九年中,九元真人和他的师叔以及师兄弟俩,一直叫他鹤鸣,很少人知道他姓朱,更少人知道他名宝玉。
来到庙门前,使他微感一怔,大门竟是关着的。
一般庙宇,连夜间也多数开着大门,青天白日之下,居然关着庙门,这实在是绝无仅有的事。
他推了一下大门,竟然里面上了锁。再敲一下大门上的银环,也无人相应。
到这时他才觉出不对,他记得在以前每天这个时候,大殿里总会传出诵经声和钟鼓声,尤其那钟鼓声在数里之外的山下都可听到,而今天他自山下走到这里,约莫已有半个时辰以上,却始终没听到鼓声,直到此刻,殿内仍毫无声息,这是他以前在上清宫九年来从未有过的事。
在道观外耐心的等待了将及一盏热茶工夫,见里面仍无动静,只得绕到侧面越墙而过。
进入观内,依然不见人影,他首先奔入师父九元真人的厢房,却见室内一片凌乱。
奔出厢房,在跨院里高喊了几声,还是无人回应。
他自言自语说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
各处又观察了一阵,最后进入大殿,不由大吃一惊,但见殿堂内横七竖八的躺了十多具道士尸体,地上血迹犹新,显然是被杀不久。
这情景当真大凄惨了,上清宫本来只有十几个道人,莫非下毒手的是存心赶尽杀绝了?……
他悲呼声中,挨次一一察看,虽然已离开上清宫十年,仍能辨题出一半以上的人,只是尚未找出师父九元真人的尸体。
刚要再到殿外寻找师父的下落,却听耳边响起一声娇叱嗔喝:“什么人?”
鹤鸣闻声望去,大殿外不知什么时候,正站着一个劲装玄衣少女。
那少女虽然姿容楚楚动人,但却杏眸凝威,秀眉带煞,脸色如罩寒霜。
鹤鸣一搭眼便觉出这个少女似曾相识,好像在那里见过,只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
玄衣少女走进大殿,眼见遍地尸体狼藉,不受泪水夺眶而出,翻腕拔出长剑,悲切中再度喝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鹤鸣觉出她已误认自己是凶手,退后两步,道:“在下……”
“什么在下在上的,你到底是谁?”
“在下姓朱。”
“上清宫和尊驾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竟把他们赶尽杀绝?”
“姑娘别误会,事情不是在下干的。”
“杀了那么多人还敢狡辩,你身上手上满是血迹,人不是你杀的,还有那个?”
“我……”
“你怎么样?”
“人的确不是在下杀的,姑娘不能冤枉好人。”
“你能杀尽上清宫所有的人,必定武功盖人,姑娘我虽明知不是你的对手,也要拼着性命不要,为他们报仇雪恨!”
玄衣少女说着,挺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