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水月-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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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庆心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说道:“林师父是我们洞庭帮里唯一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我听说他受了重伤,特别前来探望。”
李宝儿道:“是林师父受了伤?他伤势如何?”
魏庆道:“大长老还在里面,等他出来夫人问问他好了。”
李宝儿淡淡地道:“唐长老也来啦?”忽然觉得没什么劲儿。与魏庆在堂前待了一会儿,颇觉气闷,便吩咐吕妍娇道:“阿娇,进去通报一声,我要进去瞧一瞧。”吕妍娇应命而去。
李宝儿在堂上来回踱步,忽然偶尔与魏庆目光相触,见他眼中似有话说,便道:“有什么事吗?”
魏庆道:“没有……”轻咳一声,起身走到门外。
李宝儿瞧着他的背影,正想着什么事情。背后吕妍娇过来叫住她,她才恍然回过神来,跟着一起往后堂走去。
那李宝儿跟着穿过后堂,来到木谦休息的地方,探病的人进进出出,房门没有一时半刻能关上。李宝儿见了,也不用人带,便当先走了进去。只见那木谦躺在一旁床上,双目紧闭,也不知死了没有,唐钧彦伸出手来,低着头正在替他诊脉,程楚秋与林铁儿则在一旁。
李宝儿轻咳一声,发出声响,林铁儿与程楚秋同时抬头瞧了她一眼,喊了一声:“夫人……”唐钧彦则因为专心注意在木谦身上,没有出声招呼。
李宝儿走近几步,问林铁儿木谦的情况。林铁儿面有忧色,答道:“师父他伤得不轻,超出我的能力范围,大长老正在想办法……对了,夫人的脚,好一点没有?”
李宝儿微笑道:“已经好多了。”与程楚秋使了个眼色。
程楚秋会意,低声在林铁儿耳边说了几句,走到李宝儿身边。李宝儿示意要他搀着,两人走到屋外不远处。
李宝儿神情一变,关心道:“怎么啦?你没事吧?”
程楚秋道:“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李宝儿道:“你的样子是像有事。”指着他的脸道:“你看看,你脸上都是伤……还有你看你的手,血流成这个样子,还说没事……”掏出手绢,要帮擦拭一处血流未干的伤口。
程楚秋身子一缩,道:“不用了,这点小伤不碍事。”
李宝儿将脸一扳,程楚秋拗不过,只好定住身子,让她服务。
李宝儿一边检视他的伤口,一边低声说道:“我就知道让你们两个一起出去一定会出事,偏偏你又不听。”
程楚秋不能透露他目前与木谦的关系,只好说道:“事情过去就算了,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李宝儿靠近他的耳边,说道:“要不要我帮你?”
程楚秋不解道:“帮我什么?”
李宝儿道:“林万全要是没死,他会再来找你麻烦的。”
程楚秋大惊,急忙说道:“不要,不要,千万不要。这件事情我自己会搞定。”
李宝儿一愣,随即眨动眼睛,戏谑道:“啊,我知道了,你把他整得半死不活,不想让他这么早解脱,是吧?”
程楚秋道:“你说什么?他是为了就我才跌进山谷里的,哪里是我整他?拜托,你要是想帮我的话,那请你想想办法,去请大夫来看他。”
李宝儿嗔道:“不是就不是嘛,干嘛这么凶?”
程楚秋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赶紧道歉道:“对不起,我太心急了。说真的,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去外面找大夫进来?”
