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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青年近卫军-第78章

小说: 青年近卫军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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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决定得对!对付他们这批坏蛋就应当这样!”谢辽萨说时眼睛里闪耀着热情的光辉,“我现在来报告第二件事……”

  医院的娜塔丽雅·阿列克谢耶芙娜医生,就是那个长着胖胖的小手、眼睛里带着无情而讲求实际的表情的女人,告诉谢辽萨,在离城十八公里一个也叫克拉斯诺顿的村子里,有一群青年已经组织起来准备跟德国占领军作斗争。娜塔丽雅·阿列克谢耶芙娜本人并没有参加这个小组,她是听村里(她母亲在那里长住)跟她同住的女教师安托妮娜·叶里谢延柯说,才知道有这个小组,并且已经答应帮他们跟城里建立联系。

  根据谢辽萨的提议,总部委派华丽雅去跟这个小组联系,这是缺席委派,因为妮娜、奥丽雅和华丽雅这些联络员并不出席总部的会议,而是和玛丽娜一起坐在院子里的柴房里给总部望风。

  叶列娜·尼柯拉耶芙娜和柯里亚舅舅到玛丽娜的亲戚家的那个区里去住几天,——带了些东西去换粮食。“青年近卫军”总部就利用这个机会在这里开会。维拉外婆装出她相信孩子们是聚起来开晚会的,她把玛丽娜舅母和她的小儿子都带到柴房里去。

  他们还在讨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维拉外婆出人不意地走了进来。她的一只眼镜腿已经断了,用黑线绑着挂在耳朵上,她从眼镜上面朝桌上一望,看见那瓶伏特加并没有动过,杯子也是空的。

  “你们茶总要喝一点吧,我正好给你们热好了!”她这么一说,弄得那批地下工作者大为狼狈。“我已经劝玛丽娜带着孩子在柴房里睡下了,那边空气比较新鲜。”

  外婆把华丽雅、妮娜和奥丽雅带进来,拿来了茶壶,还从五斗橱(不是食橱)下面的一只抽屉里摸出了几块糖,然后关上百叶窗,点上油灯,就出去了。

  现在,只剩下这批年轻人留在这盏冒烟的油灯下,小小的火焰摇曳不定,从昏暗中只显出偶然照到的一部分脸、一部分衣服和物件,这时候,他们的确很像从事秘密活动的人了。他们的声音也显得更喑哑、更神秘了。

  “你们想不想收听莫斯科?”奥列格轻轻地问。

  大伙都把这句话当做开玩笑。只有刘勃卡微微一颤,问道:

  “怎么收听莫斯科?”

  “只是有一个条件:什么都别问。”

  奥列格到院子里去了一下,转眼就回来了。

  “请你们稍微耐心等一下。”他说。

  他隐没在柯里亚舅舅的黑房间里。

  青年人默默地坐着,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可是此时此地哪能开这样的玩笑!

  “妮诺奇卡①,来帮帮忙。”奥列格唤道。
  ①妮诺奇卡是妮娜的小名。

  妮娜走到他那里去。

  这时突然从柯里亚舅舅的房间里传出了这样熟悉的、但是大伙几乎已经忘掉的、不很响的咝咝声,轻轻的噼啪声和音乐声:什么地方在跳舞。一直有德国进行曲夹进来。一个从容不迫的中年人的声音用英语列举地球上被打死的人数,还有一个人不停地说着德语,说得很快,语无伦次,好像生怕别人不让他说完似的。

  突然透过空气中的轻微的噼啪声——空气像波涛那样从浩瀚的空间涌进室内——播音员列维丹的熟悉的声音用柔和悦耳的微带低音的调子非常清晰地、庄严地、照常地、流畅地开始播音。

  “……苏联情报局发布……九月七日战报……晚间消息……”

  “记下,记下!”万尼亚忽然咝咝地低声叫起来,自己马上抓起一支铅笔。“我们明天就把它发出去!”

