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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空花无卦 作者:青狐娘子(晋江2013.12.12正文完结)-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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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妻对拜——”
  相敬如宾,佳偶天成。
  “礼成!送入洞房!”
  小心执那红绸引路,韩苏满脸喜色地牵着自己的新娘,他心尖的那个人一路去到了他们的新房。
  扶她在床沿坐下,韩苏伸手想掀那盖头,却被她匆忙拉住了手,顶着红绸,她轻轻摇了摇头。
  “好、好、好,我守规矩,待出去和那些人喝上几旬我再回来寻你。无卦……你等我。”
  青竹在一旁请安道,“王爷就放心地招呼宾客吧,新娘子这里有青竹伺候着呢。”
  韩苏点点头,又有些留恋地看了一眼端坐在那里的人儿——他的娘子,最后提步离开去了前厅。
  已经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床畔的人儿僵直的背脊终是稍稍松了一下。
  青竹走去关了房门,拿了些点心递到新娘面前,“累了一天,可要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红盖头微微晃了晃表示不用。
  青竹没再多话,将那点心放了回去,而后静静站到了一边。
  整个屋子只剩下了诡异的安静。
  她们在等,等那场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
  ~~~~~~~~~~~~~~~~~~~~~~~~~~~~~~~~~~~~~~~~~
  前厅热闹非凡,胡人好客,喜闹,前来的宾客纷纷拉着韩苏不停喝酒,几番下来,韩苏已然有些醉了。
  最后还是离祭祀出来替他挡了络绎不绝的宾客,“这可是洞房花烛夜,各位还是手下留情吧。”
  众人这才渐渐作罢。本还有几个年轻想提议去闹个洞房,可都被离祭祀一一招架了回去。
  ——“离长老看来很是疼他那个义女啊。”
  ——“就是就是,这般排场的婚礼不用说,就连刚才护着女婿的模样也十足是个好岳丈啊。”
  大家三三两两地离开了,都有些可惜没有见到新娘究是长得个什么模样。
  韩苏喝得有些多,脑袋昏昏沉沉地一路被徐管家扶着去到了新房。
  “王爷,进去吧。”徐管家将他送到门口,便很识趣地告辞离开了。
  还没等韩苏抬手叩门,那门已从内打开,青竹请了他进去,却站在那处并没有走开。
  韩苏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离开,“你且退下吧。”洞房花烛好时间,还不快快屏退。
  青竹似乎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点头关门退了下去。
  现下,屋里只剩下了两人。
  他和他的新娘子。
  深吸几口气,韩苏努力缓了缓眩晕的感觉,一步步走向了床沿边坐着的新嫁娘。
  他撩袍在她身边坐下,她能轻易觉到从他身上发出的热气。红盖头微微一颤,转向了床边小凳,那上头正端端摆着两只镶金红瓷杯,杯中已经满上了酒水。
  她执了杯子,其中一只递给韩苏。
  “合卺而醑。”接过酒杯,韩苏嘴角拉开了弧度,而后与面前人儿勾手相交,一口饮尽杯中之酒。
  今日喝了不少酒,却是这一杯最最让他开怀——这是他和无卦的交杯酒,从今之后她就是自己的娘子。
  放下杯子,韩苏坐正身子,有些发愣地看着那大红的盖头,痴语般说道,“无卦……感觉很久很久没见到你了……我很是有些想你……” 
  伸出手,沿着红盖头边沿一点点掀了上去,他能清楚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那般的不可自抑都是为了眼前的她。
  喜袍之下,她的右手紧紧扣住左手手背,指甲死死揿入,看着面前越来越盛的光亮,她终是紧紧闭上了眼睛。
  盖头被完全掀开,韩苏拿着红绸的手停在了空中——他看见了一张很美的脸,可那却不是“她”的脸……
  上官容若!
  他面上的表情由欢喜跳转到震惊,最后深深凝成了诡异而有安静的愤怒,所有的醉意瞬间散去。
  “为什么是你。”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寒冰。
  容若有些慌乱地睁眼看了他一眼,直直撞进那双漩涡般深不见底的眸子,此刻,他的眼中有着骇人的冷意与怒气。她从没有见过这般的他。
  “我……”慌乱间,事先准备好的说辞统统被她忘了个一干二净。
  “为什么是你!”红绸被狠狠掷于地上,他直接扣住她的手腕,一字一句,带着他无法控制的颤抖,“无卦呢?无卦她去哪了。”
  “不……不知道。”她有些害怕地向旁边躲闪,奈何手被他扣着,腕上已经传来了难忍的疼痛。
  “你说!她在哪!”看着她,他的眼中满是噬人的怒火,一点一点缓缓收紧了手心。
  痛!手腕上的疼痛越发加剧,容若的声音因那疼痛都有些变了调,“今日她扮作了我,可来了别院之后我就没再见过她。”
  今日那个带着面纱蒙面的容若是无卦!
  一种压抑的沉痛之感席卷了他整个人——她知道,她都知道。
  ——你可愿娶亲?
  ——我那位故人在西胡朝中还算有些地位,他可以收一名义女,这样嫁于你不会辱了皇子的名头,也算成两国之好……
  —— 我现下就去找人把一切办妥,一月之后便是吉日吉时……我先走了。
  那一日,她一句都没有提及自己,一句都没有提及新娘是谁。
  这一切就是她计划好的,计划好的……
  她是故意的……
  甩掉容若的手,韩苏疾步跑出了房间,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慌在他心底蔓延——她是故意的,她是故意的!
  “姬无卦——姬无卦!你给我出来!”