李宝儿故意冷漠以对,说道:“可能有些麻烦,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就是了。”
程楚秋道:“那就是说有办法了,快,救人如救火,最好是可以让我亲自去请大夫来。”
李宝儿听他说得急切,便道:“真的那么急?好吧,我现在就去找帮主,无论如何,我会让帮主答应的……这么吧,吃过晚饭后,你来找我。”
程楚秋大喜,道:“好,好,我去找你。”
李宝儿向屋里大喊:“阿娇!”吕妍娇应诺一声,从屋里跑了出来。
程楚秋献殷勤,道:“我来扶你。”
李宝儿受之无愧,笑道:“也好。”便让程楚秋搀了出去。吕妍娇见自己的工作给人抢走,只好跟在后面。
三人的身影才从前方消失,屋后转出一道人影,先是在屋前盯着三人的背影瞧了一会儿,随即从一旁绕了出去。
~第十四回挟嫡逼宫~
第二天一早,程楚秋拿到洞庭帮的出入腰牌,立刻到船坞码头乘船出岛。林铁儿本来也想跟着出去,但是考虑到目前岛上只剩他一个人略懂配药制剂,为恐有变,必须留下来。
而且再怎么说,林铁儿是木谦的徒弟,两人在一起生活已久,林铁儿不但知道他的脾气,也熟稔他的生活习惯,自然还是由林铁儿来伺候比较适当。于是帮中便另外指派两个人,跟着程楚秋一起出岛。其中一个是带路者,另外一个可以帮忙照料琐事。
站在船头,面对一望无际的洞庭湖水,程楚秋想起当日被人追得走投无路的景况,此刻事过境迁,青山依旧,另有一番滋味。
正自感叹伤怀间,背后脚步声响。回头一瞧,原来是两位同行的伙伴。只听其中一人开口道:“楚大哥,我叫逢安,这个小胖子叫胡瑞昌,能够跟你一起出来办事,我们两个深感荣幸。还请多指教。”言毕拱手作揖,旁边一个二十来岁的小胖子也赶紧见礼。
程楚秋连道不敢,主动寒喧几句。只见这个叫逢安的,年纪大概比自己小一些,皮肤黝黑,手长脚长,左额上有处烫伤的伤疤,外表看起来有些阴郁,不过时常未言先笑,看起来很有点狡猾的样子。程楚秋心血来潮,忽然问道:“两位是哪一位长老的手下?”
逢安道:“我们两个都在魏长老手底下做事。”
程楚秋道:“魏长老年轻有为,逢兄在他手底下做事,未来绝对大有可为。”
逢安笑道:“楚大哥可别再在叫小的‘逢兄’了,小弟担待不起。说到大有可为,还是楚大哥厉害,你在大夫人底下做事,只要大夫人随便说几句,那可好过我们苦干三年哩!嘿嘿嘿……”
程楚秋指着自己颊上刺青,自嘲道:“我终究不过是个奴隶,还说什么大有可为?逢兄真是爱说笑……”
逢安道:“楚大哥客气了,这个谁人不知,我们那个……嘻嘻,不过楚大哥要是不想提,我们就不说,嘻嘻……”说着用手肘碰了碰那个小胖子胡瑞昌,胡瑞昌跟着傻头傻脑笑了起来。
程楚秋心道:“你们笑个什么劲儿?好像什么事都知道一样。”顺着说道:“如此甚好。”
逢安碰了个软钉子,尴尬万分,好在那胡瑞昌傻傻的,没感觉到什么,心下稍宽。见程楚秋说完仍是转头望着湖水发呆,卷土重来,上前说道:“我听说大哥才来不久,不知以前是做什么的?”
程楚秋淡淡地道:“恰好这件事情,我也不想提。”
逢安诡异地笑了笑,道:“我知道了,是难堪的往事?”
程楚秋道:“我说了,我不想提。”
逢安装着跟他熟稔,说道:“大哥,别这样嘛,谁没有难堪的往事呢?你有,我有,小胖子也有……是不是?小胖子?”
胡瑞昌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你在说我吗?有什么?”
