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骏雄飞-第2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楚平想了一下道:“我们与其他六友都要保持联系,目前恐怕难以应命,但姑娘如果能够两天内到达金陵,我可以连络其余六友在宝舟一聚,然后搭姑娘的船直放姑苏,这样就更热闹了。”
燕玉玲兴奋道:〃好极了,小妹久闻八骏盛名,就是无缘识荆,能够有这个机会,小妹绝不会放过了,两天之后,小妹舟泊采石矶以迓高轩。”
楚平道:“不!两天后上灯时,我们在秦淮河畔登舟求教,那里有水道可以折进去的,全程约计八百余里,姑娘在两天内到得了吗?”
燕玉玲笑道:“一定要赶的话,总会赶得到的,连今夜算上,两个晚上,足够了,小妹因为不良于行,只得在器物技巧上多下点功夫,另有催舟之法,只是在白天过于惊世骇俗,只能在夜间行之,那我就不再多留了,咱们说好了,两天后掌灯时分,秦淮河见!”
二人告别下船,燕玉玲在楼舱上相送,而且还大声地道:“请拜上王爷千岁,说我心谢盛情容后再报。”
楚平拱拱手,楼船又迅速离岸,转入江心水道如飞而去,裴玉霜看着舟影自视线中消失,忽而微微一笑道:“平弟,这个女孩子很不错,做如意坊的女主人相当合适。”
楚平连忙道:“大姐别开玩笑了,你怎么想到这上面去了,那怎么可能呢?”
“为什么不可能?你是嫌她残废,还是嫌她出身低?”
楚平正色道:‘都不是,看她的行动如飞,残而不废,至于出身这是出污泥而不染,明里高歌,暗中行侠,孤芳自赏,不淫于富贵,不屈于威武,非常可敬,至于人品才华,那就更不必说了……”
裴玉霜笑道:“既然一切都那么好,又为什么不行呢?”
楚平苦笑道:“因为如意坊并不是一个幸福的地方,楚家的男人很少活到五十岁以上的,先父侥幸过了五十岁的生日后,在一次暗袭中因伤重致死,而我的几个从叔,则都是夭于三十到四十的英年,没有一个是寿终正寝的,在湘乡故里的如意园中,住了一大堆老老少少的寡妇,是人间最悲惨的地方。”
裴玉霜不禁为之唏嘘道:“怎么江湖上都没听说呢?”
楚平苦笑道:“如意坊并不是江湖门派,很少人知道我们真正的目的何在,而我们的敌人,也不知道是那儿来的,先父那次遭受伏击,我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楚家也从不作复仇的打算,因为我们都献身于一种默默行侠济世的工作,根本就没个人,因是之故,楚家的眷属很少有会武的。”
“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的子弟从小就受这种思想熏陶,了解到这种工作的意义,但外面娶回来的人却未必能了解,不会武功,就不会想到报仇,这样才能使如意坊的传统持继下去。”
裴玉霜轻叹道:“也真难为你们了,如此用心良苦。但是我觉得燕玉玲对你们的楚家很适合,你在外面兼了八骏友的事,无法兼顾,她那条船来去如飞,无远弗届,可以替你照管着如意坊的事,而且她的心性思想都跟你很接近,她也可以接受如意坊的传统的。”
“君子爱人以德,小弟不争着成家,就是不愿意在如意园中再添一个寡妇。”
“你太丧气了,未必见得一定会早死。”
“但身入此行,生命朝不保夕,那是很难说的……”
“那你就更该早点成婚,使如意坊继起有人,你是楚家仅剩一枝根苗了,如意坊的事业,楚家的宗嗣,都需要有人承挑,你总不能做楚家的罪人吧,就因为你是楚家的仅有的一枝根,而且你又从事这危险的工作,你才应该找一个会武功的妻子,在必要时为你撑起一付担子。”
楚平词穷了,苦笑着道;“裴大姐,你讲的是一厢情愿的话,燕玉玲是否愿意呢?”