  这个来自自由土地的自由之声隔着千里迢迢的空间说着:

  “……九月七日,我军在斯大林格勒西面和西南面,同时在新罗西斯克和莫兹多克等地区与敌人激战……其他战线上无重大变化……”

  伟大战役的回声好像冲进了室内。

  青年们和姑娘们的身子都绷得像琴弦一样前倾着,他们的脸好像圣像上的面容,眼睛在油灯光下显得又黑又大,他们都不出一声地倾听着这来自自由土地的声音。

  在门口,维拉外婆倚门站着,没有被任何人发觉,她的满布皱纹的古铜色的瘦脸很像但丁的脸。


第41章电灯只供德国机关使用。通办事处和卫戍司令部的线路不是沿街,而是沿着跟邻家院子搭界的地方拉过去,有一根电线杆正好紧靠柯里亚舅舅家的房子。于是柯里亚舅舅就利用了这个方便。收音机藏在他的房间里,在五斗橱下面的地板底下,要开收音机的时候就把电线从气窗里拉出去,用一根装着搭钩、绕着电线的长竿,挂在电线杆的主线上。

  情报局战报……他们无论如何要有一个印刷所!

  沃洛佳、若拉和“雷响”托里亚在公园里只挖到残余的铅字。埋铅字的人当时可能手头没有包装的东西,匆匆把铅字倒在坑里,用土盖起来。而给汽车和高射炮装置挖战壕的德国兵可能起初搞不清这是什么玩意。他们把一部分铅字连一起扔散了,后来明白过来,才报告了上级。大概,铅字被交到什么地方去了,但是还有一些零星的铅字留在坑底。青年人化了几天工夫在地里耐心挖掘,在离开图样上标注的地方大约几米的半径以内找到一些残余的铅字,就一古脑儿都拿来了。这一点铅字不能满足刘季柯夫的需要,所以他准许沃洛佳把铅字让给“青年近卫军”使用。

  万尼亚的大哥亚力山大现在在部队里,以前的职业是印刷所工人。他长期在当地的《社会主义祖国报》的印刷所里工作,过去万尼亚常到他那边去找他。所以现在由万尼亚监督,沃洛佳制造了一架小小的印刷机。金属部分是沃洛佳偷偷地在机械车间里旋出来的,若拉担任的工作是做一个装这些东西的箱子和几只排字用的字盘。

  若拉的父亲是细木匠。虽然与若拉的期待相反,无论是他父亲,甚至是性格很强的母亲,在德国人来后都没有拿起武器。但是若拉仍然毫不怀疑,他会逐步使他们参加他的活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认为他母亲的性格太刚强,应当最后才教她干,现在先从父亲着手。若拉的父亲是一个性情温和的中年人,个子比儿子矮一个头,儿子完全像母亲,性格像她,个子像她,乌黑的头发也像她。若拉的父亲对于地下工作者竟把这样细致的定货通过他的未成年的儿子交给他,感到大为不满。他瞒着妻子把箱子和字盘做好。当然,他不会知道,现在若拉和沃洛佳自己都已经成了重要人物——

  成了五人小组的组长了。

  两个青年人现在好得要命,一天不见面都不行。只是对刘西雅,若拉仍旧保持着紧张矜持的关系。

  这无疑是人们性格不合的一个例子。他们俩都爱读书,但是若拉喜欢政治、科学内容的书,而使刘西雅激动的主要却是书中的激情,应当指出,她比他大几岁。不错,当若拉试图展望朦胧的未来时,他想到刘西雅将要精通三种外国语而颇为得意,但是他仍然认为学这一门课不够扎实,而他试图使刘西雅成为建筑工程师的做法也许又有些冒失。

  总之,他们只要一见面,从第一分钟起,刘西雅的闪烁发光的浅色眼睛和若拉的坚决的黑眼睛,就会像钢刀那样交锋。所以,只要他们碰到一块(大多不是单独的),全部时间他们都是唇枪舌剑地互相反驳、攻击。刘西雅的反驳是傲慢的、挖苦的,若拉的反驳却特意表示克制,是教导式的。

