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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寻妻-第15章

小说: 寻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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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哥。”申非言抱拳。“大哥放心,啸龙堡有我在不会有事,必要时,笑生也能帮上一点忙。”

“什么一点忙,我可以帮上很多忙?”童笑生严正抗议。

“快满十八了还像个小鬼,谁敢奢望你帮很多忙。”申非言笑他。

“非言。”受够一老一少在耳边吵,童啸寒再唤。

“是,大哥,您放——喔!”腹部挨了一拳,申非言还未说出的“心”字也被打得吞入肚内。“咳咳咳……大哥为何……打我?”

“知情不报。”

“什么?”

“环翠一年前就已来到陇西。”不是问,而是肯定。

“呃……”大哥怎么会知道?申非言愣住,冷汗直冒。

“或者,你要我进肃州城找她?”童啸寒哼了声。

不不不,绝对不行!他暗地里中原、陇西两地跑,追了十四年,终于追得心上人一同来肃州;如果让大哥去找环翠,万一她那丫鬟脾气又起,以“担心大嫂”为借口回中原,他不就又丢了妻子吗?

不不不不不,这绝对不行!

“非言,你的答案呢?”

狠,大哥愈来愈狠了。申非言吞吞口水,老实的承认。

“大哥,如您所说,环翠的确在一年前便来到陇西,现在就住在肃州城;但当年她到陇西是为了带来大嫂离开环玥书院的消息。”

“而你瞒了我一年。”童啸寒的声音转冷。“你竟敢瞒我一年!”

“大哥,前年西域边防战事频仍,您带众人出堡争战近一年,小弟无从说起,但小弟得到消息也立刻派人回中原寻找大嫂下落,可惜大嫂离开书院后行踪成谜、音讯全无;您回堡后没多久,小弟也立刻告诉您了,正巧又遇上薛姑娘提供寻得大嫂的线索,这可以说是——”

“巧合。”黑眸眯起,露出危险的凶光。“巧合得像是个圈套。”

“姑且不论是否为圈套,至少这能助您寻回大嫂;再说……”申非言看了看左右。“大哥,也该是收网的时候了,这些年来我们精心部署,不就是为了重返中原报仇吗?如今堡内士气正因凯旋归来而大盛,且已休息近半个月,该是时候了。”

童啸寒眯起眼,远眺无边无际的滚滚黄沙。

未了,唇角扬起一抹嗜血的冷笑,“等我消息。”

“是,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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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儿离奇失踪,对童啸寒来说,首要之事当然是寻回爱妻与他那未曾谋面的孩子;经申非言口中得知,欧阳水若为他生了个女儿。

承袭他们夫妻骨血的女儿会是怎生模样?童啸寒迫不及待想看见他的妻子、他的女儿。

然而人海茫茫,欲寻她们母女二人何其困难。

这个难题,直到前些日子一男一女进他啸龙堡,才得到部分的解决。

那位姓薛的姑娘看来年纪不过十八、九岁,却认得十五年不曾出现在中原武林的龙啸剑,之后又丢出一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欲寻人,先解宿怨,再找找。

童啸寒并非会依照他人之言而行事的人,但在找不到这个名为“找”的诡异组织之前,他也只能先解宿怨。

说得更贴切一点,应该是找世仇迁怒,否则爱妻失踪、孩子下落不明,这口怨气找谁出?

于是他策马南下,挑上离陇地最近、位居四川的唐门。

花了些时间追踪,与申非言相互联系,双管齐下;短短半月,分别剿了唐门十几处分堂,可惜都问不出唐门真正的据点。

他本以为必须再花上好些功夫,才能找到一点线索,挑尽唐门、砍下唐玉昆的人头,孰料来到白家镇后,竟有了转机!

白家镇居庸客栈内,小二将热呼呼的菜肴送进童啸寒下榻的厢房,笑嘻嘻的道:“客倌请慢用。”

丢出碎银打赏,童啸寒动箸夹菜,入口后却见小二仍未离去,“还想讨赏?”