裴玉霜笑道:“一定愿意的。”
“大姐怎么知道的?”
“我是个女人,自然了解女人,她看你的眼神,跟你说话的神情,都已经表明无遗了,你要上江南,她也要跟上江南,你答应跟她在金陵相聚,她那高兴的样子,就是最好的凭证,一个自尊极强的女孩子,表达她的感情只有用这些方法了。”
楚平道:“大姐说得太多了,今天不过才初见。”
裴玉霜道:“有些事是无法理喻的,她也许已经寻觅很久,等候着一个她看得上眼的男人,忽然被她找到了,而且你又是她知音,于是她的心事就一泄无遗了。”
楚平只有苦笑一声,他出身绮丽之家,虽然以前未曾游侠江湖,但在万里壮游的过程中,为了充实经验,什么地方都去过,什么人都要接触,原是他们楚家如意坊东主继任者必具的训练。因此楚平对燕玉玲的情意表达何尝不知道、只是他不愿承认而已,所以笑笑道:
“大姐,我不否认一见钟情的事,可是我认为这只是一种良好的印象而已,绝不能为情,感情是在长日相处后。由相互的了解而生的。”
裴玉霜道:“没有的事,大部分的夫妇都是从来没见过面,一直等在红灯彩轿,把新娘抬进家门,交拜天地,送入洞房,揭开面纱那一刻开始才生情,不是照样白头到老,和谐得很吗?”
楚平笑笑道:“那又不同,父母之命媒约之言,使事情已面定局,那是人伦之始而不是男女之情,要以感情的结合就不能如此草草,听其自然发展不好吗?”
裴玉霜叹了一声道:“我自己就是受了骄傲之害,磋跎终生,因此我不忍心看她也步上我的后尘,当时没有人在中间为我们拉一把,所以大家都揭不下这个脸来,一晃二十年,一切都过去了,但覆辙不必重蹈,我希望能在中间为你们拉一把。”
楚平望着她忽然替她感到很悲哀,当年欧阳善钟情的是华无双,龙千里钟情的才是她,可是这两个女的一颗心却都在欧阳善身上。
华无双大智若愚,为了友情,首先退出竞争,把欧阳善让了出来,而且为了成全裴玉霜,主动下嫁了龙千里。消除了那四角的感情纠纷,这是自救救人的做法,欧阳善是谅解了,但裴玉霜到现在还没有明白。
八骏友没有人接一把,是每个人看透了,只有裴玉霜自己还没看透,但谁能告诉她呢?
楚平沉默着,裴玉霜又道:“燕玉玲才高于天,但是由于她的残疾而养成极度的自卑,她看不中的男人自是不屑一顾,但她看中的男人为了自卑,她也不敢有所表露的,因此我想帮她一把。”
楚平在内心叹息着,这位在感情上饱受打击的大姐对别人的事看得那么明白,何以对自己身上的事却又那么糊涂呢,难道真是当局者迷吗?”
叹息了一声:“大姐,我跟师兄不同,我若是真对燕玉玲动了情, 我会勇敢地告诉她的。”
裴玉霜道:“你以为病书生是不敢告诉我吗?”
楚平顿了一顿才道:“我想是的。”
裴玉霜叹了一声:“他不是不敢表示他爱我,而是不敢说他不爱我,他爱的是华姐,你以为我不知道?”