逢安向他摆了摆手,回过头续道:“英雄不怕出身低,往事越难堪,就代表这个人越努力。你看我,每天嘻皮笑脸,无忧无虑的,为什么?就是我这个人从来只往前看,不往后看。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是窝囊也好,是威风也罢,那些都不重要,人最重要的是现在,你现在是什么,你就是什么了。你想想看,你上酒楼去喝酒,叫姑娘,你能当场把银子掏出来,你就是大爷,有谁会问你这银子是怎么来的?好,你今天就把银子给花光了,明天没钱,还不是照样给人撵出去,他们会念在你昨天一掷千金,就对你另相看,多招待你一晚吗?少作梦了……”
程楚秋虽然不喜欢他说话的调调,但听他一番胡说,居然也有几分道理,倒是听了进去。
一旁胡瑞昌走近过来,说道:“我没有。”
逢安眉头一皱,道:“说话没头没脑的,你没有什么?”
胡瑞昌道:“你刚刚不是问我有没有吗?我没有,我没有去过酒楼,也没有叫过姑娘。”
逢安道:“谁问你这些?”
胡瑞昌道:“我听到了,你去过酒楼,还叫了姑娘。你没意思,不够朋友,这样的事情居然没找我。”
逢安道:“你胡说什么呀?去问船老大,问他什么时候可以靠岸。你别忘了,你这次可以出来,是我向长老推荐的,我说什么?我说你身手俐落,聪明能干。我这样还不够朋友?”
胡瑞昌道:“可是我……”
逢安道:“别可是了,你没看到楚大哥已经在生气了?还不快去?”胡瑞昌摸摸鼻子,悻悻离开。
逢安道:“小胖子什么都好,就是常常搞不清楚状况。”话锋一转,续与程楚秋道:“这么吧,你告诉我一件你以前的窝囊事,我也告诉你一件我的。咱们经验交流,可以促进彼此的了解,如何?”
程楚秋道:“是不是我说一件事情,你就可以闭上嘴,让我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逢安显然不是很赞同,说道:“一个人孤独地面对问题,很容易钻进牛角尖,尤其你又不太爱说话,到时候越想越闷,然后你看着洞庭湖水,感觉到湖水又冷又深,说不定一时想不开……”做了一个跳水的姿势,接着语气一转,续道:“不过,我可以答应你。”
程楚秋道:“好,那你听着,我这辈子罪窝囊的事情,就是沦落到洞庭帮里,脸上还给人刺了东西,没事还得跟几个笨蛋一起坐船,寄望可以和他们一起顺利达成任务。还有,我这个人再怎么绝望也绝不会自我了断,真的走投无路时,我会想办法抓几个垫背,一个够本,两个有赚,到目前为止我已经赚了好几个了。这样子,我说得够清楚了吗?”
逢安一本正经地道:“就这样?”
程楚秋道:“我漏了什么吗?”
逢安道:“大哥,你真有种,你看,你让我了解之后,我就更佩服你了。不过你就这样敷衍我,我不是很吃亏?”
程楚秋道:“你想说话不算话?”
逢安道:“当然不会。”顿一顿,又道:“不过还好,好像快靠岸了,吃亏不算太多。”
果然过没多久,船只就靠岸了。洞庭帮的人为了隐匿行踪,像这种接驳渡船,航程是越短越好,上岸的地方,也不是一般的码头。
程楚秋下了船,但见横亘在眼前的,是一片不知有几里深的树林。其时云空蔽日,方向不辨,程楚秋不禁问道:“这里到底是哪里?”
逢安道:“哪里说不出来,会走就行了。跟我来。”
程楚秋跟着走了一会儿,这才发现胡瑞昌也不明白要怎么走出这座林子。闲谈中才知道,洞庭帮有好几个出岛上岸的地点,每次出船都不一样。而要回去的时候,也有几个上船地点,却不是原来上岸的地方。
三人在林间走了三四里路,不久前方水光粼粼,竟又来到湖岸边。程楚秋道:“怎么又走回来啦?”
逢安道:“稍安勿躁。”沿着湖岸又往前走了里许,只见湖边泊着几艘舢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