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荐书栏目vol9-美味-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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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看橄榄球比赛大多是在寒冷的时节,而路边摊又摆在四面灌风的地方。顾客一边呼呼地吹着热腾腾的乌冬面,一边吃得不亦乐乎,身体也暖和起来。自然就会留下美味的回忆。
乌冬面里除了面,还放了什么东西,再也想不起来了。大概面汤里还会漂浮着葱花和鱼糕薄片之类的吧。有没有加别的东西都不是问题,只要好吃就行了。
正文 被禁的美味三钱乌冬面(2)
三钱乌冬面之所以好吃,除了是寒冷天气中热腾腾的路边摊小吃以外,另有别的原因,即它是被学校禁止的零食。小学里负责抓学生风纪的老师或学生班干部,一旦发现有调皮的学生偷买零食吃或在外面打架,就会立即向老师告状。
因此,在东游园地的路边摊,也不能完全投入地吃三钱乌冬面,还得时刻保持警惕,注意不要被抓风纪的老师逮到。
这样偷偷摸摸慌里慌张地吃,想必反而更有快感吧。刺激性也是影响味觉的一个要素。
馄饨变乌冬
多说一句,有一种说法认为印度大麻也是遭禁的时候更有吸引力,解禁之后人们对其追捧的热度反倒锐减。
还是回到乌冬面的主题吧。
在入夜的银座,可以看到挂着“乌冬面”招牌的路边摊。也有把“乌冬”叫做“乌龙”的,大概是关西风味的乌冬吧。
酱油味浓重的东京乌冬面,只能说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是对人的味觉的一种嘲弄。
在银座酒足饭饱或串酒馆的途中,丈夫看到“乌冬面”的招牌,就会猛然想起东游园地的三钱乌冬面。
不过,也许是为了不想破坏三钱乌冬面留下的美味可口印象,他后来再也没有去过那家路边摊,乃至无法确定那里卖的究竟是不是关西风味的乌冬面。
“乌冬”原来的汉字写作“饂飩”,年轻人恐怕不会念了。“饂飩”的说法在古代就有,曾出现在《延喜式》中,不知什么时候这两个字就被不知不觉地替换掉了。也许是因为乌冬面热腾腾的,所以“饂”大概是从“温”字演变而来的吧。
而中国的“馄饨”并不是指乌冬,而是指云吞。“云吞”是广东那边的叫法,无论是“馄饨”还是“云吞”,粤语的发音都一样,北京话则稍有不同。吞云之势,可谓气宇宏大。
正文 被禁的美味三钱乌冬面(3)
“馄饨”也写作“浑饨”。关于其名称来源有两种说法。一种认为浑饨的发明者是浑氏和饨氏,于是以他们的姓氏组合作为名称。另一种则提出,馄饨在汤里时筷子很难夹起,颇为混沌,后来“混沌”两字演变成食字旁,就变成了“馄饨”。
也罢,姑且不论哪种解释正确,总之日语的“饂飩”在中文语境里显然变成了“云吞”。为什么会这样,不免让人颇费思量。
而相当于日本乌冬的东西,现在中国称之为“面”,即“拉面”的“面”。
日本的乌冬是白色的,中国的面则是黄色的,那是因为里面添加了碱水(天然苏打)。
《随园食单》里记有一种“鳗面”,颇为奇特。“鳗面”并不是在面条上加鳗鱼,而是先将鳗鱼肉和面粉混合,加入蛋清和成。也就是说,面条里面含有鳗鱼的碎肉。这种面条我只是在书里看到,并没有亲口尝过,无法对其味道作出点评,实属遗憾。
突破戒律
苏州有一种面叫“翡翠面”。
这种面的做法类似鳗面,和面时不是放入鳗鱼,而是放入剁碎的菠菜,同样用蛋清和成。翡翠面我也没有吃过。
书上说,翡翠面“越细越好”。和好的面,想必一定是绿色的,因此叫做“翡翠面”。真想给大力水手尝一尝呀。
上面连续介绍了两种只在书上看过而未曾尝过的食品,索性再介绍一种《随园食单》里记载的扬州定慧庵僧人制作的素面。
因为是素面,面汤最为重要。然而,关于面汤的做法,僧人却绝不外传。书里记载说,有人怀疑那是因为他们“暗用虾汁”。
虾乃是荤腥之物,僧人不得进食。过去中国僧尼戒律之严格,非日本所能比拟。因此,竟然在汤中使用虾汁,实在太荒唐了,哪能告诉外人呢?