楚平身子一震,连忙道:“不可能,大姐,师兄怎么会爱上个有夫之妇呢。”
裴玉霜的神情依然平静得很,淡然道:‘那是以后的事,八骏初聚时,大家都是未婚未嫁,他爱的是华姐,华姐也爱他,但只因为我,她才嫁了龙千里。”
楚平倒是没话说了,裴玉霜轻轻叹道:“病书生当时对我也不是全然无情,只是难以取择而已,但龙千里却对我频示好感,形成了这一错综的关系,否则事情倒也好办了,华姐比我柔顺,但她比我有决断,为了八骏友的团结,是她自己去找龙千里求婚的,龙千里倒是很有器度,立刻退出了对我的竞争。接受了华姐的感情…唉;其实到了现在,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有没有感情。”
楚平道:“这怎么可能呢,龙大哥与大嫂伉俪情深,二十年来相敬如宾,俪情之深,有目所共睹。”
裴玉霜苦笑一声:“小兄弟,谈到感情两个字,你实在嫩得很,你爱过人没有?被人爱过没有?”。
楚平摇摇头道:“这个小弟尚未具此经验。”
裴玉霜笑道:“所以你根本不够资格谈论这些。华姐跟龙老大是很理智的人,他们一下子从感情的旋涡里跳了出来,所以二十年来,他们相处得非常客气,没有吵过一句嘴,没有一个不愉快,表面上看,人间一对神仙眷属,但真正的恋人之间是不是会这样的。”
楚平道;“真正的爱情又怎么样呢?”
裴玉霜道:“相互作害,增加彼此的痛苦”
楚平不禁一怔道:“这个是我从来也没听过的。”。
裴玉霜道:“不但是你,有很多人都不知道,因为他们没有经过那种狂热的恋情,刻骨铭心的爱,有人说是一种牺牲,爱不是占有,这句话是不懂得爱的人说的,爱不但是占有,而且是一种自私的独占,深爱中的男女都原意为对方牺牲,但不是礼让的牺牲,更不是感情的牺牲。”
楚平道:“大姐!你能说得明白一点吗?”
裴玉霜道:“我说个最简单的故事,一个穷小子爱上了一个女子,可是女家的父母却为她另择了一个富家子,这个女孩子夤夜私奔,来到穷小子那儿,那个穷小子又把她送了回去,劝她不要伤了父母的心,更说嫁到对方可以一世衣食不缺,比踉自己挨饿受穷要幸福的多,这种胸怀很伟大,似乎是真个正懂得爱的人。”
楚平道:“本来就是,这种利他的精神才是最崇高的爱情的发挥。”
裴玉霜冷笑道:“这是最混帐的人,假如他真的爱那个女孩子,就该想到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比自己更能给她幸福。这根本就是一种做作,要对方为他更多的表示,假如那个女孩子听他的话回去了,而且又嫁到那个富家,这个男的应该心里满足了。但是不然,他感到自己的感情受了损伤,又终身不娶来造成对方心理上的痛苦,于是再度从夫家逃奔出来,要跟那个男的远走他方,这时候那个男的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愚蠢与自私,放弃了许多早就该得到的幸福,两个人相偕而奔,定居下来,却因为女的曾经嫁过,认为女的对他的感情不够真,多方磨折,终于把女的逼得自杀了。”
楚平忍不住道:“这个男的简直该死!”
裴玉霜苦笑道:“这个男的就是我的舅舅,豹隐老人李南山,那天你再见到他,不妨把他给杀了,那个女的就是我的母亲。”
楚平道一怔道:“他们不是姐弟吗?”
楚平不知说什么了,裴玉霜叹了一口气,道:“我母亲以匕首刎颈自杀,李南山因为心生愧疚,没有等到她咽气就走了,倒是我父亲对母亲一往情深,自我母亲出走后,四下寻找——终于被他找到了,也恰好在母亲垂危时找到她,连忙从事急救,接回家去细心调理,从此我母亲死心塌地留在裴家。”
楚平道:“尊大人也是武林中人吗?”
裴玉霜道:“真正的云豹剑法是源自裴家,但我父亲天资较钝,无法运其大成,李南山的云豹剑法是得自我母亲携去的剑法,加以研练后,又深进了一层比原来的精妙多倍,所以倒不能说他偷了裴家的剑法。”
“我是娘踉李南山所生的女儿,他们情恋之时,我才只一岁,我父亲把我带回去后,爱屋及乌,对我特别钟爱,所以我才姓了裴。”
楚平道:’‘难怪豹隐老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