  终于有一天,他们四个青年人——若拉本人、沃洛佳、“雷响”托里亚和万尼亚聚集在若拉的房间里。万尼亚是他们的年纪较大的同伴和领导者,现在与其说他是诗人,还不如说是“青年近卫军”大部分传单和口号的起草者,所以他当然要比大伙更关心印刷所。现在印刷机已经装好。“雷响”托里亚像对着木桶那样咳嗽着,气喘吁吁地捧着它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趟,为的是证明到了紧急关头,一个人就可以把印刷机搬走。

  他们已经有了一把平刷和一只滚筒。若拉的父亲一辈子尽跟颜料和油漆打交道,他制造了一种照他所说的“独创的混合剂”来代替印刷用的油墨。他们马上动手把字母分类放进字盘。可是近视眼万尼亚把所有的字母都看成“O”字,他坐在若拉的床上,直说他不明白怎么能用这一个字母做成俄语里所有的字母。

  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人在遮着窗帘的窗上敲了几下,但是他们并不着慌:德国人和“警察”从来还没有光临过新村这个辽远的尽头。果然,来的是奥列格和杜尔根尼奇。他们在家里怎么也待不住了,他们也希望快些在自己的印刷所里打出几张样子来。

  但是后来才知道,他们根本不是那样的老实人!杜尔根尼奇悄悄地唤了一声若拉,他们就一同走到菜园里,奥列格却像没事人似的留下来给沃洛佳和托里亚帮忙。

  杜尔根尼奇和若拉躺在田埂旁边。常被乌云遮住的太阳晒在身上已经有些秋意;雨后的泥土和草还是潮润的。杜尔根尼奇俯身凑着若拉的耳朵轻轻说了几句话。果然不出他所料,若拉立刻非常坚决地回答他说:

  “对!这样又公正,又可以教训其他的坏蛋!……我当然同意。”

  在奥列格和杜尔根尼奇得到地下区委批准之后,就需要做一件极为细致的工作——要在青年人中间找出一些这样的人:他们去干这件事不仅是出于正义感和纪律感,他们的高度的道义上的责任感也已经化为无比坚强的意志力,使他们的手不会发抖。

  杜尔根尼奇和谢辽萨首先提出谢尔格:这是一个严谨的青年人,亲身经历很多。然后他们选定了柯瓦辽夫:他勇敢、善良、体力非常强。他们需要这样的人。谢辽萨原来还提出庇罗若克,但是杜尔根尼奇把他否定了:庇罗若克太喜欢冒险。至于他的好朋友维佳,谢辽萨因为体恤他就自动在头脑里把他取消了。最后他们选中了若拉。他们果然没有看错人。

  “你们有没有任命法庭人员?”若拉问。“用不着他们来审问老半天,重要的是要让被告自己看到,他是由法庭判处死刑的。”

  “我们自己来成立一个法庭。”杜尔根尼奇说。

  “我们要用人民的名义来审判他。在此时此地我们就是人民的合法代表。”若拉那双威武的黑眼睛闪了一闪。

  “嘿,这小伙子算了不起!”杜尔根尼奇心里想。

  “最好还要一个人。”他说。

  若拉考虑了一会。他想到沃洛佳,但是沃洛佳的心灵太敏感,干不了这种事。

  “我的五人小组里有一个腊箕克·尤尔金。你认识吗?是我们学校的。我想他倒合适。”

  “他还是个孩子。事后他心里会觉得不舒服。”

  “没有的事!孩子们根本不会觉得舒服不舒服。我们大人才会老觉得有些不舒服。”若拉说,“至于孩子们,你知道,他们根本不在乎。他这个人既沉着,又肯卖力!”

  有一次,若拉的父亲在自己的披屋里替他们干木工活的时候,若拉撞见母亲朝钥匙孔里偷偷地张望,他弄得没有办法,只好对她说,他是一个完全独立的人,他的同学也都是成年人了:如果他们大伙明天就结婚,请她也不必大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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