“不不不。”小二连忙摇头。“小的马上出去、马上出去。”

见房门紧闭,童啸寒这才吐出口中食物。

在食物中下迷魂药,确认目标吃下去——典型黑店作案的下三流手法,他想。

约半炷香的时间过后,他吹熄烛火,等着看后续发展。

但事情出乎他意料之外,这家客栈并非寻常黑店,刀剑相击声只落在不知隔了几间房远的厢房。

与他无关,何须理会?当下,他决定休息一晚,明早继续赶路。

然而一句隐约可辨的话让他有了动作。

唐门的化功粉?

听到这话之后,又是阵阵杂沓脚步声,离客栈愈来愈远,想必是追了出去。

没想到他下榻的客栈也是唐门分堂之一。

光“唐门”二字,就足以令童啸寒动气,更别提当年让他功亏一篑、只断了唐玉昆右臂的化功粉。

童啸寒握起剑,紧追在后。

不久,他便在一条不知名的巷口遇上几个行事张狂、四处寻人的唐门中人。

“谁是带头的?”

梭巡暗杀目标的唐门中人闻声,其中一个跳出来,傲然的道:“大爷我劝你少管——”

“闲事”二字与他的脑袋,瞬间离开了身体。

看不见出招,只见人头落地,其余门人吓得只想逃命。

可惜,十五年过去,重返中原的童啸寒武功修为不知已更上几层楼,一般的喽啰小辈他岂会放在眼里?

见这群人之中不可能有主事者,童啸寒一招剑扫狂龙,猛鸷的剑气追击逃跑的唐门中人,不留活口。

不多时,隔街嘈杂声起,他循声追去,又见二十来名唐门门众,再度出手,依然狠绝不留情。

唯二躲过的,是互相指陈对方才是唐门风堂堂主的两名年轻男子。

从其中一人口中,他意外得到最渴切知道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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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城内,永春胡同逸竹轩——

这是那名叫原君振的小伙子透露的消息,也是“找”的据点。

一切都发生得很巧合,但童啸寒已无暇细想其中的细节;对他来说,寻回爱妻比解宿怨重要千倍万倍!

所以他很干脆地将唐门的事丢给申非言,独自前来西安城。

童啸寒抵达西安城后,第一站便是原君振所说的逸竹轩,前脚才踏上逸竹轩门前石阶,门上的对联便令他揽眉。

上联是:自古糟糠皆可弃

下联是:唯有珍玩价值高

横批是:买多卖多

“诗不成诗,可笑。”嗤鼻冷哼,童啸寒举步入内。

甫跨过门槛,一名青衫小厮便过来招呼。

“爷安好,今儿个风光明媚、鸟语花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啦?看看呗,看您是要买战国古币,还是一代军师诸葛孔明——之妻最钟爱的花瓶,或是唐朝杨贵妃——身旁侍女的随身玉佩,还是……”

“交出我的妻子。”

“啊?”小厮一愣,回神嘿笑。“爷您爱说笑,咱们逸竹轩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爷您的夫人——哇啊啊!”

下一刻,小厮发现自己的脚离地三尺。“爷、爷饶命啊!”

“交,活命;不交,死。”

“爷……”小厮觉得自己快窒息了。“您、您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嘛……”

“叫主事的人出来。”

“是是是。”

咚的一声,小厮重新尝到“脚踏实地”的滋味,赶忙往轩内的侧门冲去。

半刻功夫,一名老妪缓缓步出,声音沙哑难听,像石粒互磨似的说道:“不知这位爷到老身的逸竹轩有何贵事?”

童啸寒打量对方约莫六旬的佝栖身形,眉锋一拧。

“啧啧,爷该不会比我这老婆子还耳背吧?”

“水若人在哪里?”

“嗄?”老妪手掌贴在耳后。“您刚刚说什么?”