  杂乱无章地到处走着,他漫无目的地四处寻找,“姬无卦!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为什么这么做!”
  “你给我出来,给我出来!姬无卦——你给我出来!”
  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嘶哑,他歇斯竭底地继续喊着,“你出来!你出来啊!”几乎跑遍了整个别院,他一直疯狂地喊着。
  然而无论他怎样呼唤,期盼中的人影依然都没有出现。
  此刻的夜空,月明星稀,微风清凉。
  黄道吉日,今日当真是个黄道吉日……连天气都是这般好的……
  她在今日把自己推给了别人,无论什么理由……她都把自己推给了别人。
  扮作上官容若?她竟然还送嫁,亲手将别的女人送于自己,这算什么!
  她明明知道自己喜欢的是她。
  她明明知道的!
  “姬无卦!你出来给我说清楚!你出来!”
  ……
  ……
  他就那般喊着,不知疲倦地喊着。嗓子已然全哑,他还依旧执着地继续,“姬无卦……姬无卦……”
  仿佛这般一直喊着她的名字,她就能听到,就能来到自己的面前。
  徐先生匆匆赶来时,韩苏已然发不出声音了,他颓然地站在那处,只能从那口型看出他依旧说的是那三个字——姬无卦。
  徐先生怎么拉,韩苏都不愿离开,突兀地站在院中,双眼有些失神地忘着前头。
  她……不要自己了。
  这一夜,韩苏始终没有见到她。
  这一夜,韩苏站在院中整整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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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丈之外,围墙之隔。
  夜风萧瑟,人单影只。
  从容若被他抱着下轿开始,无卦就站在了此处。
  穿过层层人群,一路来到这无人问津的院墙之外,她感受着从来没有过的那份动摇——这样对他好,对他很好……
  墙里欢笑,墙里嬉闹,她在此处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想要逃,却挪不开步子,她就那般傻站在那里,一句不落的听着。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礼……成了呢……
  脑海空白地站在那处,她有一种被剥离的感觉,仿若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
  今日的他一袭红衣真真是好看得紧。站在那花轿旁,她隔着面纱,紧锁他的身影,一下也不曾移开。那般看着看着,她看得……心都疼了起来。
  她想要留住,不惜一切留住这般好的他。
  哪怕他不在自己身边,也定要留住……
  明明是这般肯定地想着……明明一切都按计划来的……可是……
  ——姬无卦!你现在这副模样又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还站在这处!你走啊!你倒是给我走啊!
  可无论如何,她都挪不动步子,魂魄似被定在了当下,逼迫着她听完这一场她精心策划的——他的——喜礼。逼迫着她正视自己一步步为自己筑的那间心牢。
  月上梢头,周身早已寒透,这夜亦带着几分悲秋的凉。
  久站,她已觉不出自己的双腿,可仍是如石雕般站在那处,一动不动。
  墙里的热闹渐渐散去,她能听到宾客们对这场喜礼的艳羡,也能听到他们大声的祝福与告辞。
  真好,和她想的一样呢……
  一模一样……
  真好……
  突如其来,一声带着愤怒、悲怆的喊声划破了这宁静得让她窒息的夜。
  ——“姬无卦——姬无卦!你给我出来!”
  ——“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为什么这么做!”
  那声嘶力竭的呼喊,一声声在她心上深刻,刀刀留痕。
  他,终是发现了。
  他,一定很生自己的气吧。
  沿着墙壁,她缓缓下滑,在墙角缩成了一团。一声不响地咬住手臂,那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和着从未有过的疼痛被沁入她的魂魄。
  “报应……报应……”她喃喃着这两个字,嘴角扯出了一丝苦笑。
  乱了命相,乱了天下,你还一心想助他登那九五之位……
  可是你凭什么?凭什么!就凭你现在连卦象都快算不了吗!
  逆天改命,笑话……你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你帮不了他了,姬无卦。你已经帮不了他了!
  难言的酸涩涌上眼眶,她勉力睁大眼睛,死死忍住,却仍是让那酸涩逃了出来,一滴滴沿着她越发削瘦的脸颊悄然滑落。
  无声的哭泣没有尽头,她整个人都在颤抖,瘦弱的肩头轻微耸动,那份曾经的肯定,那份所谓的坚持,在他的呼喊声中一点一点冰崩瓦解。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会好好的,这样你才会好好的……
  那一夜不是什么生离死别,却依旧狠狠划开了两人。
  那一夜,他俩只有一墙之隔……
  他,站了整夜。
  她,守了一宿。
  他们,彼此没有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好肥啊。。。
  要忙着搬家。。。
  存稿随时可能没有。。。
  


☆、即以是空

  天色既白,无卦早已僵在墙角。
  一个身影从晓光中走来,在她面前站定,而后半蹲了身子。
  她的耳边恍惚传来熟悉的声音。
  “找到你了。”
  发上带着新凝的露水,听到声音,她有些怔愣地抬起头,满是迷茫地看着前面,双眼没有一丝焦点,
  一只带着暖意的手缓缓抚上了她的眼帘,“都过去了。”
  黎明的光亮袭向她的双眼。
  ——天,亮了呢……
  待看清眼前之人,她只喃喃了一句,“怎么是你……”,而后终是失去了所有意识,沉没进看不见光的黑暗。
  知道她已听不见,来人还是轻声回答,“为什么不会是我。”
  伸手将她小心抱起,她轻的仿若一个孩童。来者轻皱了眉——她,原是这般瘦弱的吗?
  抱着她,那人回头看了一眼那片院墙,那一眼仿若能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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