到底是不是这样,其真伪无从考证。
然而,使用“禁物”可助增美味,这种心理作用倒是存在的。我仿佛看见,夜幕时分有一群光头和尚偷偷地调理出虾汁,警惕着周围的动静,馋得直流口水的情景。
和尚当中也有爱吃的人哩,这也不能说是什么可耻的事情。此情此景,让人不觉莞尔。
正文 “拉面”的语源(1)
“拉面”的语源
马可·波罗与面条
上中学的时候,丈夫沉迷于电影而疏于学业。学过的方程式现在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而电影片名却记得一清二楚。“你看我其实并不笨。”提起这件事,丈夫总是自鸣得意,真是可爱。
初三那年(这倒是记得非常准确,现在却连自己以前写的小说的发表年份也记不清了),美国电影《马可·波罗东游记》上演,大明星加利·库珀领衔主演。
这部影片中出现了这样的场面:库珀饰演的马可·波罗来到中国,像商人一般四处物色适合带回欧洲的商品。
马可·波罗看到平民百姓在吃面条,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内心想必主意已定:“要的就是这个了!”相传他把面条介绍到祖国意大利,于是便产生了通心粉、意大利面。
看了这部电影,丈夫涌起了强烈的民族自豪感。二战前说起通心粉,总是给人一种高级美味的感觉,没想到竟然是我们中华面条的追随者。
瞧他得意忘形的样子。不过细想一下,这的确是纯真的乡土之爱。
话说回来,最近中华面条在日本市场的发展是怎样一种态势呢?人口在1万以上的小镇几乎都开有拉面馆。
这并不是说战前就没有拉面馆。在七孔喇叭如泣如诉的乐声中食用的令人怀念的“夜泣面”,也是一种中国面条。不过,那时谁也没料到中华面食以后会这么普及,现在与日本的乌冬面和荞麦面(这也是从中国传来的食品)并驾齐驱,且大有赶超之势。
方便面也算是中华面条风靡一时的巨大支柱吧。无论怎么说,全国各地正处于长身体阶段的考生,深夜饥肠辘辘之时,拿出来充饥的正是方便面,可见方便面还是很有市场的。
柳师傅制作的面食
自卢沟桥事变之后,日本与中国之间爆发了持续八年多的战争。在这段不幸的历史中,借由军队的动员和相关工作,两国人民之间展开了一种畸形的交流。
倘若日方领导人不挑起战端,一辈子本该在偏僻乡村中过着庄稼人安稳日子的年轻人,就不会参军入伍来到中国生活四五年。除了军队以外,在“前往大陆”的号召下,大批民间人士来到中国,切身接触中国的风土人情,也逐渐适应了中餐的味道。
正文 “拉面”的语源(2)
味觉不存在语言不通的障碍,好吃的东西就是好吃。还有不少食品原来不合口味,一旦吃惯了,却变得格外美味。
另外,从战争后期到战后的一段时期,日本陷入了粮食短缺的困境。不管什么东西,只要是能吃的都吃了,日本人接受了味觉破坏的洗礼。于是,大家的舌头发生了很大变化,口味更杂了,也就更能享受到更多的味觉之乐吧。
对拉面普及的原因所作的考证,篇幅稍微有点长了。有一次被人问到:“‘拉面’用中文怎么说?”我竟然一时难以作答。
拉面指的是“汤面”。
尽管如此,“拉面”这个日语词还是让人觉得具有中国特色。有一种说法认为拉面是一个姓柳的师傅做的,于是大家都称之为“柳面”,久而久之读音变成了“拉面”。您觉得这种解释怎么样?
最近有一种方便面,就是以某华人厨师的名字命名的。食物冠以人名的先例并不少见。
南京有名吃“何秃面”,是何姓师傅所首创的一种面食。跟上一篇文章所介绍的“鳗面”往面粉中添加鳗鱼肉一样,何秃面也掺入了鸡蛋等其他成分,因此口感润滑,色泽莹润。
据说因为这位何师傅是个秃头,故此面得名“何秃面”。
清朝乾隆皇帝到西湖游玩时,曾有一位船老大的女当家给他献上了一道非常美味的鲜鱼汤。皇帝返回北京后,命御厨仿制,无奈味道均不及当初。
这道难以复制的鱼汤被称作“宋嫂鱼羹”,因为那位女当家姓宋。
川菜中的“宋嫂面”,也是根据这个故事而来。不用说,这种面食用的是鲜鱼作汤料。
我认为,“拉面”这个词也许是从卤面的讹音演变而来。
卤是一种调味浓汁,卤面就是挂卤的面,跟日本的拉面似乎不太一样。
正文 “拉面”的语源(3)
但是,如果不太懂中文的日本人指着挂卤面问中国人:
“这是什么?”
对方可能就会回答说:
“这是卤面。”
然而,提问的人可能误以为一般的汤面都是这个叫法,而不仅仅只限于挂卤面。
明治初年,有日本人指着包装进口砖的薄铁板问西方人:
“这是什么东西?”
对方以为问的是里面的产品,回答说:“这是Brick (砖)”。自此以后,日本人就把薄铁板叫做“buriki”了。
这里说的是一段故事。不过“拉面”这个词,也有可能是讹音而来的。
面条与面子
“拉”在中文里是动词,“拉面”就是手工做的面,或制作面条的行为。至于是想做成干面还是湿面,跟这个词本身没有关系。
也许是有人曾夸耀地说过“这可是正宗的拉面(手工做的面),可不是用刀切出来的”,于是“拉面”的叫法就传开了。
本篇写的是语源考,没有讲什么有趣的故事,实在不好意思了。
“面”这个字是“ ”的简化字,两者的发音相同。“面”也指脸面,这么一来,“ ”可真有“面子”了。
“脸面”得洗干净了才会光彩照人,而面条如果过水太久,就会有失劲道。太水的面条可不是什么好面条。
什么?这篇文章太水了不好看?哎呀,真丢脸呀。
正文 来一碗挂卤中华面如何?(1)
来一碗挂卤中华面如何?
盐的作用很重要
上次写到神户东游园地路边摊的三钱乌冬面。有人告诉我们说售价不是三钱,是四钱,另外还有人指出店家也不是路边摊,而是一栋像独立小屋一样的建筑。
对于四钱的问题,丈夫说那个人跟我们不是同一代人。而关于店家的建筑,丈夫却打起了马虎眼:“他这么一说,我记得好像是带有顶棚的。”最后总结陈词:“是不是路边摊,又有多大关系呢!”
男人大都是这种德性。一碰到麻烦的事儿,就扔下一句“都是细枝末节”而逃之夭夭。
不过,要是遇到自己擅长的地方,例如对于拉面的语源考这样的事情,便会过分执拗。妻子只得大呼投降:
“好了,真服了你了。”
关于拉面的语源,最有信服力的是“卤面说”,而卤面与现在日本所指的拉面并不一样,这在前文已提及。那么两者到底有哪些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