“你我心知肚明。”童啸寒双手环胸,斜倚着帐柜,眼神似冰。“门外上联不接下联,却意在言外。”

“听爷的口气,肝火很旺呐。”

“寻妻不着……”童啸寒随意拿起帐柜上的纸镇把玩,匆地一握,掌上的石制纸镇已成粉末。“别怪童某迁怒你逸竹轩。”

老妪摇首,“迁怒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爷您真够狂了。”

“说!你在‘找’中居何地位?”

“爷欲寻妻,老身可做主接下这项请托。”

“交出吾妻,童某或许会饶你一命。”童啸寒冷声说道。

“爷的夫人是何方人氏?姓啥名谁?”

“你究竟是谁?一年前掳走童某的妻小,意欲何为?”

“说吧,成立至今,‘找’还没有找不到的人事物。”

“再文不对题,别怪童某血洗逸竹轩。”

一句“血洗逸竹轩”让老妪停了口,苍老的目光投向他。

“爷,您的杀戮之气真重呐。”

“边疆浴血十数载,换作是你亦然。”

“哎呀,我只是个不中用的老太婆,哪禁得起这么打打杀杀的?”老妪朝他咧嘴露齿一笑。

童啸寒忽然眯起眼,打量了眼前的老妇好一阵子,才道:“告辞。”语毕,转身朝来时路离去。

“不送,欢迎爷再度光临逸竹轩,老身定然烧水烹茶,款待贵客。”

步伐顿停,童啸寒回头送上一抹高深莫测的轻笑,“童某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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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查不成,童啸寒决定暗访。

但逸竹轩神秘诡异的老妪也非省油的灯,谁想得到,隐于市的逸竹轩宅院深广且布满奇门遁甲,非寻常人所能擅闯。

一阵才破,新的阵式又起,环环相扣;童啸寒虽不把这些小阵仗放在眼里,但也觉得不耐烦。

他一向没耐性,年少时是,近中年后依然如此。

若非担忧爱妻就被囚在这座宅院某处,他会毫不迟疑地毁去逸竹轩的宅子,也不必一个接一个破阵,平白花费十来天的功夫,也只采了逸竹轩七成别院,还是寻不着爱妻。

今夜,他遇上的是以干、坤二卦为主,金、木二行为辅的锁龙阵。

阵内,童啸寒屏气凝神,专注于阵内的情势;阵外,欧阳水若看得屏息心焦,面纱下的脸色苍白如纸。

“玉昭,你还要为难啸寒多久?”再也忍不住了,她问向陪在身边一同观看阵势的佝凄身影.

名唤玉昭的老妪佣懒的打了个呵欠后才开口,声音出人意外,清脆得犹如夏夜里随风摇曳的风铃。

“娘,比起十五年的漫长等待,他才忙了十三天,算不上辛苦。”欧阳玉昭咬了手中的果子一口,品尝甜美滋味。“放心,不会有事的。”

“你口中的‘他’是你爹、我的夫君。”欧阳水若纠正,“玉昭,娘纵容你贪玩的性子,一年前也顺你的意,劝环翠随你非言叔叔回陇西,还跟着你离开环玥书院,但凡事——”

“我知我知,凡事要适可而止,得饶人处且饶人。”欧阳玉昭替母亲接了下去。“不过,娘可没说得饶‘爹’处且饶‘爹’喔。”

“玉昭……”欧阳水若哭笑不得,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呵,承袭了她与丈夫的一切,更有属于她自己的古灵精怪,让为人母者的她头疼不已。

她心里明白,女儿是气不过丈夫将她们母女留在江南这么多年不闻不问,所以想尽办法说服她离开环玥书院。

一年前,她依了她,因为疼惜女儿,更因为西安城离他更近一些。

一年前,她大可与环翠一同前往陇西,但她没有。

她承诺过,等他来接她;所以,一直等着……

十五年了……欧阳水若深挚的目光投向试图破阵的童啸寒,那俊逸冷峻的面容依旧令她心动,脸上的沧桑也令她心疼。

唉,如今丈夫就近在眼前,他们夫妻却还不能相见,这何尝不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折磨?

不解情事的傻女儿呵,完全不知道这样非但折磨了自己的父亲,也折磨了自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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